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龙霸天下2
作者:冷月寒剑      更新:2019-08-01 06:09      字数:57813

第八卷龙霸天下第十章北海

半月时间,一眨眼便过了。全\本//小\说//网离那北海夺宝已是近在眼前,原本照着旁人,定是已然赶不及,可萧枫有着“破空裂虚”瞬移**,倒亦不惧。

京都的事情,虽然依旧是千头万绪,但有爷爷萧邦这等老练之人在后指挥,萧枫是放心得很。就打算着待北海事了,便赶赴南海,与赵家好生谈判下。而象欧阳家那种跳梁小丑,在华夏两大异人组的压迫下,他们是半点都不敢动弹。

告别了爷爷,告别了梦瑶,告别了京都,告别了潜龙和虬龙两组的所有人。由于此去实为与人搏斗,是以便留下了梦瑶在京都。其余人等,则是为了护卫爷爷的周全,以防赵家的再次偷袭。此趟,萧枫仅是携着雪儿及龙飞用破虚裂空**瞬移到贝加尔湖,这湖又名北海。

这次瞬移,稍稍出现了些误差,三人落在了北海旁侧的山崖边。

刚到地头,三人便听见山崖那边传来阵阵的“轰轰”声。仔细辨别后,心想,那不正是势均力敌的高手比拼掌力的声音么?萧枫骇异道:“我们难道来晚了?”说话间,腾身而起,直向声音来处寻去。雪儿与龙飞紧紧跟在后头,望去,三人便象大鸟似的冲天飞起。

翻过山崖,三人当空而立,往下俯瞰,映入眼帘的景象教萧枫更为骇异。只见整个北海浊浪滔天,风涛拍岸,掀起的海浪足有千余尺高,直若要铺天。海滩边,原本悠闲自在的海洋生物此刻早已是深藏海中,不敢再上岸。

海浪迷雾中,萧枫双眼神光聚视,但见正有五个高速移动的身影,在那作着生死的搏斗。

一个是顶戴金冠,锁金龙鳞甲挂砌浑身;长发飞舞中气色峥嵘,白面长须声音尖细,口中直叫着:“兀那妖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喊完后,尚且会发出数声“啾啾”马嘶,其声响彻云霄,直欲摧人耳膜。

另两个生得极为相似,一般的肉翼振空,一般的翼附金纹,一般的昂扬威武。周身罩甲中,双爪利长破空声“嘶嘶”作响。使得正是血族绝技“末世血爪”。这两人虽是血族,可是举动行止间,全无往日萧枫所遇到的那般诡谲,而是堂堂正正,以强破强,处处显得光明正大之极。

揉身扑去,巨大的蝠翼一展间恍似大金鹏鸟再世,那里有血族半分的阴暗。显然便是血族帝王御临群臣的威势。再细细辨别,萧枫不由欣喜,这两个长着蝠翼,黑甲湛湛的帝王般人物竟是与自己失散已达千年的撒尔和拉旦。

还有伫立远处的一老者,萧枫一看便已知他的身份。但见这老者细长的身躯外裹着一件宽大的镶金丝白色法袍,头上戴着一顶五彩缤纷、璀璨晶莹的荆棘皇冠,左手执着一个大如婴儿般的金色十字架,遥接着从天际间射来的粗巨银光,然后右手虚引,总是用绚丽如雨的魔法觑隙攻袭着四人中间的哪个恶魔般的怪物。此人不用深思,便知必是罗马教廷的教皇陛下。

哪个怪物,萧枫也认得,正是被恶魔附身的无风自动。

只见他此刻仍是人首蛇身,七个人首呼喝连连中,各式各样的元素风暴从他嘴里呼啸而出。即便应是相克的元素,但从他那里吹出,依旧是相生相衍得厉害。漆黑的鳞甲,泛出寒凛的气息,十四只奇异怪谲的手,指挥着诸般不同的兵器,呛朗朗地御空腾舞,分成数股攻击着四人。

而在湖旁躺满了不同的死尸,有人、有兽、有禽、还有已化成蝙蝠状的血族。在这些死尸上面,还有甚多的人群不断发出各自的绝招,向无风自动攻去。但是这些绝招,至多也就起到一些牵制的作用,若想要立下巨功,只怕他们还需要回去修炼千年再来。

瞧见萧枫凌空而立,妖族虎帅已是驾云升腾,手上执着一柄宣化大斧,气喘吁吁的犹如见到亲娘似的直向萧枫飞来。

素来一直光亮如新的甲胄,此刻是光泽尽去,说难听点,他这时穿的已不是全身甲胄,而是一件马甲而已。说不出的狼狈万分,头上的紫金冠也不知掉落何处,露出满头的金黄色虎毛。刚飞到萧枫跟前,他便大嚷道:“大仙快出手啊!我们挡不住那妖怪啊!”

听了他这话,萧枫愕然,心道他自己原就是妖怪,时下居然还称旁人是妖怪,当真是笑话得很。思忖间,他疑道:“你是要我出手对付那人首蛇身的家伙,还是对付妖王?”

虎帅道:“现在那还管什么妖王?只要先把那大妖怪除去,才是道理。大仙,你知道他杀了我们多少人么?足足一千的妖族精英啊!这些精英可全是我们妖族未来的希望,居然被他尽数杀了,此仇不报,我虎帅誓不为帅!”

他这般说法,萧枫知道他是急了,情知他对那妖族帅位着实看重已极,兴许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上三分,时下竟拿帅位发誓,可想他已到了何等样的急噪。再经片刻叙话,萧枫方知其间原由。

原是这些人各自心怀鬼胎,均想独吞北海藏宝,妄想成为天地间的至高魔神。是以,他们虽然约得是今日,可暗中竟是足足提早了五、六日便已经到了这贝加尔湖。

先到的便是离这最近的魔党血族,他们在入水后,就遭到了这个水底大妖的偷袭,十二个亲王瞬时就死了六个。而且那六个亲王是被那人首蛇身的水妖吸尽精血而死,其死状如同死于他们之手的人一模一样,好象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接着便是魔党大统领率着其余六个亲王与水妖开始了殊死搏斗。

一开始,双方的比斗势均力敌,那水妖总是左右闪避,并不直接与人硬抗。魔党大统领见及,以为它是力有不敌,想要拖延时间,于是便猛烈的攻击。这样的攻击,持续了一日之久,水妖在消化了六个亲王的精血后,突然神威大振,一出手,又是灭了六个其余的亲王。

这么一来,魔党大统领大骇,心知中了水妖的诡计,当下就想逃之夭夭。怎料,他不愿攻击,水妖却是大大出手了。不过,那水妖也怪,他不是一下把魔党大统领给弑了,而是犹如游戏般的拿他作耍。他不动,水妖也不动,他一动,水妖则又把他打回原处,就是不想让他轻易离去。

如此难受的打斗,魔党大统领委实没想过自己会遇到。煎熬中,好不容易等到了东方妖族的到来。面对千余的东方妖族,水妖出手间便消灭小半,然后又是与他们继续游斗。魔党大统领本想借着妖族的实力,一举弑杀水妖,为自己那十二名亲王复仇。可见到水妖如此威势,心知它定是有甚大阴谋,否则决不会这样拖拖拉拉的比斗。

惊惶之下,便把事情的始末告诉给了妖王和其余幸存的妖族。也不知是水妖嫌他罗嗦,亦或是水妖总是面对着他,觉得瞧着厌烦,待他的话语恰值讲完,水妖一举便把他给吞到了肚里。妖王见了,虽然惊骇,但是生性的血气,使得他不愿轻易离去。就这么又是纠缠打斗了良久。

直到最后,密党血族、罗马教廷以及斯拉夫帝国东正教的人全部赶来,水妖这才拿出了真正的本领。一击之下,未待东正教的人有所防备,便被他先是干掉了大半。然后趁着众人呆愣时,他又是消灭了大半的密党及罗马教廷的修士。这么一来,俄顷间,便已教他灭了这次所到人员的近六成力量。

面对着水妖强悍绝伦的实力,一来被水底的宝物所引,不忍就此离去;二来,忌于各自的身份,也容不得自己一招未斗,便仓皇逃去。迫于无奈,幸存的众人只得暂时抛开宗教的界限和正邪间的隔阂,同心协力,一致对付水妖。

这场惊世的激战,双方足是斗了三日三夜。其间,魔党血族和东正教的修士已是全军皆墨。所余下的也仅是稀稀落落的罗马教廷的十来个红衣主教和数十名白衣修士。当然,还有个教皇陛下。

向来最会伺机而动的密党血族也好不了多少,三十名亲王,死得还剩十名,公爵级高手全无,伯爵级高手十余名,其他的那些子、男级别,那就全在水妖的肚子里了。

无畏无惧的妖族最惨,长老级的一个不剩,时下惟有妖王和妖帅,以及零零散散的一些小妖。那些小妖想来是水妖嫌他们功力太过浅薄,是以才留了他们的残命,不然,只怕妖族还要凋零得厉害。

听到这里,萧枫是大为惊骇,问道:“你们这些高手联手,居然斗不过一区区怪物?”

这怪物,他在终南山早已领教过,虽然实力强悍,但若说能抵御得了这许高手的联合,却是让他难以置信。其实,他又怎知道,那时的怪物,由于刚被无风自动的“禁忌法相”唤醒,故而,论起力量委实还未到全盛期的三成。眼下就不同了,他在吸收了忒多高手的力量后,实已恢复到原先的大半实力。

虎帅又道:“大仙,你看他现在到处在闪避,可你不知道,他实是在消化那些被吞入肚内的人而已。每次消化完毕后,便又是一场新的杀戮,而且他的力量也是愈益强大。那场景,我是真的不敢再想了。大仙,你快点出手吧!否则,我们今天只怕都会被这水妖给吞掉的。”

萧枫“嗯--!”了一声。

便在此瞬间,只闻得呼喊声四下响起。放眼鸟瞰,但见那人首蛇身的大怪物,骤然浑身金芒大涨。那金芒在水天穷极处,先如旭日东升,那些弥天水雾则好比流云,旭日的光彩为流云染上了一层奇幻夺目的缤纷异色。这种色彩,有种让人说不出的感觉,既奇谲诡异、又使人觉得温暖舒馨,恨不能跃入其中,好生沐浴一番。

四个围攻它的高手情知不妙,不定这大怪物要用什么惊世绝招。念及此,四人是奋力攻击,天崩地裂似的绝招,那是纷纷出笼。底下的人见及,也是竭力使出各自的保命招数。只见万道异光挟着“飕飕”之声,犹如万箭穿空,又似天谴来临,纷纷向那人首蛇身的大怪物击去。

那万道异光的攻击,刚临近怪物的身躯,便见它周身色彩逐渐变幻,一会儿大红、一会儿大紫,仿佛万花筒般的多变多幻。渐渐的色彩愈来愈是暗灰,就在大片的浅灰中,又缓缓烘托出一个血金色的轮光。这片轮光如梦如幻、神异多姿,好似宇宙的磅礴银河,陡然跌落凡间,只是那色彩血红阴鸷,却教人觉得险恶已极。

但见它仅是数下的诡异旋转,便把那万道气势汹汹的异光吸收殆尽,不剩丝毫。

众人皆愕,心下委实揣揣,一时间呆然相顾。

萧枫见及,心知不能再缓,“太阴剑罡”当即激射而去。从下望去,犹如天神倏现,身藏在震撼俗世的金光里。

数百道长约十数丈的金色剑罡,破空昂烈的迳直向那轮诡谲的轮光银河奔袭。金色剑罡一路疾刺,厉啸声也是一路响起,引来周遭空气的激烈摩擦,“噼里啪啦”的在电光炽耀里恍如神之判罚,熏天赫地,威风凛凛。

斯时,铺天盖地到处都是朦朦胧胧的水雾,四方云动,昏天黑地。

大自然的元素力量紊乱到了极处。甚多人驾驭不住脚下的云头,只得落在地面。有些人更是被卷起的滔天骇浪给扑到深深的海底。四下的破空声、尖叫声、各种人声、兽声那是纷纷杂杂,响不绝耳。

在这混乱的空间里,惟有那数百道金色剑罡仿若天帝的指路明灯,虽在昏黑,却是焕发出耀眼的色彩,那股俾睨万物的威霸之气,使人见及,顿生宁静。那种终有人维护周全的心理,在众人心中油然而生。即便是远隔千丈外,均是心生凛然,大为膜拜。

地面上的众人当即欢呼而起。

这些剑罡,全部隐含着萧枫的神识。他此刻的神识和灵力,虽然还没能恢复到千年前抵御飞升途径时那样的全盛,可也差之极微。今日见此怪物这般厉害,众人合力互殴数日,尚不能拾掇,便知不能小觑,否则,还不知谁弑了谁呢?他这样全力以赴的剑罡攻击,在他想来,那日在终南山既然能切下它几只手,今日必能教它亡于当场,不再兴风作浪。

怎料森寒炽炽的剑罡居然落得个与众人的攻击一般下场。

血色银河疾速旋转,在“太阴剑罡”袭来的同时,竟是愈转愈急,纵是剑罡里隐含着旋钻之劲仍是枉然。萧枫愕然地瞪着双眼,望着那数百道剑罡被血色银河逐一吸收融化。随着万众讶愣,血色银河渐渐泛起金色的光芒,为整个空间染上一层神异的色彩,继而又是缓缓的越渐辉煌,耀得众人睁不开双目。

瞧着这个由怪物所化的血色银河居然这般不畏攻击,一时间,委实让众人扼腕叹息,不晓该如何是好。

众人虽然心下骇惧,但瞧见己方又有生力军到来,自是欣喜若狂,顿时向萧枫等人望去。如此凝望须臾,撒尔和拉旦先是惊愕莫名,不觉中浮空飞来,待接近萧枫后,他们是欢喜不已,齐声大叫道:“师傅、师傅,原来是你!”

听到二人的大叫,已然惶惶跃至萧枫身前的龙飞是迷雾罩头,茫茫然然,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依然是紧张的伫在萧枫身前,深怕二人暗算老大。待听到萧枫呵呵笑起,他是搔头退下,心想,还是老大厉害,随便收个徒弟,便是血族的帝王级高手。

而其余人也是怔忪不已,觉得那凌空虚浮的年轻人横看竖看都不象是能教出两个血族帝王的高手。寻思着两位帝王会否是认错人了?虎帅呆站边上,一双大眼,差点瞪的眼珠都掉下来。雪儿是俏笑滟滟,对于萧枫在欧洲的战事,她是了解的清清楚楚,只是没想到会有两个血族帝王叫自己做师娘的日子。

便在这时,陡闻的一声长长的马嘶声,声音嘹亮直传天穹,似悲鸣又似欢欣。那“啾啾”声猛地听来,几欲摧人胸旌,却又教人热血沸腾。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水雾弥漫里,正悬空虚浮着一匹白色大马。颈后的长白鬓毛在烈风中自由地飘舞,筋肌刚健的四肢有力的跑动着,似在宣扬着刚阳的魅力。

马以一个动人心弦、超越了尘世间一切华丽辞藻所能形容的优雅姿势,有若天马行空,在虚空里划出一条美的尤为激心奋情的美丽弧线,破开了重重浓雾,直向萧枫疾奔而来。

便在众人直觉讶异之际,萧枫不能制已的惊喜道:“撒旦?撒旦?你是撒旦?”

众人闻声大骇,这“撒旦”二字岂是可以随便唤出。

白马在临近萧枫三丈开外的时候,猛地停下,马目里隐现泪水,随即滴滴滚落。

第十一章神龙

萧枫急冲而上,一把搂住白马的脖颈,欣然道:“撒旦,是你么?是你么?你倒是说话啊!”他能在千年之后,见到昔日的伙伴着实欢喜到了极处,此间兴奋当真难以形于笔墨。但转念又思,自己欢喜过头了,居然叫白马说话答应自己,还真是可笑得紧。

思忖间,白马忽而大口一张,吐声道:“主人,是我。我就是撒旦!”

萧枫闻声,先是大惊,继而大喜道:“撒旦,你会说话?你竟会说话了?”说完,他是呵呵大笑,状极欣慰。

白马炫耀道:“主人,我在五百年前就会说话了。”

萧枫笑道:“好,好……”说到这里,他都不知该怎生说下去了,只知开口大笑,哈哈不已。

白马又道:“主人,我还会幻化人形呢!”

萧枫一愣,说道:“那你幻来看看?”

白马道:“我发过誓的,只要见到主人后,就不再幻化人形了。因为,我永远是主人的坐骑,怎么能变成人呢?所以,还望主人恕罪!”

这会的虎帅那是心下打鼓,暗自叫惊。万没料到,自己要托付大事的这个大仙居然会是妖王的主人。这么一来,自己与他前些时日的定计,岂非全然付注东流?搞不好,待他把此事尽告于妖王,到时,就轮到妖王要把自己拆皮散骨了。想到这里,他是悚惧不已。

而萧枫听了白马的言语,正想答话,但见血色银河的下面倏然间轰声而出一个鲜艳夺目的龙形怪物,只见它越冒越高,转眼跃升至半空,在天际绕舞几匝后,随即稳稳当当地搁浮在海面上。

只见它耸一对鹿角,乍一双牛耳;圆睁着楚楚流情的兔目,狮鼻隆挺,驴嘴大张;马齿列列,獠牙赫赫;龙躯蜿转着悠长雄挺,鱼尾摇摆着活泼灵动;须髯飘飘带风,鳞鳍闪闪有光;鹫趾狞厉,鹰爪勇猛……

见到此般景象的萧枫脱口而出道:“龙?它、它竟是龙?”

那龙形怪物摇了摇巨大的龙首,在众人直觉眼花缭乱时,晃眼之间,又是被它摇出七个龙首,再眨眼,那龙首即又变成人首。只是原本的蛇身,此刻全然幻化成了龙身。那硕大的鳞片,愈益的庞大骇人,可原本寒意凛然的感觉,却是传来一阵神的暖意。

双方便这么呆然互望,对于海底怪物蓦然幻成眼前的东方神龙,西方的宗教修士们是迷惘万分。心中只想:既然东方的神龙也出现了,那么我们西方的天使不知何时可以降临凡间?

人首龙身的怪物此时忽而朝着萧枫道:“适才就是你用那光剑刺我的?前些时日,好象也是你刺我的?”那声音“嗡嗡隆隆”既似在空谷起喊,沉闷而又有回响;又如是鼙鼓大作,裂云穿石。声音闻来虽然弥漫,可字字句句凝成无形的气棍敲打在萧枫的胸口。前一句,几欲教他吐血,而后一句差点让他炸胸而亡。

萧枫“哇”的一声,但见他嘴角溢血,脸色发青转白,看来委实骇人已极。

雪儿大惊,急忙上前扶助,灵力潜送下,直觉他此刻体内气息紊乱,仿若适才的北海浪涛汹涌奔腾,直欲破体而出。过了片刻,萧枫在雪儿的襄助下,方渐渐好转。他把雪儿轻轻推开,情知今日的敌人实是自己平生大敌,倘若一个大意,只怕将不得善果。只见他双眼在身边众人的面上缓缓掠过,眼神中的含义,众人都是明白得很,那是唤他们退开。

虽然不想单让他一人硬抗强敌,但是他们也明白,凭自己的实力,别说是上前襄助,只怕反而会成为萧枫的累赘。思虑之下,众人明智地退开,没有半点忸忸怩怩的表现。

萧枫见及,颇为欣慰,俊美的脸上微露笑容。那笑容只是转瞬即逝,接着便是一副斗志昂扬,慷慨雄壮的神色。

众人均想,适才,自己是否眼花了?

此际,萧枫骤然双臂大张,随着双臂的伸展,他摆出了一个如抱日月的威凛神姿。这时,身后突展双翼。巨大的双翼,溢泛金光,外缘翼梢曲线柔和平滑,而内里边缘却是恰恰相反,上面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奇异纹咒,有的形如上古,有的状如现代。尤其紧紧缠在他身上的那件华美甲胄,直让众人看的是垂涎欲滴。

罩满整个头部的流翼盔帽,仅露出他的眼与鼻。鲜红的云擎随风飘荡,似在述说着他的威武。厚重的肩胛上缀满了锐利的倒钩,一根根的斜挂到腰际,交叉错绕的形如蛛网,仿佛在表达着他的缜密。胸前一个硕大的黑白色太极图案,滴滴滚转,象那浩浩黄河水,流流长不息;又使人感受到悠悠人世,万物尽化的道理。

甲胄的浑身上下,镌刻了无数的奥妙花纹,看似片片相连,实又整体通贯,它优美、圣洁、高贵、处处显示出了博大精雅,处处滚动着摇曳的美感。这么一副甲胄妥善贴身地覆盖在萧枫的躯体上,着实显得威势赫赫,出尘不染。

罗马教廷的众多修士们此刻失声惊呼:“天使?噢,主啊!真的是天使!”

