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是个学生呢。//.360118.com//”林风委婉的准备拒绝。

“不是犯法的事。”鲍二好大概看出林风的顾虑，“我知道你和我不是一路人，不过这次你帮了我大忙。豁牙子的事情杜梅都跟我说了，要是没有你，我只怕一年半载都回不来。这件事情我欠你人情，一定要报答你。”

“不用客气了，有赚钱的活，二好哥你自己做就行了。”林风略微放心下来，若不是违法乱纪的勾当，倒是可以打听一下。

“边走边说。”鲍二好示意林风跟他走，两人走在穆河的街道上，路灯有的明有的暗，城市如同斑驳的怪脸，给人一种疏离感。

“其实我这回没跑多远，躲在三间河我姑姑家。”鲍二好说。

林风知道三间河，距离穆河有一百多公里，是个以煤炭闻名的城市。

“难道是倒腾煤炭，那倒是赚钱的活。”林风心想。

这个年代，还很少有煤老板动辄买下北京一整栋楼或者团购悍马的张狂举动。一九九六年矿业权市场化的改革才刚开始起步，民间资本正式进入煤矿行业。不过早在九十年代初，黑龙江就已经有很多偷偷开挖的私人小煤窑了。

这种小煤窑在黑龙江东部的鹤西、鹿岗、双山和三间河等地最多，都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只要把钱送对人送对地方，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私人煤矿不介意破坏环境，也不重视安全防护，靠的就是低成本。虽然那在煤炭质量上比不上山西煤，可因为价格便宜，还是很有市场的。

这样做的弊端在十几年后显现出来，黑龙江的煤炭资源不如山西丰富，开采的技术水平又很低，以煤炭起家的城市很快就没落了。

十几年后，林风对这些城市的印象是灰蒙蒙的天空，凋敝的民生，常常有一群老人或下岗工人出现在街头或者铁轨上，用沉默的静坐来表达他们的愤怒。

林风就算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也没办法阻止。

资源型的城市一旦耗干了资源，面临的必定是死气沉沉的未来，这是世界和中国同样面对的无解难题。

山西大同是个例子，著名的油城大庆迟早也有一天将要面临同样的难题。即便是在越来越注重环保的二零零九年，人们也拿不出能够通用的解决办法，只能见招拆招。

地方付出了资源耗尽和环境恶化的巨大代价，可私人煤矿主和他们的保护伞的腰包却鼓起来。

穆河也有私人开发的煤矿，每当在街头看到百万级数的豪车时，总会有人告诉林风，这车是哪个矿主新买的。

穆河如此，三间河这样煤炭资源更加丰富，私人矿主更多的地方就更夸张了。二零零八年林风路过三间河的时候，不大的城市里还到处能看到高耸的楼盘，不时能看到南方沿海城市做的别墅广告，路上飞奔着各个国家各个品牌的名车。

而在省城，那比北京上海都要坚挺的楼价据说就是煤老板们支撑的，至于是否属实，林风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在九五年，私人进入矿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要不出事故，发家是一定的。

但是矿业与黑道和官场两者之间的联系都非常的紧密，其中的权钱交易和黑幕来往，使得一般人无法涉足。

林风不记得鲍二好是否是依靠矿业起家的，他只是好奇的询问鲍二好：“你要开矿？”

鲍二好摇摇头：“矿哪是那么好开的，能开得起矿的不是当官的亲戚就是社会大哥，而且需要很多的本钱，哪轮得到我。”

“那是什么？”林风倒是来了兴趣。

“收粮啊。”鲍二好有点兴奋的说，“我跟一个大哥收了一个月的粮就赚了八千块钱，现在这些门道我都摸清了，只要有资金，几年就能成百万富翁。”

林风却皱起了眉头，如果他记得没错，一九九五年正是粮价最高的时候，赚钱是很容易的。可从一九九六年开始，粮食价格就一路走低，直到两千年左右情况才好转。

穆河倒是出了一批依靠倒粮发财的富翁，和煤老板齐名，甚至还成立了集团公司，购买了大量的优良地段开发房产，一时间风头无两。

他们跟官员和粮库保持良好的关系，硕鼠搭配奸商肆无忌惮的赚钱，起来的快，跨的也快。

零七年的时候，穆河最大的一个粮贩子就因为行贿入狱，而那一任的穆河市长先是被双规，然后被判处十八年的有期徒刑，罪名自然是司空见惯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见林风不做声，鲍二好说：“你不用出钱，也不用出力。有空的时候跟我走几趟乡下，钱就照拿。”

