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家客栈五:夜袭
作者:白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038

一行人说打就打,说跑便跑,打起来够狠,跑起来见兔子撒鹰一般迅捷,飞也似的一通疾奔。万新天虽是腋下夹着干瘦的歪嘴刁三,但是个大活人也有个百来十斤,在他腋下就像夹了个死狗一般轻快,双腿如飞,竟是跑在最前面,身后众人倒是给他落下几十步远。

又是奔了几十步,离客栈足够远了,万新天这才停止了脚步,胳膊有点酸,便就将刁三小心的平放在地上,那刁三口里“咿咿呀呀”地叫着爹娘,看来是伤得不轻,万新天对这个亲随手下平日里十分喜欢,便就俯下身来问他伤在何处,言色间倍加关怀。

众人黑夜里这一疾奔,立时显出功力根底,后面紧跟着得是唐震,其次是楚氏三兄弟,还有一个陈门的大公子陈自远。唐震在众人身后殿后,却腿脚神速,吸口气越过众人向万新天追去,那料万新天脚底跑路功夫了得,根本就追不上,直到他停下脚来方才追到跟前。

唐震略一喘气,就快口道:“二舅夹着个大活人!这脚底下竟还生翅一般,外甥都跟不上了,实在是佩服!”

万新天听见身后有人说话,方才注意到唐震追到了身边,立起身来,也不与他絮叨,竟而发火道:“是谁砍伤了我的阿三?”这口里称呼的阿三既是对刁三的昵称。

唐震冷不丁被责问,心想说得这个阿三即是手里抱着的那个受伤之人,刚才房间里有人被我砍了二刀,不知是不是此人,如果承认了二舅定然会十分生气,不如推搪过去,便道:“黑灯瞎火地发生误会难免会有所误伤!大……大概是我手下不小心失手所致!”说着故作回头诘问身后的部下,二人跑得神速,身后的人竟还没有赶上来,正巧可以幌过去了。

万新天一肚子火气未消,又要发火,那刁三躺在地上痛得受不了大声叫起来,急忙又弯下身去,关怀道:“阿三!你伤在那里?伤得重吗?”

刁三痛叫道:“小的……大腿被捅了一刀,耳……耳……耳朵被割掉一只,……哎吆!娘哎……”这般痛叫出来,伤的确是严重。

万新天一听之下“啊”地一声大叫,火气窜到脑门上,蹦了起来,大骂道:“一群混蛋!蠢材!都不长眼了!”

正在骂着,后面一群人都纷纷赶了上来,三个身形特别高大的人先是奔至面前,却是楚氏三兄弟,其后紧跟得是陈门大公子陈自远,只见最后面四对汉子各抬着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呼哧呼哧也是来到了二人面前,便都把所抬之人放了地上。

唐震见二舅火气正大,就巧言分辩道:“二舅不要着火!你看!我的人也有伤亡,误会太大,实在不幸!”

有部下黑影里听到少主说话,以为打量死伤情况,便回报道:“禀少主,我们弟兄死了一个,伤了一个,贼人砍死了三个,听从少主吩咐全都把他们尸体扛来了!”这名部下懵然不知少主和万新天的关系,是以说毙命之人是贼人,口气还甚是高兴。

唐震打眼看向地上的四具尸体,月光虽然黯淡,却能感觉到人确是死的,本想安慰二舅,不想让这名不知所以的部下给搅合了一句,连忙厉声骂道:“蠢材!还不住口!不知是自己人么?也不看清楚了再下手,害死了我二舅的三名好汉,真得是狗眼看不出英雄!”一声劈头大骂,黑漆漆的夜里怎么能看清敌友是谁?不过是为手下鲁莽行事开脱罪责而已。

不想万新天并不在乎这三名手下的死活,只是窝火地骂了一句,就又弯身去抚慰地上的刁三。唐震见此情景,心里了然,连忙叫手下上前点了火折,想起身上备有金创药,便就取了一份递了过去,万新天一把夺过来,大手一挥给那刁三耳朵、大腿处涂撒了上去。

过了一会,刁三感觉不那么痛了,也不再痛叫不停了,这才怒火稍息,立起了身来。唐震见状又是一番好言安慰,事已至此,好歹心腹刁三没有毙命,不过死了三个微不足道的小卒,也就不怎么来气了,便开口道:“二舅前来找那姓龚的一伙贼人算账,你这黄毛小子却又来掺和一把!人没找到,这档子事却弄得窝心之极!”

唐震愧疚地赔了罪,就细细解说道:“此事都怪外甥判断失误,只凭感觉行事了!本来就发现二舅几人捷足先登来到此处,就好奇跟在后面,见你们轻手轻脚潜进了房间,屋里竟还灯火点亮,悄无声息,还以为是和那姓龚的一伙的,就想闯进去一起收拾了,不想灯火突然又被吹灭,觉得可疑,误把二舅当成贼人一伙了,这才发生误会,实在是做了一件傻事,还请二舅见谅!”

万新天心里恼火,却又无可奈何,这等事情越牢骚越是窝囊,干脆就此打住,于是就问些别的事情。二人多日不见,舅甥此时相见顿觉亲切,嘘寒问暖一番,又转回话题,二人各自把路过此处与那姓龚的公子发生冲突之事大概说了一遍。

说到激烈处,只见那唐震狠一跺脚,道:“那姓龚的太不知天高地厚,甥儿一定为二舅出这口恶气!”

