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明哼了一声道：“随口附和乱说一通？这种事情也是可以不负责任地乱说的？这可是关系到人家的声誉和政治生命的原则性问题！”

卞佘龙连连赔着不是：“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错了，我愿意接受处罚，还请卢处长多多原谅！”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再也无法往下继续了，只好让卞佘龙在询问笔录上签名按手指印即告结束。当然与上次贺坚一样，卢明也反复严肃交待了不要将今天的谈话内容扩散出去的话。

一场对于周泽远来说是灭顶之灾的政治命运危机，就在卞佘龙的掩饰包庇下又一次化险为夷。

第二天，卞佘龙回到中原市以后，立刻就给周泽远打电话，向他原原本本地述说了在省城被省委纪检委大案处的卢明处长等询问的详细经过，以此讨好周泽远。

周泽远听了夸赞了卞佘龙几句：“看来卞总就是个大明白人，我算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我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个关系你把握处理得很好。”

卞佘龙听了，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

从那时到现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卞佘龙的态度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过去竭力证明周泽远没有索贿受贿到现在又竭力控告周泽远以所谓“借钱”的名义大肆索要巨款。到底是该相信卞佘龙以前的话还是应当相信卞佘龙现在的话呢？省委纪检委中发生了很大的争议和分歧，谁都拿不准。

大案处处长卢明道：“卞佘龙呀卞佘龙，真是一条地地道道的‘变色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其人品和信誉也太差了，我看对他的控告信的处理还是先放一放，冷处理。不要匆匆立案查处，免得造成我们工作上的被动。”

有人问：“如果卞佘龙这次说的是真的，他控告我们不作为，有意包庇周泽远怎么办？”

卢明回答说：“这好办，省委纪检委前两次向卞佘龙调查取证的文字材料都还在，上面有他的亲笔签名和按的指纹，而且连他言之凿凿的两次录音资料也保存着。如果说包庇周泽远的犯罪，首先应该受到法律追究的恰恰是他本人作伪证包庇周泽远索贿受贿犯罪的问题。卞佘龙并不傻，我想这一点他是应该明白的！”

省委纪检委对卞佘龙的控告信就采取了暂时搁置一段时间以静观其变的态度。

与省委纪检委不同的是中原市中级人民法院由于不了解卞佘龙在周泽远一案中前后互相矛盾的两种态度，马上受理了卞佘龙的控告诉状，决定立即立案查处。本来，以往在受理涉及高级别党政干部的诉讼案件都是很慎重的，一般能够庭外调解就尽力采取庭外调解的方式解决问题，尽可能地不对簿公堂。何况是中原市市政府实际上的一把手呢？虽然按照我国现行体制，“一府二院”（即政府、同级检察院、法院）是并列平行的，但是检察院、法院毕竟只是司法机构，而政府管辖着方方面面，离开了政府的支持，什么事也干不成。对于这一点，任何机构的任何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这次对于周泽远的案件为什么中原市中级人民法院这么干脆利索地受理了呢？主要是平时听到关于周泽远**的传闻太多了，更重要的是周泽远已经死于空难事故，成了一只地地道道的“死老虎”。当一只老虎活着的时候，八面威风，气吞万里，谁都害怕。然而，当老虎成了死老虎的时候，连三岁的娃娃也敢骑上去，道理就是这么既简单又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