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梅跟李秀龙借钱不成却让刘芒狠狠拧了一把，满是怨念的离开了李秀龙家。

在她看来，这事就坏在刘芒身上了，如果不是他，差不多就能从李秀龙那里扣出来100块。

长这么以来，张红梅的私房钱从没超过50块过，手里一旦有了一点儿钱，她是非花掉不可的，要不睡觉都会想着那钱，上次刨药材赚的一块多早就花光了。

如此一来，100块在张红梅看来是很多的，如果有了100块，在村里其他丫头面前，她的腰杆就更硬了。

刘芒，我恨你！张红梅的泪还在流，回去一定要跟哥诉苦，虽然哥惹不起刘芒，可也要让他跟刘芒好好说说，别总是坏她的好事，还老是欺负她。

张红梅家的房子跟刘芒家的房子档次差不多，远远没有李秀龙的房子气派，那可是地主招待客人的地方。

平常的时候，张红梅跟父母一起睡在大炕上，张大蛋睡在隔壁房间的小炕上，这种格局从几年前就形成了。

晚上睡觉时，张红梅和张大蛋都时常听到父母闹出来的动静，起先当然非常好奇，也佯装着睡觉观察过，觉得很刺激，尤其是从妈妈嘴里发出来的咿呀咿呀兴奋的声音。

张红梅还是个小丫头时就问过张大蛋：“哥，咱爸妈那是干啥呢，一会儿爸在上面，一会儿妈又到了上面？”

张大蛋明白那是寻欢呢，两人舒服着呢，敷衍妹妹说：“造人呢，你可别打扰，也别问咱爸妈，你要是一问，就坏了咱家风水了。”

石秀村的人觉得，一家人能不能过的红火，能不能多吃几顿细粮，全看这家的风水了，要是风水坏了，就连粑粑都吃不上了，原因很简单，肚子里没食也就拉不出来了。

走到破落的院子里，张红梅的眼泪还在飞，哽咽着喊：“哥，你快出来。”

张大蛋一听妹这是哭了，是哪个不怕死的把他的妹欺负成这个样子了，脚蹬立撇了那王八操子的。

脚蹬立撇是张大蛋自己发明的一个词，代表一种打架时很残暴的动作，就是抓着那个人的两条腿，让他头朝下，而后用脚把那人的手蹬到地上，双手猛力去撇那人的两条腿，一直把这个人弄成两半。

张大蛋光着膀子冲到了院子里，由于刚才自己解决了一下，腰带没系好，裤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下身还是一翘一翘的。

张红梅向来都不避讳哥哥的样子，就是在大盆子里洗澡让哥哥看到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提醒了一声：“哥，你裤子要掉了。”

张大蛋胡乱的提了一把，一脸凝重看着张红梅：“妹，你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

张红梅跺着脚说：“还不是刘芒？他咋就那样呢，气死我了，哥，你这次一定要给我好好说说刘芒，别让他老是欺负我了。”

张大蛋瞬间就蔫了，脚蹬立撇是实现不了了，因为面对的是刘芒哥。张大蛋现在心里有两个偶像，一个是李元霸，一个就是刘芒哥，那都是他惹不起的人，一个生活在虚无缥缈间，一个就生活在他的身边。

张大蛋啥也没说，扭身就进了屋子，张红梅哽咽着跟在后面，兄妹两个坐在了炕上。

“咋回事，你说一下。”张大蛋叼起了用烟丝卷起来的喇叭筒。

“我……我去找李秀龙，后来……后来刘芒去了，就埋汰我，还狠狠拧了我一把。”张红梅说。

“你去找李秀龙干啥？”张大蛋觉得，妹妹眼里根本就没李秀龙，不会平白无故去找他：“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就不帮你。”

