第十五节 见死不救
作者:莽苍万里踏雪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605

陈家三人在六合镇逗留了一天,协助王明娟处理好各项事务。期间王明娟不知耍了什么手段,居然能令陈猛改口叫她作妈起来,直把陈劲陈新乐得在一旁偷笑。王明娟又把酒坊的日后运作全部交代刘家打理,再将十几坛原本是用来交货的新酒让陈劲带上。

第二天,四人到镇外找了个僻静地方。陈新用真元护住王明娟,四人腾空而起,一团云雾向成都而去。飞不多远,王明娟要陈劲等人转向重庆,说是要为陈猛添置几套童装,省得他被其他小孩瞧不起。陈劲陈新无奈,只好转飞重庆,用云雾障住身形在枇杷山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降落。

王明娟拉着陈猛穿东街走西巷,打包了不知多少衣服零食,又为陈劲家人挑了许多礼物,陈劲趁着四处无人注意的时节将大小包揣进戒子。王明娟兴致勃勃,发扬女士逛街逛店的特长,专找人多的地方扎堆凑热闹。

陈猛在山中几百年,从未以凡人身份在闹市出现过,一路上凡事都新鲜,十足十的一个俊美小乡巴佬模样。陈劲怕两人在人群里被挤丢,虽然自己和陈新有神念锁定她们,却怕陈猛头一次现身大都市,不小心露出熊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只好让王明娟搀紧自己手臂,苦着脸担负贴身保卫任务。陈新则背着双手,远远掉在后面,省得被人发现自己与那乡下来的漂亮父母子三个人有什么关系。

陈新跟在后边百般无聊,突然想出一个消遣高招。为了不招人惹眼,他转进一家超市买出一筒纸杯,然后美孜孜的端着一杯蜜浆般浓稠的醇酒边喝边跟在陈劲陈猛王明娟三人后面,心里盘算着怎样从陈劲手里再弄出几坛六百年美酒。

陈新正怡然自得地在三人后面晃荡,突然发觉许多是原本和自己对面而过的人在经过自己身边时都驻留了一下脚步,随后又跟在了自己身后行走。

陈新困惑地停住脚步四下打量望,想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待他发现这些人都眼勾勾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杯子时,才骇然发觉这些人都已经成陶醉的迷糊状,忘情地呼吸着自己手杯中飘出的酒香。靠得近的那几个人甚至在自己停下脚步时,梦游般地把鼻子凑到了自己手上的杯边猛嗅。

陈新急忙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甩手就丢进街边的垃圾箱里。身边那几个梦游者,立时炸锅起来,一窝蜂扑向垃圾桶。后边的人受他们刺激,也一涌而上,百十人围着垃圾桶大抢出手。街上行人不明所以,尽都围过来观看,一时间整条街大乱。

陈新趁乱站到一边,呆呆地看着一个西装革履打扮得颇为绅士的中年人抢到杯子,也不顾上面是否龌龊,凑到嘴边就是一阵猛啧。其余人掌爪齐下,将杯子抢得粉碎,每人拿着一块碎纸片又舔又嗅。一个家伙拿着纸片猛嗅了一阵,突然抬眼看到陈新就站在不远处,下意识地朝他一指,叫道:“他在那边!”

陈新骇了一跳,这百几十个酒鬼被自己美酒吸引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旁人又不知他们为什么打闹。现在被这家伙无端指认,可不要给认当做小偷才好。

陈新原想直接飞天,又怕在这繁花都市弄出更大的热闹,只好往边上的超市一闪,钻了进去。外边众人一声发喊,也追了进去,有些看热闹的好事的见大门拥挤,直接就往后门抄去。超市大厦立时被数百人团团围住,街上还有数千人驻足围观。

一时间街面上纷纷攘攘,相互打听,有说打劫的,有说追小偷的,有说跳搂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超市门口的几位接待员被追赶大军一撞而散,有个把还被裹在其中随着人流到处奔跑。早有几个机敏的保安,见势不妙按响了警报,不过紧急之中按的是火警还是其他什么警那就不知道了。

陈新进店时就小运玄功,在身边布起障眼法,四处安放的摄像头根本就无法留下他的影像。陈新本想站在某个角落,没想到店里突然警报大响,天花板上的消防水洒自动喷出水来。人群更加混乱,拼命往外跑的有之,奋力往里挤的有之,场面勘比911的世贸大厦。

