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名: 第三章 机缘巧合 对决大腕 第二十九 三十年弹指一挥
作者:璇玑玉衡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586

此时天将破晓,眼瞧着道济盘腿坐在地上。像是入定了一般。李淳风急于去和秦程二人汇合,顾不得和道济罗嗦,浮皮潦草的拱拱手,心说连“回见”也可省了,便想一走了之。不成想刚转了半个身子忽然奇特的事情发生了。明明自己没有出声,却真真的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大师,晚辈愿拜您老为师,只求您救我性命。”刚要出声说见鬼了,便眼前一花,等明白过来时,周身12处大穴已被赵庆周点中。虽然这赵氏后人没了内力,可指力着实不轻,李淳风只感觉血液凝固,身体疲累不堪,立时便动弹不得。

道济也不睁眼道:“少侠可是想明白了?”李淳风刚要开口,却发现只能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见赵庆周闪到自己身前,轻轻摆了摆手,接着转到自己身后说道:“那是自然,若得名师指点。晚辈实乃三生有幸。”李淳风此时才看清,是赵庆周在模仿自己的声音,难为他模仿的如此相像,若非亲见,实难相信。如此说来他刚才模仿摸金门那二人也是“原声录音”了,这要以后遇到,虽未曾谋面,但只要出声,便也可分辨的出是哪两个人。可他此时为何如此?躲在自己身后,难道是怕被道济发觉忽施杀手,他此时功力大打折扣,自然不敌少林寺数一数二的高手。如此有自己这个屏障,便可赢得逃跑时间?总不能拿自己当人质吧,这也太不地道了!可他又何以如此,难道如此冒充自己,便能蒙混了老和尚的法眼,让他招了武林秘籍出来不成?若果真如此,那道济可真是块废物点心了!

只见道济双掌合十说道:“少林虽是一隅之地,但也有些技艺。老衲恬任主持,却未能管窥一豹,赵大侠来我少林三十载,又是家学渊源,想必比老衲看的透彻,可否为少侠解释一二。”

只听赵庆周又恢复了自己的声音,咳嗽一声道:“大师太抬举老头子了。据我听闻,少林绝技共有72项,拳掌刀剑棍。内外兼修阵,无一不精,无一不绝。这可如何说起呢?”假作踌躇叹了口气,又学着李淳风的声音道:“听闻少林罗汉拳‘大智若愚,无巧不拙’,虽和金刚掌同为少林入门功夫,但若能修习到高深境界,最普通的拳掌亦能成为最厉害的武功。而光明拳在当年五大门派集会黄山之时,我佛在天都峰大展光明拳神威,遂夺得‘天下第一拳’美誉,只是这些拳掌功夫都偏于勇猛精进一路,似乎不合晚辈的路数。”

赵庆周故作惊讶说道:“想不到恩公对少林绝技也知之甚广。不错,我见恩公以轻灵,阴柔见长,刚则易摧,不过修习波罗密手,便是此前道济大师试炼你的少林风云手。这掌法乃是少林罗汉堂专研,恐怕罗汉堂首座道勇大师更有心得。再不然学那般若禅掌也可,这掌法有着‘少林第一掌’之称,乃是少林般若堂的看家本事。不过我看恩公长于变化,不如学那千手如来掌。这掌法一旦使将开来。犹如千手如来般,四面八方都是掌型,掌风,端的令敌人无可御敌。还有还有,那少林散花掌,只需掌风推动便可将落下的花瓣攻向敌人。犹如‘飞花摘叶’举轻若重,更是神妙。恩公若习得这几项,别说天下无敌,便是少林高僧,恐怕也望尘莫及了!”一语说毕不仅脸现红晕,显得甚是兴奋。

道济和尚说道:“果然三十年的功夫不曾耽搁,赵大侠可比老衲还熟悉少林的武功家数。”李淳风听他语带讥讽,却始终不睁眼,不禁急的想跺脚。

只听赵庆周微微咳嗽一声,似是掩盖尴尬,继续说道:“又或者恩公可学少林握石掌,也被称作少林绵掌,这掌法以柔克刚,轻轻握石便可化石为粉。适合恩公的路数。”

李淳风虽然被点了穴道,但毕竟内功深厚,不多时便解开来。此时见道济闭目打坐,而赵庆周还在喋喋不休的唠叨着少林功夫。虽然在二十一世纪便知道少林绝学举世瞩目,可现在哪有这时间来进修。眼前救人要紧,当即左右踅摸退路。眼见塔林呈梯形分布,便想推到梯形一角,出了塔林便好办了。

可正当动念起意之时,道济忽的睁开了眼睛。这老和尚此前双眼一直半睁半闭,似是睡不醒一般。此时忽然圆整,两道精光直射而出。令人心神大振。李淳风不禁一哆嗦,本已摆好一前一后姿势,蓄势待跑的双脚也不由得立定了。

赵庆周见李淳风忽的能动,不禁大惊失色。原想着凭自己数十年的修为封住他人穴道,几个时辰总不是问题。没成想这少年内功竟然深厚至此,不禁又惊又羡。

只听道济说道:“少侠,你对我少林功夫当真如此不屑一顾么?”李淳风见老和尚瞪视着自己,不怒自威,不禁心里打突,心说,这位虽是代班的,可现官不如现管。我若是得罪了他,恐怕今儿就别想走了。赶紧说道:“哪有,哪有,您这的功夫能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若不是晚辈救人心切,恨不得吃住都在寺中,一年三百六十日的赖着不走。可现实情况不允许啊。我的朋友和师傅危在旦夕,若是四祖身临险境,您还有时间和我磨牙不成?”

