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刘芒的面，借着酒劲儿，李秀龙打开了很破旧的柜子，从里面翻出一大块印着红牡丹的花布，这种布料太厚了，不适合做衣服，只适合做被子。

刘芒没想到，李秀龙的柜子里还藏着这种细货，哈哈笑着说：“你这是啥时候买的？打算拿来干啥？”

李秀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去年的庙会买的，我买时也不知道用来干啥，就是做被子我有布没棉花也不行，就是觉得这红牡丹喜气就买回来了，放到了这柜子里，现在可以用上了。”

刘芒吃惊说：“你想把这块布送给张红梅？”

李秀龙摇了摇头，随之拿起了剪子，从一大块布上剪下来一小块，然后把布重新放了回去。

刘芒越发吃惊，也不打算继续问什么，倒要看看李秀龙要干什么，这个小个子今天可真奇怪，不会是让张红梅很母的身体给刺激的神经错乱了吧？

李秀龙坐到了刘芒身边，开始做针线活儿了，手里的针灵活的动着，这小块花布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荷包似的小兜，这才说：“刘芒哥，我要买袋雪花膏放到这兜里，送给张红梅。”

刘芒半笑着，除了点头不会做其他的了：“真有你的。”

李秀龙说：“为了挂张红梅，我愿意出五十元，雪花膏不行我就送别的，我就不相信我五十元的东西送完，攻不下来张红梅。”

刘芒心里说，五十元算个屁，嘴上说：“你看着办吧。”也别说，张红梅那个丫头，可能二十元就攻下来了。

李秀龙让刘芒陪他去供销社买雪花膏，刘芒当然要去的，要够朋友才行。

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刘芒大踏步唱着流行歌曲，李秀龙跟在身边打口哨，像两个人组成的戏班子，路边坐着的和站着的人都愿意朝刘芒多看几眼，然后把他当成正面或者反面的例子。

快走到供销社时，刘芒忽然看到了小霞老师，想必白小霞是刚从供销社里出来，买的东西应该是装到裤兜里了，不是雪花膏就是香皂。

刘芒拍了一把李秀龙的肩膀：“你自己进去，我有点事。”

李秀龙也看到了小霞老师，知道那是村子中学里的好看老师，也知道刘芒是要跟她搭话去，心里佩服刘芒有胆子，连这么好看的人民教师都敢挂：“刘芒哥，你去吧，我一会儿买完东西在供销社门口等你。”

刘芒说：“你在那里等我干啥？买完了你就直接回家。”

李秀龙进了供销社，刘芒则是朝小霞老师走去，白小霞留意到刘芒跟来了，很自觉的加快了步子，慌里慌张的，心里合计，这大白天的，刘芒不会太过分吧！

不管白小霞的步子多快，也快不过刘芒，只是转眼的功夫，刘芒已经靠到了她的身边，带着笑脸说：“小霞老师，忙不？”

白小霞浑身哆嗦着：“流氓，我警告你，强奸是要判刑的！你……你敢欺负我，我非让联防站的警察知道不可，到时候让你蹲大狱！”

刘芒哈哈大笑起来：“小霞老师，你想什么呢？我啥时候说要强奸你了，大白天的，你怕啥？”

白小霞没好气说：“我就是怕你，因为你是流氓！”

刘芒的脸色略微沉了下来，却是很平静：“小霞老师，你觉得还有比流氓更高尚的职业吗？”

白小霞的目光中满是无奈：“你……”

刘芒说：“我尊重你，所以跟你打招呼，你头一句就跟我说，强奸是要判刑的，亏你还是初中老师，你对得起我吗？”

白小霞说：“我怎么对不起你了？”

刘芒说：“我刘芒做人的原则里没有强奸两个字。”

白小霞沉默了，想走可也不好脱身，干脆说：“刘芒，你到底啥事，快说吧！刚才……刚才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小霞老师道歉了，油然而生的满足感让刘芒洋洋得意，骄傲神情带来的气度不凡让天地都失色了：“昨儿黑夜看电影了没？”

刘芒说话时主动朝前走，小霞老师低着头跟着，觉得跟刘芒一起走是很丢人的事。

“看了，没觉得多好看，打啊杀啊的。”小霞老师说：“我觉得人应该文明。”

刘芒心里说，人太文明了怎么繁殖后代，要是男人对女人最大的爱就是不去亵渎她，那还干个球！嘴上说：“知道昨儿黑夜为啥没人打架不？”

这也正是小霞老师疑惑的，要是以前，非打不可的，这次是怎么了，她不自觉开口说：“为啥？”

刘芒说：“因为我不让打，就没打起来。”

白小霞诧异说：“村里那些小青年都会听你的吗？”

刘芒说：“那是，我是他们的头子，我说别打，谁要是还打，我就削死他！”

白小霞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在刘芒眼里那是很美的笑，像是西山树下的一朵小兰花，开放在夏日的季节里：“刘芒，要是没别的事，我走了。”

刘芒本来还想问小霞老师，今儿黑夜还去看不，可没问出口，就这样看着小霞老师的背影远去，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两条腿朝前挺了一下。

这是刘芒重生回来又一次跟小霞老师接触，虽然开场不太愉快，可刘芒觉得，这次接触还是比较成功的，他给小霞老师的印象更深刻了一些。

黑夜是这样来临的，悄无声息的走来，染黑了村里的小路，染黑了大山，染黑了一颗颗的树，而一些人的心却开始亮堂起来了。

戏台下已经坐满了人，刘芒的身边依旧是李小芳和李秀龙。

李小芳暂且放下了心事，面对宽大的影幕，开心了起来，她愿意自己的开心能点亮刘芒的生活，让他也开心。

李秀龙的兜里多了一个花布袋，里面是雪花膏，想在今儿黑夜找机会送给张红梅。

村里其他一些想打架的小青年都在小凳子上坐着，都有些坐不安稳，屁股像扎了锥子似的，心里那个浮躁。

田洼村的一些小青年依旧是把车子停在一边，混在人群里等着电影开演。

昨儿黑夜没事不等于今儿黑夜也没事，他们的警惕心一点也不敢放下来。

《血雨飘香剑》开演了，人们沉浸在其中，享受电影给他们带来的乐趣。

李小芳说：“刘芒哥，我想吃瓜子。”

刘芒朝李秀龙看去：“去买点瓜子过来。”手里的两毛钱朝李秀龙递去。

李秀龙把钱推了回去：“我有钱，买回来一起吃。”起身小跑着朝靠墙的地方去了。

在那里，田老汉正借着煤油灯的光卖瓜子和果丹皮呢，生意是很好的，看电影时，当父母的总禁不起孩子的哭闹，就是用吃食堵住他们的睡，或者让他们安静的睡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