他们一个个激瞪双眼,神情欢欣的望着萧枫,对于上帝终派自己的手下,天使,来与那东方的怪物神龙作殊死搏斗。他们着实感到兴奋,认为上帝毕竟没有抛弃他们。但极个别心思谨微的却在想,怎么上帝他老人家不派西方的天使,竟派个东方的天使。但转念又想,兴许上帝他老人家已经把东方天界给统一了吧!否则,又怎会有东方的天使呢?

人首龙身的怪物,张着那七双烨烨喷火的兔眼,嘴里轻啧道:“怪不得上次能切下我的手臂,看来,还是有两下子。”他惊叹了须臾,又道:“小子,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撒旦,适才在那大呼大叫的?”

听了这话,众人大骇,尤其是那教皇陛下更是悚惧,那是一种父母不在身边,忽然遇到拐骗的感觉。但他侧首望向萧枫,心想,既然上帝派来了天使,那么他老人家对于恶魔撒旦已到人世的事,定已清楚,想来必有什么良策。我就不用去多担忧了。念及此,他是心下大定。但想到自己居然与恶魔撒旦缠斗了三日三夜,如今想想,委实胆战心惊,毛骨悚然。

萧枫脑海里有着昔日教廷裁判长约翰的记忆,故此对撒旦的来历,也知根究底。这会,他自然也是心下惶惶。苦笑中,不觉回头瞧向雪儿,眼神中蕴涵着爱怜,不舍的绵绵情义。望着雪儿的绝世美颜,心道,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刚与失散千年的恋人重逢,便遇到了连六界之主都要忌惮三分的恶魔撒旦,难道说,自己与雪儿命中注定,当真是聚少离多,不能永相厮守么?

雪儿并不明了撒旦的来历,可她与萧枫的心灵却是灵犀相通,萧枫刚有惧念,她这里便已收到。当下美眸望去,亮丽的眼神中包含着深深的鼓励和浓浓的爱意。玲珑剔透的娇颜上泛射出不屈不挠,决不畏死,坚心守贞的圣洁光辉。

萧枫触及,顿时心有所感,寻思,我断然不能气馁,否则,我的爱人和亲人以及那些忠心于我的人岂非均亡?到时全都落于恶魔的手上,受他的欺凌和侮辱,甚至被他活活虐杀。想到这里,他猛的精神重振,战意昂然,一双神光聚敛的大眼,炯炯射向撒旦。

撒旦等得极度郁闷,久久未听到萧枫的回答,不由大声催道:“小子,我问你话呢?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撒旦,难道你真是耶和华那臭小子派来的天使?”这次的音波比适才攻击萧枫的还要来得霸烈,那声音聚成的音波犹如从天降下的万道巨雷,“哗啦啦”的在萧枫耳边响起。

此时,萧枫由于已经展露战斗法相,故而他的抵御力也比适才更为强韧。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在狂暴音哮里丝毫不动。

撒旦见及,又是惊叹一声道:“不错,虽然仅有一双翼,却是和那六翼的也差不多了。不错、不错。”他这句话,倒是再没攻击,说来平稳和缓,寻常地很。

也亏他没有再行攻击,萧枫此时实已暗暗叫苦,没料到这撒旦居然这样厉害,本道自己显现战斗法相后,虽然不至于获得胜利,但想来自保还是可以。谁知他竟强悍若斯,第二次的音波攻击依旧引得自己的灵力在体内滚滚翻腾,不能自如运用。倘若撒旦的那句话再说长一些,兴许,自己就要出丑了。

听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自己,何以晓得他便是撒旦,萧枫先是讶然,但脑海里念如电闪后,即已想起为何,便道:“其实,我并不晓得你就是恶魔撒旦,你的来历还是你自己说将出来,我们才知道的。我适才唤撒旦,是在唤自己的马儿。因为,它的名字也叫撒旦。”

撒旦闻言大怒:“什么?你竟敢替你的马儿取名叫撒旦?你是否活腻了?”

萧枫在抵挡了这一次的音波攻击后,又过了须臾,方回道:“这名其实也不咋样。我正打算想为它换一个呢!”

撒旦一听,又怒道:“不咋样?简直胡说。不许换!我说了不许换!”

听人家说他的名字很差劲,原本怒于马儿与自己同名的撒旦,为了显示自己的名字很好听,居然又叫萧枫不许换。这般多变的性格,教旁人看了,直是忍俊不禁。若非忌惮他的强悍,只恐众人早已轰然大笑。

这么一来,萧枫倒是惧心渐失,不由问道:“撒旦前辈,我想问,你怎的会在这北海呢?而且为何要弑了这么多人?”

撒旦沉吟了半晌,似在思虑是否要说,最后凝望了萧枫片刻,说道:“你以为我愿意杀人啊?还不是被天界的那些家伙给害的。数万年前,他们趁我刚从始神界破界而出,体虚力弱时,居然联合起来围攻我。这一仗,足足斗了十数光年,打遍天、仙、魔六界。嘿,要非是太上那小家伙背后偷袭,打了我一记乾坤圈,焉会被他们击落俗界?而且,这帮可恶的家伙竟而禁锢我!这一禁锢足足万年。”说到这里,他是猛唾一口。

这些烦恨之事,他实已憋在心里,忍耐万年,今日终能向人述说,委实让他畅快淋漓,一时,看着萧枫,也觉他比适才顺眼得多,此刻,他早已忘了萧枫曾用剑罡刺过他的事。

过了片刻,萧枫见他迳直在那喃喃唾骂。忍不住又问:“前辈,你还没说你何以要弑这多人呢?”

撒旦七个人首忽而齐齐转了一圈,那些个傲视一切、暴戾凶怖、愤怒万物、或是欢喜大笑的均是面对了萧枫一遍。最后,面对萧枫的仍是原先的那副慈蔼菩萨相。

他道:“被他们这么禁锢万年,那也罢了,凭我的力量,也终有一日可以破禁。怎料这群小人,居然借得虚神界的”眩卺兵火“。他们用这物事炙烤了我千年,害的我失去始神战力,最终竟沦为一区区魔神。所以,为了复仇,我需要恢复我的始神战力,可是若要恢复,说来委实旷日持久,于是,嘿嘿,我便幻化成你们的圣人模样,托梦给这个俗界人世的各个首领,骗他们这里有北海藏宝,让他们来奉献自己的精血给我,让我可以早日恢复。”

众人听到这里,顿时尽皆哗然,没料到所谓的北海藏宝居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局。

撒旦听他们喧哗,当下很是恼怒,觉得自己在与人讲话,而他们在旁蝇蚁“唧唧”的,着实在挑战自己的威严。七个人首又是旋转疾急,而且七张大嘴齐声嚷道:“怎么?让你们奉献点精血给我,有甚不满么?”那音浪滚处,直把那些个站在地面上的众人,恍如破纸片地吹起,飘飘散散的不知吹向何方?

萧枫急道:“前辈住手,住手!”

撒旦用那慈悲面看着萧枫,疑道:“为何住手?我俩在说话,焉容得这些虫蛾在旁‘唧唧喳喳’。”

萧枫道:“前辈,生命都是宝贵的,所以还望你能留手!”

撒旦“嘿嘿”笑起:“你小子的口气,倒是与一人颇象。好,就看在这颇象的份上,我先暂时饶过他们。”

萧枫闻言,大呼幸运,长舒一气道:“前辈,不知你的始神战力是否恢复了没有?”他是想,倘若撒旦恢复了,便叫他快快回到天界去,别伫在这唬人了。

撒旦一听,登时苦恼地道:“没,吸了这么多的精血,连一阶都没加,还是只有原先的第一阶。”说到这,他居然“唉”的一声,叹起气来。

听他这般说法,众人皆愕,心想他才第一阶的始神战力,就已威猛若斯,倘若让他恢复到了十成,岂非举手可毁星球,踢足能灭银河?念及此,众人又想起他适才所说的六界诸神围攻他一人,想想那时的战况,必然惨烈异常,壮观万分。一时间,众人不禁悠然神往。

萧枫倒是无暇去向往撒旦以往的神勇,心旌担忧的又道:“那么前辈,你要到何等境界,才可以回到天界呢?”

撒旦道:“要自保得有三阶,要复仇就需要恢复到五阶了。可是想在俗界恢复到三阶,只怕我把你们全部部的人都吸光了,也不知行不行?所以,我只要能够恢复到当年破始神界后的二阶,我就想法溜到魔界去,才偷偷修炼到三阶或者五阶。嘿嘿,到那时,便是我撒旦的天下了。”

说到这里,他又是恨恨地道:“倘若不是当年哪些臭小子用那”眩卺兵火“炙烤我的周身神脉。我何用这般狼狈,需得吸你们的精血,方能恢复点始神战力。”

这时,萧枫是心下忐忑地道:“前辈,那么你是否还需要吸人精血了呢?”他只盼撒旦说不需了,那么下来便皆大欢喜,一片和睦。

撒旦冷笑道:“要,不过,你就不用了。我看你顺眼,而且你很象我的一位故人。所以,今日我便饶了你。”说到这里,他十四只喷火似的双眼,转目四顾,流视了下周遭众人,又道:“时下这些人,我还不知道够不够呢?怎么可以轻易饶过他们?”

萧枫大骇:“前辈,你遭人暗算,说来,我确实很同情你。但你不能为了一己之仇,就要牺牲掉这么多人啊!前辈,望你三思!”

撒旦怒道:“我何需你同情?当真不知所谓。而且,我告诉你,我不是为了我的一己之仇,实是为了整个始神界,乃至整个宇宙八荒。所以,今天这些人是死定了,他们的精血,我也吸定了。”说到这,他猛地朝着萧枫大喝一声:“你还不走?想留下来一起死么?”

这一声巨喝,直把萧枫的浑身甲胄,喝得裂纹陡现,“嘎咧咧”的叫人惊魂不已。

萧枫震愕下,方知他适才的几声音波攻击,实已手下留情了许多,否则,自己早被他击败,那里还能在此处与他好生叙谈。虽然心下无奈,但为了雪儿的生死和亲友的安危,自己不得不挺身而出,与他做个了断。纵是今日亡在撒旦的手上,那也算自己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

第十二章佛器

众人闻得撒旦言语,早已心胆俱怯,那里还有适才的勇气。毕竟撒旦这两字可是一个禁忌的存在。妄说要与他相斗,即便是提上一提都需要巨大的勇气和胆量。

撒旦嘿笑中,十四只手臂缓缓举起,口中沉声说道:“你们是为神而死,所以也算其所。是神帝创造了你们,衍化了你们,所以你们为他献出生命,那也应该。”这话说的旁人着实费解,心想他明明就是一个大魔头,还来与众人大谈什么神啊仙的,这不是在睁眼说瞎话么?

撒旦呼喝声中,身前十丈开外的虚空处蓦然现出十四件兵器,这些兵器已非适才那样的黝黑无光,而是金光璀璨,光芒万道。周遭燃起熊熊的烈火,交织成一片火网,各种各样的奇异咒纹恍如水波一般在火晕里荡漾开来,显得那样神奇和圣洁。教人看了绝对想不到自己所面对的敌人,便是千万年来一直传唱不衰的大魔神撒旦。

这时,除了那几个身份尊贵的由于自重身价,故而未露惶色,可是其余的那些小角色均想仓皇逃去,尤其是妖族的那些小喽罗,更是心胆俱裂,不敢再待。口中迳直叫着:“快逃啊!快逃啊!我的妈呀!”

瞧着形势危急,教皇不由心下担忧,回头望了眼同样也是心境焦虑的萧枫,随风飘送而至他身前,恭敬问道:“天使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对于教皇误会自己是天使,萧枫也无暇去理会,更没空去同他解释什么。当下壮容喝道:“为千千万万的人类生存,誓与恶魔一拼,决不束手待毙。”言辞锵锵,金石落地,教人闻来顿生沸腾热血。

纵是垂垂老朽的教皇听了他这番话也是斗志昂扬,朝着那些踟蹰不安的修士们喊道:“孩子们,现在主需要你们,天使大人也需要你们。让我们听从主的旨意,在烈风暴雨中振奋起我们圣洁的灵魂,用我们微薄的力量,为主战斗吧!”

萧枫对于他的无畏欣赏万分,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直看的教皇心旌激动,热血沸腾,恨不能就此掏出自己的忠心给天使大人瞧瞧。

随着教皇的喊声远远传出,那些茫然四散的修士们登时向他们聚拢过来。望见修士的举动,暗黑世界的那些生物及魔法师也自发地汇合一起。当他们看到撒旦那威势赫赫的十四件奇门兵器,情知若想逃跑,那是断然不可能了,由得被兵刃在后捅死,不如跑到那长得像天神模样的萧枫身边,寻求他的庇护。此刻,他们想到的便是一句话“人多力量大”。

撒旦瞧着这些在他眼内等如蝼蚁的生物,妄想与业已恢复一成始神战力的自己相抗衡,禁不住轻蔑的笑起,那“嘿嘿”的怪笑声像似无形的气浪往那些仍在朝着萧枫奔跑的人急涌过去。瞬时的景像,这些人就如骤而跌入了浊浪滔天的无形海啸里,原是密集的奔跑阵形,伴着气浪的波涛汹涌,蓦地四散开来。

力量强盛些的尚可艰难的勉强移动;再稍差点的也可伫站原地,或是借助附近的岩石和其它根基牢固的物事,不被那股气浪给冲垮;而那些功力极低的,运道便很差了,气浪刚刚滚来,他们便被吹的东倒西歪,稍后更是随波逐流般的飘的很远很远。就如遇到了山洪爆发似的,场面甚是惨烈。

气浪的奔袭,使得周遍的水雾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它遂然的被气浪吹开,形成一个喇叭状的真空范围,在这片区域里,就是一片人间惨剧、宛似地狱。原是对寻常人具有生杀予夺力量的这些异能高手、暗黑生物以及妖族精怪,当遇到了比他们高了不知多少筹的大魔神撒旦,他们是毫无半点抵御的能力。

萧枫看的是嗔目切齿,万没料到撒旦的力量居然忒大,在未出手的前提下,单是巨口发笑,便让己方的人员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思忖间,大声喝道:“各位,你们自行结阵!”

话音落下,右手当胸一摆,手心上倏地出现一个紫黑黝黝、状甚极古的钵盂。便在这瞬时,他左手以一种诡奥的轮诀,迅速的结出千百种佛印。眨眼之间,这些佛印层峦叠嶂的堆积在一起,在他身前犹如布起了一幕庞大的用佛印梵文勾织成的金色佛屏。

又是轻“咄”一声,右手上的哪个钵盂猛然升起,继而融在金色佛屏的中央,颤颤巍巍的向撒旦移去。

前些时日他对这大日如来所炼制的佛宝确实研究够深,非但掌握了如何施用这件紫金钵盂,而且对佛门的炼器术,他也颇有偶悟。时下要与这年代久远的大魔神相斗,既然本身力量不能抗衡,也惟有赖这佛祖密宝了。

璀璨的佛器,温润的佛光,让正在混乱颓丧,互相推搡践踏的众人,顿时安静,一个个双眼注视着佛器的行进。直盼着这件佛器可以一举功成,也好挽救自己等人于水深火热之中。撒尔和拉旦更甚,虽然撒旦是西方世界传说中的最大魔神,可出于对萧枫的无限信心,他们也笃悠得很。

撒旦瞧及,面露冷笑,嘴角微牵了两下后,阴恻恻地道:“这种玩意也拿出来丢人现眼?”继而又疑道:“小子,你居然用佛界的法器,难道你不仅仅是天使,还是罗汉?”

萧枫老远听了,只是淡笑一下,并未作答。心想,若再不用这佛祖密宝,只怕凭自己的力量,数招间就会不敌。待看这佛宝能否对付得了这恶魔,倘然不行,那今日就当是自己在此人世的最后一日便是。这般豁出去的想法,像由心生的使他的颜面上升起一股壮烈之色,即便他身旁的所有人均已感受到了那种靴刀誓死的奋志。

撒尔和拉旦俱想,怎的每次与师傅相聚,均是这种危若旦卵的时刻。此般想法,那身为妖王,时下恢复马身的“撒旦”,也是与他们一同浮现。这时的龙飞却是面色沉重,他情知眼前的危机实是平生罕遇,而那大魔神撒旦,实非寻常的物理攻击就能打倒。心想,只恐今日便是自己打的最后一次架了。

雪儿心下戚戚,嫩颜上那是半点未现,她想的只是,此时此刻万万不要因于自己,而教枫哥哥分心。思忖间,她也手掐五行道诀,准备萧枫万一不支,自己便立即出手,切不可让自己的恋人的受到一丝伤害。此刻,若教她用自己的性命去换萧枫的生存,她也只会立时应了,决不会有半点的犹豫。

紫金钵盂由于萧枫的“毗卢遮那印”而威力全现。它挟着无匹凌厉的的佛门威势,周边的佛印梵文急速翻涌滚动,此间,不知糅合了多少种匪夷所思的图案。当佛屏临近撒旦的时候,方最终显现出它的至极力量。原先瞧去便象是一只置放在华丽幕布上的黝黑钵盂,此刻却是蓦然光亮大闪。

瞬间炽放出万丈的金芒。其间,梵音悠悠响起,恍似九天而来,它不象撒旦的笑声如浪似涛,虽然轻轻吟诵、节奏缓慢,但它能透过层层迷雾,穿过撒旦的笑浪劲罡,直接传入在场的每一人心中,让人心神安宁,使人谧然生静,息去浑身的暴戾和骇惧。

四面八方的佛经吟咏,以震撼人心的力量使整个犹如人间地狱般的现场,骤然化成了普渡众生的灵山佛境。佛门密宝的威力,更使得周遭水雾隐含着些微的檀香气息。接着,便是更为神异的景象,万丈金芒里,倏地现出数百种诸般金刚罗汉法相。有威凌伏魔的金刚,有静坐聍听的罗汉,有慈蔼宣法的菩萨,这些法相均是拱卫在紫金钵盂的四周,把个钵盂烘托得几可媲美旭日,璀璨晶亮,耀眼夺目。

瞧见这般辉煌异景的众人,自是呆怔不已。他们万没料到单是一件豪不起眼的钵盂,竟是会显现出偌大威势的场面,一时间,他们对萧枫能否制伏撒旦,已是恢复到毋庸置疑的情绪,一个个喜上眉梢,就等着瞧撒旦灰飞湮灭的时候。

教皇尤为惊疑,暗忖天使大人用的怎么是东方异教的法术和神器?虽是这样想法,但转念又忖,瞧这东方神器的威力,却是比我们教廷失传已久的神器还要厉害些。兴许,天使大人是针缝相对的以此来克制恶魔的兵器。

撒旦依旧保持着轻蔑的微笑,即便这佛祖密宝的攻势,确实也让他感受到了那么一丝的威胁。但想起自己昔日的荣光和地位,那时作为下界佛支的释迦牟尼在自己面前,当真是渺小卑微,不值一提。难道今日自己便怕了他的法器不成?纵是只剩一成的始神战力,可撒旦就是撒旦,决容不得他人小觑自己。

始神战力可说是宇宙八荒中最为高深的一种战力之一,比之那些仙力,佛气,魔力真髓以及妖力真元等实非同日而语。

但见那紫金钵盂耀起漫天的光华,旁周更是簇拥了无数的佛门护法金刚,若是换作其他的寻常妖魔,不等紫金钵盂临头,或许就被这佛门大无畏的伏魔气势给吓瘫了,顺便是叩首认罪,连带束手就擒。

可今日遇到的是撒旦,一个西方世界里地位最崇的魔神,传说中,纵是六界各主也要侧目相顾的恶魔,而且,他还身怀着比那佛力不知高了几许的始神战力。

撒旦神容庄肃的发出了震惊宇宙的始神战力,这股战力堪堪触及空间的元素。众人便觉得整个空间紊乱到了极处。隐隐中感受到了元素的慌乱,空间的颤栗。

与此同时,原是赫然生威的佛门金屏,一遇适值发出的始神战力,顿时象雪融于水,顷刻化为虚无。紫金钵盂也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急逃升空,瞬间失去踪影。

众人皆愕。

轻巧的抵住紫金钵盂的首波攻袭后,撒旦登时信心大增,再瞧见萧枫的骇色,撒旦的七张嘴里同时发出呵呵的大笑声。

片刻又道:“真正的神灵,又何用凭借这些器物?只要你神力足够,如天地山河、日月星辰、雨露霜雪、草木金石、再或是羽毛鳞甲均可用来御敌。借法器来增加攻击力,实属弃宝拣泥之举,委实荒谬得很。”这话他以前也是听人对他说过,今日倒是被他取出,用来唬愣萧枫。

萧枫闻言,似乎颇有所悟,但若要他说出个所以然,却又迷惘中仅现一丝灵光,想抓又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它逐渐泯灭。

旁观众人见到萧枫的首波攻击居然出乎意料的轻易失利,各自也是惶惶,均想,连这等样威力巨大的神器,都被那大恶魔随便挡住,那还有什么样的力量会让他害怕?难道说,在这世间,就再没人可以消灭他了?就让他从此荼毒生灵,在人世作威作福?

