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梦想成真
作者:快捷键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024

五人回屋,相安无事,洗漱完毕,各自睡下。

只是,或睡得深沉,或迷梦联翩。

睡得深沉的那位呢,就是邓约礼了。

他这个人呢,平常生活作息特别规范,早睡早起,从不做梦——这是他自己刻意做到的。他自己很清楚,自从离开以后,自己就已经失去了做梦的权利,不论是睡眠中的梦,还是心中的梦。

剩下四个就各有所梦了,其所梦又各有不同。

比如说苏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苏凝夜里就梦到了一颗颗大锭银子。梦里说她那篇文章被陆夫子看重,破格收了自己为徒。书院还为此奖励自己一堆银子,一大堆银子。只是托孙天齐转递给自己,可是孙天齐竟然私自扣下了银子。

苏凝与他理论:“你凭什么拿我银子?”

没想到孙天齐理直气壮:“你噌的晚饭钱还没给呢!”

被惊醒的苏凝摇摇脑袋,也不知道这样乱七八糟的糊涂梦有什么意思,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苏凝身侧的傅梦泉梦到的就简单多了:也不知道哪里一张桌子,桌上摆满了盘子,盘子了盛满了花生米粒子,桌旁一张凳子,凳子上孙天齐抓着筷子,一边来回挥舞着膀子,夹着吃着花生米粒子,一边还抽着自己嘴巴子:“我是个傻子,我是个呆子,我再也不敢欺负美丽漂亮善良聪明的小梦梦仙子。”傅梦泉在梦里大笑着望着孙天齐的倒霉样子,在黑夜里咧着嘴流着哈喇子……

傅梦泉的梦做得很开心,她的哥哥傅子云,就没有那个心情笑得出来了——他又回到了那个童年,他才六岁多一点的那个时候。这么多年过去了,本以为那一天早就已经淡忘了,他已经几乎十年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但妹妹找到自己了,这十几天来,自己就经常回去那一天。傅梦泉已经出落成一位豆蔻年华的漂亮姑娘了,但那年,她还是个襁褓中啼哭不息的小婴儿,就是那个在自己手上咯咯而笑的小,小妹妹。

傅子云从梦里惊醒,就不想再睡下了,他太害怕还会回到那一天。他躺在床上,睁着眼,愣愣望着上方,那一眼无迹的深邃的黑暗,比起梦里来,算得了什么呢?

梦泉说她全都知道,呵呵,她知道的又是多少呢?

傅子云又不禁想起孙天齐来,侧过头去,向着孙天齐卧室的方向。这家伙,原来已经和他做了十多年伙伴了。他的过去又是怎样的呢?他,又藏着些什么呢?

傅子云忽然一笑,自语道:“呵呵,算了,不想了。至少我还有个兄弟,还有老邓,还有个,妹妹,恩,妹妹。”说完又微微一笑,就再次闭上了眼睛,渐渐睡了下去。

至于孙天齐就真不知道大家居然都这么挂念他——三个人梦到他了,他当然也没有跑去任何一个人梦里做个客——他根本想也不想!

他自己也忙得很,他也有自己的事情去做。现在已经是深夜子时以后,通常这样的时候,除了洞房花烛,初尝禁果,深陷其中,不知节制的新婚夫妇有特别的事情可做之外,其余大家做的事情都差不多。诸位前面也看到了,不是做贼,就是做梦。

孙天齐今晚没有做贼。

他当然也没有做新郎。

他只有做梦。

但在梦里,他居然做了新郎。

……

孙天齐已经醒了过来,但他并不想睁开眼。虽然那种感觉已经越去越远,但他还是在努力做最后的回味。

不多久,他无奈叹息一声,很不舍地掀开被子下床。

然后脱下内裤丢到床下。

从水罐里倒出些水,拿出澡巾沾湿胡乱抹了,再换上干净内裤又回到床上去了。

通常,这个时候都会很快进入睡眠。

但孙天齐不想去睡,他睁着眼,也望着无际的黑暗,陷入沉思,忽然低骂一声:“我靠,到底是谁?”

小蔡?不是啊!虽然以前总是,但这回肯定不是啊!

马,马大妹子?不是!

念颦?也不是,那是自己……怎么可能呢!

舒玲?我靠,别扯了,那个男人婆!

白天看到的那位?也不是啊,那个女孩天仙一样,比这个漂亮多了。

傅梦泉?最有可能,她在这边住了十多天呢!我靠,你个变态!孙天齐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人家小朋友啊小朋友——要是傅梦泉自己看到这个嘴巴子,就要以为所梦非梦了!

苏,苏苏凝?不会吧?那身形……那气息……不是不是,才见了两面,才认识一天!

