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瑾兰很用心的扮演着这个角色。听到陈老板的话，冷淡道：“陈先生，您用不着知道我的姓名。您只要选择是否接收就可以了。”

陈老板讪讪一笑，这女人真是个死硬派，“快请坐，搬来这么大的电视，您快歇歇。”他想要这台电视机，但他还有个大麻烦需要解决。“您吃点水果，真是麻烦您了，来这么远送货。”做这么多年生意，除了那个十五岁两人一起打拼，现在互相竞争的死对头，他自诩眼光一直不错，也相当会察言观色，这次来送货的女人，行为举止、衣着打扮都像那种自命清高、自视甚高、目中无人还顽固不化的人，人家是极看不上他这样的“暴发户”的，不过这种人也好解决，只要捧着、哄着、顺着就行了，因为这种人不入世，所以某些方面非常单纯。

女人接过橘子只是放在手里把玩着，还没开始说话，那陈老板已先问道：“不知道您是给哪家公司送货？看您这身打扮可像是坐办公室的。呵呵，我瞎猜猜，瞎猜猜，希望没有冒犯您。”视线看着女人，这么多年下来他越来越会说好话了，除非碰上那个死敌，两人都会失去理智。

女人目光上下打量他一遍，似乎在衡量他有什么资格问她问题，“你是想问我从哪里拿到的电视吧？”

“嘿，您真厉害！这都被您看出来了。您对这电视这么熟悉，一定知道在哪儿能买到。”陈老板丝毫不介意对方的蔑视。

女人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知道了。你还要签收吗？”

那陈老板快要笑不出来了，这怎么油盐不进呢？在裤子上搓搓手心里的汗，拿起水杯喝一口凉茶，终于想到了，“那您看，这电视送到我这儿来就是跟我有缘呐，您给我讲讲这台电视的来历行不行？就是那个……日本电器实验室？”

那女人再次把他从头到脚打量几遍，想了想，放下手里的橘子，说道：“我只能说点我能说的，电器实验室是这样的……”

窗外风已渐大，隐隐可见暗沉的雨云在风来处的天空中翻滚着，大概一会儿就被风刮过来了。

水竹子蹲在地铁站里，不再试图想一首什么歌去唱了，因为没有石瑾兰的保护，她卖唱赚到钱也可能拿不回去，或许还会惹出什么麻烦，乖乖的留在这儿，安静的一个人呆着，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吧。

地铁站外向东穿过两个十字路口，再向南走二百米就是立交桥的入口。此时风正渐大，从桥洞里穿过时发出尖利的呜呜声，可如果有人靠近细听，或许还能从中听到一个小孩的哭声。

“哥哥……哥哥……”一个哭得满脸眼泪鼻涕，大概三四岁的小男孩抓着蜷缩在残破的被子里，大概十一岁左右瘦得竹竿一样的大男孩，不停哭着推摇。

被子里的大男孩浑身不停哆嗦，脸蛋却红红的，看来是在发烧，迷糊中看到弟弟的小样，哆嗦着咧开嘴笑，上下牙不停打颤，“小……咯……屁孩，你哥……咯咯……哥我……咯……还死不……咯咯……了呢，哭……咯咯……什么哭……咯咯咯咯……”

听到哥哥说话了，小男孩不再摇，抽泣着对哥哥说：“哥哥，你看病，看病，就好了。”

哥哥听了，哆嗦着呵呵笑，继续打着牙颤说道：“小……屁孩，还……知道看病……呢？看病得……花钱，咱们……没有钱了。”

弟弟眼睛红红的，仍在抽泣，“有，有钱，我有。”说着在有点脏的上衣口袋里掏啊掏，终于在角落缝隙里挖出几枚硬币，递给哥哥看。

虽然视线模糊，但也看到了是几枚五分硬币，大概是他平日偷偷留下的，仍打着颤跟弟弟说话，“这些钱……不够，看病……要花很多钱呢，咱们……没有。”

小男孩听懂了，抽泣仍然止不住，“哥哥，”似乎想起了什么，拿小手用力擦擦眼睛，“哥哥，我去，赚钱。”说完就往外跑走了。

哥哥想爬起来，可四肢肌肉仍在不受控制的哆嗦，身上也软弱无力。在被子里与自己抽搐的肌肉争夺控制权，用力抻推扭动，终于转过身趴了起来，被子一侧揭开半边，冷风灌入，全身都觉得刺痛。四肢肌肉更严重的抽搐，整个人如虾米一般完全弓了起来，不停抖动，上下牙齿不受控制的剧烈撞击，一声连着一声的“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在桥洞里不断响起。已蜷缩着趴在膝盖上剧烈颤抖的男孩，面上滑下两行泪，也许是疼痛，也许是饥饿，也许是难过，就这么一滴一滴，伴着喉咙中哆嗦压抑的哽咽声，沿着下巴滚落。

城市的另一处，公寓小区E座802房中，那中年女人看看暗沉的窗外，转回头继续冷淡的对陈老板说道：“……电器实验室，顾名思义，有很多研究员在那里研究电器的相关技术。不过，那些都不能说。”陈老板看她停顿，很配合的点点头。冷漠女人看到他的反应，继续道：“这款电视所用技术，并不是什么先进技术。先进的他们也不会就这么拿出来，会技术泄露。”陈老板见她又停下，主动点头。“会拿出来只是因为那些研究员们无聊时的游戏，随机在某地设置一些困难，有人解决了困难，作为奖励就能得到这台电视。”

陈先生恍然大悟，研究员嘛，都是一些古怪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奇怪。至于说不是先进的技术，他却不以为然，也许在日本是不先进的，但在这儿，一定是先进的。他在世面上买到最好的电视，也没有这个这般优秀。不过，只有先得到这个才能想那些附加的东西。“您看要是接收应该怎么办理呢？”他要再打听打听一定要把这个弄到手。

“需要证件确定你的身份信息，还需要四万元的现金结余款，以及……”还没说完，看到对面陈老板似乎受了惊吓，转开眼神想想，抬头看向他时是毫不掩饰的不屑，直接改口道：“你不接受的话只要拒绝就行了，我会把东西都带走的。”说着站起身，准备去收拾东西。

陈老板也马上站起来，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不不不，您稍等我去取证件。那个，随便什么证件都行吗？你看，我的大部分证件都被我爱人带走了。”

审视的看看他，想了想似乎又不在意了，随意点点头。陈老板看了，松了一口气，让她稍等，便马上进另一个房间了。果然如她们所判断的那样，这个价格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现在市场上进口二十九寸彩电的价格，从一万到一万五不等甚至更高，空间里的电子产品则与后世一样，有些产品的价格称得上低廉，她们就是要利用这个价格差来赚一笔。

原则只有一条：以尽可能少的投资包括风险，赚到尽可能多的金钱。这也是本次行动的终极目的。

要售出物品则是来自空间的：二十九寸彩电。

目标价格：四万元。

四万元对普通工人来说是个天文数字，每月一二百的工资，除了日常开销要几年才能攒出两三千，四万更加遥远。但相对于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四万却不算什么，据说这处公寓小区，房价就是四五千元，每平米！仍有很多人在买，汽车更是名副其实的奢侈品，国产某落后车型价值十七万元，进口名牌更是达到五十余万，一样有需求有市场。

所以计划制定结束，水竹子总结，赚到他的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有麻烦的拿走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秒针滴答滴答的在房间里回响，外面的风声鬼哭狼嚎般划过窗玻璃，时间还不到中午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