林风却摇摇头：“二好哥，有没有我你都能干这事，而且我在上学呢，实在没时间，就算有时间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鲍二好喝了不少的酒，被小风一吹，有点晕乎乎的。其实他想要倒粮的事情倒是定了，找林风帮忙只是临时起意，这还都是因为杜梅说了不少林风的好话，他才想给林风找点挣钱的事情做。

听林风这么一拒绝，鲍二好也清醒了些，想到倒粮的事情麻烦又劳累，也知道林风大概不缺钱，便说：“那就再说吧，等我先稳定一下，有赚钱的不累的活再找你。”

林风一笑：“那可就先谢谢二好哥你了，最好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活，那我一定能帮上忙。”

鲍二好哈哈笑着，拍了拍林风的肩膀：“行，我慢慢给你找。你先好好学习考大学，我要是发财了你就给我干，我要是落魄了以后还要投奔你呢。”

林风把喝的有点微醺的鲍二好送回了家，又见到了杜梅，她已经开始显怀了，腹部隆起着，很有孕妇的模样了。

鲍二好能平安回来，最高兴的人自然就是杜梅，而林风在对付豁牙子的事情上帮了大忙，自然也受到杜梅的欢迎。

在鲍二好家喝了一杯热水，林风不想打扰他们小两口的重逢，便告辞而去了。

当他出门的时候，杜梅告诉他一个消息：顾晓曦快要过生日了。

林风走出鲍二好家，一路都在想给顾晓曦买个什么生日礼物。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主意，九五年的女孩到底喜欢什么，林风还真是拿不准。

“看来还是要问问女人，她们喜欢的应该差不多。”林风想着，决定明天去问问女同学们。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林风在小卖部的门口转悠着，一眼看到于黎和魏澜澜拉着手走过来，立马买了两块冰砖迎上去。

见林风殷勤递过来的冰砖，两个女孩有点疑惑。

魏澜澜说：“林风，你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这是看到两位美女大饱眼福，觉得不能白看，特地买来冰砖感谢你们的天生丽质，如果你们不收，我就当拣便宜了。”林风油嘴滑舌的说。

“切……”魏澜澜一把夺过冰砖，塞了一个进于黎的手里。

于黎笑着撕开包装袋：“我看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林风一挠头：“还真被你们给看出来了，我有事想问你们。”

“什么事，该不会是问朱琳的事情吧。我可告诉你，你没机会了。”魏澜澜说。

“哦，她和梁子名在一起了？”林风对朱琳的动静倒是真没注意，上次听说梁子名给朱琳写情书，算算时间也该有结果了。

“你知道啊？”于黎和魏澜澜都有点吃惊，她们是朱琳的好姐妹，自然熟悉内情，可没想到林风猜出来了，让她们想要卖关子的想法泡汤了。

“上次你们不是说过吗。”林风可不是想问朱琳的事情，而是想问问关于生日礼物的问题。

“朱琳拒绝梁子名了，你知道为什么吗？”魏澜澜神秘的说。

“为什么？”林风不知魏澜澜什么意思，倒是看到于黎脸上的神情有点闪烁，不知这丫头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你真的不知道？”魏澜澜歪着头，似笑非笑。

林风心里一动：“魏澜澜这么问，八成和我有关，难道朱琳看上我了？”

他心里这样想，嘴上可没说出来，继续装傻充愣说：“我真的不知道。对了，我想问问你们，女孩都喜欢什么生日礼物啊？”

问题一出口，于黎和魏澜澜的神情都变了，于黎有点冰冷的问：“你要送给谁啊？”

“最近班里没有女同学过生日吧。”魏澜澜也凑热闹的说。

“送我表姐，你们见过的。”林风说，他指望着表姐这个身份做挡箭牌呢。

“你当我们是笨蛋吗，那人明明是上两届的校花顾晓曦，现在在一中上学，根本不是你表姐。”魏澜澜一下子就揭穿了林风的谎话。

“呃……其实是我认的干姐姐。”这回林风说的可是实话，名义上顾晓曦的确是他的干姐姐。

“骗人。”两女齐声说。

林风哭笑不得，心说这回可坏菜了，找她们出主意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找这别扭干嘛啊。

“林风，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伤了朱琳的心，我跟你没完。”魏澜澜丢下这句话，拉着于黎就走。

于黎瞥了林风一眼，把手里的冰砖丢进墙角的垃圾桶里，迈动一双美腿，只留下一个修长的背影给林风。

林风懊恼不已：我真是个笨蛋啊，怎么会问她们两个这问题，这不是找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