陈新郁闷非常,索性顺着安全梯一路上串,一直跑到了二十楼。

到了二十搂,陈新放慢了脚步,一路嘀咕着往楼顶上走,想从那脱身。才转过一层楼梯,忽然发现面前过道上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身上血迹斑斑。相隔十米处另外还有一个人趴在地上,看那情形已经是气绝了。

陈新大感晦气,连连大啐道:“呸呸呸!真是倒霉!莫名其妙被人追了一通,还要碰上死人。”说完也不管面前地上这人如何,跨过他的身体,转身就要走上顶层。

“救命……”面前地上的人发出虚弱的声音。

“呀哈?你还没死透?”陈新奇道:“你肚子里的内脏都碎得可以下火锅了,不要说奇经八脉,连主心脉都断的粉碎了,按理说都该死了有一刻了,你还能说话?”

陈新没等他回答,用神念探了一下又说道:“唔唔,你用一口本源真气掉住了魂魄,难怪你能说话。咦?那你现在不是和僵尸一样了吗?那还有什么命好救的?”

“……我是想要你帮忙……”那人翻了好一阵白眼,最终还是忍住气说道。

“帮忙?我为什么要帮忙?谁知道你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这要是什么劫财情杀之类的反正有警察管,我又瞎参和什么劲?哦哦,忘了你好象是修真炼气之士,看真气的样都有凝华道阶了。那家伙也是一样的吗?这就更不好办了,谁知道你们这些打打杀杀的是怎么回事?我干么要卷入你们这种是非里面?”若是在平时,以陈新不管闲事不爱看热闹的性子,说句“不帮”就走了,今天说也奇怪,他居然会有兴趣低下头和这活死人说上这么多话。

那人给陈新气得一口真气差点崩溃,魂魄飘摇半天才稳住,急忙赌咒发誓道:“我峨嵋派弟子决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你若帮我,我派必定好好的报答你……,啊?我都这样了,你还能看出我修为?”

陈新原本说完就要再上楼梯,听到他说自己是峨嵋派弟子,想起王明娟的护身符就是峨嵋派的女道士送的,总么说也算是受了人家的恩惠的了。于是又折回来,一股丹元注入那人身体,将他魂魄稍微固住,说道:“既然你是峨嵋派的,那我就不好不帮了。你生机已绝,我也救不了你,只能将你魂魄多固一会,你有什么未了的事,捡重要的说,不要浪费时间。”

“多谢前辈!我乃是峨嵋派风玄子……,那人是……”那人有陈新真元助力,觉得可以多讲两句,居然啰嗦起来。

陈新急忙打断道:“捡重要的说,是送什么东西去那里?还是交代什么话给什么人?那里联络?如何联络?他们如何信我?我可以将你的魂魄带回你师门,其它细节的内容可以让他们用神念和你交流。”

那人立感欣慰,说道:“我怀中有安魂玉盒,可以保存魂魄,劳烦将玉盒送回师门。峨嵋东边山脚有一座清泉观,是山门禁制的阵门处,有人负责联络。他说‘峨嵋迎客’,你就说‘风玄第七’。要他带你见掌门,告述他玉盒是乌蒙派所盗,他们三日后还要来偷袭。这臭皮囊没啥留念,用化尸丹化了吧。”

那人说完,真气立散,魂魄漂出体外,被陈新纯阳之气一照,立时一阵剧烈波动。此时正是申时,楼外日头还未落。陈新还以为是魂魄受不了楼道内明亮的光线,急忙从那人怀里摸出玉盒,顺手抓过魂魄装了进去。然后在两人身边仔细搜了一阵,竟然各找到了一把飞剑,接着又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一些丹药,在另一人身上还找到一片玉简。陈新将这些东西一古脑儿装入戒指,也不用什么化尸丹,一口三昧真火将两具尸体烧的连灰都不剩。

陈新自此打定主意:以后见着有人打架的热闹,最好要去瞧瞧,保不定里头就有和自己有关连的人。见着这类两败俱死的杀场,一定要去搜搜,保不定能捡着什么好货。嘿嘿,咱陈家不就是职业找宝的么?

