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零章:错觉
作者:爱媚儿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337

二八零章:错觉

进入六月份以来,气温已是一天高过一天,尽管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那日头也耀得人睁不开眼,加上田经理又有一身额外的肉,更觉得难捱,一下班就急匆匆的往门外赶。

走到门口却慢了下来,两个嘴边摆出了括号,笑得很恭敬:“总经理!”

宋子言正只手解着袖腕的扣子,见他也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走了出去,从大厅到门口不过三分钟的路,田经理也争分夺秒的废话连篇。正连的乐不可支着,却发现一直客套回应着的宋子言脚步停在了那里。一回头,才看见他眼神定在一个方向。

那是曾经某个没心没肺小丫头常站着的方向。

如今空空『荡』『荡』。

田经理到了知天命的岁数,腰包渐鼓事业小成,开始日复一日后悔自己年轻时太忠厚老实。人不风流枉少年,到了这个年纪就是想风流也没了那个激情资本。也因此,他对有着这种资本也能让女的有这种和他风流一次的宋子言,他不仅有对上司的狗腿,也有一种纯爷们的惺惺相惜,大有一种父辈冀望儿孙完成夙愿打下江山之感。

可惜宋子言公事上英明,私底下太糊涂,多少姹紫嫣红开遍,他偏偏就挑了一根狗尾巴草。原本痛心疾首一下,以为他就是偶尔尝尝鲜,最终还是融入社会的主旋律里。可是看他后来明着暗着人前人后的帮那根狗尾巴草正名,俩人同进同出俨然是小两口过起了日子。[] 都市媚儿280

这让一向对他寄予厚望的田经理差点吐血。

幸好前一天,那小丫头终于辞了职,虽然心里很暗爽,他还是人精的去打了电话询问。当长长的沉默后,宋子言那声冷漠的:“批准。”从听筒里传进耳膜时。他几乎热泪盈眶。

后面的名嫒淑女们,你们后浪推前浪吧,把那个小丫头片子狠狠拍死在沙滩上!

可是,现在看看他脸上这一副显而易见的怅然若失,田经理隐约觉得自己错了。宋子言虽然现在是彻底的商场中人,可是仍是世家公子哥的秉『性』,加上他父亲处身政界。他一向从容得体,不曾在人前失礼,更鲜提情绪外『露』。

居然会有这种表情,还是为了那么根狗尾巴草。

田经理忽然有种揪着他耳朵叫醒他的冲动。小宋啊,枉费老夫这么看好你。

你。太,让,我,失,望。了!

只一瞬,宋子言已经回过了头。眼前依然是田经理那张笑得如菊花一般灿烂的老脸,脸上的神情早已敛去,他若无其事的微笑:“走吧。”

田经理陪着笑唠叨:“这外面可真够热的……”

又开始废话连篇,可是看着宋子言明显有些憔悴的侧脸,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看适才他目光停驻的方向。

这样的空『荡』『荡』,比起前几天她与其他人的亲密。

在这个从不曾受过忤逆的人看来……究竟哪一个更刺眼?

上了车,宋子言习惯的就去看旁边座位上那人有没有系好安全带。还没转过眼去,就生生收了回来。从口袋里取出一根烟,放在嘴边,终于还是没有点着就取下。转动钥匙,车子启动从停车场退了出来。

进小区的时候。看门的那个人又是一脸的同情。

多熟悉的表情。[] 都市媚儿280

这是那人每次看到他和那个人在一起时脸上都会流『露』的表情,而每次那个人只要看到这张脸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往他身后躲。

每到这个时候。心里都会有一种错觉。

仿佛他是可以依靠的。

仿佛她是依靠着他的。

原来果真是错觉,多么好笑。

令文说:‘宪玉,你说的我可不同意。庆刚是杂种吗?不是嘛。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可他娘生他的时候还不是寡『妇』嘛。就算他是杂种,他也是咱官庄人的杂种。庆茂你说说,他娘跟咱村哪个人有过那么一腿?‘

庆茂说,我们是礼义之邦,村里谁跟谁有过一腿?啊?没有嘛,从来没有嘛。所以,如果说庆刚是杂种,他也不是官庄人的杂种。他只能是巩庄人的杂种,他娘嫁过来的时候,肚子就已经大了。不过,庆茂话锋一转,又说:‘当然,那个时候的人比较封建,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说来说去,庆刚还是地道的官庄人。至于人家为什么不给官庄投资,那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反正啊,这煮熟的鸭子是飞掉了。‘

这时候,祥民开车过来了。他说,他是从巩庄回来的。他说他见到庆刚娘的坟了,瘦狗会搞啊,把庆刚娘的坟修得很排场,比曲阜的孔子的坟都排场。坟前有和尚念经,也有耶稣教的人念经,你念过一段,就到一边休息休息,我再念。祥民说,他看中一个耶稣教的人,那家伙口才很好,瘦狗说那家伙以前干过村长。祥民发誓,一定把他从北辕的教堂挖过来,弄到王寨。祥民还没说完,有人就骂开了瘦狗。说瘦狗不是东西,要不是瘦狗半路『插』一杠子,煮熟的鸭子能飞掉吗?