便在这时,忽有一黑袍人朝着撒旦奔去,口中尚大呼道:“魔神陛下,魔神陛下,我是您的子民暗黑魔法师,我愿意成为您的奴隶,愿意为您奉献一切,只望您能收留我,能让我终生伺候您。”

在这大战将即时,本方阵营里竟而突现叛徒,未免让众人怔骇相顾。

撒尔和拉旦更是觉得羞愤,尤其这叛徒属于暗黑世界的人,作为暗黑领袖的他们,确也负上不可推卸的责任。暴躁的拉旦首先怒起,黄金色的蝠翼猛地一展,忽扇了两下后,迳向那叛逃的暗黑发师扑去。

萧枫想拉都未拉住。

暗黑法师属于辅助的职业,他们**的力量很差,再则时下的空间范围,由于元素的紊乱。倘若没有达到暗黑魔导师的级别,那是根本就别妄想施展什么法术。故此,哪暗黑法师全凭着一双腿脚向撒旦那里跑去,且还是跌跌冲冲,东倒西歪,着实狼狈。

拉旦的去势迅若闪电,便似道金色的电光一般呼啸而掠,眼看眨眼间便可将那叛逃的暗黑法师擒获。

与此同时,撒旦的身前也陡然现出一道金光,那金光先是直向拉旦冲去。瞧这趋势,若拉旦不放弃擒获叛徒,就要被这道金光给活生生的炸裂。无奈之下,固然是生性暴躁的拉旦也只得暂缓出手,加以躲闪,毕竟不可能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得叛徒的伏法。

那道金光在阻止了拉旦的行动后,似同活物,猛地掉转回头,朝着那暗黑法师刺劈过去。只知往前奔跑的暗黑法师那里知晓身后的动静,被金光刺中后,他依是朝前直跑了数步。

金光先是无声无息地破入那个暗黑法师的身躯,随即,只见他的整个身躯恍如七孔八穿,裂成了千丝缝隙,从中泄出无数道的金芒。金芒耀衬着暗黑法师那悚惧的脸庞,张大的嘴,激瞪的眼,抽痉的脸颊,上面满布着不信、惊骇、哀求以及失望,只是“呀呀”地发不出半句完整的话语。

此般突兀诡谲的景象,四周即便都是些曾经叱咤四海的众人,可当他们望着眼前一幕,却也直觉得心底发寒、浑身虚颤。对于撒旦的喜怒爱好,当真费解难猜。

静默的场面,仅是过了须臾,但闻“砰”的一声,金芒骤然爆开,直把个暗黑法师炸的尸骨不存,化为齑粉。飘散的粉末袅袅的融于紊乱的元素里,直至无影无息。

众人骇视,不知撒旦何故要这么做?私下里,却觉松了口长气,只因适才的场面,委实太过怪异。这时,有些原想学那暗黑法师的人顿时心生惧念,不敢妄动。

又是沉默了须臾,撒旦十四只怪眼轮流顾睨着众人的神色,接着“磔磔”怪笑道:“我生平最看不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若要做我的下属,他怎够资格?”说到这里,凝望着萧枫,又道:“若是你的话,我倒还考虑、考虑。只是,可惜,你非要和这些低等的生物同生共死。”口气里,居然蕴涵着无限惋惜。

众人对于能在撒旦口里听到这般人性化的语气,确实均感呆愕。

萧枫淡然一笑道:“承蒙高看,多谢!”心下却道,这恶魔原是如此想法,他适才先行攻击拉旦,就是宁愿自己亲手弑杀哪个暗黑法师,也不愿拉旦在他面前诛弑了想要投奔他的人。看来,这恶魔倒是颇为讲究颜面。

撒旦又道:“好了,废话不说了。现在就是了决的时候。”

这话一说,众人虽是心悸,可也知道时下确无其它的出路,惟有与他拼一生死。想逃又逃不了,想投降都不行。

念及此,众人当即纷纷出手。此刻,他们是毫无保留,既是明知必死,不如轰烈一些的好。罗马教廷的魔法、暗黑世界的法术、血族的意念攻击术、以及那些精擅物理攻击的兽人和低等妖族,那是前赴后继,勇往直前。被撒旦适才挡到了虚空的紫金钵盂,这时也被萧枫继续祭出,万道金光重又散射。

第十三章激战

龙飞的“摩尼手”腾御而起,破空直射,能在争战中死去,他也觉得无憾了;白马妖王四足奋踏,鸣喊的是声嘶力竭,在空中盘旋一圈后,马嘴大张的喷出一道炽热烈炎向撒旦烧去。雪儿的道术也是倾力而出,毫无保留。这些招式和攻击法术,他们实也酝酿了甚久,倘若再等下去,也控御不住了。

一时间,天际放光、电闪雷鸣、风嘶雨疾。大地开始急雨鞭抽,伴着雷声轰隆,风沙走石。原是平静的湖面重又掀起百丈的高浪,急涌滚翻里不知撞碎多少的湖边山崖。一座座山崖,绵延相连的你坍我塌,混入在碧蓝的湖水里,顷刻间,湖水变得黝黑深深,杂泞不堪,湖中的生物直觉今日当真是千万年来的最大一次劫祸。

撒旦迎着暴雨,脸上现出噬血的狂笑,久久伫立于虚空不动的十四件兵器,蓦地“呛啷”声响,仅是眨眼,那些兵器即已向众人迎去。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些兽人和低等妖族,十四件兵器,在他们中间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披靡。只见血光纷现,断足残手。

片刻,雨点里已然隐含着血腥味,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迹,接着又是倾倒入海,随着伤亡人数的增加,靠近战场的北海一角的水域,居然也是微微见红,可想而知,其惨况是何等激烈。

杀了须臾后,撒旦忽而想起不对,自己还未曾吸收精血呢。当即兵器收回,始神战力也暂时回拢元神,七个庞大的人首瞬时张开大嘴,朝着那些仍在冲来的兽人和妖族运起了在始神界里被视为禁忌的“神龙融化术”。他非但吸收这些活生生的,更且连那些死了不久的也不曾放过,一律照吸。

只可怜这些修炼已有数百年的精怪妖物,为了能早日幻化成人,不知在深山里耗费了多少岁月和心血,今日就这么轻易的被撒旦吸尽了所有的精血真元,非但功力尽丧,更且连性命都未保住,而且死状极惨。

萧枫是看得嗔目切齿,怒喝道:“撒旦,你太伤天和了!”

撒旦笃悠地边吸边道:“什么叫有伤天和?难道那些禁锢我万年的小兔崽子们就不伤天和了?”凭他眼下这一成的始神战力所罩起的防御圈,除了对萧枫的紫金钵盂和龙飞的摩尼手稍感忌惮,其余的那些法术和魔法,他直当是蚊蝇扰耳,无所谓得很。

萧枫气极,却又拿他无奈,只得猛运灵力,急催紫金钵盂的伏魔大神通,想把撒旦禁锢於内。

便在这时,只见东方天际的云朵开始滚涌翻动,继而又是急遂的堆积起来。随即,但见一群僧道,驾着祥云,御着飞剑,从茫茫云海里倏然而现。苍穹间的万道金蛇在他们的身周不断闪现扭动,为这一群人染上了一层神异的光芒,仿若天界的雷部诸神。

雪儿美眸浏及,欣然而喊:“枫哥哥,中土修真来了,大闲也来了。”说到这里,她“噫”了一声,又道:“连紫阳真人也来了。”

这些人正是华夏的正道修真。他们均是得了魏重岳的传信,知道北海今日有个盛会,而且参加的俱是妖魔一流的人物。他们担忧萧枫遭人围攻,便相约一起前来助阵,即便到时不消出手,但能为萧枫吆喝上那么几句,却亦感之欣慰。更何况,这般盛会,确也教他们心动。

紫阳真人当先领头,虽还未到北海上空,但在远处瞧见时下的场面,稍加细别,便已知晓其中因由,反正不管何人何事,只要是萧枫正在攻击的怪物,他就可放心大胆的放手施为。当下不再多虑,右手猛地一挥,便是一道“太清神霄诀”里的无上神霄雷。那雷挟着刚阳磅礴的气势,迳向撒旦“噼里啪啦”地击去。

他身后的众多修真瞧见带头的都出手了,登时也各役雷霆,各祭飞剑。

但见整个天空顿时异光纷逞,氤氲变化。诸般不同式样,不同行色的飞剑那是疾如雨蝗,密密矢实,望去就是黑压压的一片。其间还夹杂着各门修真的神雷、闪电、法宝。眨眼间,吼电迅霆似的即已向撒旦飞扑而去。

斯时,原本束手待毙,沮丧懊恼的兽人和妖族见到己方竟有援兵,士气复又大振,哪个甘愿被恶魔吸尽精血真元。况且这些援兵,一见出场的威势,便知非同小可,定是一群实力深厚的异人。当即又是“哇哇”大叫的前赴后继。

撒旦眼下施展的这门“神龙融化术”原是始神界的禁忌之术。其法用于吸噬他人的真元神力,以壮自己。恐怖的便是,若有人长期使用这门法术,由于施展过程中的极乐感受,很容易便使人上瘾,若有朝一日不得再施,委实难受异常。说来,这个法术确实阴损毒辣,在始神界里人人谈之色变,畏之若虎。

若非是撒旦心急复仇,急于恢复自己的神力,他也决不会施展这门法术。

此刻,他就是吸噬的无限欢喜,正处于飘飘欲仙的境界。众多低等生物的精血虽然下贱,可仍是带给他一种惬意的享受。对于这些猝然而至的攻击,由于术法的极乐感受,让他的思维一时也有些停顿。他是好整以暇,有恃无恐,只当是原先的那些寻常攻击,居然不加躲避的依旧照葫芦画瓢的拟想用自身的始神战力张开的防御气圈,来抵御这些攻击。

这些攻击可算得上是中土修真大联合,同时,也代表了华夏最神秘的至高力量。而且,撒旦的防御气圈本就有半数的力量在抵挡萧枫的紫金钵盂,时下想凭另一半来挡住这些中土修真的最高力量,当真算得上是寿星佬吃砒霜,有点找死的意味。

初触这些攻击,撒旦即已知晓不妙,急忙暂时放弃继续吸噬的打算,“神龙融化术”戛然而止。但中土的修真术着实神妙,迥非那些西方的死板魔法。既是敌人的防御气圈未及完全打开,敌方的实力也未曾尽数施展。那些飞剑和神雷,自然是一波连着一波。

前面的数百下攻击,撒旦费了好大劲方勉强的抵住,还未待他的始神战力再次放开,后面的攻击波又是绵如急雨的泊泊而来,几欲教他喘不过气来。

这下,撒旦可没余力硬拼硬了,实说,落得如此结果,是他轻敌的原因。倘若在初见中土修真时,他便放弃“神龙融化术”,先行用始神战力出手攻击,眼下确实不会这样狼狈。无奈下,撒旦只得选择闪避。他的身躯虽然庞大若山丘,可移动起来,着实迅捷若电,快速异常。

常言道,见人病、要人命。

适才撒旦的威霸之气,实也震撼住了那些西方之人,眼下见他在中土修真的攻击下,竟而闪避了起来,这个景象,让他们心下欢呼,仿佛看到了能获新生的曙光。而且,中土修真者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大怪物到底是何人,心中的无畏无惧,又加上本方大占上风,人多势众。这些种种,让他们的实力得到了十二份的发挥。

有些在平常是敝帚自珍的大威力法术和法宝,时下也被他们用将出来,好在那些碧目金发的西方人面前,宣扬一下我华夏的赫赫威风。这么一来,纵是撒旦身具七首十四臂,遇到这样繁密的攻击,也是窘迫已极,面对这些势如长虹的法宝和飞剑,他是左支右挡,手忙脚乱。

撒旦是叫苦不迭,暗骂自己愚蠢。众人的攻击对于他来说,虽是微弱,但是累加的威力,也让他难以小觑。尤其萧枫的佛器钵盂和教皇的神圣魔法,以及中土修真里的几个老前辈们炼制的那些法宝。心道,自己若再无暇施展始神战力,只怕今日当真要死在这些下贱生物们的手上了。

他此时就犹如是一个人类,当遇到一只蚊蝇时,自是轻巧的一拍即死。可遇见密密麻麻的千万只蚊蝇,那么等待人类的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立时逃之夭夭,另一个则是出于尊严,不躲不闪的让众多蚊蝇吸食够,然后毒素太多,倒毙当场。

片刻后,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撒旦在无暇全运战力的危急时刻,最终下定决心,硬生生的用肉躯抵挡了一波攻击。

但是众多的大威力攻击,他的肉躯固然是经过神力的淬炼,可也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挡的住。只见他瞬时被远远的击飞出去,十四只手臂尚在空中挥舞个不停,便象座庞大的飞行山丘,迳直飞了数百丈后,才“噗嗵”一声跌落湖中,激起老高的骇浪。

随着撒旦入湖,整个北海顿时风平浪静,空间的元素也渐渐平息和徐,惟有暴雨还在继续冲洗着地上的凌乱血迹,不过雨势也在渐缓。

见了这般结果,众人当即高声欢呼,尤其是罗马教廷和暗黑世界的人更是欣喜若狂。

惟有萧枫是轻蹙双眉总觉不妥,心想就算撒旦是轻敌,或者是我们偷袭,可他也决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被自己等人给弑杀的。毕竟,他昔年在六界诸神的围攻下,尚且能逃出生天,自己等人难道还能及得上那些六界诸神?

紫阳见怪物被自己等人击毙在湖中,委实高兴得很,能在危急时刻助上萧枫一臂之力,他觉得自己等人此来当真不冤。自上次与萧枫在终南山释愆修好到至今,他对萧枫的磊落胸怀和潇洒丰姿,实乃钦仰万分。当下驾起云头,飞至萧枫身前,呵呵笑道:“自终南一别,萧先生丰采依旧!”

萧枫虽在疑虑撒旦的生死,但紫阳的问候,他倒不能不答,只得暂先抛去心中担忧,朗声道:“真人数日未见,修炼境界却是高了甚多。萧某这厢恭喜了!”

紫阳笑道:“我们二人也不要互相自夸了。来来来,贫道为萧先生介绍几个老友认识。”说话间,他身边又落下两个人来。

二人俱是玄门中人,一个是神色端肃,身着八卦青色道袍的中年男子,长的甚是寻常,但容光温润,丰颜和祥,腮下三缕长须随风飘舞,宛似纯阳仙师一般。另一个却是女子,年岁也在三十许,目似秋水,眉比远山,虽以道袍裹身,但裁剪合体,玲珑浮现,身形展动间尽显高雅,让人瞧来直觉华彩风流,好个仙子降世。

得紫阳介绍后,萧枫方知,男道人原是玄门剑宗的上代宗主,名唤六壬真人,也就是紫阳的百年老友。另一女道士则是昆仑玄玉宫的邻居,昆仑瑶池传人飘渺仙子。这昆仑瑶池素来信奉潜修遁世,故而名声不显,方今世上除了昆仑玄玉宫的几位长老知晓世上还有这修真门派外,其余各派只怕均是不甚寥寥。

正当众多中土修真相继拜会萧枫和雪儿,而此时,西方世界众人的欢呼尚未完全消失,忽见那北海湖面猛的“噗噗”翻动,先如涌泉细小而微动;再如瀑布直撞入湖,溅的湖水向外急速翻滚,传了“隆隆”的声响,声势极为骇人。

众人惊愕,骇然相顾。虽不知湖水何以起这波涛,心下却知必非什么好事。

那湖水“轰”的声响中,骤然冒升至数十丈高,其间,海底生物数不胜数,在湖浪里纵跃跳腾,翻闹喧哗,似也悚惧无比。接着“啪”的一声,湖浪倏地四散开来,一个巨大若峰的鱼尾蓦地闪现入众人的眼帘,它猛击一下湖浪后,又是猝然逝去。

这一击虽是打的湖水,却如锤在众人的心坎,直觉心儿猛跳,胸腔几欲窒息。脑中均浮现出撒旦必然未死的想法。

果不其然,须臾后,从湖水里先是升起一对巨大的金色双角,其角峥嵘,挺如峭壁;片刻后,一个黄金打造般的怪物,抖动着浑身的岩大鳞甲,从水底猛地冒起。七只人形龙首狰狞可怖的对着众人,蜿蜒达百丈的龙躯,轻巧地浮搁在湖面上。

那怪物怒瞪众人,眼中不断喷射出熊熊的烈炎,从中便可看出他的心火实已达至极处。随即,中间那只头颅忽而仰天笑起,接着,另六只头颅也相继笑起,那笑声犹如混响夹杂,尖利刺耳有之,浑厚雄劲也有之,其声闻来极是凄厉惨悲。

众人听了神色大变,一时,双足如钉子似的深扎进土内,仿佛浑然不晓应该怎生应付眼前的危局?

适才,那些中土修真的各种法宝和飞剑,再合上罗马教廷的神圣魔法,以及暗黑世界的法术,确实又让撒旦忆起了自己当年初出始神界遭人围攻的惨痛经历。此刻,他的笑声似在自嘲,又似是愤怒的宣言。

撒旦笑声甫毕,须发忿张里未说半句话语,十四只手臂犹如多臂的金刚,上下错绕,交织缠伸,组合成一个诡异的直教众人头皮发麻的古怪姿势。须臾,他身前的三丈虚空内十四件外形骇怖的奇门兵器又是突然出现,耀起漫天的金色光华,仿如张弓弹射挟着无匹的威势和速度,迳向众人散射出去。

铺散成扇面的攻击,势如破竹的冲入人群,片刻后血光飞溅,继而响起众人的惨叫。直至此时,众人方才回醒,其因便是撒旦的攻击委实太速,让人的思维根本就未及得上。

萧枫紫金钵盂再施,众人的法术和飞剑也再度重新祭起。只是此刻,撒旦用的可是始神战力,众人的攻击都显得苍白无用,一遇撒旦的金色光华,他们的法宝和飞剑不是当场跌落于湖水,便是仓皇飞回,自行遁入主人的次元空间,纵是千呼万唤,却是再也不肯出来。

惊骇里,众人无奈的望向萧枫。

此时此地,惟有萧枫的紫金钵盂方能勉强应付撒旦的始神战力。照原本的实力,萧枫是难以抵挡,可撒旦适才由于轻敌受伤,虽然不致丧命,却也够戗。是故,始神战力的威力,随着他的伤势,也威力大减,否则,萧枫如何能挡?争斗间,萧枫见紫金钵盂恰恰勉强,当下“太阴剑罡”、“太极混沌圈”那是一**的向撒旦迎去。

撒旦怒极,他原想拾掇了旁人,最后才收拾萧枫,可被他这么骚扰,要杀伤旁人却是难上加难。他咆哮了一声,十四件兵器陡然聚拢,“呛呛啷啷”的俱往萧枫一人击来。

如此,萧枫遭受的压力,登时达至极限。额上汗水,滚滚滴落,周身的能量甲胄由于灵力不够维持,色彩渐渐转淡,大有隐没入身的趋势。

只见得虚空中两团金光在空中你来我往,你推我挤。一团金光中包蕴着十四件威凛赫赫的奇门兵器;而另一光团里却仅蕴藏着一只散发着紫金光芒的黝黑钵盂。两厢对持,虽然撒旦有伤在身,可是他的始神战力当真是宇宙八荒的至高战力之一,不过须臾,十四件奇门兵器的哪个光团,已是挺进了数十丈,离萧枫仅只十数丈而已。

眼看不久,萧枫即要丧命在撒旦之手。

第十四章裂空

在此岌岌可危时,雪儿看的是怵目惊心,出于挂念,勉强施展五行道术,往撒旦打去。可是这等样的攻击,实是无谓得紧。根本就不可能有甚效果。

萧枫愈来愈是难以抵挡,直觉双臂发麻,脊上骨髓弯曲扭痛,浑身渐趋乏力。心旌忧虑下,他勉力大喊:“各位,乘此良机,你们先走,这里由我挡住。”

他这般想法虽是甚善,可除了那些西方人外,中土的这些修真人士怎生肯依。

紫阳道:“萧先生,你怎忒是小觑我等?今日,若是我等走了,日后教我等如何再伫立于天地之间?”

萧枫听及,只是抵挡亦难,那里说将得出话来。只得双眉轩动,以眼示意。

这时,大闲也朝萧枫道:“祖师,今日弟子若是弃了祖师独自逃生,那弟子又有何颜面再执掌全真一脉?既然祖师眼下危急,弟子愿与祖师同当危难,决不丢了我全真的骨气。”

萧枫无法作答,当下侧首睨向雪儿,再顾视了一遍撒尔、拉旦、龙飞以及那匹大白马,从他们的神色间,他均看到了同归于尽的奋志决心。凄然下,他猛地想起自己还有一门绝艺,那便是“破虚裂空”**,虽然不是想仗着这门绝艺逃之夭夭,可若是用这门绝艺来对付眼前这个大恶魔,不知有没效果?