陈新用障眼法蔽住身形,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跳到对面楼上,下到地面用神念和陈劲联系,找到了三人,告知了事情大概。

陈劲三人正在街头看热闹,听完陈新叙述,三人哭笑不得,均想不到一杯酒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王明娟更是干脆,当下就催陈劲到僻静处拿出了两坛刚制出的新酒给陈新,免得他日后再出这种笑话。

这时候消防车,警车也已呼啸而至,不一会儿就拉起警界线。外边警察维持秩序,消防队员拉起水龙就冲进商场。原先冲进商场追逐美酒的人,早就被楼内的自动喷水淋得醒了神,听到警笛后,一哄而散,只剩下商场老板面对着莫名其妙的消防员。当日便有晚报发表社论《众市民追贼入商场,商场意外损失该由何人负责?》,同时附带了商场老板保留对当事众人的追赔声明等等。

陈劲三人知道了峨嵋派弟子的事后,也没有兴趣再逛街。四人又到了枇杷山,以雾障法隐身后腾空王西北而去。

就在陈新他们离去的山脚下,一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老道正趴在一块石头边翻着眼大发牢骚:“又追丢了,我陈必归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在同仁的时候不就是他么?我既然都算准了在同仁会碰上宗族里的人,怎么就没想到是他?居然还去给他算命?我这是老糊涂了啊,他那时不就说风物占他也会么?我怎么就没会意到呢?这下可好,这一卦算到在重庆能见到宗族,这下倒是也算是见到了哦。唉,钱也用光了,这下再咋办呢?我,我看我还是找根棍子先,去朝天门也做几天棒棒,攒点路费再说好了。”

一行人落在龙泉山自家别墅后院,陈新用神念扫了一遍,讶道:“全家都在啊?怎么好象大妈二妈都在厨房里忙活?有客人要来么?我记得以往都在外头宴客的吧?好象很少在家里招待哦。难道有什么贵客要来?不会是要来提亲的那家罢?”说完古怪地将陈劲和王明娟看了两眼,不怀好意地嘿嘿了两声。陈家虽然靠灵宝诀发下了不小的财富,却因为家里许多事情不宜为外人知晓,所以从未请过佣人,平时家务都是陈之远和陈之志的夫人打点。

王明娟给陈新看得发毛,心说不要是他说过的要来给陈劲提亲的那家人吧?王明娟心里头这样想,气势顿时虚了起来,毕竟她是陈劲自己在外头结交的,家人又还没认可,这要是陈家长辈真的反对的话,陈劲又该怎么办?王明娟只觉得身上一阵发冷,不由自主的把紧了陈劲的手臂,又将陈猛拉进了点,陈劲也被陈新的话点得心里咯噔了一下,两人不由自主靠得更紧了些。

陈新加快了脚步,顺手一把将陈猛从王明娟身边抢过,拉着他就快步绕过楼侧,到了大厅的门边。

陈新正要进门,突然听到里面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楼上说道:“酉时已至,人就要到了。老五,快去院门外看看,免得人家新嫂子认生不敢进来。”

里头一个男孩很不甘愿地回道:“有那么快的么?她总会和大哥二哥来的吧?”

年轻女子发出威严的强调声:“老五!”

“啪”的一声,好象是谁在那男孩头上拍了一下,一个中年男子声音说道:“臭小子,还不快去?”

“哎呀!别下那么重的手哇。”另一个中年男子说道:“孩子们闹着玩呢。”

“呵呵。”先前的男子低声笑道:“看把大哥急得,我不也是和他们凑热闹吗?”

“活该!”又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声音说道:“你连大姐的话都敢不信,这不是找整吗?”

“哼!你行!”男孩对说他活该的少女说道:“你有本事就到老三面前说,小时候都是你帮他洗的澡。”

男孩在少女面前示威完,正要走出大门,突然头上挨了一个爆栗,一张拉得比马脸还长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刚才是那个说要洗澡来着?”

“哎哟!”男孩大叫一声,待看清楚面前站的人后,急忙变出一张笑脸说道:“呃,嘿嘿,我那敢说二哥那个洗什么什么来着。喽喽喽,是那边那个坐在沙发上那小女孩说的。对,就她!哎!不对!二哥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那院门根本就没开过啊?”

“大妈,妈。”沙发上的少女冲着厨房叫道:“二哥回来了。”

“啊?老三回来了么?”厨房里闻声跑出两个中年美妇来,身上都扎着围裙,一个手里端着锅,一个手里抓着菜刀。陈新幼失父母,正是嗷嗷待哺的时节,那时雷蓉行将生产,马玉兰则生育陈玉后断奶三年之久。为了哺育陈新,马玉兰硬是以服药催乳,担起了奶妈职责。无奈陈新食量随月增长,马玉兰奶水又不足喂饱他,幸而雷蓉一月后产下陈妍,硬是克扣了陈妍的口粮给陈新。在这两位“伯母婶婶奶妈”的眼里,陈新是她们奶大的孩子,又因为有其父为家舍身的前因,两人心疼陈新竟然是比她们自己亲生的另四个兄弟姐妹要来得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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