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乡试没什么关系吧？”

“现在是关系不大，但如果哥哥要做官，这以后就很有可能成了别人的把柄。 “你回去告诉大爷，我这会找小燕有事情，衣裳的事情等这边事情了了再说。”一想到薛蟠惹出来的烂事，又说道：“月梢。去问问针线房这两个月是不是没有给大爷做衣服。要不今儿怎么为了件衣裳就巴巴地赶来要人？”

月梢忍着笑应了下来。

“至于你……”宝钗似笑非笑地暼了她一眼，“前边就是韶华院的院门，你不进去问。不进去找人，却躲在花丛里面，有你这样子办事情的吗？或者你想打探些什么？”这丫鬟刚刚回答时，眼里的探究和精光没有逃过宝钗的眼睛。

小丫鬟这才知道怕，“姑娘，我……”

“好啦。带她下去吧。”薛太太不悦地扫了她一眼，婆子忙上去把她拖开。“钗儿，你先说说小燕的事情吧。”

宝钗也没打算跟这么个小丫鬟过不去，一转眼就把她抛掷了脑后。“太太，先听听梁嬷嬷怎么说先吧。”小燕只来了一会，薛蟠就使人过来问了，可见这小燕是他心尖上的人，现在是轻易动不得了。

薛太太点点头，这是她的第一个孙子，即使他以后只会给薛蟠带来坏处，她这会也舍不得。

“但是，等过了年，哥哥也该议亲了，家里有了庶子庶女，好的人家估计不会乐意了。”宝钗又提醒道。

这个倒是个问题，钗儿这两年就也要说亲了，她肯定舍不得把她说到那些家里庶子庶女姨娘一大堆的人家去，还没娶妻就生了庶子，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宠妾灭妻呢？估计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心里。天下的父母都是盼着自己的儿女好。

如此想着，等进了韶华院时，心里对小燕又冷了几分。

“太太，姑娘。”小燕看着宝钗扶着薛太太过来，心里微微有点诧异，她以为宝钗会回避。

“给她端个绣墩过来。”薛太太看着小燕如临大敌地护着腹部，心里很是不舒服。

“太太……”小燕心里一惊，刚刚出去的时候，太太还是很欢喜、和颜悦色的，怎么就这一炷香的功夫，就变了那么多？难道是姑娘跟她说了什么？偷偷抬起头来，却被宝钗冷清的目光吓了一条，双手更加紧张地护着肚子。

薛太太看到小燕的样子心里越发不痛快起来，钗儿只看了她一眼，她就做出这姿势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钗儿想害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呢！哼……

小燕虽然低下了头，却敏感地感受到了薛太太的不悦，猜到是刚刚无意识的动作引起的，心里暗暗发苦。

“你先坐下吧。”宝钗不想在这上面为难她。

小燕顺从地坐了下来，她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刚刚下跪磕头是迫不得已，现在不敢拿他开玩笑。

“太太，梁嬷嬷来了。”

丫鬟的话刚落，一个微胖的婆子掀开竹帘走了进来，正是薛蟠院子里的梁嬷嬷。

宝钗特别留意了下小燕的表情，只见梁嬷嬷进来的瞬间，她脸色有点不自然，目光游离，紧咬着嘴唇，手里的手绢揉成了一团，但片刻间又恢复了正常。如果不是宝钗一直注意，根本发现不了她的变化。城府真深，宝钗心里对她越发忌惮起来。

一个丫鬟不可怕，一个通房丫鬟也不可怕，但一个深得男主子欢心的通房丫鬟就不可小看了，投鼠忌器这道理宝钗还是懂的，而且现在正碰上薛蟠准备考试的时候，稍微出了点差错，薛蟠就要再等上三年。

薛蟠还年轻，还可以等，但宝钗却等不了了，她已经十四岁了，古代女子一般十四五岁便成亲了，再晚也就是十七八岁，二十三岁还不嫁的傅秋芳只是个奇葩。

“梁嬷嬷，我把青枫院托付给了你，你就这样办事的？”薛太太现在是满心的不高兴，又不敢拿小燕开刀，只得把气撒在了梁嬷嬷身上。

“太太，青枫院一切都妥妥当当的呀。”梁嬷嬷虽然看到小燕坐在一边，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得硬着头皮应道。

“哼，你去青枫院的时候我是怎么叮嘱你的？”

叮嘱？梁嬷嬷看了看端坐在一边，双手放在腹部的小燕，难道……脸色剧变，太太让她去青枫院就是怕大爷一时胡来，惹出了事情，而且去的时候宫嬷嬷还特地提点过她，但现在……

梁嬷嬷忙跪了下来，“太太，老奴不知道呀。老奴事后都有给她送去汤药，都是亲眼看着她服下的，这可能呢？”

小燕仿佛没有听到梁嬷嬷的话，依旧安静地坐着，好像是在听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宝钗如果不是刚刚留意到了她轻微的变化，真的以为这只是个意外，是梁嬷嬷的差事没办好。如此滴水不漏的表现，如果不是她一直念念不忘做薛蟠的妾室，真想培养她一番。

“既然你每次都给她灌了汤药，每次都做得这么好，那小燕肚子里的是什么？”薛太太仍然瞪着梁嬷嬷，认为她跟小燕串通好了，“难不成是……”后半句太过难听，薛太太不想辱骂自己的孙子，到嘴边硬是咽了回去。

梁嬷嬷不敢再分辩，看向小燕的眼光充满了不解和愤恨。

宝钗见薛太太气出得差不多了，才说道：“我虽然不明白梁嬷嬷指的汤药是什么，但既然没有效果，想必是药不对症吧，就好像一个人扭伤了脚，大夫却给他开了副伤风药一样。”

小燕惊讶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宝钗，显然是被宝钗说中了。

梁嬷嬷眼前一亮，喜得猛点头，只要证明自己没有违背太太的意愿，其他事情她也管不了了。如果真是换了汤药，那肯定就是她身边的婆子了，哼，给她一个教训也好。

“太太，每次的汤药都是我身边的程婆子熬的，让她过来对质，同时也派人把药渣取来。”梁嬷嬷咬牙切齿地撇了小燕一眼，“到时候事情就真相大白了，太太也可以看清楚某些人的真面目了。”

小燕脸上发白，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镇定，只要把程婆子叫来，只要一查药渣，她收买程婆子换了汤药的事情就会一清二楚了。她算计太太，违背太太的意愿，不仅会得罪太太，而且还会失去大爷的欢心，她已经得罪了姑娘，如果再……

她和孩子就完了。孩子？对，她还有孩子，太太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哎呀，我肚子痛……好痛……太太，求你救救他……他可是你的长孙呀……”小燕双手紧紧扶着肚子，脸色发白。

薛太太虽然觉得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但毕竟是自己盼了好久的长孙。忙把梁嬷嬷的事情丢开，一边指挥丫鬟扶小燕到榻上躺下，一边让人去请大夫。

宝钗虽然觉得这事情发生得太过凑巧，但也不敢拿小燕母子的生命来赌。

“梁嬷嬷，我们先出去。月梢，刚刚梁嬷嬷说的事情你亲自去办。”

小燕忙乱中看到宝钗这时还有心思追查事情的真相，心里才真的怕了起来。(未完待续)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