念及此,顿时再次强喊道:“你们快些散开,我有绝招未施,倘若你们在这,只怕影响了我的发挥。”众人陡闻,当即惶惶驾起云头退的老远。

撒旦原还有些可惜萧枫即要命丧自己之手,待见得众人忽然在萧枫身边散开,虽不知何以,但可判断决非什么好事,当下始神战力运至极处,只望一举把那萧枫击毙于当场,自己也好定心的吸收这些低等生物的精血。

突然间,直觉浑身劲力猛的一松,十四件兵器居然尽数击落在虚空。那种空空如也的虚无感受,委实让他难受异常。惊愕下,他七具人形龙首急遂转动,十四只烨烨火眼四下寻找起了萧枫。迷茫里,蓦地,身后惊悚突起,他猛地转身,只见浑身金甲的萧枫正悬浮于他身后的虚空。

撒旦“磔磔”怪笑了一下,笑得甚是轻蔑,十四件奇门兵器在萧枫的身周四侧骤然倏现,泛耀着摄人的寒光。随着他的身躯诡异的微微轻摆,那些奇门兵器“呼”的一声俱向围在中央的萧枫凶猛刺去。

本当萧枫此刻定是难以幸免,怎料,一眨眼,目标又是顿失,十四件兵器相撞在一起,发出了巨大的刺耳响声。

撒旦惊“咦”了一声,蓦然回首下再次望见萧枫悬浮在后,他又是“磔磔”的怪笑数下,阴恻恻地道:“小子,我倒是小觑你了。没料到你居然还会虚神界的”次元瞬移“。”说到这里,他口气一变,显得甚是轻蔑地道:“不过,这也没用,就你那低阶的”次元瞬移“,哼、哼、还不放在我眼里。”

萧枫道:“那你就来试试好了!”

撒旦未作回答,忽而放声大笑,笑声中,他那十四件奇门兵器竟是猛地向旁边的众人击去,再也不管萧枫了。

众人骇然,当即惶惶闪避,可是那十四件奇门兵器虽是巨大,但转动变化,煞是灵活,而且诡谲难测,当真让人防不胜防。主要的便是,那兵器上蕴涵着始神战力,众人的魔法及法术,却是半点用处也没有,委实只有逃的份。

萧枫瞧及,情知直接去硬接那也无用,由得如此,不如迳向撒旦攻去。只见他身形一敛一没,再次出现时,已在撒旦的尺余左近,右手挥起一道巨长的金色剑罡直向撒旦的龙躯昂昂劈去。

适才,撒旦虽以肉躯硬挡过,可时下距离既近,威力必大,而且出于前时的教训,他也不想再次做那种蠢事,当下侧身躲过。刚想摆尾击打,萧枫又突兀的出现在他的正面,紫金钵盂骤然放至极大,宽若千丈的猛然把撒旦罩在其中。

随着撒旦被罩,仍在外面肆无忌惮、张扬威风的十四件奇门兵器顿时隐没无影,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众人欢呼跟着响起。其中就以马王的长嘶和龙飞的吹唇最为响亮。

紫金钵盂的最大神通便是能把妖魔一类之物尽数禁锢在其内,可以用佛息洗涤他们的暴戾,若妖魔太过桀骜不驯,甚至可以直接把他们炼化成增功丹或是精血丸。让持钵人以此增进自身的功力,说来,确算是六界中的一大著名佛器。

这时,萧枫出于忌惮撒旦的实力,他就跳过了佛息洗涤,直接想把他炼化掉。谁知任他再是如何的吟诵法诀,那紫金钵盂便似失去了所有灵性一般,居然毫无反应。

正当疑惑,那钵盂骤然暴涨,萧枫骇极,双手猛地往钵上一按。这一按之下,直觉浑身的灵力顿时向外猛泄,如涌似涛般的几欲泄尽。当下大惊,刚想再次抽手,怎料此刻的钵面上竟是有着强大的粘劲,牢牢地吸附住他的一双掌心,那里脱得开来。

旁人见他满头大汗的在大若山丘的钵盂旁浑身颤栗,抖动不已。虽不知何故,却亦晓必有甚麻烦。

雪儿当先凌空飞来,一双纤手往他背心一按,把自身的灵力输送予他,这一送,去势更急。紫金钵盂仿若无底的黑洞源源不断的吸噬着他们的灵力。

当望见雪儿飞来,萧枫是暗自叫遭,若非不能言语,早已大声唤她速速退去。时下是心底苦笑,用神识传送意念道:“雪儿,你何苦?”

雪儿也用意念道:“枫哥哥,即便我灵力尽失,或是我至此年华顿衰,也是心甘情愿。”

萧枫凄苦,但觉心中涩涩,意念传道:“雪儿!……”这一喊,实为下意识的呼喊,当真要他说什么,却是不知该怎生开口。只是心中诸般激情纷扰纠结,他平素虽极为开朗,此时因陷於绝境,居然哀念大生。

众人见钵盂在他们两人的联手下竟而停止了膨胀,本是大为欣喜。须臾后,却觉情势不对,二人均是和适才一般的开始战栗起来,而且瞧那趋势比前时尤急。

骇然互视之后,紫阳、大闲、六壬以及飘渺仙子,顿时一起朝萧枫飞来,各自按住萧枫的身躯,把自身的灵力全都输送予他。紫阳按左臂,大闲按右臂,飘渺仙子由于是女儿身,虽然修真者不甚讲究这套,可在此众目之下,教她迳直去接触一个男子身躯,却煞是难为,当下站在雪儿身后,通过雪儿的经脉渠道,把灵力送予萧枫。

而六壬就更为奇特了,他既没按萧枫身躯,也没按其他人,而是直接用剑气虚刺钵盂的表面,片刻间,竟而被他在众人的身外布起一剑阵。

其余的众人却是干自着急,情知自己难以襄助,不是功力太过浅薄,便是其心诀与萧枫他们是大异其趣,倘若去了,就只怕忙倒没帮着,反而误事,岂非大大不妙。

照理,撒尔、拉旦和马王既是萧枫传授,那么必也是同出一源,可他们由于本身是异类,故而虽然习练的是萧枫传授的心诀,但到了最后,心诀所凝结的丹元与萧枫的灵力实已迥然不同。

如此又过了片刻,那钵盂又开始膨胀,且是愈膨愈大,直至最后,众人的脚足俱已离地三丈多高。此时,周遭众人早已是看得是呆愕无限,那里还记得住该趁此良机逃生。直觉平生能睹此奇景,即死也甘愿了。

斯时,钵盂罩地的周边,忽而浮现阵阵白雾,先是淡淡如烟,袅袅散散,众人先是浑然不觉;继而愈益的浓郁,直至如云朵般的朝外涌出。这时,众人虽然察觉,却亦不晓为何?片刻后,整个六壬剑阵的阵内居然满布浓雾,它恍似云朵般的在阵内翻滚不止,朦朦胧胧的须臾即罩盖了钵盂旁的那几个人影。

瞬间后,只见这些白雾凝聚成各式各样的图案,有飞禽走兽,也有金刚菩萨,有恢弘建筑,也有奇异山水,这些图案无不是雕琢精美,深具匠心,显得奇幻无穷,异杂多变。

钵盂旁的几人,登时尽迷其中,直觉自己仿是到了仙境。四下碧空如洗,周遭巨壑深谷,但见烟云弥漫,浩瀚无涯,又宛如波涛起伏的大海。

这个如梦的雾乡,蕴涵着幽怨、感怀、彻悟、更有千百种托不起的心绪。再用心神探出,自己仿佛踩踏在虚无飘渺的云海之中,白云来去,时起时伏;不由想起人世变幻,世事多变,不也正想这云海一般么?念及此,众人不禁嗟叹悲怀。

忽而,若有若无的音符陡然在耳边响起,弹跳在心间,顿时带来一阵莫名的心悸。众人当即大醒,心知适才差点堕入撒旦所营造出来的神识幻境中。念及此,不禁额上滴汗,暗道侥幸。

须知,这些人均是修真界里宗匠级的人物,寻常时自不会着道。只因眼下的场景一来委实太过诡异,早已脱出了事物发展的常轨;二来,各人的灵力由于外泄,自身的防御能力实也大减。

便这么两相结合,再加一时不察,故此才会那般轻易的堕如撒旦的彀中。众人再察看音符来处,原是钵盂的外表自动奏起梵音。想来是紫金钵盂感知主人危机,居然自发的用梵音激发萧枫的心神,让他不致堕迷在妖魔之手。

后怕之下,众人当即凝神静气,闭目守心。

萧枫却是不服,心道你撒旦能用神识攻击我等,难道我便不能么?当下也是神识外放,先是浸淫在钵盂的外表,然后逐一透进。

神识堪堪探进,便觉周遭昏黑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正值不知何往时,天空似被那明晃晃的刀刃划过,在昏黑色的幔布上仿佛骤然裂了一道缝!像是巨人挥刀掠过。

瞬时,四下里是狂风暴雨,那风吹得嘶急,那雨落得犀利。值此如同巨人的咆哮里,萧枫浑然不惧,当即抱元守一,飘荡在空间一角,默默地用神识探察周围环境。

狂暴的风雨当真是猛烈异常,若非萧枫本身的神识几达神人之境,只恐早被那风雨吹刮四散,就此魂飞魄散也不定。当下逐渐增加神识的厚度。这时,他才发现这个空间原是一个葫芦形,出口仅有一个,便是自己的正前方。虽然察到了确切的出口,只是风雨既急,若要硬冲,却是必死无疑。

蹙眉下,不禁思量,难道我萧枫今日就住足在这?至此不得再进?若是如此,教我日后又有何资格带着众人飞升六界?这不是在痴人说梦么?念及此,心头大为烦闷。

再放眼打量,其时,一道蜿扭曲直的闪电,恰值横贯天际,刹那照亮了整个昏黑空间。在此瞬间,终教他发现这个空间的出口处竟有一个隐约的安谧通道,只是由于风雨吹刮,又则天色昏黑,故而很难被人察觉。

时下想来,这钵盂不愧是大慈大悲的佛祖所炼制,处处都会留有余地。风雨得雷电之助虽是威力大增,同时却亦指明了出路所在,当真是强中有弱,险里隐安。随着清楚了解到周遭的环境,萧枫默诵了一遍“阿弥陀佛”,片刻后,趁着昏黑里偶尔的光电交炽,借着那么一丝丝的光亮,终被他一举穿过了这片风雨区域。

方一穿过,就感到浑身炽热难耐,放眼望去,这个区域原是一个烈烈火焰,熊熊炙烧的地方。火炎像是被泼出来似的,最集中的地方是一团白热状态的光华,它的温度似乎能熔解一切。

在一些附近较低的山峦上,随着起伏的山势,也能看到一些微弱的火焰光柱。萧枫情知这些火焰不是寻常的凡火,若是让它烧灼了神识,只恐自己立变白痴。当下不敢大意,仅是谨慎的缓缓摸进,一遇烈炎喷出,便立时住足,待望清环境后,才慢慢漂移而入。

就这么慢移缓飘,也不知过了多久,蓦地直觉眼前先是一黑,继而又是大亮。极目远眺,这片空域乃是一个无穷无尽的星域空间。只见四下里星辰密布,多的犹如恒河的沙子,映入眼帘的除了是星辰还是星辰。一个个若幼儿般的开合着灵动的双眼,在近处、在远处,泛烁着璀璨的光芒。

其间,似乎汇集着无数条的银河,那些巨大的银河穿过深邃广阔的天空,直像一道道气势磅礴的瀑布,从天倾泻,那晶亮闪耀的密集星群,却似瀑布飞溅的水花,是那么闪耀,那么美丽。望着它,萧枫仿佛能听见它那潺潺流动着的水声。

这时,天际的远处,数百颗流星蓦地擦过,它们循着天迹,本着灵性,犹如一个个喷火的小石子在美丽的舞台上跳动着优美的舞步。随着群星的陨落,广漠的天穹黑处猛的有一颗巨大的散发着炽热气息的红色巨星,朝着萧枫直奔而来。此刻,在萧枫的眼内,宛如只有它能放射出令人注目的光辉,活像激荡在夜空中的妖魇之星,怀着诡谲、不轨的心思袭来。

骇然下,萧枫展翼飞起。怎料那红色巨星的速度简直是闪念即至,那里避得开。无声无息里直觉浑身一下如浸烫水,滚沸的煮蒸着自己的四肢百骸,继而,周身逐渐融化,缓缓溶于巨星的浆液中。可就在这瞬时,他的心神居然是无比的清晰明畅,周遭的环境也是纤毫毕现的映入脑里。

只见身姿怪异的撒旦,此刻正飘荡在不远的天际。望着萧枫那仍有余生的些微神识,他是“啧啧”惊叹:“小子,果然不错,你的神识居然达到了始神界的境界。唉,也不知你是怎生练就,若你这般怪胎教其它六界的人瞧了,定然把你五马分尸,不好生研究透彻你,他们是决不愿罢休。”言下之意,六界中人在他口里,俱是变成了盗匪一般的人物。

说完后,他依旧是赞叹无比,不过须臾,他忽而神色大变道:“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会有神帝徽识?”

萧枫愕然,不知他究竟在说什么?

只见撒旦把手一摆,那颗巨大的红色星辰顿时化为虚无,与此同时,萧枫的神识也全然恢复。疑惑下,萧枫木愣的望着撒旦,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正当这会,骤觉一股浑大无匹的神识浩浩荡荡的淹浮上来。虽然明知不敌,可萧枫也不愿就此束手,当下自身神识外放,与那股神识斗在一起。

这般两下相撞,凭萧枫的神识如何是撒旦的对手,瞬时便被他那如潮似海般的神识给覆没。

迷糊里,他直觉自己小时的梦境似乎又是重现,随即那日在德胜能源花圃边的梦境仿佛也回忆起来。这时,萧枫只觉的喉咙里很想嘶喊,可就是发不出半点声响,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在他的影象里委实已经很是遥远,遥远的不知何时了。

第十五章传识

就这么过了会儿,萧枫又是顿觉浑身一松,*风*语*小*说*急忙抬眼打量,只见撒旦竟而跪拜于自己的面前。七只巨大的人首均是一般的热泪盈匡,瞧去悲苦无比。萧枫见及,不由诧异,惊问道:“你、你这是为何?”他对撒旦眼下的作为,着实费解难思,心道,他不会是和自己神识相斗中,伤了什么脑细胞,犯上白痴了吧?

撒旦忽而庄容道:“微臣神宫统领矢见过帝君!”

听到这话,萧枫更是骇异,大声问道:“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撒旦道:“帝君,微臣是神宫统领矢啊!帝君,你不认识微臣了?”

萧枫苦笑道:“你那撒旦的名字,我倒是闻名已久,至于你叫什么矢,恕我当真不晓!”

撒旦道:“微臣的原名就是叫矢,后来由于被下界的人围攻,怕丢了神宫的声誉,所以微臣便改了姓名。”说到这里,他居然脸上微红,显得甚是羞惭。

萧枫见及,尤为惊奇,心想,若是他此刻的神色教旁人看了去,谁会相信他便是千万年来流传已久的大魔神。

瞧着萧枫不说话,撒旦道:“帝君,您昔日遭到那对奸人的陷害,以致坠落凡间。微臣是清楚得很,是以冒着危险,想到下界来寻找帝君。怎料事机不密,被那对奸人召唤虚神界的三清弟子来围攻微臣一人。最终是功亏一篑,方使帝君遭了这多苦难。如今想想,微臣真是罪该万死啊!”说到这里,他竟是十四只手同时拭泪,瞧来似是动情已极。

虽然他是言辞恳恳、情真意切,可这般怪象落在萧枫眼内,却是让他发噱不已。

撒旦望见帝君在自己述说了往事后,仍是那般颜面嬉笑,浑不当回事。不禁心下佩服,寻思,帝君就是帝君,即便在闻听了这等惨事后,他依旧是神态悠闲,沉着自若,毫无怨天尤人的样子。又想,笨啊!若是帝君与你一般了,那你不也可以做帝君了。想至此,他忽而直觉罪过已极,忙又连声暗骂自己。

过了半晌,萧枫瞧他迳直在那喃喃自语,听来,仿佛是在唾骂自己,如此,更使他坐定了撒旦必是神经错乱了,否则,焉会干出这种蠢事。心想,这佛门密宝还真是个好东西,居然连这等样的大魔头都逃不出它的制裁。

这时,撒旦道:“帝君,既然微臣已经寻到你,那么微臣的职责也算了了大半,时下便是打开这上界之路,让帝君可以重新回到天庭,寻那对奸人算个总帐了。”风语说完,只见他骤然身躯暴涨,便如充了气的球体,那是愈涨愈大,直至最后,整个天穹绕满了一条形态狰狞,貌像凶恶的威武神龙。瞧着趋势,他不但是想塞满这个空间,而是想把这个空间给硬生生的涨破。

萧枫大骇,在那张大着嘴,哑然无声。心下却想,难道自己适才的想法错了,撒旦并未被这钵盂给制裁?难道,他、他刚才说的话居然是真?想到这,他是骇异到了极处,手足无措得很,直觉心下惶惶不安,仿佛自己那原先的天地,被撒旦的一通话给完全捅破。

站在钵盂外的人起初见萧枫虽然一直按着那具钵盂,但是双眼紧闭,如同睡着了似的。心疑下,那是灵力大输,只望他能在百道灵力的流淌中陡然返醒,否则,岂非惨祸将发。眼下这禁锢大魔神的佛门法宝,除了萧枫外,还有谁能使用?可是过了甚久,非但萧枫未曾回醒,纵是灵力也输送不进了。

这般教人讶异的事,当真是费解得很。众人无法,只得远远退开,瞧着事情到底会如何发展下去。

当众人适值退到远处山崖,便听见一声巨响从钵盂里发出,随后是一团浓浓的烟雾,顿时弥散开来。众人闻声心悸,当即骇然相顾,不知又会发生何等异变。待烟雾好不容易散尽,只见场地中已没有钵盂的影子,惟有一人和一怪物。人正是萧枫,另一怪物却是撒旦。

众人望之大惊,刚想出手,只闻见撒旦大嚷道:“不打了,不打了,咱们压根儿都是自己人,还打个屁啊?”

听他这般说法,众人费解地望向萧枫,盼他能有个说法,也好息了各自的疑窦。可萧枫时下也是糊涂得紧,那里能给他们什么解释。觉着众人的诧异目光,萧枫只得耸肩轩眉,表示无奈。

这会,撒旦朝着萧枫道:“帝君,微臣稍后便替你打破天界通道,让你可以重回上界,寻那对奸人复仇。”

萧枫虽是茫然无措,心下却想,撒旦既然认自己作那什么捞什子的帝君,不如乘此良机,让他以后不再吸食他人的精血,说来也是一件天大的功德。当下微笑问道:“那么矢将军,你想用什么方法,打破天界通道呢?”

