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一0四 大恩人
作者:殷扬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420

回到客厅,说了一阵话,酒席准备好了,陈晚荣请众人入座。哥舒翰他们也不客气,杯来盏去,极是热闹,众人也是高

直到酒意有了几分,陈晚荣这才很技巧的道:“我一直琢磨着,刘福清如此做,这说明他是一个有正气的人,是个好男儿!只是,我一直忙着,没有来得及查询他的身世,可叹可叹呐!”不住摇头,很是惋惜。

直接相询,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事还在猜测,还是委婉一点的好。

葛福顺摸着额头,有点不好意思:“陈将军,你这一说,我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你想呀,我统领龙武军一年多,应该对他们有所了解,军中有这样的人,我却一无所知,惭愧,惭愧呀!”

哥舒翰放下酒杯,道:“这事,我知晓一二。出事之后,我打听过了,也顺便查了查。刘福清原本是州刘家庄人。他们那个庄子,一共一百多户人家,全部姓刘,是以叫刘家庄。他家里就二老加上他,一共三口人。前年,父母双双亡故,刘福清这才从军。自从太子监国以后,龙武军扩大,从军中挑选精锐,刘福清因为力气大、训练刻苦,条件优越,给挑进来。”

州离长安很近,比起宁县到长安还要近些。

“原来是这样!”陈晚荣笑道:“这个刘福清也真是的,老大不小的了,就没有成亲么?”

哥舒翰摇头道:“没有听说。我查了之后。又打听过了,到现在为止,刘福清都没有成亲,也没有订亲。”

葛福顺有些感慨的道:“难不成他想孤独一辈子?龙武军那可是大唐地顶梁柱,个顶个的强,他们要找媳妇。只要他们愿意,好姑娘还不排成队等着他们挑?”

刘福清的身世已经清楚了,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成亲,也没有订亲,陈晚荣大是放心。对于青萼,陈晚荣一直另眼相看,除去她和郑晴的特殊关系不说,她人也不错,心肠好。能干,让人称道。她要是有个好归宿的话,陈晚荣还真是代她高兴。

陈晚荣举起杯道:“为大唐地龙武军干杯!”龙武军的确是厉害,陈晚荣今天已经见识过了,这话是真心话。

葛福顺最是开心,大笑道:“葛某就代弟兄们领受了!干!”众人碰一杯。一饮而尽。

吃饱喝足,葛福顺、哥舒翰他们和陈晚荣说了好一阵子话,这才高高兴兴的告辞离去。送走了哥舒翰,陈晚荣这才把郑晴拉到房里:“你要我查的事情,已经清楚了。你说,这事要怎么办?”

“得先问问青萼。我现在就去问她。”郑晴交待一句。自行离去。

陈晚荣坐在椅上,喝着茶,等候郑晴的音信。过了老一阵,郑晴这才回转,脸带怒气:“青萼也真是的,我好说歹说,她总是不提及那段往事,弄得我也没辙。”

青萼是郑晴的姐妹,无论她做什么。郑晴都不会生气,如今天这般气愤,还真是头一遭。陈晚荣想了一阵,道:“没事,这事我来处理!我就不信她不说。”

郑晴忙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陈晚荣笑道:“我是将军,嘿嘿,我就要她知道知道将军的威风!把她叫来,我要好好审问审问!”

“她要是实在不愿意说就算了,你可别吓着她了!”郑晴还是关心这个姐妹,交待一句。去叫青萼了。

不一会儿。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正是郑晴和青萼进来。陈晚荣拍着身边地椅子。要郑晴坐下来。青萼很是不安的看着陈晚荣:“你要我来,有什么事么?有事快些说!”

“嘿嘿!你还不耐烦了?”陈晚荣双眼一翻,脸一板,盯着青萼,语气不定的道:“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刘福清有没有什么不法举动?”

青萼秀眉一蹙,忙辩解道:“你怎么乱猜测?可别冤枉好人!”

“他是好人么?我没看出来!”陈晚荣声色不动的反诘一句道:“你举个例子出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好人。要是不是,那就军法无情了!”

青萼忙抗辩:“他那样做,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人好没良

“砰!”陈晚荣右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喝道:“好心?他害苦我了,这事还没完,我一定要军法从事!”

郑晴也来插话:“军法无情,那你要怎么处置他?”

“他有两大罪状!一是冒犯于我,将军无威则不行,为了我的威严,我不得不拿他法办!二是他如此做,影响极坏,不处置不能儆人。两罪一并处置,不砍他的头,也要打两百军棍。”陈晚荣很是赞赏郑晴地机警,脸沉似水。

“两百军棍!你太狠了!”青萼指责陈晚荣。

郑晴见已经生效了,跟着就道:“我听说这军棍可是威力极大,无论是谁十棍下去,准叫他皮开肉绽。要是打上一百军棍,不死也是重伤。两百军棍,没人挨得过去!”

军棍的威力,陈晚荣今天也见识过了,的确如此。伍少行那么强壮的汉子,三十军棍下去,就不成人样了,能挺过两百军棍的人,不是人,是超人。

陈晚荣也是叹息:“我也不想如此处置,可是军法无情,我也是不得已。青萼,你说我也好,骂我也好,都没关系,可是这事必须这么办!”

