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以卵击石
作者:萧妃夜梦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588

巴丹的眼眶已经模糊,小莫在一旁催促:“巴丹哥,我们也撤,在晚被日军包饺子了。”

从观察镜里,巴丹已经看到日军向防坦克战壕的飞毛腿坦克和榴弹炮包抄,目的很明显,不惜一切代价弄到这两件火力强大的武器。巴丹擦把眼泪,沉声道:“卸下机枪,我们撤。”

坦克和榴弹炮有自毁装置,巴丹到不担心落入敌手,柯特曼曾对巴丹说过,武器受损严重,可以启动自毁装置重新合成。问题是日军的包围圈距离自己已经不足500米,撤向阵地的路已经被日军堵死,自己又身负重伤,想撤下去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巴丹带着小莫和另名战士远离坦克和榴弹炮的爆炸范围,巴丹在遥控里输入自毁密码,两声巨响和硝烟腾空而起,陷入坦克的战壕水柱炸起足有10几米高,两辆超现代武器化为灰烬。

巴丹和小莫与另名战士爬在炮弹坑内互为犄角抵抗日军的包抄,M60通用机枪的强大火力和射程显出它的优势,成功延缓了日军进攻速度,训练有素的日军利用炮弹坑和飞机、重炮的掩护交替前进,距离巴丹三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姥姥的,从军7年,从没想过会这么窝囊的死去。”巴丹愤然说。

“从军7年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我更惨,当兵才几天。”小莫的语气有些凄凉,巴丹明白小莫的凄凉所在,他不是为自己当兵几天凄凉,而是担心他的两个姐姐和父母。

“我来掩护,你们俩撤。”巴丹用强硬的口气对小莫道。

小莫苦笑。“按军衔说,你是中校副官,按道理说,你是咱宪兵团的希望,按那个理由也不应该你掩护,你们俩撤,我来掩护。”

巴丹看眼小莫,稚嫩的脸上挂满硝烟,巴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起作用,小莫和战士是不会撤的,于是他也不在废话。“姥姥的,生不同时,却能死同命,拼了。”

巴丹的话明显有很大鼓舞作用,小莫和战士立刻表现的豪情万丈。“姥姥的,拼了,小鬼子,来。”

三支机枪尽情的喷吐着火舌,不顾炙热的弹壳灼伤脚面。几个躲避不及的日军倒在阵地前,虽然倒下几个日军,但并不影响身后疯狂为天皇效忠的家伙,也不影响他们进攻的速度。

日军距三人越来越近,巴丹强忍着腹部贴在地上的伤口,飞毛腿M60通用机枪的后坐力让他的伤口不停的和地面紧密摩擦,一阵阵巨痛让他几乎昏厥,血在不停的滴下,眼前已经开始逐渐模糊。几年的战场经验,他知道自己已经失血过多,于是边开火边用意志极力控制自己,自己在心中默念,“挺住,一定要挺住。”

此时的大锅盔阵地,陈鸣来的还算及时,山炮和毛楞带着川军营已经早他一步把战刀放了出来,和陈鸣碰个迎面。战刀出来的第一句话问山炮和毛楞,“怎么回事,日军进攻了?”

山炮带着哭腔回答。“这个鳖犊子督导,日军没进攻我们却进攻了,而且是全线进攻,兵力分散,各营损失惨重,多亏巴丹把我们派回各营,不然我们团全军覆灭了。”

战刀连连叹气。“我就知道这个督导来我们宪兵团没安好心,他派去你们营的营长那?”

毛楞道。“那个该死的营长中了日军的流弹,死俅了。”

战刀看着在一旁默不做声的陈鸣,“桂系营怎么样?现在战场情况怎么样?”

