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项复？”高局长饶有趣味地看着项复问说。

“是的，我就是项复。”项复的表情平静地有些不可思议。高局长带过来的几个警员都看地面面相觑。

高局长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那好，走吧，跟我们走一趟。”既然事情不适合声张，自然就不能在这里说话，高局长立刻决定，先把项复给带回警察局再说。

“等等！”项复还没开口，廖相明先开口了。“高局长，你们为什么要带走他？”项复心里颇有惊讶，这个被学生们称为笑起来的样子最阴险的教导主任，还有些责任心的。

“廖主任，我只能告诉你，这个项复跟一起打架斗殴案子有关，我们必须带他回去。”高局长虽然可以直接强行带走项复，可因为心里存了顾虑，所以只好含糊地说了一下情况。

岂料廖相明依然不肯让他们带走项复，“项复，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局长有些不悦道：“廖主任，这次事情很严重，已经牵涉到伤人了，我们一定要带走项复的。”

“这里面会不会有误会？难道我们不该听一听项复自己怎么说的再做判断吗？”廖相明坚决地说道。

要是换成以前，高局长那会有那么多废话，早就带上人走了，还在这跟人讲理？但这次事情，高局长本能觉得最好两边都不得罪，这才强忍下来。“就算要问，也是我们警察的事情，带回警局以后再问。”

廖相明出乎意料地坚决，“项复是一个未成年人，我们学校也应该了解事情的经过。就让项复先在这里把事情说一说，我们也要听听本人的解释，对不对？”

说到这里，高局长心中一动，关于事情的经过到现在他还没有明白，从黎副县长儿子的同学口中，只是知道了是项复打地他们，为什么被打，怎么起的冲突则只字未提。当时在医院，副县长夫人也在，得知凶手名字来历，副县长夫人就一直叫着要抓人，高局长也没能再问清楚别的其他事情。于是暗想，听听项复的说法也未尝不可，让夹在中间的他也好有个更加清晰准确的判断。

不过表面上还是要装一下的，高局长很为难的样子，皱眉想了想，才无奈地说道：“那好吧，我们就先在这里听听项复的说法吧！”跟着他一起来的警员惊讶不已，怎么今天的局长这么好说话？往常抓人那次不是直接过去带走，谁管你是不是成年人。而且这次是副县长直接盯着的事情，这会局长反而不着急了，看样子还真的要听听项复怎么说的样子。这样的情形让这几个警员摸不着头脑。

一直在边上没有吭声的项复，诧异地看着廖相明，这还是不是那个无论什么时候一笑就像是冷笑的变态教导主任？对于廖相明，大部分的印象还是以前留下的，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自然就是他那无敌的笑声：“呵呵……呵……”就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类型，无论他怎么笑，看着都像是冷笑，每个学生见了他的“冷笑”都会寒毛倒立。即使是学校最桀骜的学生，什么人都不怕，唯独见了这个教导主任的“冷笑”就胆颤心惊，惹谁也不敢惹教导主任。

不只是最桀骜的最捣蛋的学生怕廖相明，连学校里成绩最好最循规蹈矩的好学生也怕他.因为在学生们的眼里，廖相明脸上的表情，无论是鼓励的微笑，赞赏的微笑，还是警告的冷笑，都是一个模式的：“呵呵……呵……”能不让人害怕吗？当年的项复也是极其忌惮这个教导主任的。

“项复，你把当时发生的事情经过给高局长仔细讲一遍。”廖相明对项复道。他着重指出了给高局长讲，而没有说要项复好好解释给高局长和他听，摆明了不相信项复会做出那种事情。

“哦……”项复微一思索，在众人看来好像是在整理思路，思索怎么开口。

“事情是这样的，下午运动会100米比赛快要开始的时候……”略去了细节和云芸梁燕燕的名字，项复将整个事情经过加工了一下之后，开始娓娓道来。

“等我跑到那里，就见到那帮人围着我们班两个女孩子不让她们走，其中带头的那个还想要动手动脚，所以我就制止了他们，跟他们理论。可是他们不但没有停止，还要打我。被逼无奈，我只好动手自卫，反击。”说到这里，项复神情无奈，一副“我也没办法，是他们非逼我动手”的无奈样子。