军队与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青萼虽未在军中生活过,也是明白这道理。一下子大急,忙拉着郑晴:“小姐,你快阻止他。快呀!”

郑晴很是亲热的宽慰起青萼:“青萼,你这是什么话呀?你这是在犯浑!刘福清和我们什么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我为什么要阻止我地夫君呢?再说了,对于我来说,我应该支持我地夫君才对。夫君。你一定要按军法行事,不得徇情枉法!”

“夫君知道了!”陈晚荣对夫君二字很是受用,心中大乐,爽快的应了。

郑晴听出另外一种意思,白了陈晚荣一眼,这时节他居然还有心情贪便宜。郑晴既是恨,又是气,还无可奈何。

青萼语塞,愣在当地。几次张嘴欲言,就是说不出来,涨得一张俏脸通红。

时机快成熟了,郑晴引诱一句:“青萼,要是有些特别的关系,也许可以商量。”

青萼卟嗵一声给郑晴跪下:“小姐。你一定要阻止他,一定要!小姐,只要你答应我,你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郑晴拉起来,柔声安慰道:“青萼,我们名虽主仆。实则姐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不便启齿的话?要是有地话,你得告诉我,你不说,我要帮你也帮不了。”

这话既是温暖,又是实情,青萼再次犯难了:“小姐,你就不要问,好么?他肯定是好人。一个大好人!”

“大奸似忠!你要是不说出理由,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陈晚荣知道火候快到了,再加把劲。

“我说,我说,还不成么?”青萼终于服软了,含着泪水说出一段让人辛酸的往事。

当年,青萼从叔父家里出来,举目无亲,四处流浪,饥一餐地饱一顿。这日子过得很辛苦。也是天意弄人。一天,她给饿晕了。当他醒来时。身边正有一个少年对她笑:“小妹妹,你是不是饿了?给,先吃点。”

这个少年递给青萼一碗饭。这是糙米做的饭,味道不算好,不过,对于现在的青萼来说,能有得吃,就是不得了的事情了。饥饿难耐之下,青萼接过来,一会儿功夫就吃光了。

这是青萼离开叔父家以来,吃得最饱的一餐了。吃饱之后,青萼就叩问少年的姓名,少年憨憨一笑道:“我不告诉你。你是不是没去处?”

青萼四处流浪,哪里有去处了,不住点头。少年眨巴着眼睛道:“我们家是最好,可是我爹我娘不让我带陌生人回家。不过,我知道一个地方,你可以住那里。”

当下,少年把青萼带到一个破败的庙宇里安顿下来。这庙宇年久失修,破败不堪,还能遮风挡雨,比起青萼餐风露宿强得太多了。要是住在这里地话,的确是不错。

只是有一样,青萼必须要出去讨吃的,要不然要饿死。少年很懂事,笑着安慰她道:“小妹妹,你就放心好了。多了没有,我每天给你送一碗饭来,就这么一碗,够你吃么?”

当然是好事,不过青萼自有一股子傲气,摇头道:“大哥哥,你地好意,我明白。只是,你这饭从哪里来呢?时间长了,也不是个事,我还是走。”

要是换个人遇到这种好事,肯定是乐开了花。青萼却不是这样,少年很是意外,想了一阵,这才道:“小妹妹,你不要担心。我家里可有钱了呢,你就是吃个十年八年也没问题。”

“你家真有钱?”青萼是个细心人,马上就反问一句:“你家要是有钱,怎么会吃这种糙米呢?”

少年给问住了,好在反应够快:“小妹妹,你这就不知道了。这饭是给下人吃地,当然是糙米饭了。我吃的,可是白米呢,还有肉有点心,好多吃地呢。”

“真的么?”青萼不由得有些信了。

少年非常认真的点头,要青萼住下来。青萼吃尽了流浪的苦头,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也是一件乐事,就住了下来。少年说到做到,每天给青萼送一碗饭来。

时间一长,两人熟了,说的话多了。少年知道青萼孤苦地身世后,很是难过,说要把她收在家里做丫头。做丫头虽苦。比起在外面乞讨过日子强得多了,青萼自然是应允。

没过多久,问题就来了。一天,青萼发现少年来得迟了,当他来的时候,走路不太利索。青萼很是奇怪。就问原因。少年当然不会说实话,说是不小心路上摔了。青萼起疑,也没有揭穿。等到少年回家去地时候,青萼偷偷跟了上去。

一路跟到少年的家,这才发现少年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儿子,而且还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少年,比起陈家也好不到哪里去。三间茅草屋,又低又矮,一道柴门。

少年刚进门。就听一声厉喝响起:“跪下!你是不是又把家里的粮食偷走了?”

少年忙道:“爹,我没有!”

“没有?”粗暴的男子吼起来:“没有?家里地粮食少了许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都要去那破庙里,是不是给人吃了?你娘去看了,一会就有结果。”

少年见瞒不住了,只得认了:“爹。是我拿走了。有一个小妹妹孤苦伶仃地,我心里过意不去,就要她住到破庙里。爹,您就好心收她做女儿吧!”

