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阿达汉憋红了脸拼命打眼色，我才把教宗的指示拿了出来，“身为当事人，我也对这种丧心病狂的罪行非常气愤，不过教宗教导我们，要宽恕我们的敌人。”

“那该怎么办？”lou丝雅问。

“你想一想用什么罪名起诉才合适？”我问。

“这个，只要不是用军法起诉，因为在袭击里面没有死人，经济损失也没有超过100万枚金币，判不了死刑的。”lou丝雅说。

“那就不要用军法起诉。”我说，“反正我们还没有转入战时状态嘛。就用普通的刑法好了……民法也要。”刑法能让他们入狱，民法让他们缴纳罚款，双管齐下，更加保险一些。就算教宗硬来，下令赦免了这些提夫林刑事责任，民事责任他可赦免不了。

“民法的话，只能追究他们破坏酒店的责任啊。”lou丝雅说。

“还有他们拒捕时弄伤的人呢，要赔医药费。”我没事找事地说，“还有他们吓到的富商们，万一吓傻了几个呢？要赔精神损失费。还有他们破坏了财务部的拍卖会。这拍卖会上第二件拍卖品死神镰刀，就卖了1600万枚金币，压轴的能低于这个数吗？”这就叫做硬来，其实那场拍卖会，压轴的是一把冰霜长剑，预计的拍卖金额是150万枚金币而已。这长剑也不像死神镰刀那样有炒作空间，价格基本上是由铸造者，年代，样式，材料，法阵，魔容等几个要素定死了的。

lou丝雅被我的计算吓呆了，.说：“要这么算来，提夫林拒捕伤人，应该是伤了12人，每个50枚金币，那就是600枚金币。拍卖会还有10个物品没有来得及拍卖，每件的损失，按照之前最高物品价格的1600万的百分之二十，那就是3200万枚金币。至于这精神赔偿费，好像还没有定论，不知应该怎么个算法？”

我一听现在都算出3200万枚金币来.了，这五个提夫林十辈子也还不清了，于是说：“这精神赔偿费的确是不好算，这样吧。你去问问那些富商，在袭击之后，有没有觉得头疼脑热，睡眠不足，记忆力下降，阳痿早泄什么的，要是有，再找教廷医疗祭司仔细辨别，是否由于袭击所致，如果是的话，再一一登记在册，所花的医疗费用，就可以向这五个提夫林索取。”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就难了。不过我也不去管它，反正又不是我自己去做。

“是的，团长大人。”lou丝雅说，“不过.听大人的意思，是要近日就开庭审理刺客案。可是调查需要时日，该怎么办好？”

我随口就说：“起诉归起诉，调查归调查。起诉的时候.拟定一个金额，十万五万的都行，照这个金额起诉好了。等以后统计完了再多退少补。”当然那五个提夫林别想退了，光是那3200万金币他们都不知道要还到哪一辈子，这十万枚金币全退了又有何妨。

“大人！”阿达汉拼命向我打眼色，“教宗的意思，这五个.提夫林乃是第一批来我中央大陆定居的魔界居民。如果判罚太严厉，恐怕会吓跑逃人，不利于我军远征魔界。”

“我军远征魔界，kao的是掌中剑，胯下马，还有心中.的信仰。”我哼了一声说，“这信仰要求我们，惩罚罪恶，奖励良善。如果为了些许情报之利，就把犯了罪的人轻易放过。有罪不乏，功高不赏，你这却把至高神置于何地？”

这么大的帽子.压下来，阿达汉也只能低头说：“提夫林刚到我处，不明我中央大陆律法，此次事件，都是误会，虽然说有罪必罚，可是处罚宜宽不宜严啊。”

我便就冷笑几声：“你说提夫林不明我处律法，可不知何处律法，会宽恕在首都公然抢劫杀伤首都官员的行为。”

阿达汉顿时语塞，我们一直把魔界宣传得暗无天日，可是在边界打了这么几年，高层谁不知道魔界法律比我们还严苛。偷窃的要砍手，通jian的要割蛋，抢劫的更不用说，直接处死，非常野蛮也非常有效。边境城市许多都是被魔族和我们反复占领的，便常常听到情报说，魔族大军在时，治安还好一些。