撒旦道:“凭微臣的一阶始神战力,要打破通道虽是勉强,却也堪够。帝君就等着上天好了。只是……只是帝君……眼下功力……功力……这个……”说到这里,他那丑陋的脸上,显得极是尴尬,颇为赧颜。

萧枫淡然道:“矢将军有话直说便是,不须这般吞吐。”

撒旦闻言,默然半晌,似是鼓了半天勇气,方道:“帝君,这话,微臣是如梗在喉,不吐不快,还望帝君恕罪。”

瞧他对自己执礼恭谨,那副诚惶诚恐的神态,决非是装便能装的出来。萧枫心下好生诧异,寻思着自己莫非真是什么神界帝君不成?可转念,立时暗唾自己,想自己是何等身份,在古代,幼时仅是一孤儿,若非恩师收之,只怕将是庸碌一生。纵是到了现代,倘然没有千年前的基础,也只是一寻常纨绔而已,那里会是什么神界帝君,说来真有些痴人说梦的感觉。

想至此,他是失笑出声。

萧枫“嗤”笑,撒旦却是以为帝君业已应承不追究自己的不敬之罪。当下道:“帝君,您的力量与以前相比实是霄壤之别,倘是到了上界,只怕您还没到得始神界,就已被其它下界的旁支人物给拾掇了。是以,微臣思来思去,惟有把自身的神识先传于帝君,让帝君可以凭微臣的这些微薄力量,用以防身之用。”

说罢,未待萧枫应承与否。他的十四只手臂仿如蛛丝蜿蜒曲绕,眨眼间,即已紧紧地缠绕住萧枫,继而七只大首融合成一龙首,和萧枫首顶相抵。

萧枫大惊,以为撒旦是谎言相欺,实是为了想吸噬自己的精血。虽想挣脱,可撒旦的缠绕之力何等重巨,纵是他左挣右扎,却是没有半点效果。无奈下,只得哀叹一声,心道,这大怪物外表虽憨,那会料到竟有如此心计。非但以虚言虚表欺骗自己失了提防,且还装得极是逼真,几欲让自己信以为真。

众人也是大骇失色,顿时纷纷出手,只望可以救回萧枫。

撒旦时下输送神识给萧枫的心诀,乃是始神界里最为高等的心法,它所产生的护体防御圈,除非有十数位高等神人的全力一击,方能打破,否则只能在外观望。所以众人的攻击,当真无用得很,任他们再是如何的努力,撒旦的防御气圈就若是那岿然不动的神山,毫无半份地摇晃,或是不支。

撒尔、拉旦、龙飞和那马王见到这般情势,着急的迳向撒旦的防御气圈冲去。他们妄想用自身肉躯的内蕴能量,来击破这个恼人的防御气圈。雪儿却是美眸里水汪澈澈,望着萧枫微小的身影,她直觉得愈来愈是模糊,愈来愈是那么不可触摸,仿佛即将远离,椎心泣血的感觉,委实让她芳心痉挛,娇躯颤颤。

待她见到众人冲去的身影,想起自己怎可在此怨叹,当即也是倩影飞起,以“五行神术”中的五行开天斩,迳直越过众人,首先向撒旦射去。曼妙的身姿合上周遭的晶光,让人望去直觉得有一飘飘仙子正在奔月。

萧枫原想待死,心下已然放弃了抵挡的念头。[wap.fywap.net]便在这瞬间,直觉自己的天灵上骤然涌进一股庞大的神识,这道神识浩浩荡荡,无可匹敌,在他的影像里只怕恩师丘真人倘是遇到了,也惟有逃之夭夭的份。本当撒旦的神识既然涌进,下一步必是蚕食自己的神识。谁知,恰是相反,非但没有吸噬,而是逐一的融入到自己的神识中。

萧枫的骇异,由于神识的交融,撒旦业已明了,当即意识传送道:“帝君,不须着慌,微臣正在输送自己的神识予你,一会便好。”

萧枫愕然,心道他莫非真的没骗自己?又想,凭自己眼下的处境,他似乎也没有欺骗的道理,想想自己身上确实也没有值得撒旦继续欺骗的东西,况且,这源源不断融入自身的神识更是说明了他没有说谎。他这般思忖,撒旦自是清楚,意念传道:“帝君,微臣待您的心意,惟天可表,决无欺瞒,只盼帝君诛弑奸人后,能继续驱逐魔族的入侵。”

萧枫听他这么一说,当真是哭笑不得,心道,你自己明明就是一个大恶魔,刻下还教我驱逐什么魔族。难道长成你这副模样,还算个神仙不成?他这般想法,撒旦是苦笑不已。正当萧枫暗底寻思之际,骤见雪儿射来的身影,登时大慌。忙是暗送意念予撒旦,问他有否不妥?

便在此瞬间,又觉那神识里所挟着的记忆片段当真是多不胜数,千千万万地挤拥一处直往脑海涌进。刹那的痛苦,让萧枫止不住地呻吟出声。他也不及打量画面,更不及吸收。这些画面实是撒旦千万年来作为始神界神宫大统领的记忆片段,虽是不全,却也教他够戗。随着记忆的不断演进,逐渐到了撒旦被六界诸神禁锢的时段。愤怒、悲苦、凄凉、怨忿逐一影响着他的心神。[

他适才的问话,撒旦也未回应,只是骤然腾空而起,跃升至苍穹。这么一来,雪儿等人的攻击顿时尽数落空。众人随即抬头望去,天际仿佛多了一轮金晕,朦朦胧胧里隐约地罩着一个龙首金鳞怪物,无数条手臂里尚且紧搂着一个渺小的人类。那种感觉,天穹里如同多了一个上古的图腾,在那熠熠生辉。

雪儿虽是击空,怎肯罢休,又是轻叱一声,娇躯焕光中登时化成一柄锥形的破空气刃迳向天际飞去。此刻,撒尔、拉旦、龙飞以及马王均是跟在后头,飞舞腾空里,四人一马犹如飞天的神将,挟着勇往直前的气势,怀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直朝那金晕图腾猛冲。

撒尔和拉旦此刻均想,千年前,我们没陪着主人师傅一起共赴危难。现在,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次发生这样的错误。心下既有了这般决心,他们二人的威势看去比龙飞和马王更要来得豪猛,那股不畏一死的坚定,纵是底下之人也心有所感。

一时,不管是东西双方俱是屏息张口,忐忑万分地望着他们。大闲与紫阳也晓得,适才由于耽搁须臾,若时下再行出手,那也赶不及了,惟有依赖眼前这四人一马能有突兀的出彩表现,方可救得萧枫归来。否则,随后的恶果,他们委实不敢再思量下去。

便在这时,陡见一道金芒从金晕里激射而出,那是一缕极细极微的金芒,与先前诛弑那暗黑法师的哪道金芒实非同日而语。但既从撒旦身上射出,雪儿等人自不敢大意,索性分散开来,以左右两路齐头并进。虽然原先的路线有些稍变,速度却是未减半分,兀自风驰电掣,如虹贯日。

怎料,那道金芒甚是诡谲,虽然他们是分散了。但在此瞬间,它居然也融化成网状。说它是网,却又不然,它毫无一丝的孔隙。密密实实的如同一块金色幕布。迳直风嘶火吼地兜头向雪儿等人罩来。这么一来,他们再想闪避,那是决无可能了。

眼下,他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急速退后,那么这救援自也宣告失败;第二便是硬上,用不惜一拼的勇气破了这方金幕,然后直接正面应对撒旦。其实,他们也想过,先避开金幕,再迂回进袭,可计算着眼下情势着实急凑,若是万一……,岂非悔恨终生。他们毫无一丝踟躇,半分犹豫,双眼各泛精光中,迳向金幕冲去。

本道必是一场刀光剑影,谁知这方金幕居然犹如一张蛛网,似粘似弹、似伸似缩,完全把握不了的它的特性。这般硬冲的结果,竟是被它活生生的捆缚。而且这捆缚也是殊为奇妙,三个男子与一匹大马被禁锢在一处,雪儿却是另行束缚在旁,与其他等人居然是毫不相干。

底下众人大骇,见此景象,情知救援行动,等告失败,已是回天泛力,惟有寄望于萧枫的自救了。

再说萧枫,这会儿直觉脑海里涌入的神识业已渐趋匮乏,几有源尽的苗头。索性用意念询问撒旦:“矢将军,这般神识传送何时方能结束?”

撒旦道:“帝、帝……君,马、马上……便好……”他这话说得当真是语不成声,断断续续。若非是意念相连,只恐萧枫都听不大清。萧枫无奈侧眼,迳向四周打量,忽见雪儿等人被金幕捆缚的景象,当下忧心忡忡地道:“矢将军,我那几位朋友如何了?”

他的意念堪堪传送,便觉一股大力骤然把自己推涌开来,直直地往那方金幕撞去。原想在空中站定,或是转变方向,怎料自身四肢居然无所反应,非但如此,固是那浑身灵力也如人去楼空,未现分毫。这般撞去,却是与雪儿紧紧拥在一处。虽然浑身不能动弹,灵力更无,但能与雪儿在一齐,却亦让萧枫愉悦万分。当下便是笑道:“雪儿,相公又回来了。”

雪儿本已有自弑之念,只待萧枫一死,她便紧跟而去。眼下二人重遇,且他又是如此健朗,那里瞧得出是被恶魔撒旦吸噬过精血之人。芳心里这么一忧一喜,竟是差点昏将过去。萧枫瞧着不妙,脑海甫闪唤醒之念,即见一道金色神光从自己的双眼里射出,直往雪儿香首罩去。

与此同时,雪儿骤感一道清凉如甘露的滋润光晕笼罩浑身,说不出的舒爽无比,直觉周身太和,暖融快畅,此间感觉委实难以言表。当下美眸泛现异彩,奇道:“枫哥哥,你双眼怎地会有这般神妙之光?”

萧枫也是费解,此时要他解说,实是难上加难,支吾着道:“我也不甚寥寥……”说到这里,想起这金光兴许与撒旦传来的所谓神识有关,继而转首回顾。

只见撒旦此刻身躯庞大到已是无与伦比的地步,泛着金光鳞甲的身躯在天际乌云间不断游动,随着它的每一游动,便引来阵阵的电闪雷鸣。萧枫估莫着他即使前脚在这,那后脚想来定是在美洲大陆。脑海里无由地想起这么一句话“神龙见首不见尾”,这句话若是用来形容时下的撒旦,确是贴切万分。

第十六章开天

雪儿见此威势,虽是心下惶惶,但她只要能与萧枫一起,便觉纵是宇宙毁灭,也不会感到分毫惧怕。故而,她依是俏笑滟滟地凝望着萧枫,直觉此刻的相依相偎当真是来之不易。想来也属上苍见怜。

撒旦巨大的龙首忽而从乌云翻滚里显现,那张如似大湖的嘴巴单这么轻轻一开,底下众人猛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吸力,引得他们往前趔趄,纵是紫阳等人也是无法伫足。

这时,撒旦朝着萧枫说道:“帝君,一刻后,微臣便打破天路。以后,微臣……微臣就没法子再为帝君效力了!”这声音虽然响亮如雷,可听在众人耳内,竟觉得有股凄苦悲婉的意味。

萧枫这会已对他信任无比,单他适才没有趁机吸噬自己,便已证据充分。当下大声应道:“矢将军,这打开天路,是否极是艰难,若是如此,你先降下云头,咱们慢慢商榷。”

他这么一说,众人皆惊,尤其雪儿更为骇然。心忖,枫哥哥莫非被那恶魔洗脑了,怎的与他客套无比?

撒旦道:“帝君,您有此心,微臣已是心领。可若是天路不打开,怎能让帝君重返神界。故而,微臣的牺牲可算值得。”说到这里,只见那巨如海浪的泪珠居然从那庞大的双眼里筱筱而下。

原本就是波涛汹涌的北海刻下被这山洪似的泪水这么一落,愈发的潮起潮落。浊浪滔天,骇涛排空,那滚滚巨浪一**地击打着周遭的山峦峰崖。片刻后,只见挺拔雄伟的周遭峭壁竟如松软的蛋糕,整片整片地坍塌溃方。眨眼间,无数的泥石混入进海水,渐渐的海水变的凝滞,一眼望去。眼前的北海仿佛化成了一片泥浆。

萧枫惊道:“矢将军,不要再哭了。否则,不待你打开天路,我等均要先死在这泥浆洪流中了。”

听帝君大喝,撒旦也是微惊,巨首往下俯瞰,见得大地惨像,当下鱼形大尾由天摆来,犹如从天而临的开天神剑,一下便侵入在北海。又见大尾一提,顺势带起漫天的泥泞。再听见“哗啦啦”的声响,整座大湖被他这么一挥,竟而又宽了许多。原是汹涌不已的洪流,似在见了这一击之威后也安定不少。

正在萧枫稍感安心时,撒旦忽道:“帝君,微臣要施法了。”语声甫毕,但见天边乌云越发翻动,忽聚忽散,状态万异;电光似也不用再闪,而是直直地悬挂在天穹,直耀的大地一片通明。众人的双眼被雷电炽烈的光芒已是刺激地睁眨不开,只能垂首闭眼。虽然不能观此奇异万象,可耳里传来的“轰隆”声,却足以说明了时下的惊天动地。

又过半晌,陡觉大地震颤,山岭摇晃。值此瞬间,似乎整座星球均在暴动。

此刻,天际变的一片昏暗。除了撒旦的龙腹下显现出一幅美丽异常的璀璨图案。那图案瑞气千条,色彩斑斓,外形看来似像莲花,但细看又不然,边缘处长满了尖尖的犹如一柄柄刀刃的尖刺,内里微微鼓起,仿佛一面金色明镜,耀着万丈的光辉,似透明,又似模糊。其间无数不知名的怪异咒文在上面流离而过,决不作片刻逗留。

忽而,那图案上的光辉愈来愈是炽烈,渐渐的在明镜上凝聚成一道光柱,越聚越厚,越凝越粗。

这时,撒旦大吼一声,那声音便似远古蛮荒的号角。既有勇往冲锋的无比气概,又有无尽唏嘘的苍凉感觉。紧接着四方云动,翻腾滚涌。镜面上的那道光柱猛地朝天射去。无限的明亮一下照耀了黝黑的天穹。众人望去,只见天穹的一角陡然被这道光柱照射出一条若隐若现的天际甬道。

与此同时,神龙状的撒旦突然从天坠落,直直地往北海而来。众人大骇,心想,依他这般庞大的身躯倘是跌落在地,先不说在场之人无一生还希望,单是恍若流星坠地的声势,就会给这颗星球带来巨大的危机。此刻,他们不由的均是想起地球以前的霸主恐龙是如何消失的。

当此众人均感惶惶时,只见撒旦的身躯虽然依旧是朝地跌落,但随着离地愈近,他的身躯似乎愈发瘦小。便在这瞬间,萧枫等也俱感禁锢消逝。急忙升天跃起,迳直往上而迎。初遇顺天猛贯的威势,直觉双臂酸麻,几欲骨裂。但随着他运起《太极心法》以刚柔方圆之术慢慢化解,那股无匹的力量竟而被他化去。

待见到萧枫双手虚托着撒旦的身躯,缓缓降落时,众人的欢呼跟着响起。有些人甚至在偷抹冷汗。

撒旦睁眼瞧着是萧枫救了他的落地之危,不由感激涕零道:“帝君,谢谢……”他这声谢谢,由于是大口猛喊,当真有种混响的感觉,几乎教萧枫为之吓一大跳。起初尚以是天象有甚异变。

瞧着他诚挚的神态,虽说尚觉龙首狰狞,但隐然间大生亲近,萧枫淡笑道:“既然你认我为帝君,我便不能眼睁睁地瞧着属下去死,这很正常,不用谢。”又道:“矢将军,这天路虽开,可我力量仍是浅薄可笑,如何可以上天寻仇。是以,以后需要依仗你的地方,还是很多。”他虽然神识融合不少,但撒旦的记忆片段仅是了解些许,对于上界到底有些什么人?或是自己的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委实费解。

撒旦叹声道:“纵是眼前不死,但微臣神元已尽,实已没力再照护帝君了。”这话说得委实凄苦,让萧枫不由得居然想起当年文天祥的口吻。

这时,萧枫已和他二人相继落于地面,顺手把他那虽然缩水大半,但依是庞大无比的身躯置于地上。原本湛湛生亮的甲鳞,此刻也变得暗淡不少。总让人瞧来萎靡得很。

众人望着撒旦,依然是心有余悸,不禁各自退后,深怕此人蓦地发难,到时无暇迎击。

瞧着他迳自在那“呵呵”地喘着粗气,萧枫问道:“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么?”他这话倒是语出至诚,适才撒旦的作为,已让他信任万分,他确实不想眼睁睁地瞧着撒旦就此逝去。

撒旦沉吟余裕,说道:“微臣昔日遭六界诸神围攻,便已丧失大半力量,后来被他们禁锢在这北海,为了能够早日破除这桎梏,便用余下的战力往外送了一个与微臣神识相连的法相心诀,寄望有人修炼,并且使用它,那么微臣便可借用那人的肉身破掉这六界禁锢。”

听到这里,萧枫道:“所以你便借着无风自动使用禁忌法相时,趁机占用了他的身躯。”这话一说,只听得身后传了一声惊讶的喊叫“啊!”

萧枫不解,循声望去,原是昆仑瑶池传人飘渺仙子发出。萧枫好奇地望了望她,见她面有尴尬,但神色中的隐忧,却也显露无遗。寻思着她莫非与无风自动还有甚干系?

这时,撒旦回道:“是的,帝君。不过稍后,其人便会随着微臣的逝去,而出现。但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毕竟,他的寻常肉躯若非依赖我的神力支撑,那里可以维持得住这般力量的演绎。”

他这厢话音堪落,便听见“噗嗵”一声。众人急忙望去,原是飘渺仙子昏倒在地。斯时,雪儿正在她身侧,当下忙把她挽起,用灵力透入经脉,把她唤醒。

望着她在雪儿的救援下悠悠醒来,萧枫情知此女必与无风自动有着莫大的恩怨,否则焉会激动若斯?默然须臾,又问道:“矢将军,真的无法救得了你?”

撒旦道:“除非帝君时下便可恢复所有的力量,否则只能是痴人说梦。”他说话这当儿,浑身的鳞甲愈益暗淡,整个身躯也越发的收缩,龙首虽然与人面不同,但萧枫依旧从上瞧出了他似在承受着莫大的疼痛。

众人听着这一主一臣之间的对话,心下也俱感恻恻。但对于萧枫骤然成了神帝,一时也难以接受。

萧枫谓然长叹道:“矢将军,你交予我的任务当真比天还大。要与六界为敌,若是没你在旁指点,教我怎生应付?”一时,他对自己未来的任务的确感到茫然失措,原是梦想成仙成神,可时下居然要与这些漫天神佛为敌,其间的大起大落,当真让他束手无策。

撒旦也是黯然不已,随后又想起什么,急道:“帝君,你快些升天吧!否则,待会这颗星球将会永远地消失在宇宙里!”

萧枫大惊,忙问道:“矢将军,此话何解?”

撒旦道:“帝君,这天路原本已是关闭,但一开之后,其力量的紊乱实已达至极处,待它完全暴躁时便是这颗星球尽碎之刻。”

众人闻听,顿时嘈杂不已,瞬时更是一片喧闹。

萧枫急道:“矢将军,你可当真害死我了!难道就为了我一己之仇,便要陪上这许千万人类的性命?”

听他这么说法,撒旦一声冷笑,撇嘴道:“这些低等生物的生死,怎及得上帝君的事,他们若能为帝君而死,实因觉得光荣,何来什么遗憾?”像他这种高高在上,与人类毫无干系的神族,对于人类是否毁灭,实在冷漠已极,那里会引得起他的怜悯。

可萧枫不然,不说他的亲人俱是人类,单是他自小到大便一直以人类自居,眼下要他眼睁睁地瞧着人类被毁,确非他之所愿。当下催问:“矢将军,有何办法可以救得了这些人类?”

撒旦诧异地看着萧枫,似对他的问题费解不已,但望着他凛然的眼神,居然有些心悸,缓声道:“若要挽救这些人类,有二个法子。一个便是立时把他们迁移到另一星球。”萧枫听到这里,双眉大蹙,心想,眼下时辰紧急,那有余暇迁移,简直就是在调侃。念及此,一股赫赫神威不觉间便压临到撒旦头上。

撒旦虽是吃惊,但望着帝君宛若当年的威势,心下着实兴奋,不由说道:“第二么,便是把这天路再次封闭,那么空间的紊乱力量也就不会再现,这颗星球也就保留了。”

萧枫寻思,他这第二法倒是可行,当即问道:“如何封闭?”

撒旦道:“常言道破坏容易,建设难!这封闭么,就需有三成的始神战力方可。”

萧枫一听不禁颓然,随即朝着撒旦大喝道:“难道就没其他法子了?难道就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星球毁灭,人类消失?”他这是下意识的呼叫,直觉眼下的情势当真是出乎意料得很。本道机缘凑巧下,自己被撒旦认作为什么帝君,便可以此来挽救眼下在场的这些人。怎料情势陡转下,刻下竟是整颗星球的人类均要陪葬,这代价未免太过巨大。

撒旦见帝君盛怒,也是惶惶,顿首道:“帝君,这北海海底,还有帝君当年坠落此人世时用仅余的神力建了一座神宫。帝君不妨降临神宫,看看有否有什么机遇可以挽救人类?”

萧枫一听,脱口道:“北海海底?”

众人望着刻下北海仿如泥浆般的水质,俱是倒抽一口冷气。心道,这等海水如何教人下去?只怕未到海底,即已被这泥浆捆死!

撒旦瞧出了帝君的踌躇,又道:“要到神宫,帝君需用神识方可!这神宫乃是帝君当年堕落凡尘,用仅余的神力所化。寻常的肉躯凡胎那是万不能进。依着帝君原先的实力,那也只能临门兴叹。幸喜帝君适才业已受了我八成的神识灌注,这神宫约莫也能勉强进入。只是……”

萧枫道:“只是什么?”