家,对于青萼来说,是一个梦。一个温暖的字眼。自己却无法拥有。一听这话,很是希望被人收留,哪怕就是最穷苦的人家,那也能够温暖人心。

然而男子的决定击碎了青萼的梦想。男子想了一阵,叹息一声道:“福清呀,你心肠好,爹为你高兴。可是,她是女娃呀!要是男娃,爹会收留他。我们穷苦人家。男娃才用得上,有力气,能干活。女娃只能吃饭,又不能干活,爹哪里养得起。”

穷苦人家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就是这原因。有些穷苦人家为了保证家里的生活,生了女婴溺死,生了儿子就养活,为的就是长大了能干活。

少年一再哀求。他爹就是不同意。最后。他爹道:“福清,这女娃也怪可怜的。可家里养不起,没办法。爹这里还有十几文钱,你再把你娘地衣衫给她带上几件,给她做些干馍,让她在路上吃,不要饿着了。”说完,也是呜呜哭了起来。

这些话,青萼全部听见了。青萼以泪洗面,冲茅草屋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离去。等到少年回到破庙,哪里找得到人。

青萼说完,已经哭成了泪水,冲陈晚荣乞求道:“大人,将军,您行行好了,饶过他,好么?”

陈晚荣给感动得眼泪直流,抹抹泪水道:“青萼,你敢肯定这少年就是刘福清?”

青萼非常肯定的点头道:“没错,肯定是他!我不会认错人!”

郑晴也来求情道:“夫君,你就饶过他吧。”

陈晚荣笑道:“你也糊涂了?这本来就是你要我来问清情况,好象我这人很坏似地。”

青萼惊疑地打量着郑晴:“小姐,是你……”郑晴恍然大悟,宽慰青萼道:“青萼你放心,刘大人对你有恩,也就是对小姐我有恩,我一定会好好待他。”

这事委实太离奇了,原本是想在家里照顾刘福清比较好,没想到竟然把青萼的恩人给带到家里了。陈晚荣想了想道:“青萼,刘福清知不知道你就是他当年救过地人?”

青萼摇头道:“不清楚。不过,好象不知道。我那时还小,模样变化大,他除了更加成熟以外,倒没有什么变化,是以我能认出来。”

准确地说,青萼是丑小鸭变白天鹅了。那时的青萼瘦得皮包骨,又脏又丑。而现在的她,却是明眉皓齿,一个美人,就是告诉刘福清青萼就是他当年救过的小女孩,他未必能信。

陈晚荣沉思一阵道:“这事是不是真的,我得去证实一下。你们等一下,我去问问。”

“我们也去!”郑晴拉着青萼,跟着陈晚荣去了刘福清的房间。

来到房前,陈晚荣一摆手,郑晴拉着青萼站在门外。陈晚荣进去,把门关上。刘福清正在床上假寐,给陈晚荣地脚步声惊醒过来,就要挣扎起来施礼,陈晚荣拦住。坐在床沿上,陈晚荣正色道:“刘福清,我有一件事要问你。这件事干系重大,你得如实回答我。”

“将军但有问询,刘福清敢不从命!”刘福清忙道。

陈晚荣也不绕圈子,问道:“刘福清,你是不是刘家庄的人?”

“回将军,小的正是刘家庄的人!”刘福清虽然不明陈晚荣的用意,仍是如实回答。

陈晚荣问道:“你们家是不是三间茅草屋,一张柴门?还有,你们家南面是不是有一座很好的庙宇?一年四季有很多上香的香客。”

刘福清的眼睛越瞪越大,先是惊讶,后是好笑:“将军,您问这做什么呢?”

“你别管,你只管回答就是了。”陈晚荣盯着他。

刘福清点头道:“陈将军,刘福清家里穷,只有三间茅草屋是不错,可这也没有错呀?”

陈晚荣不答所问,脸色一变,大声道:“问题说完,自有分晓。”

刘福清一笑道:“将军,您对我们家是了解,可是对我们刘家庄不了解呀。我家的南面没有庙宇,是在西面。不是什么好庙宇,早就破败得不成样了,哪来地香客呀。”

陈晚荣接着问道:“在这座破庙里,你有没有做一件亏心事?”

“亏心事?破庙里?”刘福清给问糊涂了。想了想,这才长叹一声道:“将军,您说得对,刘福清当年在破庙里是做了一件让我后悔一辈子的事情。将军,您责罚我吧。”

陈晚荣眉头一轩:“这事,我已经查明,你得如实说来。要是有半句虚言,到时别怪我不客气了。”

刘福清叹息一声道:“千错万错,都是家里太穷。当年,我小的时候,遇到一个孤苦的小女孩,我心肠一软,就要她住在破庙里。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离开了。都怪我,没有把她照顾好。”

“大哥哥!”青萼再也忍不住了,冲了进来。

刘福清吃惊的看着青萼:“青萼小姐,你你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叫我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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