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当忧心忡忡道：“阿靖，你对如今的时局有何看法？”

“爹爹，如今国破家亡，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在北方虽然有抗金的队伍，毕竟首领是王再兴，因此我在南方，也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只是如果金兵到来，再加上朝廷腐败，恐怕也难以左右局势，未知爹爹有何高见？”

石敢当皱眉叹口气：“今上对金国屡次退避，招致国破家亡，如今金兵肆虐，国将不国。抗金将领均遭罢免，奸佞当道，我不过是一个臣子，又能如何。阿靖，你最近要低调一些，金国盯你盯的很紧。抗金的将领，多与你交好，非是好事。”

“我在南方，就算和抗金将领有些交情，又有什么关系呢？这里毕竟还是我大宋的土地，金国管得着我吗？”

“话不是这样说，今上对此颇为不快，只是你身上没有官职，也无官可罢。只是今上屡次上表，向金国求和，正如你所说，甚至愿意去除帝号，俯首称臣。金国要求把你交出去，给金国处置。”

石靖宇心里一惊，赵构的恐金症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他一个小小的草民，在赵构眼中自然不算什么。如果不是以往和赵构还有一些交情，恐怕早已经被交给金国，作为礼品任凭金国处置了。赵构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因为他颇对赵构的脾气，两个人之间有着一些交情。

石靖宇不断的给赵构送一些小玩意，和赵构保持着联系，也有拉拢的意思。不管怎么说，赵构还是皇帝，他和赵构搞好关系对他没有坏处。可是如果金国一定要求赵构交出他，他不敢想象，赵构会顾及这一点情谊。

皇帝是什么动物，那是为了屁股底下的那个位置，连亲爹亲妈都可以杀的人，他算什么。石靖宇可以想象，如果金国要他这个礼物，赵构不会有太多的犹豫，连皇帝这个称号都可以不要，赵构就差跪在金国粘罕面前喊爷爷了。

石敢当忧心忡忡道：“粘罕提出接受今上的条件，要求今上派你去谈判，今上还没有回话，不过以为父看来，恐怕今上很快就会给你加官进爵了。”

“我呸，粘罕太阴险了，竟然想出这种办法，爹爹，赵构为什么没有一口答应粘罕？”

“你认为呢？”

“我想，如果不是我手中有黑手党，还有那些神器，恐怕赵构早就答应了吧。虽然说我和赵构有一点交情，可这一点交情，还不足以让赵构拒绝金国给的巨大画饼。赵构想必也明白，我是不会愿意去跑这个差事的，如果我不想去，他就是皇帝，也无法勉强我。”

“不要忘记，我们都生活在大宋的国土上，违抗旨意，是灭门九族的大罪。除非我们下决心谋逆，否则恐怕很难生存下去。”

“谋逆就谋逆好了，现在国将不国，赵构还摆皇帝的架子，摆给谁看。”

石靖宇在便宜老爹面前说话毫无顾忌，他毫不担心的靠在椅子上：“爹爹，照现在这样下去，倒霉的是老百姓，是我们。赵构即使不明面答应，也会暗中默许和配合金国来收拾我。如果没有赵构默许，官府放纵，金国几次派出的刺客，为什么可以波澜不惊的到东安府，甚至还可以带领大队人马来刺杀我。如果不是我早有准备，恐怕此刻已经变成了金国的刀下鬼了。”

石敢当苦笑道：“官府中多有和金国明面暗中联系者，今上对金国畏之如虎，何况那些官员。如今秦桧等再次复职，割地赔款，民不聊生。”

“既然如此，爹爹有没有想过，换一个皇帝。”

“咄，大胆逆子，怎敢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莫非是想让我石家，被你这个逆子拖累，祸灭九族不成？”

“得了吧爹爹，我们两个之间说话就不用藏着掖着的了，你从我那里拿走那么多武器，都弄到哪里去了？千万不要告诉我，你用来装备宋军了，这些人都是朝廷的兵马，即使你组建一支亲兵，也用不了那么多。爹爹，你不会以为我对你的事情一无所知吧。”

“哦，连为父也调查了吗？说说看，你知道什么？”

“淮南王！”

石靖宇淡淡的说了三个字，就不继续说下去了，石敢当也是久经官场之人，自然不用多说。石敢当也不惊讶，他早就想到，石靖宇对他的事情不会一无所知，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你知道多少？”

“黑白双煞是淮南王的人吧，当初淮南王收田弯弯做义女，不是心血来潮，你一直让我和海蜃楼保持生意往来，把大部分产品交给海蜃楼，也不是没有目的。海蜃楼幕后神秘的老板，应该就是淮南王吧，我只见过他一次，可惜没有机会看清楚这只老狐狸。”

石敢当瞪了石靖宇一眼，到现在他一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儿子对皇族中人，如此淡然不敬，丝毫没有敬畏之心。对小王爷赵睿是如此，两个人勾肩搭背的称兄论弟，对赵构更是直呼其名。现在对淮南王，他名义上的岳父，也是没有丝毫敬意。

“不错，王爷一直在秘密的组建私军，黑白双煞是他的手下。你能顺利到达扬州，从北方归来，他们出力匪浅。是王爷让他们在你身边保护你的，金国几次派出刺客，也是王爷事先得到消息，暗中帮助你消灭的。王爷对你恩深义重，你提供一些武器给王爷的私军，王爷也给了你报酬。王爷对你，对我们石家的大恩，千万不可忘却。”

石靖宇道：“这个是自然，我也曾经想当面致谢，可惜王爷不给我这个机会，想必是我没有面子。不过爹爹拿走的那些武器，可是赔本啊，纯属送的，就不要提那一点报酬了。淮南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雄才大略，忧国忧民，深藏不露。”

“如果淮南王做皇帝，他会怎么样？”

石敢当蹙眉看了看这个胆大包天的儿子，石靖宇微微一笑道：“国将不国，赵构无能，伊尹何在！为什么不能换一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