陈鸣喏喏的答:“桂系营没伤亡,迹哥和铁汉的西北军营没撤下来,还有巴丹和鲁浩,不过老赶和黑龙已经组织接应了。”

战刀狠狠的瞪了陈鸣眼,“你的督导大人那,怎么没在你身边。”

陈鸣头低的只能看到自己的脚面。“和巴丹去巡视前沿了。”

战刀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督导大人有的受了。”

陈鸣几人不解的望着战刀,几个人不理解战刀话的含义,战刀也不解释,自顾自的走向阵地,几人也只好跟着,一队伤兵迎面走来,战刀把他们拦住,“前方战势如何?”

伤兵不耐烦地看了看他,“散都散了,败都败了!还有什么战势?好象全线溃败了。当官的拼命让兵冲,兵冲上了却自己最先跑,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战刀忍不住问:“怎么会败这么快?”

“怎么能不快?一个团的兵力攻击几公里的战线,没有炮火支援、弹药每人不足10发,简直是送死,日军阵地久攻不下,鬼子排山倒海从阵地上压过来!怎么能不败?这个窝囊废督导别让我见到,见到宁可一死也要为死去的弟兄报仇。”那个伤兵恨恨地说。

战刀无心责备伤兵,只是回头看看陈鸣,他有些后悔问这些话。陈鸣垂头站着,神情漠然,似乎这件事情与他无关。

来到阵地,老赶和黑龙等人已经把部队集结好,只等战刀下令,战刀却默不做声,陈鸣拉了下战刀衣角,“团座,等你下命令那!”

“你还知道我是团座?”战刀突然大吼,“你的同僚在以命拼杀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为你的督导大人督战?大锅盔阵地在日军包围中仍久攻不破,是督战的结果吗?长个脑子,却装满糨糊,如果你觉得我是你的团座,带领桂系营去救巴丹,救西北军,洗刷你的罪过,如果救不下来,你别回来了。”

战刀的泪水在激愤中掉了下来,那是狠铁不成刚的悲愤,那是为损失惨重的同僚愧疚的自责。那是桂系营作为主力营做了督战队的懊恼。

被战刀呵斥,陈鸣有些神情恍惚,那是立场不定的恍惚,老赶看看陈鸣,他有些放心不下,“营长,我陪你去。”

陈鸣没有做声,他知道:现在一切的辩解都苍白无力,只能用自己的行动来弥补自己的过失,他在心里感谢战刀给了他这次机会,如果不做点什么,以后他在粗人面前无法抬头。

看着陈鸣落寂远去的背影,战刀心头捎感宽慰,擦了下眼睛,对黑龙问道:“看到巴丹和鲁浩了吗?”

黑龙表情难有些凝重,“鲁浩驾驶的坦克栽入日军的防坦克战壕,巴丹驾驶的榴弹炮车已经炸成了碎片,恐怕两人都凶多吉少。”

战刀楞了下,转而喝道:“不许乱说,黑龙,巴丹是你的好哥们,你带你的东北营,无论无何也要把巴丹和鲁浩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龙毫不犹豫,急急转身,带着麻留和部队冲向自行榴弹炮的方向,战刀又命令山炮和毛楞,“迅速组织川军营防御,对黑龙和陈鸣做火力支援。”

毛楞和山炮答应一声,急匆匆下去准备,阵地上的战刀却一跤跌坐在地上,旁边的士兵呆若木鸡的看着他们的长官,看着团座落寞的神情,战士们不知所以。

一夜半天的禁闭,战场形势急转,面前的长官的状态似乎也急转,又似乎毫无改变,又似乎变了很多,一直穿在身上的军装从没有换过,一如以往的邋遢,只是被撕去了军衔。瘦了或是胖了无法形容他状态的改变,但颓废和没了生气却是存在的。

士兵们也许无法理解战刀的状态,战刀自己心理明白,巴丹是宪兵团的希望,不但是宪兵团的希望,也是整个中国抗日战场的希望,失去了巴丹,宪兵团还能做什么?听到黑龙的叙述,他的身体快被抽空了,毛楞和山炮离去,失去希望和信念的他实在坚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