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你奈我何
作者:朝空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168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军营内南面设有武场,东面建有官衙。官衙仿效刺史府,进入金柱大门及仪门,不到一箭之地便是大堂,围绕大堂的是各位官员的办事处,后面是内衙,官员们住宿的地方,一例用屋宇式的宅门与大堂划出界线,又有花园,件件桩桩富丽齐全。北面有个半高的仿谯楼,已斑驳破旧,中间挂着一口大钟,有些不伦不类。

李彦正站在仿谯楼上,举目处,一色花白的头发,细看时却是千姿百态,胖的腿短,两只脚鸭子划水似的换的飞快,瘦子单薄,一手挽袖一手裾,手忙脚乱。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渐渐有人跑不动了,挪动两步便用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如牛,发现李彦望过来,吓得一个激灵,又勉强跑动。

陈贤不敢期望陈天海能够放权,所以一开始就打起了利用廉字营为幌弄银子的主意。老人与小孩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他们要求的少,又惹不出什么乱子,还不会引起陈天海的疑心。

李彦仔细算过,现在军营中每人每年拿到的银子不过七两,而朝廷拨放的却又二十多两,这中间除去宫诚他们的克扣,陈贤每年下来便有二十多万的进账,又不得不让他相信。

李彦这句话说的是大汉律法。朝廷对士兵的年龄以及身体素质都是有严格限定的,李彦的数据表明,廉营中有一半以上的士兵是不符合律法规定的。江州设廉营虽道正理通,但依旧在律法之外,这是无可回避的。然而陈恪却轻蔑地以“这些东西”呼之,仿佛律法在他眼里不过是细枝末节,还没到需要用心计较的地步,陈家气势之嚣张可见一斑。

李彦看着陈恪的做派,心内暗叹:“陈家人只怕早已习惯了这一点吧!?”

忙跪下,惶恐道:“卑职不敢!刺史大人,廉营内战甲不过千副,战马不足百匹,刀枪剑戟也已生锈溃烂,早不堪用,根本无法均分给士兵。如今冬雪已至,许多士兵依旧单衣草鞋,柴碳迟迟没有下拨,居食尚且堪忧,训练更是无法进行啊”

“你这是何意?军配正在准备之中,即日便会到营。难道你想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失职吗?且越俎代庖,你该当何罪?”陈恪素来稳重,此时也不免拽紧了拳头,廉营每年都有丰厚的饷银,如果真如李彦所说,那么只有是廉营内官员贪墨了。他倒没有怀疑陈贤从中搞鬼,反而肯定是宫诚他们在欺上瞒下。

李彦第二句话说的是军饷问题。陈家在江州能够诸侯一方,靠的就是兵权在手。现在有人打起了军饷的主意,无异是在挖陈家的墙角,虽然陈家还没将廉营的这点实力看在眼里,但是一旦传扬出去,其他的军队会怎么想?李彦没有指名道姓,但陈恪明白无论陈贤有没有参与,都脱不了责任。

陈恪没有正面接招,而是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反而责难其李彦来。李彦听陈恪准备发军配,心知他还存有补救的幻想。

陈恪话虽激烈,不过并没有送客的意思,显然还是想听李彦再说些什么。

李彦内心一笑,脸上却满是恐惧,磕头如捣蒜,颤声道:“卑职惶恐,罪该万死!然节度使大将军责令微臣,两个月后,将训练好的士兵带去关州剿匪,卑职心内着急???所以???”

陈恪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身上的书落在火炉上,打翻了热酒,火蓬的一声窜的老高,其犹自不觉,定定地看着李彦,急道:“你???你已经???向节度使禀报过了?”

李彦茫然道:“没有,卑职一了解情况就到这里来了。”

“好??好??好??”陈恪连说了三个好,声低语长,似在自言自语。这才缓缓地坐回椅上,思索片刻。这时下人早扑灭了火,新烫了壶酒送到陈恪面前,陈恪抿了一小口,方道:“嗯,你下去吧,这件事我知道了,节度使大人那我会去说的,抓紧训练,以后有什么事情及时禀报过来。”

陈恪不得不慎重,战事失利,李彦固然只有一死,但陈贤经营廉营五年,也将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平静时期还可以一步步撇清关系,但是战事即在眼前,如何瞒混的过去。到时候陈天海严峻执法,陈贤必死无疑。陈恪确实欣赏陈赟,但毕竟不是亲生的,对于陈贤这个唯一的儿子,他不能失去。

“是”李彦这才恍然陈天海不见他的理由,敢情陈天海早就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自己不好出面,好让他来求见陈恪,目的就是为了让陈恪来给陈贤擦屁股。虽然陈恪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但敢肯定不久就会有大大的惊喜。

陈恪终于感觉到火烧了,坐也坐不住,打发走李彦,喊人找来陈赟,告诉了他李彦所说的话,自己却在房间里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不知如何是好。陈赟惊讶地看着从来稳如泰山的陈恪,他何曾这样急躁过。陈赟几次欲开口,但见陈恪脸色铁青的吓人,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再重新酝酿情绪择词造句。

“你有什么办法?”

陈赟听见问话,又是一怔,陈恪语气中满是无助,陈赟一时难以消化这么多的改变,脑子有些滞后,不知道说什么:“这???”

其实陈恪还是原来的陈恪,只是所有的人,包括陈天海和李彦,都混淆了“稳”和“忍”的概念。稳是不急躁、不贪功,踏实安定。而忍是人在面对压力时,冷静分析问题的能力。就如韩信,性格放纵而不拘礼节,常依靠他人糊口度日,不是一个稳重的人,年轻的屠户要他从胯下钻过去,男儿膝下虽有黄金,但韩信一句话没说,身子一趴就钻了过去,这便是忍。

陈恪是个稳重的人,事情没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不会张嘴伸手,但是从小在优越的家庭环境下长大,没有受过挫折。陈贤是他最疼爱的,原因就是刘邦说的“类我”即“像我”,他不允许陈贤受一点点伤害。陈恪会失去往日的冷静,是压力使然,关心则乱,并不是性格改变。

“哼!”陈恪对陈赟有些不满,甚至以为陈赟是在装的,巴不得陈贤出事。

陈赟不敢辩白,只是低着头,等待陈恪的吩咐。他也清楚此时他说什么都不适合,说多了反而让被陈恪曲解,结果只会引火烧身。

“现在有三件事,你亲自去做。”

陈恪终于下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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