话说到这,道济却笑了,说道:“少侠不愧这个侠字。先人后己!可是你内功虽深,却毫无招式掌法。纵然义气为先,也未必能救你的朋友。如今少侠视我少林绝技若轻,而赵大侠在此隐居三十载,却心心念念便是我少林功夫了。赵大侠,老衲可没说错吧!”

赵庆周一拂袍袖说道:“大师取笑了!当今天下有谁不艳羡少林绝技?便是少林弟子,恐怕念佛诵经之时,也求佛祖保佑早获秘籍真传吧!”

道济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们想什么老衲不得而知,便是如赵大侠所言,也是他们各自的缘法了。我却知贪多嚼不烂,赵大侠先后取了我门中一十三项绝技。可都练成了么?”

赵庆周哼道:“大师莫要血口喷人,老头子却是隐居在此,未能拜会少林当家,传扬出去,也左不过说少林高僧德行高尚,不与老头子一介落难之人计较。断不会说少林高手乃是浪得虚名,连自己的地盘都看不住,白让人住了几十年,当了现成的邻居。哈哈哈哈!”

一语未必,便大笑出声,显得极是得意。

道济叹道:“赵大侠你道我当真不知么?唉,三十年弹指一挥间!虽然岁月悠悠,师兄当年告诫之言却犹在耳边。”

李淳风知他说的是四祖道信,由于对四祖五祖心存敬意,不禁好奇,问道:“四祖道信大师和您说了什么?”

道济微笑道:“少侠聪慧,且听老衲道来。”说着又微微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说道:“老衲还记得三十年前的一个晚上,罗汉堂首座道勇师弟忽然来禅房见我,不等他开口,般若堂首座道善师兄也来了。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便连忙问究竟。原来这两位先后发现寺中来了生人。只是这人身法灵动诡异,轻功卓绝,以道勇师弟的功夫,竟然一连两天未能追的上他。道善师兄言道,这人似乎并无恶意,虽然他未曾拜山,却不曾毁我门中一草一木。想是来此避祸的。道勇师弟却说道,这人内功全失,但轻功算得上江湖一流高手,虽然未曾谋面,但应该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赵氏后人,‘点水无痕’赵庆周。此人纵横江湖数十载,名声很大,又家学渊源,鲜有敌手,如何能来少林避祸?听闻他此前遭逢巨变,家业凋零。别是来少林偷盗武功秘籍的吧?老衲也觉此话有理,不想达摩堂师叔智得大师也入得我的禅房,说道,藏经阁来了生人。如此一来我们几人便断定赵大侠来此,非为避祸,乃是‘取经’来了。”

此话一出,赵庆周先是面红过耳,接着又惨无人色。心道,少林不愧是武林泰山北斗。我一生自负轻功卓绝。没成想,早在三十年前,初来此地,便被人家发现了。若不是人家手下留情,我焉有今日?!

只听道济又道:“我等于是拜见四祖道信师兄,请求开示。道信师兄却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等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道信师兄道,赵氏满门忠义,便是后人亦非恶士。我佛门中度人向善,开悟却在自身,盼他久居此地,除了心中戾气,放下复仇恶念,便是无尚功德了。区区几册健身之法,便是送了与他,本也没什么。只是,他心中仇恨不消,再高深的武功,他也学不来。须知‘武’乃‘止戈’,武的境界乃是放下屠刀。至此我们几人便不再过问、干预赵大侠行踪,任你来去少林。只是藏经阁却就此由我等几人轮换执勤了。”

赵庆周听到这,不禁羞愧无地。也终于明白,为何自己能在此平安度过三十年,何以藏经阁中遍寻不到自己所要找的秘籍,乃至后来想进藏经阁都是千难万难。

李淳风听到这却忽有所悟,这老和尚表面是和赵庆周说话,却暗自在提醒我,武力解决不了问题。

只听道济又道:“赵大侠和这位少侠功夫似是一路,因而刚才赵大侠一直向少侠推荐波罗密手、千手如来掌、少林散花掌和少林握石掌。想必这也是赵大侠隐居在此,欲得之而后快的秘籍了。而之前获取的少林罗汉拳拳谱和金刚掌拳谱想是不合赵大侠的路数,因而借着少侠之口说了出来。一是堵了老衲退路,好叫我知道该选何种功夫教给少侠,教也得教,不教也得交,否则便失信于人。二是也让老衲知道少侠却是对我少林功夫心仪已久,真心拜师。老衲虽然老眼昏花,却知道这位少侠连武功招式尚且不会,焉能知道我门中拳掌功法,焉能知晓这拳掌功夫都偏于勇猛精进一路,不合他的路数?”

赵庆周听到这更是惭愧无地,本来见这道济对李淳风青睐有加,须知武林中拜师不易,得好徒更难。以为这老和尚相中了李淳风,预收之而后快。不想这娃娃不知天高地厚,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摆在他眼前,他却毫不珍惜。自己苦等了三十年的机会焉能轻易错过。因而兵行险招,想假借李淳风之名拜了道济为师。自己便可偷师学艺了。没成想,这番算计却被人家看穿了。自己苦心经营三十年,虽然练就了模仿他人声音惟妙惟肖,却被一个老眼昏花的和尚一眼看出了真相。三十年悠悠岁月却犹如梦幻泡影一般,眼见自己年岁老迈,再学不到绝技,这大仇何时能报?不觉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