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偷葡萄夜。

郁闷的项复深怕项国琴还找上门，吃了晚饭一刻都没停，拉着项启亮溜达去了。直到溜到天已经黑了，两人这才偷偷摸摸去偷葡萄去了。其实这时候，不只是葡萄，村子里很多人家都还有梨子，桃子什么的，都是两人访问的对象。

在以前的记忆里，项复虽然是个大人眼里的乖孩子，可也没少和项启亮两人祸害村里的东西。挖西家的蕃薯，偷东家的黄瓜，拔这家的萝卜，钓那家的鱼，好像还打死过别人家一只鸭子。不过村里人对小孩子还是给予了很大的宽容，生气归生气，不过也就说说，骂几句，却从没真的找上门。

两人偷偷摸摸到了村里最大一片葡萄架下，就在云芸家旁。其实云芸家的篱笆上也有缠着一些葡萄藤，不过没边上这人家多。

野葡萄小小青青的，有点像后来那种提子，不过当然没有提子那么甜那么多汁了，酸酸涩涩。

这户人家的灯还亮着，好像是在看电视。两人急急忙忙摘了好多串揣到怀里，项复招呼了一声项启亮，打了个手势，闪人！

两人悄悄经过云芸家，却看到云芸家篱笆上的葡萄藤上挂着好几串颇大的葡萄，于是两人便顺手再牵羊，准备一起摘走走人。

项启亮刚摘下一串，站一旁的项复还没动呢，就听到咯吱一声，云芸家正对篱笆的小门开了，云芸走了出来。

项启亮这会儿反应比项复还灵敏，一听到门响，撒腿就跑，也不管他这一跑的动静有多大。项复到反而没有动，毕竟是成年人的性子，不会像小孩子似的遇到这种事第一个念头就是跑，他知道如果他直接跑，相信没人追得上。

再说其实他跟项启亮一起来偷葡萄，当然不是真的为了这酸酸涩涩的葡萄，多半也是存了躲项国琴的意思，也把这当成了童年的一种经历。

这些只不过是野葡萄，也不大会有人喜欢吃，要真是人家种植的葡萄，项复也不会真的跟项启亮一起来了。两人也只是享受这种偷偷摸摸的刺激。

不过不管怎么说，项复现在也差不多算是人赃俱获，被抓个正着了。项复没有慌张，只是有些尴尬。

云芸门一开，灯光照出来，正照到项复身上。云芸惊讶的说：“阿复，是你呀？我还以为是谁呢！”项复摸了摸脸，笑道：“可不是我么？呵呵。”

云芸歪着头，神情娇憨，语气中带着奇怪，问：“你在这干嘛呀？是来找我的吗？”

虽然云芸背着光，可项复依然看到了她嘴角的笑意，还从她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狡黠的光芒。“狡猾的小丫头，想看我出糗。”项复不禁摇头，没想到平时文文静静的小丫头，也有这样一面。

云芸心里也是觉得好笑，只不过是强忍着笑意。看着平时总是一副小大人，镇静自若的项复一脸尴尬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大笑一场。

项复呆了半晌，突然抬头看天：“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云芸呆了一呆，没想到项复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啊？”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疑惑地说：“今天没有月亮啊！……啊！？”

她一抬头，项复便动了，几乎是一闪身就到了云芸面前。云芸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小鼻子被项复给捏了一下，下意识“呀”了一声，后退了几步。然后只听到一阵脚步声，远远的传来项复的笑声：“嘿嘿，芸芸小笨蛋，我是来偷你家葡萄玩的呢！”

云芸赶紧跑出门口，扭头望望项复跑走的方向，一片黑漆漆的，哪还有人？不由跺了跺小脚，噘嘴嗔道：“臭阿复！”说完自己也笑了。

笑眯眯地跑回了家，眉飞色舞地跟父母说了。说到项复那尴尬的模样，便说他是呆了，说完自己在那咯咯笑。“他还捏我鼻子，哼！”云芸的父母听着也是微笑不已，项复这孩子就是跟别的小孩不一样，做事情看不出一点小孩样子，连来偷他们家葡萄都偷得这么“嚣张”。

平时一直看项复不调皮不捣蛋的模样，小大人一样，也没有那种一般小孩样。还真没料到他也会来偷葡萄玩。

云芸到不是跟爸爸妈妈告状，她只是觉得很好笑，就迫不及待跟父母说了，想让父母一起分享她的快乐。她也知道父母一直都很喜欢项复，经常在她面前夸项复乖，懂事什么的。看到项复出糗，也有点向父母邀功的意思。

云芸家跟项复家这几年一直都走得很近，经常来往，互相串门。云芸爸妈当然不会去找项复发难，别说只是一个野葡萄，就是家葡萄，摘了也就摘了。小孩子嘛，好玩，由他们去好了。一家人笑笑便看电视睡觉去了。

项复当然不知道云芸家发生的事情，不过他也不担心。这还没到家门口，就看见路边项启亮在那边转悠呢。看来这小子还不是完全没有义气，肯定是在等他。

项复喊了一声：“阿亮！”

项启亮被吓了一跳，一看是项复，忙跑上前，急声道：“阿复，你没事吧？”别看项启亮调皮捣蛋什么都敢，可真要被抓了现行，还是很害怕的。小孩子对事情发展的估计总是不懂，也多少有点做贼心虚。只知道被看到肯定要倒霉了，所以第一反应就是直接跑，反正没被抓到就好。

项复到也没真的怪他，他就是直接回家了项复也不会真怪他，小孩子没那么多心思，总难免有点没心没肺的。看他还能在这等着自己，项复还是觉得这小子还不错，不枉自己以后跟他二十几年好朋友。

不过项复还是装做很不高兴，说道：“哼！没义气，只知道自己跑！”当时港剧流行，虽然古惑仔系列电影还没出现，但义气一词，小孩还是很喜欢挂嘴边的。

项启亮听了有些着急，生怕项复不再跟自己做朋友，忙道：“阿复，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一个人自己跑了！”

项复只是不理，把项启亮都快急哭了。最后项启亮被项复逼迫答应替项复做一个星期值日，这才让项复转“怒”为喜。

回到家门口，项复看着还苦着脸的项启亮，踢了他屁股一脚，笑骂道：“臭小子，回家了，苦着张脸干什么？明天请你喝红宝桔子汁。”一听这个，项启亮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笑呵呵地回家去了。

项复刚回来路上就想好了，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他还是准备明天讨好下云芸，免得小丫头不高兴了。讨好的东西就是家里的红宝桔子汁。这都是项复家去上海的外公外婆舅舅阿姨家做客回来带来的，每次去大家都会买好多，给项复项吉两兄弟喝。

那时在农村还不大喝得到这种好喝的饮料，在小孩子眼里还是很新奇的，用来讨好收买小孩真是一级棒。

嗯，好像也没几包了，就给阿亮和芸芸一人一包，偷偷给，不让项国琴看到好了。项复摸着下巴，暗自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