撒旦一双烨烨火眼凝视着萧枫,叹道:“只是若天路封闭!帝君岂非再无回天复仇的途径,难道就让那对奸人逍遥自在?”言下之意,对于萧枫的心肠软弱感到失望不已。

萧枫道:“要惩治奸人,那是我自己的事!怎可连累千万人类?若上苍有眼,自能让我报得大仇,若不然,我也不愿有人为了此事而受到牵连。尤其还涉及到千万人类的兴亡。”这话说的慷慨激昂,自有一股荡人心扉的雄壮豪气。

众人不禁欢声雷动。尤似天路业已封闭了一般。

撒旦无奈,只得默然垂首。

萧枫回望了众人一眼,说道:“各位,你们既然均是这颗星球的异能之士。值此星球大难,你们不妨散去,且看有人是否需要你们的帮助?这里,便交予我一人即可。”

众人相顾而视,心想,此话极是有理,若我等待在此处,确实无法襄助,由得如此,不如去帮助那些需要我们的人。念及此,也不废话,当即拱手作别。只见光芒万道,从北海升起,众人相继回到各自的国家去帮助本国的黎民百姓了。

惟有紫阳伫足须臾,朝着萧枫拱手道:“萧施主,飘渺施主便有劳你代为照看了!”说话间,望着萎靡不振依偎在雪儿怀抱里的飘渺仙子。他晓得雪儿是萧枫的情侣,若要唤雪儿做甚事,不通过萧枫,似乎稍嫌无礼。

萧枫转目斜睨雪儿,望见她微笑而应,颔首道:“无妨,真人尽可宽心便是!”

紫阳又打了一稽首,退身时,即化作一缕淡烟袅袅散去。

紧接着,萧枫望向撒尔和拉旦道:“你们怎地还不去?”

二人互相望望,撒尔道:“主人师傅,你有危难,我们怎可离去?”拉旦在旁点头不已,意示赞同。

萧枫微笑道:“我不是唤你们从此离开我!只是命你们去帮助那些遭此大厄的人类。待事完后,你们自可再来寻我。”

二人赧颜,俯首道:“是!”说罢,身化光影,掠空而去。

萧枫又望着马王和龙飞,问道:“你们和他们是一样的想法?”

哪一人一马也是羞惭得很,索性惶惶离去,连个话都未说。只是到了半空后,从天际传来这么一句话:“死马,让俺骑骑,你会死啊?竟把俺摔下来?”马王“啾啾”长嘶了一声,似对那“死马”二字反感不已。过了半晌,天际间不复再有声响传来,想是已然远去。

萧枫失笑,直觉龙飞此人真有些开心果的味道,纵是在这危急时刻,他仍能带来些许笑料。念及此,蓦然回首望向雪儿道:“雪儿,你……”

雪儿嫣然回应:“我既要在这照看飘渺仙子,又要照护你的下属撒旦大恶魔。你看我有这空暇么?”

萧枫无语,揉了揉鼻子,喃喃道:“雪儿,辛苦你了!”说到这里,他想起自己对那神宫的具体位置,尚未了解清楚,便向撒旦问道:“矢将军,那神宫在海底的哪一处位置?”

撒旦无劲地微抬龙首,慢条斯理地道:“不就在最深的地方么?”

萧枫见他神情,知他对自己的做法大为不满,若不是碍于身份,兴许他早就勃然大怒。自嘲一笑后,朝雪儿道:“雪儿,这里便交给你了!我去去便来!”

雪儿轻“嗯--”一声。双眸里流露不舍,晶莹的清泪流淌玉颊,若非撒旦和飘渺俱是在侧,或许便就此冲去扑入他的怀抱。

第十七章神宫

萧枫自然知晓她的心意,向她微笑,其间阳光般的温暖确实让雪儿安心不少,尤其那种保证会回来的意味,更是明确表达出来。

望着萧枫盘膝而坐,鼻观心,心观神。雪儿抑制悲意,在旁不发一语,深怕打扰到他。虽然萧枫的神识运用已是得心应手,炉火纯青。但此刻由于是要用神识进入那远古的神宫,再则此举委实涉及到千千万万的人类,是以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照足了神识运用的法则来使。

萧枫的神识缓缓的透入到汹涌不已的北海。此刻北海的水质泥泞不堪,稠糊不已。纵是神识探进,也察觉不了三丈外的范围。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徐徐缓进。不过他也知道神宫既在海底,只须往下潜入即可,凡事不用多虑。就这么一路下潜,也不知过了多久,直觉周遭的水压仿佛愈来愈是猛烈。

心想,幸喜是神识探进,若是肉躯跟着一起,只怕抵挡亦难,那里还有余暇去探测神宫的位置?

这会,水色业已变得稍清,虽然仍是黝黑难视,但水底尚有甚多身发异光的生物,到处徜徉嬉戏。又是过了半晌,神识探处,似乎已到海底。四下微作打量,只见海底山峦耸立,怪石嶙峋,比之陆上不知奇妙多少。再看周边的生物,萧枫更是心下称奇。有的软如蠕虫,有的大如舢板,有的生像植物,有的则似沙砾。当真是千奇百怪,形态各异。

不过煞奇的便是,这些生物此刻似乎很是慌乱,一个个、一只只的均向某一地点游去。固然是一些游动艰难的生物也是缓慢的在地上爬动着,依旧是朝着大批生物冲去的方向。萧枫寻思着,自己在这海底毕竟是陌生客,若要自行寻找神宫,不晓要寻到何时?不如也随着它们跟去,兴许那处便是神宫也不定。

念及此,当下便随之而游。但见身遭异光纷呈,大大小小的生物们此刻不论是食肉,或是食草,一时均如自家兄弟,相安无事得很。小雨粘着大鱼的尾巴,爬行的顺着水流往前涌进,遇到海石阻挡,则艰难绕过,继而又顺流而淌,显得甚具智慧。

原是一路平行游动,片刻后,到了一处黝黑不见底的海底大峡谷。这峡谷便如是被人用剑劈开,直通通地瞧着就是骇人不已。两周的山崖,虽然连绵,但靠峡谷的一侧,平滑如镜,光表万分。

萧枫尚在踌躇时,上百万的鱼类以及其它生物压根儿便没多作什么犹豫。一头就朝着谷底降去。他不禁心底失笑,心想,自己居然还不及鱼儿胆大,它们都能不畏前途艰险,自己却在彷徨。于是便跟着潜入。斯时,萧枫觉得身周的压力愈发巨大,不时尚有湍急的暗流,交叉错荡,扑来冲去。

有些体小的鱼儿,被这急流一冲,索性就是不见影儿。想来,必是被冲到不知名的水眼里去了。体形大的也是危险已极,除非是幸运得过分,不然也是难逃厄运。萧枫虽想出手帮忙,但念及自身尚有万千性命挂在身上,如何有余暇襄助。

便这么愈潜愈深,按着萧枫计算,足足有了万米。

骤然一道荧光从无尽的昏黑里激射而出,萧枫急忙错身绕开。放眼望去,只见那道荧光原是从峡谷底发出。萧枫寻思着,这里莫非便是神宫?思忖间,已到谷底。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刃高山挡在前头,但绕过后,一座湛湛生亮,通壁辉煌的黄金大殿赫然耸立在谷底的一方平地上。

这座黄金大殿巍峨庄严,檐角斜飞。殿顶上尚且缀着一颗明亮如月的大珠。整座大殿此时焕发出一种不知名的光辉,显得很温和,很慈祥。柔柔地形成一个圆形的光圈,笼罩着整座大殿。光圈里游着各色杂异的鱼类,一眼瞧去,直觉色彩斑斓,千姿百态,委实琳琅满目,令人错生眼花缭乱之感。

这里面的鱼儿不像外面的那样慌乱,一个个犹如欧罗巴的上层绅士,慢条斯理得很。

不觉间,萧枫离大殿越来越近。原先瞧着不过如此的建筑,在他靠近后,只感如冲天而起,高大似撑天万刃。自己在它的脚下,一种藐小的感觉,不由的就会袭上心头。但其间又有一种熟悉的呼唤,似乎是千万年前的自己在对着眼下的自己微笑颔首;又仿佛有种声音在对自己说道:“欢迎你!我的主人,你终于回来了!”

他不禁茫然,虽然对撒旦的话语,不由得会去信任。但时下当真面临这一刻的时候,竟有些畏缩和骇惧。想想自己原先的想法,不过是成仙成神,成为上界其中的一员,然后和自己心爱的人儿一起渡过美妙的人生。若是照着撒旦所说,自己日后的任务,不是成仙成神,而是要彻底打垮他们,奴役他们,甚至还有比他们更为厉害的人在等着自己去击败,去征服……

萧枫平生素来便不注重权势,对于是否奴役他人,更是没有这许想法。像以往的撒尔和拉旦非要称他为主人,对这点,他就厌恶异常。再有往日的率兵出征,他对手下的兵将那是从无责骂,有的也仅是安慰和关怀。他一生心慈手善,虽然麾战多年,但真正死在他手上的也仅寥寥。

想到日后的任务便是不断的弑杀,不断的征服,然后让众界各神听奉自己的号令。思起便觉得前途茫茫,艰难无比。

心底间万般思绪纷扰纠缠,双脚却不由的已然临近黄金大殿的台阶。他右足缓缓抬起,似想落下,又想不落。此间碍难当真教他难以自处。极目远眺,只见无数的台阶密密麻麻地排在眼前。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这时,耳中传来一阵“轰隆”声。紧接着地动山摇,海水颤抖。但处在光圈里的鱼儿仍是悠闲自在,逍遥快活,未有半点惊慌。

萧枫瞧及,心道,此刻人类遭厄,自己怎地还在此踟躇不前。又想,待我有了实力后,先把这天路封闭。日后,纵使我与六界反目,他们也无法怪责到俗世人的身上。到时,地球上的人类,岂非与这黄金大殿的鱼儿一般,可以逍遥无忧,不用受到六界诸神的玩弄。念及此,他觉得自己的想法着实善极、妙极。

思忖间,已到台阶中央,一眼望去,业已看得清大殿的殿顶。只是觉得奇怪,在这里即便是神识都不能飞翔,只能老老实实的双脚沾地,一步一印地慢慢踏进。

又过须臾,这时,他是一路急奔,原先的惧怕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不觉里,便到了大殿的中央大门。这般临近后,他方瞧清大殿的门上和墙上,均是隽刻着一种奇异如文字般的古朴花纹。感觉里很熟悉,但若要他讲出个所以然,却必是张口结舌,半字皆无。

站在神殿门前,金光刺激双眼。但并无刺痛的感觉,反而觉得很是温馨,很是舒适。双手不由伸出,印在那扇神异的吊人心旌的大门上。便在这瞬间,直觉门上传来一阵温暖,荡漾在浑身,四肢百骸软绵绵的畅快已极。随着大门缓缓推开,一条宽畅的大道出现在眼前。它直通往一处星空闪耀的苍穹。

两边毫无任何的多余事物,纵是连根撑顶的柱子也没有。虽然殿内通明辉煌,但望不见四周的墙壁,给人一种置身宇宙的感觉,无穷无尽,茫茫无涯。眼前有万道光线在作着奇异的诡动,似在流离,又似静止,但其间万种变幻,却如波纹起伏,烟云缭绕,说不尽的优美,道不出的畅悦。茫然四顾下,也不知这光线究竟从那里射将出来,仿佛它是无根的浮萍,就这么无依而生。

萧枫心道,这神界的事物当真是奥妙万分,与寻常所见,那是大异其趣。单说撒旦的法相变化,就是奇谲诡异让人难猜,眼下这神帝的宫殿,那是益发荒诞难懂了。他时下的想法,居然排除了自己便是神帝的身份。这时,一个雄劲浑厚蕴涵着无限威严的声音突而荡漾在整座大殿。

“我的孩子,你终于来了!唉……”这一声叹息,悠悠荡荡地徘徊在大殿空间,无数光线随着这声哀叹,作出眼泪的模样。

萧枫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一切,只觉匪夷所思之极。

那声音叹息后,又道:“孩子,我的仇恨,需要你去覆灭!我的族类,需要你去保护!从此,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你就是始神界至高无上的帝君!”

这般突兀的吩咐,当真让萧枫受宠若惊。索性大声道:“那我应该如何做?”

声音回道:“我遭奸人陷害……”说到这里,他似是觉得适才刚说自己至高无上,而眼下又说自己遭人陷害,这种感觉仿佛很是尴尬,当即住口。过了须臾,它道:“这座神殿是我仅余的一成混沌战力所化。待会你可进入前方的那片星空,到时,你便能完全吸收这些战力。”

听到这里,萧枫大失所望,叹道:“一成战力啊!还是无用!”

那声音不知外界变化,也不知萧枫需要战力去封闭天路,以为他嫌战力不够,到时无法与哪些奸人较量。

它道:“这一成混沌战力乃是让你上界之用,顺便也是用于防身。我在虚神界还留有一间神殿,那间神殿是我五成的混沌战力所化,你要去始神界之前,万要先到那座神宫。到时,若你有了六成的混沌战力,纵是不能同时对付哪两个奸人,但应付一人,却是足足有余。”说到这里,这声音隐露沾沾自喜,颇为自己以前的威风感到骄傲。

它本道萧枫听了这话,必定高兴。怎料萧枫道:“可远水还是救不了近火!时下我便需要三成战力。”

声音大为稀奇,它道:“莫非外界有甚厉害人物需要你去诛灭?”

萧枫道:“那倒不是。只是我需要封闭天路,所以非要三成战力方可!”当下,他便把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一说予那声音知晓,固然连撒旦的伤势,他也一五一十的讲得清清楚楚,没有半点遗漏。

声音闻听撒旦的所作所为,竟有些悲鸣,它道:“没想到矢将军居然这般忠肝义胆。那时,我瞧他被禁锢在海底,由于不知他究竟为了何事?又则我也被下属叛变得有些后怕,故而从没去理会过他。唉……如今想想,确实对他不住。”话语里充满遗憾。

它又道:“孩子,我的混沌战力虽然仅有一成,但若要以威力来论,却比矢将军的三成始神战力还要厉害多多,故此,当你吸收了这一成混沌战力后,足以有能力可以封闭这个空间。”

萧枫大喜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快些传承呀!”说罢,迳自朝着奇幻星空疾速奔去。

堪堪跑了数步,只觉前方的光线似浆如糊,泥泞的简直举步维艰。每一抬脚,如同要用尽浑身力气,才这样走了数步,他业已气喘嘘嘘,精疲力竭。

声音这时又是响起:“蠢货,没想到我的后生居然这般愚蠢,像你这样的智慧,怎生去应付哪两个狡猾奸诈的人物?”

萧枫大窘,喃喃道:“我无力走路,与智慧有何干系?”

声音道:“哼……仍在愚蠢,而且是蠢不可及。难道非要我讲明,你方能到得了哪片星空?”

听他如此大吼大叫,萧枫焦急里,灵光突现,心道,莫非这里可以飞翔?思量间,索性跃空飞起。果然是所料非差。这神殿的外面空间虽然不能飞腾,想来那是对付外人用。但若有人走进大殿,这人必是神帝的传承者,既然已是自己,如何还能亏待,让自己再劳心劳力地行走,自然可以飞翔了。

萧枫想明其中的关键,也是暗骂自己愚蠢。这时,那声音却是高兴得很,说道:“孺子可教!还算有救!”

听了这话,萧枫气得差点从半空跌落。若非外界情势危急,他必要好生与这声音理论一番,或是出几道现代社会的急转弯问题,让它也无言下,省得这般气焰嚣张。但想起这声音实是自己的前世留下,若与它一般见识,也有些和自己瞎怄气的意味。

思忖下,无所阻隔的已是进入了奇幻星空。这片星空与适才在紫金钵盂里瞧到的星空,大是不同。若说紫金钵盂的星空是无穷无尽,那么眼下的星空,仅有七颗大星在里面耀耀生辉。其余的均是一些星光在作着诸般不同的幻变。若说这七颗大星是北斗排列,但细看下,又是不然。

正值他深思这星空到底是何方星宿,双脚堪堪甫抵空域,便觉一股浑然的犹似天力的金黄色能量从七颗大星里射出,直直的往自己身上而来。须臾,直觉周身充满力量,原本的罩身金甲此刻也作着奇异的变化。身后连续响起“嗤嗤”的声响,左右稍一打量,不由惊喜,背后居然生出十二道光芒羽翼。璀璨耀眼里显得优美无比,内里流动着适才在殿外大门上所看到的那种宛如文字般的古朴花纹。

身上的甲胄也是晶莹剔透,里面似乎还有一股能量在流动着,所有的能量旋转不已地汇向胸间那朵纹章上。这朵纹章很是细致,蕴涵着沧桑的久远,它古朴、幽雅、华美、凡是人世间一切赞美的词汇均可用在它的描绘上。片刻后,一身甲胄化作了液体状,它在萧枫的身上四下流动。

有的凹陷,有的凸起,有的展翅,有的紧裹。当七颗大星的能量射尽后,它也变得凝固。

胸前突起一条蟠龙,鲜红的须髯飘飘带风。一双龙目里此刻楚楚流情,倘若当面对强敌时,萧枫相信这对眼里必定会射出愤怒的火焰。双肩的甲铠稍稍带起,以凤翼状排列。从肩到腰顿时束紧,勒得他肩阔腰细,英伟不凡。腰际里扎着一条掌宽的围带,中间尚有一颗晶莹透亮的宝石闪着璀璨光辉。它瑞丽千条,氤氲缭绕,衍变着神奇的画面。

腋窝下还有两条飘带随风飘扬,在飘带的两头,各系着一颗绿色束珠,散发出一缕怡人心神的馨香。下摆的胄裙呈菏叶状,中间稍大,上面镂着无数的花纹,裙边更是隐泛金光,显得威武凛然。身后的十二光翼也不似天使那样的如翅,而是像千万把利刃插在身后,然后形成扇面并排着。它们寒气四溢,光华绽放得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而森寒的剑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断崖崇高而巍峨。

这时,无数的文字涌进脑海,它们既有些像欧罗巴的字母符号,又有些像华夏的形意方块。其意深邃难解,其形更如天书。这些文字在脑海里先如流水潺潺、缓缓流淌;继而组合成各式图案,有人首蛇身,有蟠龙飞舞,也有双龙戏珠。龙身上曼延着无数细线,其间蕴涵着无穷的能量。仿佛在述说着行功的法诀,又仿佛在倾诉着神的威凛。

第十八章离情

与此同时,哪个声音突兀响起:“孩子,我的传承者,这是混沌战力的修炼心诀。当你到了虚神界吸取了另五成战力后,我就再也没有可以帮助你的地方了。余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修炼,用无比的决心和无畏的心性去完善它,让混沌战力能够再次焕发它的光彩,让它继续能威震神界。”

随着声音渐息,体内的金黄色能量猛地冲向脑海的深处。斯时,萧枫直觉得头疼欲裂。金黄色的能量似乎正与脑海里的另一股异力作着殊死地搏斗。他以顽强的意志,强忍着无比痛楚,直直地伫立在星空。外表看似平静,实质里却是翻腾如海,几欲晕厥。金黄色战力虽然浩浩荡荡,无奈后劲不足,那股异力却是阴险万分,它忽而趋避,忽而侧击,混沌战力竟是奈何不了它。

又过了半晌,蓦然间寒意迫人,头颅仿是掉在了冰水里,万针彻骨。异力居然越来越猛,声若雷震,像大潮一般际天而来、声势雄伟,又似百万大军冲锋,于金鼓齐鸣中,把金黄色的能量尽数击溃。那股异力狞笑着扑来,似想将幼生期中的混沌战力尽情蹂躏。

在此危急关头,在黑洞淬炼下的吸噬力骤然从元神里喷涌而出,加入到这场战争。它和金黄色的能量齐头并举,一同抵御着白色异力的咄咄逼人。这么一来,狡猾奸诈的异力面对这股汹汹来势,当即徐徐退却。而金黄色能量与黑色吸噬力在这场拉锯战里,犹如同源共生,竟而在纠结交缠中融汇一体、不分彼此。

刹那间,萧枫周身焕发出比适才金黄色稍黑的暗金色光晕,整个人瞧来不似天神,反像一个大大的魔神。

此刻,整座神殿慢慢地融化在海水里,诡谲的就如从未有过一般,竟没片丝的海水波动。原是逍遥自在的鱼儿,倒是觉得不妙,但神殿既无,它们自也无奈,只得游往别处另寻胜境。

萧枫微微睁眼,即有两道犀利无匹的暗金色的光芒疾射远方海域。光芒映耀里,旁周正在徜徉闲游的无数鱼儿,当遇到这两道金芒,顿时仓皇地四下散开。片刻后,海水一阵摇动,涌起巨大的旋涡。原是那两道金芒破坚直入的削塌了一座海底山峰。那山峰哐然坠地,自是引起海底异变。

骇异地望着眼前一切,萧枫对于本身力量的增幅,当真有些不敢相信。随即又哑然失笑,心忖,这有甚惊讶,既然是神界帝君的战力,自非我等可以揣测。又想,自己还在磨蹭什么?外面还不知怎样了呢?当下便挟着璀璨瑞丽的光芒,犹如一道光柱从海底直升而出。

在萧枫的神识探进海底,打算去往神宫时。

撒旦业已开始蜕化,神力耗尽的结果便是他将永远消失,消失在这个无穷的莽莽宇宙里。此刻,虽然他无比痛楚,脸形突变的早已不堪,浑身骨骼也是忽散忽聚,不时传来“嘎咧咧”的磨碎声。周身的鳞甲,更是“哗啦啦”地不断往下脱落,露出里面鲜血横流的肉躯。

值此非人能够承受之际,他竟是没发出半丝的呻吟。

雪儿瞧他好生可怜,不由走上前去问道:“矢将军,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么?”

