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作者:胭脂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834

沈一岚是米贝最要好的朋友,也是最重要的朋友。[手打吧(www.shouda8。com) 疯子手打]

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不晓得要先扯沈一岚还是先扯柳宁然,这倒是让我这个作者困惑了好一阵。

先扯友情吧。

沈一岚是米贝的室友,算是同居三年,比任何一个男人跟她呆在一起的时间都要来得长。

还有一个室友叫苏小红,因为是本市人,所以住在学校的时间不算太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与沈一岚朝夕相对。

最初见沈一岚,她并不喜欢,这个女人,漂亮、知性、还是才女。明眸皓齿,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女人跟女人如果还不是朋友的话,多少有点天生的敌意。才貌双全的女人,总是要遭人妒吧?

何况她还如此家庭幸福。

沈一岚同她算起来,还是凤阳老乡,只是沈一岚是最繁华的城东人,而她是最贫穷的城西人。

沈一岚的父亲是在市政府里上班,据说还是单位的小领导,母亲则是中学语文老师,是省级的优秀老师,可谓是书香门第。

刚住进宿舍就被迫观演了他们一家三口的亲情秀,酸得米贝直反胃。

沈一岚的妈妈还一个劲地拉着米贝的手,说:“你可要好好照顾我们宝贝,宝贝她第一次出远门,独立生活,没离过爸妈的。”一口一个宝贝,听得米贝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浑身是毛骨悚然。

倒是沈一岚本人不招人厌,她有点恼怒地说:“妈,你干嘛跟人家说这些,你们回家去吧,我会照顾自己的,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虽是责备,却是满语的甜蜜。这套说辞让米贝很是嫉忌。

她有什么理由不嫉恨?她没有疼爱的妈妈,也没有关心的爸爸,她的学费,她的日用品,她身上穿的,脚上踩着的,通通是用她身体换来的。

这些全是一个老男人在她身上耕耘的交换品。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连同骨头都是肮脏堕落的,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开了糜烂的花,幽幽暗暗地在她的皮肤跟血管里滋长。

她才十九岁,为什么不能像这个女人一样无忧无虑?为什么不能像她一样对着父亲撒骄,她为什么要承担这一切?

各过各的生活,米贝用她一贯的冰冷地态度待人,拒人与千里之外,沈一岚碰了几次壁后,也就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倒是苏小红叽叽喳喳的,扰人不得安宁。

整天捧着琼瑶的小说,迷醉的不行。

看就看吧,看完后,还会得强迫她们一起聆听她的读后观。

惹得米贝鄙夷地说:“一小三转正的女人,会有什么正确的爱情观?”

很快地彼此有了各自的生活圈子,沈一岚交了一个男朋友,算是长得比较不错的,人模人样,天生小白脸样。一开始,米贝就持着冷眼旁观的态度,心里认定了沈一岚定要自食恶果,她不会幸福的,他们二个人不会有结果的。

她甚至感觉自己已经看到她室友被抛弃的悲惨的样子了。

当然她既不会如何的高兴,也不会觉得如何的同情,心里不过会有一个词:活该。

凭什么别人幸福,唯独她痛苦?

这种男人,一看就是花花公子,可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绝对为零。

米贝好几次看到这个男人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的,沈一岚却好像一点也不知晓,不知道是真笨,还是装笨。

甚至有几次上宿舍拜访沈一岚,而沈一岚刚好不在,他就调戏她,结果被她无情的嘲弄了一通,说他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纯禽兽。

这事米贝没同沈一岚提过,但是出于人道跟善意,她提醒过沈一岚,只是恋爱中的沈一岚过于甜蜜,对别人的冷水视而不见。

于是米贝的心底也冒出了:管我屁事的念头。

她过她的日子,很快的就勾搭上新的情人,原是旧情人的客户,在酒桌上认识的,特地的找她的老情人给他牵线,然后吃了几次饭就勾搭上了。

引用他自己的话说了,他是那种身处花花世界,但骨子里却是寂寞的男人。

也不能说寂寞,现在还有几个男人会真正寂寞?

这个男人有好几任情人,米贝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有时间就会开车来接米贝出去吃喝玩乐的,每次结束都会视米贝的表现而塞给她一定数额的钱,这是米贝生活费的来源,也是她光鲜亮丽外表的来源。

才短短一段时间的工夫,金钱就让米贝脱胎换骨,如今说她是来自上海北京这样的大城市,估计都会有人信。

本来一切好好的,米贝却因为身体的被迫附属,而心存不甘。

她迷上了泡吧,各式吧,网吧跟酒吧。

她认识了一个男人,缘于网络,深交于酒吧。

这是一个着实让人喜欢的男人,他说自己寂寞,说自己的骨子很寂寞,他说他看的出来,米贝也是骨子里寂寞的人,他们是同类。

这是一个从商了的艺术家,在闵州有名的“蒙马特”艺术走廊开了一家名叫“三色旗”的画廊。

蒙马特本是法国的一个地名,一群怀有强烈“媚外”的艺术家们聚集在一起,于是形成了一个属于闵州的艺术圈,他们管它叫“蒙马特”,用来记念他们的法国情节。

艺术家自己已经不再画画了,却因为有了多年的艺术经历,有充分吹牛的资本。

他第一次见米贝,就用艺术家的欣赏的目光去打量米贝,那天的米贝穿了件蓝花轧染小袄,套了一条印第安风情的木质项链,下面是一条波西米亚风情的裙子,这些迷人的“家伙”是她的情人特地从国外给她带来的。