“lou丝雅检察长，”我对lou丝雅说，“你尽快把起诉书写出来，择日开庭，此事不能再拖了。”

lou丝雅果然不愧是司法考试第二，上午吩咐下去，晚上刚要抱着贝丝帕上床睡觉，她就敲门说起诉书写好了，要拿给我看。“写得真快啊。”我一边翻着那五本足足有两个手指那么厚的起诉书一边说。

这时候贝丝帕上了茶，在旁边陪着。lou丝雅端端正正的坐着，眼光偶尔掠过贝丝帕的时候，就闪出一阵刀锋般的光芒。

“写得很好。”我顺手把起诉书交给贝丝帕，对她说：“你看在法庭上能告得进去吗？”

贝丝帕翻了翻说：“刑法那边应该没有问题，可是民法那边要赔偿……论据好像不太充足啊。”她翻开一页说，“比如说这个精神损失费，小lou用的赔偿法第六十八条……不是这么算的啊。这条要受害者自己出来控告的罪名，是自诉不是公诉。”

“有但书的。”lou丝雅说，“你看保密法第四十二条。如果民事索赔涉及军事机密，可以公诉代替自诉。公诉完了以后再把钱转交给受害者。”

“可是……”

接下来lou丝雅和贝丝帕两人就着法律辩论了好一会儿，我听得昏昏欲睡。我一向遵纪守法，可是要辩论的这么细法律条目，实在是非常无趣。关键是法律条文虽然看起来宪法普通法上位法下位法一二三四条款清楚，可是法律还有例外条件，判例，立法精神，法官自由裁量权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容易就会形成死循环，所以我们圣骑士很喜欢读法律文书锻炼自己的逻辑能力。

到了魔界我一定要建立一个清楚明白的法律体系，不管这有多么困难。盘算了一会儿刑法应该怎么写，民法应该怎么写，宪法应该怎么写，想了一会儿，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混沌起来。

“啊？”我忽然感觉到自己被猛烈摇晃，猛然清醒过来。

“怎么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贝丝帕抓着我的手说，“上床去睡吧。”

“你们讨论完了？”我问。

“还没有呢。”lou丝雅说，“我们还在讨论医疗费用的问题。”

“算了，先别说那个。”我说，“那几个提夫林选定由谁来当他们的辩护律师了吗？”

“选了。”lou丝雅回答说，“他们选了阿达汉……其实是阿达汉自告奋勇去当辩护律师的。团长大人，你真得要不管教宗的指示重判那几个提夫林吗？”

“我认为法律就是法律。”我严肃地说，“不应该受到行政干预。”当然，这只是鬼话而已，如果世界上一半人谋杀了另一半人，难道我们应该把另一半人全部判处死刑吗？即使毁灭人类也要遵守法律？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法律只是一个维持社会公平的工具而已，如果使用这个工具反而会破坏社会公平，那就不要使用好了，恶法非法，这是我的理念。

为了这个理念，我和沙迦可是吵了很多回了，沙迦相信程序正义是社会正义的唯一道路，只有坚持程序正义，才能到达社会正义。也就是说，只要是法律规定了的事情，那就一定要遵循法律的规定来做事。如果法律不对，那就应该按照既定的程序修改法律，在法律修改或者暂停以前，都不能违反法律的规定。

我真想不出来，为什么坚持程序正义的沙迦，会去和魔鬼勾结。教宗说这是因为邪神的诱惑，我很想知道那个邪神是怎么诱惑沙迦的。沙迦可是完美圣骑士，心志之坚定，我认为自己是远远比不上他的。如果那个邪神能够诱惑沙迦，那么至高神神隐之后，他来诱惑我的话，我能够抗拒吗？

“你们圣骑士都这样想。”lou丝雅说。

因为沙迦秉承程序正义的理念，而他是圣骑士团的创始人之一，亲自教导的圣骑士不下一百，那一百圣骑士又带了不少侍从，所以程序正义这套观念在圣骑士团很流行。说起来，在圣骑士团，我的‘恶法非法’观念才是非主流。不过没有关系，如果我能够在圣骑士团掌权像沙迦那么久，迟早恶法非法会变成圣骑士团的主流观念的。

“什么叫做我们圣骑士。”我纠正她说，“你现在也是圣骑士侍从，也就是一个预备圣骑士。”而且还是我的侍从呢，虽然到现在为止，我还什么都没有教她。

“团长大人，您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你的侍从。”lou丝雅抱怨说，“您什么都没有教我呢，也没有让我服侍您。”

“这一阵子不是忙吗。”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也忙我也忙的……现在你还当了检察官……”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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