那还有谁?

小林?小雪?小如?小菁?小姐?小妹妹?小乔?

不想了不想了,睡觉睡觉!早晚找出她来……

她必须对我负责!

孙天齐一边念叨着,一边也就沉沉睡了。

睡得很快很沉很香。但不知道睡了多久,居然又做起一个梦来,又是关于苏凝。

这里为什么要用两个“又”?不知道。

孙天齐梦到苏凝一脚踹开他的房门,冲着自己大声吼道:“孙——天——齐——你还敢睡,你给我起来!”

“起来干嘛?”孙天齐梦里喃喃。

“起来让我杀了你!”又是声震屋瓦的咆哮。

“呵呵,你打不过我。杀我干嘛?”

“你居然偷了我的文章去!哼,像你这样不要脸的混蛋,你说该不该杀?”

“该杀!”孙天齐继续道:“呵呵,你发现了,哈哈,好在是做梦!”

“做梦?哼!”苏凝怒极,转身四顾,看到桌上面盘里正有一盘清水,也不知道是孙天齐干嘛用的——她本已怒极气极,哪里还会去理会这些——苏凝大步走过去,一手端起面盘,劈头盖脸就望孙天齐脸上泼去:“让你做梦?”

孙天齐虽在睡梦迷糊中,但他早就已经入了“微”境,劲风扑面,神动意起,间不容发间,身体已经往右测翻两个滚,“噗通”一声,就摔到了地上。一面盘水也“哗”一声全泼在被子床单上。

这下,孙天齐梦也消了,觉也醒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抬头正看到苏凝对他怒目而视。

“不,不是梦啊?”

苏凝瞪着他,怒哼一声。她看到孙天齐方才的身手,怎么可能相信这是熟睡中的人的临时起意反应。自己破门,大骂,他不醒,一盆未曾及身的凉水却把他惊醒了,换了谁都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

这倒是苏凝错怪了孙天齐。孙天齐与傅子云二人,这些年来,住在山上,过的都是极平静安生的日子。早就不像当年那样睡不敢合眼,歇不忘带剑地生活,睡得就很放松很放肆。又加上苏凝进屋之时,孙天齐睡意正盛,自我意识不愿苏醒,自然就当成了做梦。

再加上孙天齐只差一步就能够“出神”,随时处于神意护体的状态。又因为早年不同寻常的经历,反应意识极为灵敏迅速,这才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凉水洗面的厄运。

苏凝随手扔掉面盘,抱臂望着孙天齐,嗤笑一声:“你做的好梦啊!”

苏凝本来暗指的是孙天齐刚才做梦的借口,但落在心虚的孙天齐的耳朵里,这话就变了味道,他一下想起夜里那个惊艳的美梦来,一下子倒面红耳赤,期期艾艾道:“你,你都知道了啊,哈,你知道,这事儿也不全赖我对吧?”

“我当然全都知道了。”苏凝想起这事就愤怒不已,原来所梦有理,自己的文章居然被这家伙剽窃了,昨天还一副正人君子的摸样,现在望着他那副不可思议的摸样,显然不会料到事情败露,人算不如天算,不禁得意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孙天齐一愣,忽然也意识过来,对啊,夜里我做的梦,她怎么会知道,难道是……难道是因为那盆水,要是从那水上看出来,这也太厉害了吧,她很懂这个?

也不对,要是从水看出来,她不会知道是谁啊!那么只有……他忽然问:“你也做了这样的梦?梦到了我?”

“你……”苏凝不禁为之语塞,虽然不知道这家伙说的什么同样的梦,但自己确实梦到了这家伙,一时也不好否认,不禁面红耳赤起来。

“真梦到我了!”孙天齐大惊,“异床同梦吗?真有这样的事吗?”

“呸呸呸!乱七八糟说什么呢?”苏凝看不下去了,从背后掏出一张纸来,一边递给孙天齐一边嘲笑道:“哼,想不到吧!要不是老娘文采出众,这辈子都要被你蒙在鼓里,是不是?”

孙天齐不知道那是什么,伸手接过,看过,顿时欲哭无泪。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那是一张书院布告栏做布告用的纸,上面两个大字“谦敬”。原来是“谦敬榜”,孙天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谦敬榜就是书院方为了去掉新生的骄傲自大,目中无人之气,会选择书院夫子学长的好文章登载来公之于众。

不会吧?

孙天齐战战兢兢地看下去,果然,下面密密麻麻便是由别人誊录的苏凝的文章《乐之来去》,可笑的是左下正正经经,正二八经的署着作者的名字“黄字丙班,棍房首室,孙天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