她的情人,疯狂地迷恋着她。但是这一切迷恋无法阻止这个艺术家对她的吸引。

他跟米贝谈梵高,谈毕家索,谈高更,谈米勒,谈艺术家的**。

他跟他谈他的法国之行,谈法国的梧桐,谈他留在法国离弃他的爱情,他同她讲塞那河的流水,同她讲香舍丽榭的灯光,同她讲岱尔特广场上不得不面对现实的穷画家。

于是仅仅一大扎啤酒的代价,就让米贝为艺术献身了。

她对艺术莫名的狂热,也许是对他身体莫名的狂热。

金钱突然的卑微起来。

他带她去他的画廊,打着观摩艺术的名义。

已是夜深人静的夜,她同他进了地梯,被漆成一副副后现代画作的电梯的墙壁,让他们的**火山爆发。

他在她的身后箍住她的身体,她的**。她那件漂亮的蓝花轧染的小袄,一下子变得多余无比。她的身体被挤靠在电梯的墙壁上,身后是以艺术名义创作的画作。他们彼此的声音在这狭隘的空间被无限的扩大,空间被**塞满。他们的身子随着电梯的上升而上升,**跟着一起上升,那感觉美妙的无与伦比。她的裙子,他的衣服,一直磕磕拌拌的,像是要捆绑什么东西,是道德还是身体?

电梯到顶,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手,随手把电梯关上,二个人直接滚到了电梯的地板上,像二条灵蛇扭曲在一起。

在他们感觉筋疲力尽的时候,电梯门突然的开了,一个咂舌的人,站在电梯外面目瞪口呆。米贝与艺术家飞速地冲了出去,二个人进了房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真他妈够刺激。

米贝一直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这段“情人关系”。

因为越美妙的开头,越悲伤的结尾。

她想他爱上了他。

上课,想着这个男人的细节动作,细节到每一个抚摸,一想到这里,她就感觉全身颤栗,老师在讲堂上的吐沫四溅,只是把她的灵魂越发的带离到他的世界。

她开始受不了这世界任何男人的沾染,包括那个给她吃给她穿,为她任何开支买单的男人,金钱在她的爱情面前太卑微了。

她觉得跟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纵然是喝粥又如何,可是,这只是米贝一个人的单纯的想法。

那次以后,他人间蒸发,没有主动给她打电话,也没有在网络上出现,她一方面装假毫不在乎,又一方面期待一次相逢。

她怎么会是一个让人轻易忘记的女人?那种奇特的**方式,怎么会是一种让人轻易忘记的经历?她甚至在心里暗暗地想,他若是再来找她,她一定要征服他。

他与她第二次见面,是她实在按捺不住对他的思念,主动联系的。

在这次相逢里,他接了一个电话,他接电话的时候,特地躲开了她,以她对男人的了解,她心里已经明白了某些事情,只是她不肯接受,她像是很随意地说:“老婆?”

他却是很直接的点了点头。

她的心像是被撕烈般疼痛,却假装毫无在乎的笑了笑,笑容在年青的米贝的脸上,纵是装假的,也如同花儿一样。收起手机的他,一把抱住了米贝,他也是爱恋这个女人的身体,他没有理由去拒绝一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

在他怀里的米贝,一方面想着取悦这个男人,另一方面却在心里说:我要得到你。这是米贝同他的第二次会面便下定的决心,只是这种决心显得苍白无力。另一方面,她又在心里告诉自己,远离这个男人,远离他,绝对不能让自己陷进去,男人不过是金钱的代名词,她米贝,不需要爱情。

之后的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米贝像是中了毒般,一方面告诫自己要远离他,一方面却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占有他。

从最初的躲着她接那个电话,之后,他便在她面前毫无掩饰。

怪她自己,什么都想同他讲,她同他讲了她悲惨的童年,她的少女时代,她不得不走的情人之路,她以为这些内容可以博得他的同情,让她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噢,也许曾经在她讲述的时候,他如同听故事般同情过,可是这一切又与他何干呢?再同情,他与她之间不过是身体的占有。

她把他当中她心命里很重要的一份子,这个世界上,唯有他,让她愿意坦白一切,可是坦白的结果,不过是让他知道,原来她是一个靠男人生存的女人,是不值得男人为她抛家弃子的,不是么?

对他而言,她实在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东西,她在床下温顺,在床上风情万种,她懂得如何讨男人欢心,也懂得如何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