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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林眉头不经意皱了皱，齐海峰要以市长之尊压他，那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用的了，心里暗叹，如果可以，他是不想跟齐海峰弄僵的，毕竟，莫庆友到底还能在云山待几年，这个谁都不知道，倘若真的是齐海峰接任，只怕他日子就难过了！

“海林同志，你很年轻，前程远大，一定要有大局观，为了整个云山市的发展，食品厂做一点牺牲是在接受范围之内的，何况，引来活水，对食品厂也是有莫大好处的，规模上，盈利能力上，都会大的提高嘛，至于员工的问题，都可以谈嘛！”

“市长，我只是一个小兵，关乎食品厂改革的大事，您和莫书记的决定，我一定会在杨书记和安厂长的指导下，坚定拥护的！”

齐海峰面沉如水，这个陈海林，简直就是个又臭又硬的石头，跟莫庆友那个表明上温和大气、内心里固执保守的人一样。

……

12点的时候，齐海峰脸色不善地走出来，陈海林跟在后面，杨千秋不在，安孝荣、徐万里、华艳都在外间待着。

齐海峰朝几人点点头，转身看向陈海林，“海林厂长很优秀啊，相信食品厂一定能度过难过，发展地越来越快！”

虽然是好话，却听不出半点好意来。

齐海峰说完转身就走了，安孝荣、陈海林几个赶紧跟上去，徐万里和华艳边走边看着前面的陈海林，心里不知怎么就涌出几分佩服来。

会议室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他们也听到了一些，陈海林可以说是完全站在了食品厂的角度上，跟市长硬顶了一记。而齐海峰近乎直白地希望把食品厂作为改革典型，让他们非常不能接受！

齐海峰走出食品厂的路上，总觉得两边工人的眼神有点不对！

秘书突然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市长，刚才听到工人私下说，有人偷听了您和陈厂长的谈话，说您要把能赚钱的厂子送给私人！还说……那人是您亲戚。”

“什么？”齐海峰勃然一怒。

“安孝荣同志，去请杨千秋同志，还有你们几位，我们再开一个会！”齐海峰停住脚步，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转头跟安孝荣说道。

安孝荣一头懵，不知道怎么还杀个回马枪，但是看齐海峰的神情，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惹到他了。

陈海林则瞥了眼齐海峰的秘书。

十来分钟，杨千秋到场，几个主要厂领导围坐在齐海峰两边。

“哼，”齐海峰眼神锐利，扫视了所有人一眼，“食品厂的风气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什么叫我要把盈利的厂子送给私人，什么叫是我的亲戚？”

几个厂领导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齐海峰也没打算跟他们说，他下定决心，今天要动刀子了，“千秋同志，孝荣同志，改革开放的潮流不可逆转，我们云山市一定要抓住契机，这是市委市府的一致决定，食品厂作为市府选定的第一个试点改革企业的备选，要服从大局！”

“在座的都是党员干部，要有觉悟！我要求你们马上推动企业改革，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认真实践公有制和私有制在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的适应性！陈海林同志，这个事情，由你主抓，我会给你期限，做不到，你要负责任！”

陈海林没有说话，低着头。

杨千秋没想到齐海峰赤膊上阵了，有时候两方实力差距太大，碾压式的动作是最有效果的，比如陈海林就没有办法回掉这个任务，否则就是目无领导，不服从市府决定，桀骜不驯，这样的下属，是不会有人看得上的，前程也就毁了。

徐万里刚才亲自去找了杨千秋，把事情跟他说了。

“咳咳，”杨千秋咳了两声，“齐市长，我能说两句么？”

杨千秋是食品厂真正的大老虎，在云山市几十家大小国有企业里，声威卓著，一个副处级干部，享受正处待遇，但是连莫庆友和齐海峰他自己，也都不能小视，尤其是如今这样的局面。

而食品厂改革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杨千秋本身就是最大的关键点！

看齐海峰点头，杨千秋放下茶杯。

“齐市长，我当食品厂的厂长、书记以来，您是第四任市长了！莫书记是第三任！每一任市长都对食品厂的发展非常的关心和爱护，我们对市委市府的支持都非常感激！”

“作为云山市的企业，我们深知自己的责任和义务！食品厂的改革势在必行，这一点我们也是认识到的。”

杨千秋说到这里，看了一下陈海林，又看了一下齐海峰，才笑着说道，“所以啊，我这个老东西，也想发挥发挥余热，我看这个事情可以成立一个工作小组嘛，我请命，亲自担任这个组长！还请齐市长批准！”

谁都没有想到，杨千秋会出来替陈海林顶雷！

这一招，无解！齐海峰不能不同意，杨千秋亲自请命，以他在食品厂和云山市的影响力，主导这个关键改革，更是名副其实。但是一旦由他接手，齐海峰等于是又回到了先前的局面，杨千秋施展拖字诀，出工不出力，他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没有什么**，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弱点！

“齐市长，我也向您毛遂自荐，希望进入这个工作小组服务！”

说话的，是华艳！

华艳当然不是挺他的，而华艳背后杵着一个资历极老的，在何向东倒台之后的本地派的旗标，市人大主任刘祖焕！

一个市委常委，一个中立的市委常委！

齐海峰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小小的食品厂感受到比常委会还难堪的局面！

安孝荣也不是白给的，场面看的清清楚楚，现在是杨千秋这个地头蛇，华艳这个深根子，全都选择站在市长的对面，和陈海林并肩！

陈海林啊陈海林，太不简单了！

“好，”齐海峰点点头，“这个事情我回去跟莫书记商量一下，你们做好准备！”

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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