谈到鸭子,最有发言权的就是养鸭养鹅专业户令文了。令文说:‘煮熟的鸭子怎么能飞走呢?我经常煮鸭子,怎么从来没见过?说来说去,还是没煮熟嘛。‘祥民说:‘就是煮熟了,那也是替别人做的一道菜。靠他娘,我们都被巩庄人当菜吃了。‘这些话最后还是传到了繁花的耳朵里。好多年了,繁花都没有哭过,但这一天繁花哭了,哄都哄不住。繁奇来看繁花的时候,见繁花还在哭,就说了一句:‘繁花,你怎么像个女人似的。‘繁花一下子不哭了。因为繁花愣住了,不知道哭了。繁花想,我什么时候不是女人了?我本来就是个女儿身嘛。繁花又哭了起来。

选举的前一天,县里的剧团来了,唱的就是《龙凤呈祥》。二『毛』也来了,二『毛』他们不在戏台上演,是在学校的『操』场上演的。繁花在家里挂吊瓶,母亲去看戏了,父亲领着豆豆去看二『毛』了,就殿军在家。殿军坐在床头给繁花削苹果,削着削着就把手指头割破了。殿军把苹果放下,用刀子削起了手指,繁花赶紧把刀子夺了过来。繁花现在知道了,殿军在外面受刺激了,大刺激,得赶紧去医院查查了。殿军又谈起了骆驼,说骆驼好啊,浑身是宝啊。以前繁花听到这话从来不接腔,但这一天繁花却顺着他的话,说:‘对呀,给骆驼梳梳头,理理『毛』,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它当模特陪人照相啊。‘

有人敲门,繁花拉开窗帘的一角,看清来人是小红和宪玉。小红手里牵着豆豆,豆豆手里举着一朵棉花糖。小红很大方的,进了屋就坐上了繁花的床沿,还把繁花的手从被窝里拉出来,贴到脸上。‘烧有点退了。‘她对宪玉说。繁花一直在装睡,这会儿睁开了眼睛,很吃惊地说:‘哟,你什么时候来的?你看,我也不能起来陪你说话。‘小红的手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说:‘别说话,好好养着。你吓死我了。真悬啊,没让牛给踩伤,真是万幸。要是把你踩伤了,我非把繁新的牛全宰了不可。‘这倒好,还没有上任呢,就不让我说话了。殿军在一边看着小红笑,笑得很瘆人。他还伸出了手,想『摸』『摸』小红头上的伤。繁花说:‘殿军,你出去给小红倒杯水。‘殿军往外走的时候,嘿嘿地笑个不停。宪玉看着殿军的样子,偷偷地摇了摇头。小红也笑了,不过那是对着繁花笑的,很慈祥,很有风度的。小红一只手握着繁花,一只手在繁花的手腕上按着,问宪玉:‘这次换个手扎吧?‘宪玉说:‘那就换个吧。‘繁花说:‘不换了,反正又扎不死人。‘

宪玉拿着针管,看看繁花,又看看小红,不知道该听谁的了。繁花把握在小红手里的胳膊抽出来,缩到被子里,让宪玉还扎原来的手。繁花对小红说:‘雪娥她--‘繁花话没说完,小红就虎起了脸:‘七分靠治,三分靠养。听话,好好闭目养神。‘繁花说:‘我是说,雪娥她怎么钻到了那样一个鬼地方。‘小红这次没有虎脸。小红用手抓住那个晃动的吊瓶,眼睛也看着吊瓶,说:‘雪娥也真是狠心,扔下铁锁,也扔下一对姑娘,就那样藏起来了。‘小红还是不认账啊。殿军端着水站在一边,说:‘雪娥,大肚子。‘繁花撵殿军走,但殿军不走,殿

军还是那句话,雪娥,大肚子。

小红终于解释了一下,说:‘是人家夫妻两个商量出来的。这对夫妻,真是在一个罐子里『尿』的,想出来的主意都是臊的。‘还是不认账,而且有点指桑骂槐了,再说下去可能就要翻脸了。这会儿宪玉扎完了针,行头还没有收拾完,就说:‘我走了,呆会儿再来。‘繁花说:‘你去看戏吧,殿军已经会拔针头了。‘豆豆说:‘我也会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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