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 下南洋
作者:黑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096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拷问过那些富户之后,文青这才明白,这些人眼红琉璃的利润都不是一天两天,一船琉璃运回中原就是二三十万两银子,运到南洋也能换回整船整船的粮食和生活物资,如此暴利,换做文青自己也会眼红。

好吧,眼红归眼红,可你们把爪子伸出来就不可原谅。

唯一让文青有些痛心的是白勇,他就不明白了,白勇为嘛背叛?

“你为何背叛?是我亏待你了,还是我跟你有仇,随随便便跳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你就上杆子搭过去,难道我文某人就这么不受你待见?”

黑暗的牢房里,文青看着四肢俱残的白勇,一脸的痛心。

白勇的两只手中枪,两条腿也被打断,虽然已经经过木芝父子的医治,但木芝父子不待见他这个白眼狼,医治起来自然是能凑合就凑合,马马虎虎死不了人就行,他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但他这个人可以说已经废了,以后他别说做衙役了,就连稍微重点的活都做不了。

白勇仰躺在草席上,仰望屋顶,两眼无神,对文青的问话听而不闻。

黄有粮大怒,“你哑巴了?大人问你话呢……你要明白一点,是你对不住大人,而不是大人对不住你……什么德性,我呸!”

王勃也看不过去,忍不住道:“干脆杀了算了,背叛者就得死,要是放在中原,不但他得死,他全家都得死。”

白勇神色一变,麻木的表情终于有了点变化。

文青摆摆手,“祸不及家人,白勇毕竟跟了我一阵子,他可以不义,我却不能不仁。你放心,你的家人我是不会动的。”后一句话自然是对白勇说的。

白勇的脸上多了些感激,“多谢大人。”

“说吧,为什么?”

白勇沉默半晌,道:“因为莫青娘。”

文青愣住了,他都给白勇想到了好几个理由,为了大义,为了名分,为了忠君,为了往上爬,甚至为了银钱,这些理由他都有想过,可他万万没想到白勇给出的理由居然是这个。

因为莫青娘!

黄有粮傻眼了,王勃呆住了,连莫青言的万年冰块脸都有了些变化。

白勇苦涩地道:“属下喜欢上了莫青娘,可青娘却喜欢大人,所以……”

小小的牢房里掉了一地眼镜。

尼玛,拍肥皂剧这是,文青突然想骂娘,白勇喜欢莫青娘还所得过去,可莫青娘喜欢他——貌似他跟莫青娘见面的次数两只巴掌都数的过来,突然莫名其妙地就说莫青娘喜欢他,三流肥皂剧就是这种套路。

文青贼郁闷,也问不下去,丢下一句话直接闪人。

“把他放了,另外给他三千两银子,以后做点小生意也能活下去。还有,那些衙役的尸首都给他们家里送回去,再给每户发放太可乐了,郑之流起名字真是有创意,太有创意了,一般人还真不敢取这名。

在身上摸了摸,文青摸出一块翠玉递过去,“这是叔父给你的见面礼。”

“谢叔父。”

文青对郑之流道:“看来你是真的准备大干一场了,连儿子都带过来了。”

“谁说不是,我是真准备大干一场来着,还特意把浩南从中原叫过来,谁知你突然来这一手。”郑之流苦恼万分,道:“我从中原买了整整一千台织机,雇佣了一千五百名织工,这么多的织机和织工连同其家属,将你在福州订制的那些福船也算上,我用了二十多艘船整整运了一个月才运到吉阳县,然后我又跑去崖州搜刮了几百织工过来,现在人都齐了,机器也有了,原料也运了一批过来,土地也已买下,就等房子建好我的织造场就可以开工,可是现在……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一点文青非常奇怪。

“郑兄,你干嘛将织造场开到吉阳县来,吉阳县这么偏远不说,没有织机,没有织工,连原材料都要从别的地方运过来,怎么算将织造场开在吉阳县都不划算,你是怎么想的?”

“织机可以买,织工也可以雇佣,原材料不管是广南东路还是越南都有,这些都不算什么,文兄弟你是不知道,如果我将织造场开在中原的话,中原的那些官老爷不扒我三层皮都算他们厚道,各路牛鬼蛇神还得按月孝敬,在中原开那么大一家织造场,除非我疯了。要开只能开在吉阳县。文兄弟你是吉阳县知县,我这不是想靠你照应一二吗,开在吉阳县的话,至少文兄弟不会喝我的血,那些牛鬼蛇神也不敢来,是吧?”

“倒是这个理。”这个很好理解,开工厂最大的支出不是生产成本,不是人工费用,而是所谓的公关费用,连税收都得往后排。“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下南洋一事已经确定,无可更改,要不,你将织造场也迁到南洋去?我在南洋那边打下了一块土地,到了那边我可以勒令南洋土著低价卖棉花和染料给你,甚至我还可以给你一些奴隶。”

“你在南洋打下了一块土地?”郑之流别的没注意,对这句话却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对此极度震惊,看着文青瞠目结舌,就像是在看上帝。

文青看着郑之流父子目瞪口呆的样子极为可乐,玩心一起,伸手在郑之流眼前晃了晃,却见郑之流毫无反应,不禁哑然失笑,“至于这么惊讶吗,不就是一块土地,南洋那么大,又那么落后,打下一块土地有什么稀奇,等什么时候我占了整个南洋你再吃惊也不迟。”

郑之流回过神来,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道:“你真的在南洋打下了一块土地?”这厮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真的。”文青没好气地道:“不就是南洋土著吗,你至于这样?”

“我的娘咧,”郑之流啧啧大叹,“了不得,真是了不得。我当然吃惊,你甭管南洋是不是落后,越南也落后啊,可是越南前后几次挑衅大宋,前后都占了大宋多少土地,也没见朝廷吱个声,文兄弟,你出去打听打听,整个大宋朝上下两百多年,哪一年有人占了别家的土地,只听说别家来占大宋的土地。”

“了不起,相当的了不起。”郑之流竖起一根大拇指,结果嫌一根不够,另一根大拇指也跟着竖起来,大赞特赞:“开疆拓土啊,这可是大宋第一份,至少我听说过的只有文兄弟这一份,真是了不起。”

这话我爱听。

文青飘飘欲仙,不过他想起先前的话题,继续追问:“你的织造场你准备怎么做,是不是也迁到南洋去?”

“迁,当然迁。”郑之流也不郁闷了,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有低价的棉花和染料,还有奴隶使唤,不迁我就是傻子。”

郑之流美滋滋地将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中原拉到吉阳县来的织机和织工重新装上船,加上刚从崖州搜刮到的几百织工,一起拉到南洋去。

估计这是大宋开朝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对外殖民,十数万殖民者怀揣着对土地和财富的梦想甘愿背井离乡,争相去往陌生的地域。之后两个月的时间里南中(国)海热闹非凡,数十艘大船小船往来于海南岛和吕宋岛之间,络绎不绝。

这是梦想的起点,这是征服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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