撒旦强忍痛楚,音色颤抖着道:“帝……帝后,微臣……微臣没事!微臣……微臣能……能……与帝君重逢,便……便已很是高兴!那里……”他见萧枫与雪儿两人情意缠绵,恩爱有加,是以便迳自唤她为帝后。

雪儿瞧他那样,虽是心下恻恻,但对撒旦的那一声帝后,却感欢喜得紧。眼下听他语不成声,情知定是疼痛不堪,心下也不忍他继续说话,当即打断他的话语,抢道:“矢将军,不用再说了。我全知道!”

撒旦住口不语,雪儿居然在他的神色里似乎捕捉到一丝欣慰。

抱腿坐于一边的飘渺仙子,望着撒旦忍受煎熬的惨像。心里却是怨喜纠结,既有些可怜他时下遭受的无比折磨,又隐隐然的有些快意。至于该恨该乐,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只是一个劲地冷眼注视着他。娇好的玉容上不显丝毫波动。

便在这时,撒旦忽而大声道:“帝妃,微臣……微臣不能再看着帝君出来了!”音调中蕴着无限遗憾,在雪儿仍处惶惑时,他的整个身躯蓦地幻为一道光影,“唰”的一声,直往天穹贯去。紧接着,那道光影在天际轰然爆散,犹如世上最为美丽的烟花,绽放出无比的鲜艳。它弥漫在浩瀚星穹,瞬时,竟然比群星还要来得更为晶亮。

这样的鲜艳持续了许久,仿佛对这世上还有些恋眷,然后绚丽归于平淡,逐一地融于夜色,直至虚无。

一刹那,雪儿直觉芳心涩涩得难受不已。美眸里禁不住地流下了两行清泪。

而在撒旦原先躺着的地方,此时倒多了一名男子,更且是浑身**。雪儿一见不禁大羞,急忙回转头去。适才听到撒旦与萧枫的对话,心知这人必是魔教教主无风自动。

正当不晓如何处理这人时,在旁的飘渺仙子蓦的凄声道:“无风?是无风么?”

无风自动听到这一声柔美的嗓音,转眼瞧去,朝着飘渺仙子打量须臾,猛然激动道:“飘渺?你是飘渺?我不是在做梦吧?”雪儿在他的声音里听出惊喜,虽说很是好奇,但迫于他的极端暴露,要她回首睨视,却是大大的不愿。

原本一直萎靡不振的飘渺仙子,不知从哪来的力量,骤然抢上数步,从雪儿身边擦过,走至无风自动的跟前,一下坐倒在他边上,用手臂搀扶住他,声调极为悲咽地道:“无风!咱们……咱们又见面了!”

无风自动此刻甚是动情,与当日在终南山的冷漠,那是决不相同。呆板的面容上居然也显露出诸般神色,悔恨和怜惜交相有之。他道:“飘渺,你……你好么?”

雪儿瞧他们似是一对恋人,不禁自觉地又走开数步,她可不想听到旁人的闺房私语,何况无风自动还**着。不过,虽是如此,但敏锐的听觉,依旧能捕捉到一言半语。再加女性的好奇心,片刻后,经过她的自行组合后,一段悲情却是在她脑海里浮现。

原来他们二人在少年时便已相识。那时飘渺仙子是修真正道的后起之秀,绝美脱俗;无风自动却只是一个寻常已极的魔教高手。照常理,他们二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聚的。但机缘凑巧下,二人在一次合力对付山妖时,由于误中山妖淫毒,居然生出一段孽缘。事后,二人自是你情我浓,在山中过了一段好生快乐的岁月。并且相约,要无风自动到昆仑瑶池去求亲。

那时,正是魔教选拔下任教主的关键时刻。无风自动心忖,若是迎娶了一个正道女子,多半就代表自己放弃了教主之位。对于权柄极有**的他怎愿遵照承诺去办。而飘渺仙子在回山后,把这段情缘也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的恩师。由于昆仑瑶池本就是避俗潜修的门派,对正邪之分也没其他门派那么看重。所以飘渺的恩师便道,只要无风自动答应可以遁入瑶池,或是远离尘俗纷争,她是决没异议。

可就这么一等,飘渺仙子足足等了五年之久,其间,不知遭到门中其她姐妹的多少奚落,多少冷眼。

五年后,无风自动作为魔教教主上山求亲。那时,他正当风光,一路上前呼后拥,志得意满。在他心里,想自己堂堂一大教主,愿意娶你这小小瑶池传人,已是给尔等天大的颜面,那里还有拒三阻四的道理。怎料,飘渺的师傅是个极重门规的守成稳重人,对于无风自动当时的跋扈嚣张,她是万分鄙夷。虽是如此,但为了心爱弟子的日后幸福,她倒也没甚冷面,仅是提出需他为飘渺退出魔教的条件,否则,她是断不会应。

斯时,无风自动少年得志,意气风发,踌躇志满的一心想干大事。在美人与江山,孰轻孰重间,自是偏爱权柄一些,如何会应承遁入瑶池,避世潜修。故而一场吵闹,一场争斗,无风自动含恨而去。从此,也落下了一个“不爱虚假”的口头禅。这么一来,原是一心待嫁的飘渺仙子,便一直孤独至今。

二人泪汪汪地互视良久,其间多少悔恨此刻不由全都袭上心头。

无风自动道:“飘渺,这些年苦了你了!我虽然一直在说‘不爱虚假’,可是……可是我对你确是虚假到了极处!你……你恨我么?”他这话当真是深藏心底多年,只是向来没甚机会讲出,如今终能倾诉,不知胸中轻松多少,仿佛抛弃了一块多年重压心头的巨石。

飘渺仙子泣道:“我不恨!我不恨!我每天都在等你,都在等你……”

瞧着她凄美的神态,无风自动不禁百感交集,哑哑地道:“如今懊悔也没用了。时光如电,飞逝不回。我只恨当年为何没有应承你师傅的条件,非要去干什么大事业,去做什么教主。而如今,竟是一无所有,惟有你仍在我的身边。我虚假么?可我又老爱说‘不爱虚假’,如今想想,我实在是虚假了一生。我对不住你,飘渺……”说到后来,他的嗓音已是声嘶力竭。

飘渺仙子听着他这番语无伦次的表达,情绪更为悲恸,像他们这种宗师级的修真,倘非心中委实哀到极处,那里会这般。不觉里,一双玉臂把无风自动抓得愈发得紧,深怕他就会离去。近百年的痴心等待,换来这即将永别一刻,着实让她内心翻腾,恨不能时光倒流。

过了须臾,她忽道:“无风,咱们的孩子怎样了?”

无风自动大惊:“咱……咱们的孩子?”

飘渺仙子骇异道:“你……你不晓得么?我把他交给黑长老,让他……”说到这里,她脸色苍白,已有些不堪承受心中的想法。

无风自动激动地弹直上身,右手抓着她的左臂,急切地道:“他没说!没说!”这时他有些着魔,大声嚷道:“那我的孩子怎样了?怎样了?”如此大叫了半刻,突而想起什么,又追问道:“飘渺,告诉我,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名?”

飘渺仙子道:“我为他起名叫龙飞,全名叫无风龙飞。就是要他无风时,也能像飞龙一样翱翔九霄,乘云破雾。”

听到这里,在旁的雪儿不禁暗自咂舌,寻思着,那个总爱打架的龙飞难道就是他们两人的孩子?

这当儿,无风自动却是哈哈大笑,其状甚是威凛,那里还有适才的低蘼。直到此刻,他方恢复了一代西域霸主的气势。飘渺仙子见他突发大笑,疑似他没了儿子骤然变疯。轻抚他后背,关心道:“无风,你怎么了?怎么了?”

听她口吻,无风自动情知她误会了,忙道:“没什么!没什么!”接着又极为深情地道:“飘渺,你知道么?我终于知道咱们的儿子是谁了。他就是……”

便在这时,一股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身躯,带走手臂上大片的肌肤。见此情形,他不由骇然,飘渺仙子更甚,她是惊悚到极处。继而,无风自动的整个身躯开始融化,就像是细沙堆积一般的人儿,禁不住半丝的风吹。

虽然飘渺仙子把他搂得紧紧,可仍是渐渐的在她的手臂里由浓转淡,直至袅袅散散的灰飞湮灭。临死一刻,他那后半截话语终不能说予飘渺知晓。她脉脉含情地凝视着自己的手臂,纵是他业已不见踪影,但在她的双眸里依旧留着适才的影像。就这么过了好久,好久……雪儿直觉心底沉甸甸的着实酸楚。

骤然北海起波,大地摇动。原是盘膝而坐的萧枫猛地散发出万道金芒,光芒里一个状若天神般的人物傲然屹立。

雪儿喜极而泣:“枫哥哥,枫哥哥……”连续历经两次生离死别,此刻她的心旌实在脆弱得很。威武的萧枫,此时就是她的全部安慰。

萧枫不及多谈,至于飘渺仙子的傻愣模样,他愈发没这心思去理,朗声道:“雪儿,我开始封天,若是再晚,只怕来不及了。”语声甫毕,整个人即已飞升天穹,展露出神殿里堪堪完成的战斗法相。

斯时,萧枫突变得巨大无比,挟着雷闪电炽,身后万千道利刃似的光翼也四下散发开来,随后迳向黝黑的天穹射去。那光翼便似是点燃炸药的导火。

在光翼四散,重又复回后,昏黑的天穹,四方云动,雷电交加。

天心的引力使得空间顿时紊乱,整个星球上的大海大洋开始波涛汹涌,海啸怒滚。与此同时,大地龟裂,火山喷涌,无论是处在星球的哪个角落,大自然的灾害俱是尽相争演。

霎那,原本的静谧骤化为动荡,陆地化作海洋,湖泊里突现高山,星球的一切全都在不断变化着。无数的人类奔走呼号,他们抢儿救女,他们栗栗危惧。人类的智慧和创造,在此庞大无匹的力量面前显得那样不堪一击。高楼大厦顷刻坍塌,固若金汤般的地堡也是岌岌可危。任何的通讯和交通,全都瘫痪俱尽。除了能依赖古老的方式作交流,或是以最原始的方式来逃生,没有半点其它办法。

值此末日降临,每一人均是瞠目呆口。惶惶不安里,惟有念叨着是否有神灵襄助。

大地变得荒芜,龟裂得简直不成模样,海水时而枯干,时而暴涨。原是需要万千年的岁月才能演变若斯,可仅在这刹那之间,就如演绎了一个星球的诞生史和它的毁灭史。人类正遭受着有史以来最巨的危险。

光芒耀映万丈的萧枫很是突兀的在天际划掠而过。瞬刻之间,他已绕着星球飞行了数周。他忙着用自身的混沌战力在整个星球的表面织起一层保护结界。其时,星球上的人类,俱是看见了状若天神的他,悲悯的神色,愤慨的表情,就这么轻易的让整座星球的人类均是瞧的一清二楚。

数十亿彷徨不定的人类,一起默默祈祷。祈祷这仅有的家园万不可毁灭。

他们望着空中的光翼天神,西方人呼叫着:“哦!天啊!上帝,是上帝!”东方人大喊着:“武圣,是武圣!他来救我们了!”小孩儿则叫:“是变形金刚,变形金刚!”

所有有信仰的和没有信仰的人类,共同赞美着萧枫,他们手连着手,一起唱着“我的家园”这首脍炙人口的全球歌曲。这时,不管是政治家、文学家,亦或是其他的任何职业,心中仅有的目的,不是想保全自己的性命,而是想着我们人类共同的家园。

一些原是潜藏不露的异人也全部出动,再加上从北海飞回的那些人,他们到处抢救着陷入水深火热中的民众。主教们和吸血鬼在一起,妖精与和尚道士在一起,这一幕幕奇异的画面,让民众们目瞪口呆。

第十九章别绪

但随后,他们欢呼,他们高唱,因为星球上的一切生物居然这样团结。当面对天大危险时,他们抛弃了以往的怨隙,友爱伴随着他们一起为这个星球的未来,在作着最后的努力。

萧枫望着占星球大多数面积的兰色海洋,此时竟而变得黝黑一片。有些海域更是火红火红,恍若沸腾的热水,在蒸发着能够毁灭一切的热量。他情知若要挽救这个星球,除非可以先制服住这个海洋,否则,天灾还是会继续降临到孱弱的人类头上。虽不知自己的力量能否驾驭得住整个海洋的侵袭,但值此危难,却也无暇细思。当下便一头扎入大海,潜入大洋的最深处,用尽浑身的战力,抵御着海洋所有的紊乱。

随着海洋的暴起暴落,萧枫的身躯也跟着它时而升至空中,时而落到洋底。忽沉忽浮,忽现忽隐。他的所有战力此刻便像是一轮轮的声波,向外一**的散开。在咆哮的海洋面前,他的一成混沌战力也是仅堪勉力抵御,惟有循循善诱,若要一下制服,却是痴心妄想。

黝黑的天穹,黝黑的海洋,黝黑的一切,但这一片黝黑之中,却有一个天神般的人物在尽着最大的努力,想让天地重复光明,想让这暴乱至此结束。

这时,雪儿蓦地化作一道光影直直地射到他身边,然后紧紧地抱着他。萧枫大讶,惊问道:“雪儿,你、你这是为何?”须知,适才若非他见机不对,在战力所布的罡圈外当即松散一丝缝隙,只怕雪儿就此被他外放的能量给击得香消玉殒。

雪儿道:“枫哥哥,我不知何以?骤然觉得天劫仿佛要临!我不想飞升,眼下除了你这里安全,还有什么地方?”

萧枫颔首,微笑道:“那你可得抱紧我!别掉了!”

雪儿害羞的轻轻“嗯”了一声。

与此同时,萧枫寻思,这空间通道打开倒易,若想封闭,却是较费时日。在这段空隙中,不知还有多少地球修真借此良机一尝飞升愿望。

再看眼下这暴怒的海水,他想,时下要急也急不来,惟有徐徐缓图,方是道理。否则,只怕空间尚未封闭,自己的混沌战力却是耗费殆尽。

念及此,他的战力和神识已然尽数使出,那神力浩浩荡荡地遍及整个星球,体内的经脉更是照着那奇异文字所编成的花纹默默地运行着战力。虽然神殿里的声音对自己说道,凭眼下的战力足够封闭这个空间,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一边安抚着空间的紊乱,一边修炼着战力。又想,若非矢将军传我神识,只恐刻下便已不支。

就这么日落月升,月落日升。也不知过了多久,凡是接受到战力的火山或是海洋,已是逐渐趋向平缓,随之则慢慢的愈来愈是宁静。不过,他们两人也看到了甚多的修真者在此机缘里骤然飞升。同时,也看到了许多心性修炼未到的人至此元爆神亡。望着能飞升的,萧枫只能默默的祝福他们,心下也在思量,日后不晓何时便会与他们作上大对头。

而那些神形俱灭之辈,他只能为之哀叹了。寻思着若非自己阴差阳错的成为什么神帝,他们也不会遭此横祸。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划掠而过。浑身亮熠熠的银甲紧裹着这个修长优美,纤浓合度的娇躯。她的背后忽扇着一对洁白的羽翼,头上镶着一顶紫荆花冠。神色带着淡淡的忧愁,黛眉下双眸明如皎月,流动着诱人的光辉,几欲教人沉醉。凝脂如白玉般的肌肤,在性感的银甲下显露不少,但也更添诱人。

萧枫迷惑地揉眼,继而大叫道:“菀儿?是菀儿?菀儿……”那声音在无数的海浪暴哮中清晰的传入到哪名女子的耳中。

哪女子蓦然回首,循声望来。当她瞧清如旭日光照般的萧枫时,原是平静的玉容瞬时失色,恍若遇见什么天大的惊变。

斯时,雷声轰隆,天空却是万里无云,碧蓝蓝的如青盆倒扣。但激啸的飓风一阵阵的席卷在天地之间。此般怪异的天象,实是万年未遇。

飓风从那银甲女子的身旁刮过,天上更有一股无与伦比的能量拉扯着她。这般景象使得她愈添无助。

她很想说话,很想对这男人说一句,她深藏心底千年的话语。但当此突然重逢,却是让她难以开口,只是一昧地流泪不已。

渐渐的似乎离哪个男人愈来愈远,自己的身躯仿佛变得空灵,剔透得犹如气体一般。“唰”的一声传入自己的耳中,紧接着,一道白光把自己紧紧的裹拥。那道白光很舒服,很温馨,舒服温馨的差点让自己忘了他。随后,那久违的爱人在远处凄嘶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菀儿……菀儿……”

这是多么久违的场面,曾几何时,这样的场面似乎在千年前有过。那时,是自己呼唤他。而今,角色的转换简直教人悲恸欲死。原当他业已飞升,故而用心爱之物“灵力雪晶”封固自己,以此来增加自己的修为,好早日可以上天去寻他。怎料,天意当真愚人,值此大功将成,却让那千年前的凄别再次重演。

耳中传来悠扬的福音,那是上帝的圣谕。此刻,却觉无比厌恶。不觉间,浑身用劲,很想脱离掉那股束缚。更想飞到爱人的身边,听他轻轻呼唤自己的名字,让他轻轻地抚慰自己久渴的芳心。但是,这股力量比蒙古人的铁骑还要来的强大,它无穷无尽的让自己难以自住。它狠命地拉扯着,想把自己拉扯到哪个原当是美妙绝伦,时下却定是孤独无比的世界里。

自己已经孤怜了千年,已经悲苦了千年,莫非还要继续承受?望着爱人焦急的面容,心中诸般疑念顿时奋涌胶结。他为何不来拉我?为何不来救我?难道,他不想我待在身边?是他边上的她不愿意么?还是他压根儿就不想来拉我?可是,他脸上的神情,告诉我,他是喜欢我的,他并不想我离开。但是,他……

赵菀望着伫立半空的萧枫,望着万丈金芒里的他。一股无奈,一种哀怨,在心头蔓延。她忽然对萧枫身边的雪儿好生羡慕,这样的依偎,自己却不曾有过。纵是等了他千年,这样的依偎,居然也是自己的奢侈念头。寻思着,约莫是自己原该苦命,又或自己本就是灾星。父王有了我这么一个女儿,他就罹难,大宋有了我这么一个公主,它便亡国。

想起自己的前半生,经历了国破家亡,目睹了盛衰成败,总在深夜缅怀故国。而在后半世,尝遍情暖冷落,怅叹青娥凋颜,每当忆思爱人,却惟余怅然一片。莫非自己今生就当是一世抱憾?莫非自己就该悲声幽咽,坐泣终生?

思忖间,她的倩影离萧枫愈加的遥远。原想大声与爱人说些话,可是千年未言语的结果,竟是让她一时难以开口。檀口虽然微张,但香舌就像打了千千结似的不能自如伸展。她只能凄苦的望着他,满面清泪不觉越发流淌。渐渐,他的身影似乎变得模糊,萧枫望着菀儿就这么再次在自己眼前消逝,霎时间,不禁哀上心头。他愤怒的心火顿时汹涌的像眼前的海水一般。他的泪水从脸上缓缓流淌,当飘落到空中时竟而凝结成晶莹的微带暗金色的宝珠。但细心人不难发现,这些暗金的宝珠里隐夹着一丝血色,那是萧枫的椎心泣血。

他就这么一声连着一声地呼唤着“菀儿”。当他叫到最后,每一声呼喊,就会带起一方海域的咆哮。那些海水在暂时失却混沌战力的压制下,大肆地蹂躏着尚在庆幸余生的民众。雪儿紧紧地搂着他,她知道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定是枫哥哥心底的哪位红颜,大宋公主赵菀。她知道,她正当飞升一刻。她也知道,萧枫虽然很想去把赵菀从飞升通道中拉回,但他时下是有心无力。

星球的紊乱能量,那是一时一刻都离不开混沌战力的压制,尤其眼下是大功将成之际,那就更不能大意,否则,这颗星球将会立时爆炸为一片尘埃。同时,数十亿的星球人类也将成为宇宙的尘埃。

萧枫愤恨这天意为何如此弄人?千年一别,仅这么一瞥眼的工夫,又是一个无尽的等待。难道说,自己和菀儿当真无缘若斯?倘若她能早几日飞升,又或是她能在飞升前,就被自己发现。那么,眼下这心酸一刻,又怎会到来?该怪谁呢?怪撒旦打破天路?还是怪自己力量不够,仅堪与紊乱能量勉强维持均势?