听完项复的话，众人都是面带怀疑的神情。而廖相明则是面带惊讶，显然是没有料到项复真的打伤了人。

警员甲乙更是小声说道：“现在的学生，当着老师的面，早恋还振振有辞……”“小小年纪就学会争风吃醋了……”

两人说的虽然小声，但办公室里的人都听到了。高局长的脸上含笑，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廖相明则是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其实他的内心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也无法辩驳。

项复却不能装做没事一样，“不要把你们自己龌龊的思想和想象力强加到别人身上，再乱说话，小心我告你们诽谤。”完了不等对方反应，故意用大家都听地到的声音嘀咕道：“两个大男人，思想却跟八婆一样……”

被项复这么一说，办公室里的人的表情又发生了变化。原先笑眯眯的高局长笑容一敛，脸上有些不好看。廖相明表面严肃的脸上却透着笑意，只是看起来十分像是冷笑。警员甲乙则是忍不住要发作：“你……”

高局长摆了摆手，不欲两个手下跟一个小孩子发生冲突，他们不觉得丢人，他这个上司还觉得丢人呢。“那就是说，是你一个人打到了他们所有人？”高局长岔开话题，开口问道。

“嗯……可以这么说。”项复也知道在这点上会让人怀疑，可惜他也没有办法隐瞒，太多人看到了。

这时候警员甲忍不住插口说道：“年纪不大，口气到是不小……录像看多了吧？你以为你是成龙还是李连杰？哼！”

听了这个警员的话，项复斜了他一眼，说道：“不相信的话，你尽管可以自己过来试试。”

不知道的，听了项复的话，很自然会觉得这是少年人的年轻气盛。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严格算来，两辈子相加，项复也已经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了。所以说，项复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心高气傲，同时也是一个比较容易冲动的人。

这话一出，不说脸色忽红忽白被警员乙拉住才没有发作的警员甲，其他人也都纷纷色变。廖相明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地看着项复，怎么也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好学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这话的意思几乎就等于在说，“让我教训教训你，你就会相信了”。高局长脸色也很恼怒，项复再三地挑衅，让他十分没有面子。俗话说的好，打狗也要看主人。项复说出这种话，不只他的手下没有面子，他这个局长也没有面子。他这个一县的公安局局长，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挑衅？

可一想到目前的形势，即使心机并不是特别深沉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跟这个小孩子计较的时候，于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脸色终究十分不好，板着脸道：“小伙子，说话别那么冲……看在你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否则我一定要带你回警察局！”说到这里，身为一县局长的官威也显出来了。

这时候，眼见情况有些不妙的廖相明一边暗道项复坏事，一边忙站出来打岔说：“项复，你太没有礼貌了！怎么能跟警察同志这么说话？”不等其他人开口，立刻口气一转，对高局长说：“高局长，你也听到了，项复并不是打架斗殴，而是帮助同学，见义勇为，这应该可以理解。”

高局长“哼”了一声，“不说这只是项复的一面之词，就算他真的是见义勇为，我们也必须带他回去调查。”项复刚才的话多少还是会让他有些不爽，也打定注意一定要带走项复，即使不能让项复吃点苦头，起码也要灭灭他的嚣张气焰。

这下廖相明也无话可说了，而项复也知道他们多半是找自己的麻烦，而不是要搞清楚整个事情的经过。项复也希望如此，否则要是被他们牵扯出云芸来，反而有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干脆直接表明了态度，愿意跟他们回警局。末了说要打了个电话，高局长也没有阻止。

项复拿起办公室里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就只是“嗯”了几声，最后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很爽快的就跟着他们走了。让除了高局长之外的人，都怀疑项复是不是装腔作势给人打电话。

项复不想声张，高局长也不愿意声张，廖相明更不希望声张，于是项复随着高局长几人悄悄出了学校，没有惊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