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天空中星斗密布，月光如华，在山丘之上看着四周原生态的荒草林木，谢远只觉得神气一清，但却没有现代人那般对于环境的感慨赞叹，他的身边是疤脸老大和那个矮个子阿四两个人。

只有到这个时候，三个人才可以坐下来细细商谈，至于张云儿小丫头却是和两个姐妹抱着那把叫红火儿的大弓到帐篷里面研究去了。

“远哥……”矮个子阿四偷眼看了看谢远的神色，察言观色的本事他是无师自通，滴溜溜乱转的一双贼眼却也为他提供了足够的方便。

见谢远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这才接着说道：“远哥那天说的我回去仔细想了想，我想保证金到是可以少收一些的，反正到也没多少钱，还能在学院中换个好名声……”

还没等他说完，谢远的巴掌已经到了，在宁静的夜晚当中，这一声响却是分外的清脆，矮个子捂着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发蒙，疼到是不疼，只是有些打击他的信心罢了，他要是搁在现在，就是个惯会逢迎上司的主儿，上面叫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到也能力非凡，在一帮只知道打架斗狠的家伙当中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狗头军师，他以为猜到了少年的心思，却不想换来了一巴掌，心中立即对少年下了个不好伺候的定义，脸上却浮起了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的道：“远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小四听着就是了。”

谢远又是好气又是好像，这小子怎么看都象是书中所描写的奸臣模样，他就奇了怪了，那天这小子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挡在自己面前替刀疤脸求情呢。

“什么狗屁的好名声，大家出来走江湖都要个面子……”谢远也开始嘴上跑火车，不过对着刀疤脸两个他却觉得分外的自在，不像是对着几个女孩儿或是孙清几个总要端起不同的架子，说话也就直接了许多。

矮个子和刀疤脸两个自然不知道什么是江湖，心中想着的却是人还能在江湖上走，掉下去淹死怎么办？刀疤脸想的直接一些，自然认为远哥武技高绝，没准儿真能在江湖上走也不一定，至于矮个子阿四这种聪明人，心里却是早就开始腹诽不止，你就吹吧，反正也没有别人儿，就我们两个你都吃的死死的，也不怕吹出大天来，我们听着就是了，反正我们两个也不会呆着没事儿到江上去找死。

两人心思各异，嘴上却一致都闭的紧紧的，眼睛中也都带着赞叹和敬仰，看那样子就好像是两个傻子碰上了另外一个稍微精明些的，听对方说地球是圆的也要称赞对方太有想象力了一样。

“面子是什么知道吗？”

两个人一起摇头，对于给上司面子的功夫却也作的一流，不过就是表现的有些过火儿。

谢远心中暗骂，奶奶的，蛮夷就是蛮夷，看上去一个个灵头的很，但从表现上看怎么看都象是两傻子。

“我们那里有句老话叫人争一口气，佛为一柱香，知道你们也不懂，教你们个乖，学院那么多的人，学监才有几个？早晚有一天有不服气的拉起人来和你们对着干，就你们学监那几个人，够干什么的？”

两人一阵点头，这回心里的想法差不多，别说有一天了，眼前这位不就是不服气的吗？还用拉起人来，一个人就已经办妥了的。

谢远不知两人心里想什么，但他却找到了些领袖群伦的感觉，想说的话是收也收不住了，“所以呢，咱们就给他们这个面子，保证金就统统不要了，这绝对是大快人心的事儿，趁这会儿，你们给我招些人来，要那些在学员中最好的，不过估计以学监的名声不会太容易，但咱们要有诚意……把学监中名声不好的都给我清出去，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但就是不能手软，知不知道？

还有，让学员自行选择自己以后想干什么，统计之后，咱们只负责跟商人或是贵族们商谈一下他们的薪水，自然不能让从咱们学院出去的人吃亏，打消掉从学员薪水中抽成的念头，拿别人的血汗钱来养活自己，你们也不觉得丢人，但咱们也不能太吃亏是不是？能获得咱们推荐的学员必须都是好样的，这样的话，过段时间应该能向商人们提高下推荐价格了，你们说是不是？

还有，一旦我们推荐出去的学员出事儿了，让商人们进行抚衅，我们也拿出一部分钱来备着，这样获得人心的好事儿不能让商人们给作完了，我们也掏一部分……”

这些事情在谢远来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想法，其实在谢远看来，管理这些学监就象是当年他在军中领着斥候队一样，只不过那时有军法管着，如今他说的话就是军法罢了。

至于怎么得到手下的忠心，怎么让手下听令行事，又怎么跟手下相处等等这些学问对于他来说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不过各人有各人的风格，他的风格就是粗暴型的，这和他根深蒂固的江湖习气有关，他的理论也简单，先打服了，再给些甜头，这就是他树立权威的不二法门。

至于抚衅之类的事情，对于他这样身处底层的军中军官来说是最在意的事情，在这上面作些文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商人的狡诈和唯利是图在谢远心里其实已经形成了一种观念性的东西，而且是很难改变的观感，虽然他并不认为和商人交朋友是一种不光彩的行为，但也不妨碍他在某些事情上搞些差别对待，从商人们手中刮些油水出来，在他看来应该算得上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劫富济贫了吧，这就好像人们将狗一直作为人类忠心的朋友，但却又不妨碍他们吃狗肉，甚至用狗来侮辱别人一样。

旁边的两个人就有些郁闷了，谢远轻轻松松几句话就已经将学监们收入的一半给砍了下来，疤脸老大到还罢了，他本来就是那种生活极为自律，需求比较小的人，但矮个子阿四可心疼坏了，觉得好像正有人在从自己的钱包中硬生生往外掏钱，而自己却毫无办法一样。

谢远可不管这些，在他看来，学监们的敛财手段和山贼差不多，作的都是无本买卖，自己既然作了这帮山贼的首领，就得行侠仗义一番。

“嗯……还得添些训练用的东西，学员住的房子也该修修了，尤其是学院南面的房子，那也能叫房子吗，过两天花钱全面修整，再盖上一个食堂就更好了……”

“啊？”矮个子阿四脸上的肌肉开始无规律的抽动，看向谢远的目光慢慢变得就像在看一个标准的败家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