想到这,他是须发皆张,双目滴泪。口中噀血大呼:“菀儿……菀儿……萧大哥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那怆凉的呼声,在天际里如雷滚滚,炸得大海万倾起涛。

雪儿怜惜地望着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是把香首深深地埋进他胸口,双手紧紧地搂着那伟岸的身躯,口里呓语道:“枫哥哥……

枫哥哥……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她对赵菀毫无半丝的嫉妒,只有无限的可惜,同情她悲惨的遭遇。尤其眼下萧枫如此,更让她难受异常。

凄厉的呼喊和柔婉的呓呢便这么一直与海水的涛声绵绵纠缠,不止不息。

数天后,星球开始宁静,空间变得安谧。原是暴怒急燥的海洋,此刻像个娴雅的女孩,带着一丝羞涩在那慢慢摇荡。太阳露出笑脸,白云飘逸得好像从未有过羁勒。这些种种在蓝天的映衬下愈添魅力。

幸存的人类,怀着朝圣心思的人类,一个个老幼互扶,男女相携均来到萧枫压服大洋的地方,来朝觐这位挽救了数十亿人类的天神。显然其中有些人已经无家可归,甚至是不名一文,可他们依旧要到这里来亲自感谢下这位天神,至少因为他的努力,而让他们逃过了劫难。

极目远眺,只见海天一线间,伫立着一个身着暗金色甲胄,背后飞舞着犹如断崖峭壁般巍峨光翼的天神,那种无与伦比的圣洁、崇高、典雅、优美。只要能够望得见这一幕的人类,均会被这无比震撼的一幕给吸引。尤其这位渊岳般的天神怀里尚且搂着一位绝美的仙子,那种如画的姿态,愈加让他们心生崇敬。心下想的便是,这位天神约莫是天帝的儿子,否则,照着天规,焉有出任务时尚带着女友来的?

但当中有些人也在猜测,这天神不知是什么身份?瞧他的光翼,仿佛与天主教的天使有些相似,再看他生得模样,却具有明显的东方特征。倘若日后要建碑纪念,可天神的身份竟是没有搞清,这未免有些马虎不过。这么一来,他们顿时小声的议论纷纷。不过,此时居然没有一人想拿这桩疑团出来打赌。

只因在他们心中,对于萧枫的景仰,实已达至极处,那里还会生出这种大不敬的心思。若这刻有人敢如此做,只怕立马会被萧枫的拥趸们撕成肉末,直至片丝不存。

身处混沌战力中央的萧枫觉得天地开始在平静,所有的一切,按着大自然本应的法则在缓缓的运行。他的内心也感觉到一种静谧,一种终保家园的欣慰不由荡溢心头。但每当念起菀儿的无奈,便觉得心中酸楚无比,泪水也会不觉流淌。

忽然,有无数条人影朝他飞来。细细打量下,原是当日在北海分手的众人,其中还有一些从未见过的。虽然他看见了龙飞、马王以及撒尔和拉旦。但眼下他委实没有心情去与他们攀谈什么,只是朝着他们微微一笑。

教皇夹在人群里,望着眼前一幕,实在搞不清当日还是双翼天使的萧枫,怎的如今就变成了十二翼?虽然疑惑这些羽翼约莫是假,但是那股吞天沃月的气势,难道也是虚假?尤其那身奇异的甲胄,更让他有种膜拜的冲动。而另外的哪些中土修真,却是用钦仰的眼神凝望着萧枫,他们隐约的觉察到刻下的这股威势,妄说是自己再修百年,纵是真正的天神下凡也不定能有。

这时,大闲倒是与有荣焉,尤其这个挽救了星球的英雄尚是全真一脉的祖师。虽然,他并非是想趁此良机问鼎星球第一派的地位。但本门能出了这么一个大大的英雄,难道他能不兴奋么?他清了下嗓子,首先道:“祖师,星球的紊乱业已平定,那么这天路是否仍要封闭?”

他这话倒是说出了时下众人的心思。毕竟这些星球异人的最终目标便是能飞升天界,然后再次寻找更为强大的力量。他们活在这世上的目的,就是不断的寻求强化自身,作到完美。原先,天路闭塞的局面当真让他们无奈,可天假其缘,这莫大的难题竟而教个恶魔给解了。当时,大陆的动荡虽然让他们手足无措,可当瞧见众多前辈凭着此一机缘,最终得道飞升,此间福分,委实让他们羡慕得紧。

当然,那些元爆神亡的人,他们自然是不予置喙了。在他们心中,日后的自己定是可以飞升,焉会像那些平庸之辈一样避不了天劫。可时下,倘然萧枫封了天路,先不说他们日后再也没有这等机缘,单是继续回到那孤独寂寥,毫无目标的枯燥生活,就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众人俱是急切地望着萧枫,盼他能说个不字。他们的念头,萧枫不知,他只晓得空间假如不去封闭,那么这星球还是会暴毁。而且,六界诸神的魔爪也可以渗入到这个空间。以他们那狂妄自大,独尊独荣的心理,六界的诸神带给地球的只有愚弄和戏耍,甚至是予取予求。他们对星球上的人类,实话说,将无半点的益处,有的也只是奴役。

萧枫炯炯的眼神,在异人们的面上缓缓掠过,只望的他们人人心悸。

这时,他的清朗声音才在天际响起:“各位,不要以为眼下有了片刻的宁静,就已忘记了昨日的疼痛。倘若这天路不封,那么时日一长,异空间的能量还是会继续渗入,到时,只怕这个星球,也就是我们共同的家园将从此在宇宙里消失。而我们人类也将随着这个星球一同消失在这茫茫的宇宙,从此,人类也就没有未来,因为我们已经失去了一切。”

说到这里,他回首朝着那些海边的寻常民众大声喝道:“如果这样,你们愿意么?你们愿意失去土地、亲人和你们所有的一切?甚至是你们的生命?”

海边的民众早已对萧枫崇仰万分,只须是他说的,即便说这星球是方的,他们也会大点其头,决无异议。何况他眼下说的话,字字句句,言辞恳恳,处处在为他们着想。等萧枫的话音刚落,民众们便高声回道:“不愿意……不愿意……”

海边众人的回答,使得那些飞腾在天际间的人很是尴尬。他们认为,萧枫有些小题大做,像这种事又何须经过这些庸人。

萧枫听了却是微微一笑,他那笑深深的迷住了海边的平民。

第二十章尊皇

有些擅长作画的登时取出纸笔,想把这集合着悲悯、宽容、优雅、高贵的神之笑容,用笔墨记下。可是,无论他们如何的用心,就是难以达到尽善尽美。他们只当是没有瞧清,是以,闭目沉思,当他们一停下手上的动作,全力回忆时,那完美的笑容却又清晰的在脑海里浮现,但想继续作画时,那笑容居然又变得模糊不已,总是难得神韵。

这种不得其法的感觉,教他们着实心痒。

与此同时,萧枫又侧首向那些星球异人道:“你们都听见了?诚然我们的力量很强,我们是星球居民中的佼佼者,但是关于星球的存亡,却需要听从大多数人的意见。毕竟,星球不仅是属于我们,它属于人类,它是我们人类共同的家园。所以,它的未来,就需要它的子民们一起公投。你们有意见么?”

他这话说的极有水准,他没有一昧的不允,也没有指责这些星球异人,而是把议题交予了大多数人去公投。这么一来,显得极是民主,异人们也不会生出他在仗势欺人的感觉。尤其,他尚把自己也置身于异人中的一员,这样更让他们有种荣誉感和认同感。

西方的那些异人们顿时齐声道:“我们愿意听从天使大人的旨意!”

中土修真者也均道:“只须是武圣前辈所言,我等自无异议。”

东西双方的各种称呼,一时让那些寻常民众们陡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只觉这些大厉害之人当真是糊涂得紧,那有像这般乱喊的。他们也互相的望了望。也不知是谁先喊出:“地球之神!你是我们的地球之神!”

民众们细一辨味,觉得这称呼实是贴切得很。当下俱是一同大呼道:“地球之神……地球之神……”

萧枫无奈苦笑,情知与这些感激涕零的民众们一时也说不清,由得与他们大费唇舌的艰难解释,浪费时光,不如由得他们去喊,兴许这般发泄后,对于他们的无助心旌也是一种依托。

这时,萧枫又道:“各位,你们可以先散开,待会若封闭天路,只怕那溢出的力量……”话虽未讲完,但众人的心头却是亮堂得很,情知他这么说法,实是为了他们的颜面。

异人们很是乖觉的离得远远,当然那些民众也俱是一一散去。

萧枫瞧着众人均已离去,低头朝雪儿道:“雪儿,稍后我封闭天路时,你便不用担心飞升了。是以你先随着龙飞他们就是。”

雪儿低“嗯”一声,轻轻地飞去。但那不时回过的臻首,却让他英雄气短,不由忆起菀儿的哀伤玉容。狠狠地摔了摔头,双眼激泛出冷冷的暗金色光晕,随即大吼一声,直往天际射去……

在武圣萧枫尚在封闭天路时,华夏的赵家彻底向萧家低下那高贵的头颅,他们愿意听奉萧家的号令行事。这是赵家经过全体表决后才作出的决定。明显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萧家的哪个纨绔原就是千年武圣转世,凭他的实力,教赵家怎生再斗地下去?何况,武圣与自家老祖宗的那段情爱,在华夏早已留传了千年之久。赵家固然俯首,想来萧家总不致干出斩草的事来。

至关紧要的便是,而今全球一片萧条,正是百废待举的时候,倘若赵家再咬着不放,先不说会被全体华夏子民鄙夷唾弃,单是自家的良心也过意不去。故而,赵漳名一力拍板,愿意臣服萧家,为华夏的再次腾飞贡献力量。

萧邦闻听这个消息,自是大为高兴。常言道,对朋友不定了解,但敌人却要清楚已极。虽然与赵家斗了这么多年,也对他们愤恨了这么多年,但对赵家的佩服,他却是由来已久。眼下,值此民族大危机,赵家能放下恩怨与自己一力担负,着实让他老怀大慰。

尤其,第二个消息更是让他兴奋不已。梦瑶与萧枫的那夜良宵,竟而喜得善果。这对于素来人丁不旺的萧家当真是天大的喜讯。这么一来,华夏的政坛便也平稳下来。凭着萧家与赵家的合势,欧阳家自然是惶不急忙的宣告下野,从此,也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

可喜的消息接踵而来,但可惜的也有,那就是萧枫的空间封闭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这可是一桩旷日持久的大工程,无奈下,众人暂时抛下这烦思,一心为华夏的腾飞尽献自己最大的能量。

那些中土修真们由于天路关闭,既然飞升无望,再则萧枫悲天悯人的心怀着实也让他们深受感动。故而也放弃了原先的避世法则,一个个出山授徒,开馆立派。一时间,华夏大地上好不热闹。经历了浩劫的民众们心知这世上不是钱多就能拥有一切,惟有自身具有防身的力量,才是道理。故此,尽管门派众多,但仍是僧多粥少,不能满足民众的需要。

那些不能投身门派的民众便自发的组合了一个圣教,这个圣教膜拜的就是武圣萧枫。教民从十万始,一夜就达到了过百万,一年后,圣教成为全球的主宰。它的教民遍及整个星球,只要是这颗星球的居民,每十人中便有一人信奉。它的势力可以颠覆任何国家,甚至是整个星球。

原先萧邦还有些着急,一开始由于圣教信奉的是自己的孙儿,故而也没有强制取缔,怎料眼下居然如此势力,怎不教他心慌。后来,经了解才让他放下疑念。原来圣教有两大领袖教主和圣女,教主就是仍在天际的萧枫,而圣女却是自家的孙媳雪儿。这么一来,当即让他高枕无忧。何况教中的组合,都是那些华夏修真们在执掌,如大闲、魏重岳、龙魂忧伤,甚至龙飞和撒尔、拉旦都在里面参了一脚。由他们操控圣教,萧邦万分轻松,毫不担心。

一年一年的过去,星球开始复苏。

萧枫的血脉,萧思圣也渐渐大了起来,他的师傅可是多得很。非但有一个冷言寡语的撒尔师傅和两个喜欢平常没事就打着闹着的拉旦以及龙飞师傅。而且还有一匹大白马师傅常常驼着他出外玩耍。这些师傅,他一个都不怕,最令他畏惧的便是大娘雪儿,她虽然平时和善温柔,对自己也是有求必应,但遇到考察功课时,那是决不讲半点情面,该怎样就怎样。

还有两个也不知是娘或是阿姨的美女,她们对自己也很好,甚至比亲娘还好。亲娘她总是跟着大娘雪儿一起练那不知名的武学,所以,大半的时间倒反而是这两个赛过娘亲的阿姨在照顾自己。她们一个叫璐阿姨,一个叫佩阿姨。她们长得好美,和两个娘都差不多,只是她们为何不是自己的娘呢?

他的小心思自然很难了解这些难题,尤其他老爸萧枫的那些纷纷纭纭的桃花缘,他更是搞不清楚了。

这一年中,也就是大浩劫的十年后,萧家老太爷萧邦老而去逝。虽然雪儿曾传授过他养生秘诀,但他一来事物繁多,二来毕竟年纪稍大,若想不老委实极难,是以,也只能增寿至今。

老太爷弥留之际其它倒没什么遗憾,国家富强了,民众也过得安逸。儿子的能力也强,足可接替自己,相信国家在他手上只会更好,决不会衰弱。而且原本敌对的赵家也兢兢业业的一心为民族出力,毫无半分逆反心思。尤其自己的曾孙小小岁数便已显示出与众不同的超凡,想信假以时日,萧家的重任他也定能挑起。

这些种种,均令老人家心感欣慰,只是缺憾的也有。那便是,自己在临死一刻竟不能再见孙儿萧枫一面,这一点着实让他憾极、伤极。但念起孙儿是在为全人类出力,他的最后面容上却仍是满意得很,那是一丝淡淡的微笑,那是一个华夏领袖的心满意足,那更是一个华夏好儿女正在对自己母亲的祝福……

待丧事完毕,接着就是萧宇执掌华夏权柄。他是个大有父风的人物,对与华夏的治理那是驾轻就熟,有些地方甚至比萧邦更胜一筹。故而华夏的局势依旧是平稳安定,民众的生活仍是富庶美满。

又是一个十年过去。

萧思圣业已弱冠。就在这一年,华夏大地上兴起了要尊奉萧家为华夏皇室的传言。其它国家的元首和总统原就是抱着即将看好戏的心理。

在他们心中,华夏已经民主了数百年,这个民族岂会再返回到封建帝制?是以,他们均想,这一次华夏萧家兴许便会被愤怒的民众赶下台,甚至,全家人都会被民众撕碎。

但事实的结果与他们的料想着实大相径庭。华夏民众对于这一传言非但拥护至极,更且连华夏的高官们也是决没异议。

这日,华夏紫禁城的定海湖别院。

萧宇大声道:“胡闹,胡闹……雪儿真是胡闹。她这么做,让我们萧家与晋时的司马家有何区别?国家毕竟是民主共和,又怎能在我手上回到封建帝制?若是这样,日后的史书会如何书写我们萧家啊?”

姜婉芝在旁抿嘴笑道:“这有什么胡闹的?依我看,雪儿这么做那是大大的对极。反正,我也赞同得很!”

萧宇急怒道:“你……”原想斥责她大逆不道,但瞧着夫人的嬉皮笑脸,一时不禁让他语塞。过了半晌,他忿忿地寻了一椅子坐了下去。

不过从那起伏的胸膛,仍可看出他恼火兀自未息。

姜婉芝瞧他神色,情知愤极。不由玉容展颜,如花盛开。婀娜地步上前去,用手在他的肩上轻轻地捶着,低声道:“宇哥,这有何不可?

我们萧家对华夏原就是劳苦功高,你想想,我们的儿子还在天上回不来呢!何况,这也不是我们萧家自己提出,而是万民的一致决定。你何苦自寻烦恼呢?”

夫人的温柔举动让萧宇稍息怒火,回转头去,望着她的娇艳,不由温情荡漾。心道,雪儿的修炼心诀还真是个好东西,婉芝都已是望六之人,可时下依旧如三十许的少妇。

这当儿,一个悦耳的声音从外传进:“爹!……”

萧宇听是儿媳雪儿来了。虽然对她的擅自,抱有不满,但若要他予以颜色,却非所愿。毕竟,雪儿与梦瑶两人的贤惠,他也是欢喜得紧。

姜婉芝可没什么想法,听是心肝儿媳来了,那还不高兴异常。当下便道:“是雪儿啊!还不进来,外面可冷得很,别冻坏了!”

斯时正是京都隆冬季节。外面大雪封天,一片银状。虽然姜婉芝晓得自己这个儿媳的本事极大,别说外面这些小小的寒气,即便把她一人置身予高山雪原,想来也定是无事。可出于心底的疼爱,这一声那是无论如何的都要讲的。

雪儿闻言,顿感一阵暖流流淌心间。当即道:“哎!妈!”

随着话音甫落,门外的厚重卷帘被人掀起,一阵寒流跟着两个娇美的身影一起涌将进来。来的正是萧家的两个少奶奶雪儿与梦瑶。二人进屋后,分别唤过爹娘。萧宇对她们疼爱极甚,适才那是没人,眼下见了人儿,那里还有怒火。微笑道:“雪儿、梦瑶今儿个怎的有空来看我们啊?”

雪儿笑吟吟道:“爹,我听说你对儿媳的一些所为大是不满,故而今天来,是向爹负荆请罪的!”

吃她提醒,萧宇也想起原本的怒火,怨道:“雪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毕竟华夏现在已经共和,若要民众们回到封建帝制,这种大不违的事情,照理我们萧家应该是带头抵制,可如今……”说到这里,不由“唉”了一声。要他继续再斥责这个儿媳,心底委实不忍。

这些年,儿子不在,她们二人非但任劳任怨地担起儿媳的职责,而且为萧家的贡献,那也是有目共睹。尤其那唯一的孙儿更是俊美英武,文武双全。小小的年纪对于时事的点评已是大有远见,有些方面比自己还强上少许。这些,难道不都是两个好儿媳的教养之功?对于她们,萧宇只有感激和疼爱,那是从无任何不满,如今这桩事,其实也就不满一点而已,若要他大声斥责,实非所愿。

雪儿道:“爹,其实这件事原不是我私下搞鬼。这起源也不知从那传出,我们圣教不过就是煽风点火,让这传言变真罢了。”

萧宇大奇:“不是你们圣教?那会是谁呢?”他支颐沈思了须臾,忽而抬头,眼露精光,显得极是威猛道:“莫非是……”说到这里,右手在空中虚划了几笔,写了一个字。然后双眼盯着雪儿,想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雪儿颔首了下。

萧宇道:“果然他们又想搞什么谲动!看来,他们的帝皇心思还未全灭。”

雪儿道:“是啊!所以我便将计就计地顺水推舟,好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我家思圣也不错,让他做了帝皇,爹难道不放心么?”

萧宇道:“这倒不是,我家思圣的能力,爹都不及。他来当政,爹岂会不放心。只是,我家原就是民主政治出身,一下要当那……实话说,爹还真有些不惯。”

姜婉芝忽而笑道:“老头子,不惯那就学么!假如再不惯,隔个几年就让思圣当政好了。你也不须那么辛苦了。”

萧宇苦笑道:“那倒是!那倒是!反正这事早已有你们定了,我那还有扳回的机会。”

数月后。

华夏改制,从共和变为帝国。

三年后,萧宇传位予孙儿萧思圣,与原皇后,如今则是太皇太后的姜婉芝一同归隐。

又经过二年,华夏帝国在圣皇萧思圣的治理下显出一片繁荣。民众更为富庶,国家也更为强大。其时,华夏帝国的军事实力已是全球第一,宇宙太空技术也是舍我其谁?那些个人修炼者和武术者占了全星球的三分之二。当时,全球的能源业已殆尽,其它各国除了能向华夏租赁源动机用于强猛作业,另外的那些新能源虽然勉强能用,但若遇到需要强劲动源的,还是不行。

这么一来,除了华夏以外,星球上的其余国家均爆发了能源危机,随着危机的便是战争。战争的起初,那是没有一个国家敢去招惹华夏。

他们只是互相的斗了斗去,一夺到敌方的国土,便是大肆搜刮能源。可随着战争的升级,原就微薄的能源又怎禁得起他们这般消耗,自然是大大的缩短了全球毫无能源的时刻。

战争足足打了三年之久,竟没一个胜利者。结果就是坐山观虎的华夏大得其利。

圣皇萧思圣用源动机开始招揽其它缺衣少食的国家,先是让他们成为附属,紧接着,便逐渐的并吞了他们,把华夏的疆土在不废一弹一药的前提下,向外扩张了两倍。国土疆域横跨三大洲,从东到西,即便是飞机都要飞上一整天之久。至此,华夏帝国到了史上从未有过的鼎盛期,每一个原住国民均变成了星球的高等居民。而那些后来并进的则成了二等。至于那些不情愿的,而是需要用枪炮去解决的,则是三等或四等。

华夏帝国从此进入了地球霸主的时代……任何国家都要在她面前低眉顺眼,候颜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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