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芸小心翼翼地倒上茶，然后恭恭敬敬端到向刘乘风面前请罪道：“还请老师原谅晓芸的刚才说话的无礼，晓芸向您赔罪了。”

刘乘风哈哈一笑地摆了摆手说：“你个丫头，谁都敢得罪，还给我请什么罪呀。”

苏晓芸又说：“不过老师刚才一番话说得真好，学生我感受至深，不过有的人还是无动于衷，恐怕依然沉醉在茶香里呢。”

吴越分明知道她说这话是含沙射影的，两人相处的一段时间里，苏晓芸总是明里暗里让吴越能够为抗日多做一点事情，但他对她的建议总是不可置否，一方面是他并不清楚苏晓芸到底为谁做事，别一方面是曾经的经历，让他的心如死灰，见不到一点的希望。虽然想起陈一飞与楚天文的义无返顾，吴越心里有些惭愧的，但也仅仅停留在惭愧上面而已。

因此，对天苏晓芸的挑衅，他照样置之不理，也没有往心里去。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而已，不必将她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不被任何人的语言激怒或者迷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也是杀手必须具备的素质，在某种意义上甚至比枪法和身手还要重要。

三人坐下继续喝茶聊天，原来苏晓芸出国留学前，由于苏晓芸的父亲极爱听刘乘风唱戏，每次听戏都要带上她，因此她也爱上了唱戏。苏晓芸曾经和刘乘风学过几句戏文，所以两人称得上师生之谊。

“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晓芸都长成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了。”说着说着，刘乘风忽然感慨道。

苏晓芸的眼圈也潮红了，她关切地问：“师傅这几年过得还好吧？”

刘乘风摇了摇头说：“自从日本人来了以后，我发誓不为日本人唱一个字，为了躲避日本人，这几年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如今只能在街头卖卖艺唱唱小曲喽。”

苏晓芸的眼圈更红了，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转了。

没想到刘乘风忽然爽朗一笑道：“这种生活让我体会到了底层百姓的艰难，如果有一天我重返舞台的话，我的戏一定会更加饱满有生命力。”

看得出，刘乘风对自己的生活处境毫不在乎，他对未来充满着希望，这真不像一位年纪已经过半百的老人，吴越在心里暗暗地赞叹着。

苏晓芸说：“您可是一位名家啊，这样出去卖艺不是糟蹋自己的名声吗？何况世道这么乱，您可不都得注意了。这样风里来雨里去的，您的身体可怎么吃得消呀？徒儿现在虽然不成器，但侍奉您老人家不成问题。”

“晓芸啊，正是世道如此，师傅我更不能停下来，我不为日本人唱戏，但我给中国人唱戏！我要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日本人，中国有骨气的人还没有死绝，他们小日本想灭亡中国那是痴心妄想！”刘乘风一口气说了这一段话。

吴越的心里一震，一位老人的话都如此掷地有声，几乎让他不敢面对，于是低头喝起茶来。

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于是他说：“刘大哥，你……”

话到嘴边，他立刻意识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太荒唐，立即否定掉了，他不能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而让刘乘风违背自己的誓言，这样做太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