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瘟疫(3)
作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192

在登上教堂的台阶之前,他告诉我奥尔德里奇已经死亡的事实,我停下了脚步,眨了眨眼,对奥尔德里奇来说,或许这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救赎吧!我盯着教堂,悄悄地在胸前划了“十”字。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在心中琢磨着他此刻的心情,但高大雄伟的建筑物却像个霸主般地占据了我的视眼,迫使我不得不收拾起心情,打量起它来:这座古典而又神圣的建筑物,灰白色的台阶一如它所承载的历史般,在幽蓝色的夜幕下显得格外的抢眼;阶梯共有九十九层,顺势往上看,更能觉得它的庄严所在;支撑着教堂的十八根――每侧各九根的罗马柱,如同十八座巍峨的山脉般冲击着我的视觉神经,给人予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十八根罗马柱恰如十八条巨人的手臂,牢牢地支撑着教堂的两侧顶端,我在想,假若这些“手臂”中的一条断了,那么这座教堂也会随之崩溃了吧!不得不惊叹的是,教堂的外观也如同网上所描述的那般,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十字架的结构,在嵌有月牙的高空下显得几分诡异。在他踏出教堂前的最后一道阶梯时,教堂的大门神奇般地开启了,好像在欢迎他的到来似的,我所看到那个巨大的十字架也被活生生地掰成了两半。我连忙赶上去,在那扇大门还没有关闭之前,我也要进入到教堂里,殊不知此刻身后正上演着一件惊悚的奇事:那些汹涌上岸的浪花像着了魔似地连同地上的沙石一起在瞬间拱成了一个个透明的人形,那些透明的人形晶体发亮――确切地说更像是一只只魑魅魍?般,它们拖着步子,每走一步,就会由一只衍生成两只,由两只衍生成四只,像克隆人一般地复制不停……我正赶着路,一刻也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危机所在。它们离我越来越近了,我的情况越来越危险。有的已经迈上阶梯距离在我身后五十米都不到。它们刚刚衍生出来,步子还不稳,像一岁的孩子学走路似的,走起路来步履蹒跚,大多数倒下之后又爬了起来,又继续走着。在夜里,它们的身体光泽透亮,正因为它们的身体是由一块块晶体所组成的,所经之处或多或少会有一些碎片从身上,或是从手上脱落下来;糟糕的是,有的晶体更甚是从它们的脑袋一侧,或是肩膀一侧成片成片地垮下来;甚至有的整颗头颅像巨大的水晶球一般从脖子处断落滚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砸在地上又碎成了一片,那些碎片闪闪发光,散落在地上时还发出“辟哩叭啦”清脆地声响……

当魑魅魍?像飓风般地向我袭来的时候,我的前脚已经踏入了教堂的大门,后脚正从门槛边上抽起,大门顷刻关闭了,门外传来了巨响,我才知道外面出事了。

他走在前面,并没有留意到我这边的异常。我想一定有什么人在前方处等着他,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赶了过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正渐渐地隐入深不可测的长廊的末端,好像刚才那声巨响只是我的错觉而已。令人惊诧的是,教堂这边的灯居然亮了,可是我却看不到灯管究竟装在那里。灯光亮时,我的眼前呈现出一片金碧辉煌的景象,与他那边黑不溜湫相比,简直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喂――等我一下――”

我在长廊这头拱着双手凑近嘴巴冲着即将消失的他大喊,希望他能回头看我一下,我已经被他远远地抛在后头了。

令人难过的是,他居然消失不见了。

“砰――砰――砰――”

教堂这边的大门又响了,那些怪物们企图冲破大门闯进来。

我焦灼不定,欲想整理头绪,却被眼前一尊神奇的雕像给打消掉了。我乖乖地走过去,在我的右侧方有一尊米开朗基罗先生年轻时候创作的雕像,那尊雕像作品完全把我的眸子给吸引住了,以至于我的双脚不听使唤地朝它一点一点地挪过去。

这是一件伟大的艺术品:几近*的耶稣或是倒着或是躺在圣母玛利亚的两膝之间,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死去,他的右手紧贴着玛利亚的膝盖微微地垂着;他的下巴仰得高高的;身子被他的母亲抱起,所以他躺着的姿势呈了内侧的姿势,右肩膀被抬得高高的;整颗头颅完全放松地靠在了母亲的手腕上。如果他睡着了,那么他的母亲玛利亚的神情将是平静和安祥的,她微微地敛着睫羽,温柔注视着怀中熟睡的儿子,生怕不小心的动静就会惊扰到他的美梦似的;如果他死了,那么他的母亲玛利亚的神情将是无奈和痛苦的,她秀眉微蹙,两眼紧闭,借此宣泄出对儿子死去的悲恸之情。

据说这件伟大的艺术品是年少轻狂的米开朗基罗先生在世时唯一的留名之作,我引颈望去,果真在圣母玛利亚神像上衣的挎带上寻到了一串凿刻的拉丁文“Michael Angelus Bonarotus Fiores Faciebat”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