张红梅这次是恨上刘芒了，又让哥哥逼的没法子，干脆就把真实情况说了出来。

张大蛋虽然是个莽夫，可也有心细的时候，所以说，人日常中的很多表现跟内心世界是有很大出入的。

“妹，你是咋了，跟人家秀龙借钱干啥？人家有是人家的，不是你的，人家要是给你买点东西你就要，这没啥，可你也不能去骗人家的钱吧？”张大蛋无奈说，他是一个不偷也不骗的人，但别人愿意给他好处，他也是愿意接受的。

“我没想着骗，就是想着借，有了就还。”张红梅说。

“你想着借就是想着骗，要是秀龙借给了你100块，你拿啥还人家，啥时候才能还，你趁早别有这个想法。”张大蛋猛抽了一口喇叭筒，吐出了黑色的烟气，劲儿真够大的，爽的他长嘘了一口气：“别说是刘芒哥不答应，我也不答应，刘芒哥拧你那一把是对的，是要让你好好做人呢，知道不？”

“哥，你混蛋，你老是向着刘芒，你不就是惹不起他吗？还找这么多借口。”张红梅冷眼看着张大蛋：“我可是你亲妹。”

“亲妹咋了，亲妹也有错的时候，我警告你，李秀龙的钱你不许借，谁的钱你也别借。”张大蛋说着从兜里套出来一块钱递给张红梅：“这是上次刨药材赚的钱剩下的，给你花吧。”

张红梅起先赌气不去接那钱，后来看到张大蛋要把钱收回去也就接了，吸了吸鼻子：“哥，你就跟刘芒说一声，别让他欺负我了。”

“没法说，我要躺一会儿，你到邻屋的炕上去吧。”张大蛋懒洋洋的躺到了炕上。

坐在李秀龙的炕上，嘴里叼着金皇后的刘芒知道，张红梅是一定会向张大蛋告状的，就是不知道她会跟张大蛋怎么说。

在刘芒心里，张大蛋是个很铁的小青年，人很不错，他不怕张大蛋，可也不想跟张大蛋间有什么误会。

“刘芒哥，想啥呢？”李秀龙说。

“没想啥，对了，我明儿要去大旗村了。”刘芒笑着说：“去见我的小芳，有些日子没看到那丫头的样子里，心里怪惦记的。”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还没去过大旗村呢。”李秀龙兴奋说。

“我是去挂丫头，你跟着干啥，想当电灯泡啊。”刘芒说。

李秀龙一时没听出来电灯泡是啥意思，笑着说：“我要是电灯泡就好了，还能发光，我一发光，把看到我的人全吓死了。”

刘芒懒得跟他多说什么：“我走了，你一个人耍吧。”

回到家之后，刘芒把自己那件浅蓝色的衬衫还有黑色的肥裤子都洗了，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买双新鞋。

要买皮鞋只能到县城里去，可也来不及了，供销社里只有卖球鞋和布鞋的，刘芒想买上一双白球鞋，穿在脚上也挺体面的，虽然是汗脚，可也能白上两天。

把洗完的衣服挂到院子里的铁丝上，刘芒就快步朝供销社走去，一路上谁也不去理，只顾朝前走，路上见到他的人都觉得，这是急着去打架了。

到供销社花了几块钱买了一双白球鞋，刘芒也没要鞋盒子，抓着鞋就朝回走。

路上的人少不了惊叹，因为刘芒添了新东西。

“哎呀，刘芒，买新鞋了，多少钱？”

“没多少钱，从供销社里买的。”

“这白球鞋不错啊，踢人也够力道的，回头我也买一双。”

等刘芒走远了，人们开始议论，刘芒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听说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在秃子那里下馆子。

“就是，刘芒好像是发了。”

“他咋就发了呢？”

“我听说刘芒最近跟张寡妇走的很近，会不会是张寡妇看上了他，他让张寡妇舒服，张寡妇给他钱？”

“可不敢乱说，让刘芒听到你就死了。”

“我觉得不会，其实张寡妇那个豆腐坊也弄不了几个钱，供不起刘芒天天下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