随即又道:“客栈房间全都是空的,这帮贼人定是知晓咱们今夜要来取他们性命,这就吓得躲起来了,还道是甚么人物,不过是些缩头乌龟罢了!”言语里颇是轻蔑。

万新天也应和道:“是了!如若那姓龚的心里不怕,干嘛要躲起来!也知道我洛阳一虎不是那么好惹的,白日里充英雄,晚上就成了龟儿子,就算他们躲到地底下,老子也要把他们挖出来绝不饶过!”

唐震道:“这帮贼人定是换了房间或是躲到别家客栈了,不如我们再杀回客栈,将他们翻找出来?”

万新天方要应一声“好极”,一人走上前来,道:“我看那姓龚的没这么蠢,估摸连夜已潜逃远去了!”

二人看去,原是河南陈门的大公子陈自远,这陈自远白日里曾见过唐震,与之有些交情,今夜受邀前来帮忙,这时上前说话。

唐震道:“陈兄有何高见?”

只见这陈自远道:“白日里那姓龚的说带了十六个人来住店,我观察他们只有四个人上得楼去,而后我到后院去查看,看到恰有十二个恶人围着一辆大马车停在那里,想必就是他的同伙,只见那群人从马车里接出一个浑身上下遮着黑纱的人来,……”

说至此,唐震插口道:“陈兄今夜到我住处可不曾提起此事呀?”

陈自远笑道:“不提也罢!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做弄什么玄虚,身份来历更是不清楚,不过偶尔发现一点蹊跷而已,说了也无多大价值!”

万新天却不认识这个陈自远,不过他的话听听也无妨,便道:“阁下接着说!”

陈自远接着道:“这帮恶人接了这人,交头接耳甚是警惕,又从马车上取下一只自制的小型轿子,抬了那人快步从后门楼梯上楼去了……”

唐震截口道:“所抬那个一身黑纱之人是甚么人?”

陈自远道:“浑身上下都遮了黑纱,看不清面孔,不知是何人!”

接着又道:“感觉这帮人行踪谨慎地很,自是不想引起外人注意。由此愚兄猜测他们似乎身有重要之事,远来此地自然不想额外招惹是非,白日里不知深浅冒犯了万大帮主,哪里还敢在这洛阳地盘上待上片刻,我想他们早已半夜里逃之夭夭了!”

旁边一人开口亦道:“陈兄说得有理,这帮人都非善类,久历江湖之人,惹了事情,此时不走何时走?明智我们不会放过他们,如若不逃去,只怕今晚已做了我们刀下鬼!”说话之人是楚氏三兄弟排行老二的楚飞宇。

万新天、唐震二人均不吭声,心里只觉得没出恶气贼人已跑,又是损兵折将,甚是不快。

便在此时,忽听近处有人“咯咯”地笑了起来,咫尺距离,那人尖声尖气地笑着犹如阴魂突然降世一般,冷不丁把众人吓了一大跳。环首四处,黑洞洞地不见一个人影。

唐震正在郁闷,忽听近处有人鬼叫,心中也是一惊,便厉声道:“何方妖孽在此装神弄鬼,快些出来!”

不远处一处废弃的农舍土墙后闪出一个人来,这人着深色衣装在暗淡的月光下并不明显,一张脸却是齑粉一般煞白,黑夜里格外扎眼,着实如同阴魂幽灵一般。这人是如何潜伏至此,众人无从发觉。只见这人左扭右晃地走了过来,脚步甚是轻盈,踏地而无声,虽在黑夜里看不清这人的面孔身骨,但这般姿态给人的感觉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体魄,更像是一个夜色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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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这人边走边道:“大伙儿今晚可都聚在这儿了,‘小女子’也来凑个热闹!嘻嘻!”

众人竖起耳朵,这才将此人一字一句听得清楚,声音阴阳怪气,做作无比,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却要故作女人般娇作,竟还自称小女子,着实是恶心之极,登时人群里有好几个人“哇哇”呕吐起来。

唐震听出了声音,却是认得此人,心中亦是厌恶,道:“原来是你这只妖狐狸,半夜三更地躲在这里鬼鬼祟祟地作甚么?快出来,不然砍掉你尾巴!”

来人果如一只狐妖,黑夜里看不清他的妖冶身段,却能清楚地听到他忸怩作气的声音,听他细声细气地道:“吆!唐公子,好久不见了!不想今夜在此相遇,真是缘分呀!长夜漫漫,情丝惆怅,无心睡眠,‘小女子’这就出来吹吹风了。公子莫不是也心有情结,夜不能寐,出来寻找心中伊人么?”

唐震颇是熟识这不男不女之人来历,听他越说越肉麻,没好气地道:“少来恶心!我问你半夜里跟踪我们作甚么?如实回答,再若对本公子胡言乱语,割下你舌头尖!”

不男不女之人尖愕一声,道:“哎呀!唐公子见面就要割人家舌头,真是狠心郎,人家那里又对不起你了!哼!深更半夜大冷天的,人家爱慕公子,跑出来不过是想和公子见上一面,就这般对待人家。本来人家还想帮你个事儿,好心没好报,不管你了,‘小女子’这就走了!”说着生气就要离去。

唐震听他来此原是有事相助,也不知是什么好事,这才软了口气,道:“‘如花姑娘’请留步!有甚么好事说来听听?”

这男人名字竟唤如花,女人名字这还不算甚么,男儿身却自称是个姑娘家,普天之下有此咄咄怪事,着实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名为如花,怕是生得也和花儿一般美丽了,只是夜色中这朵花儿的花容月貌难辨美丑。

这男人一听唐震轻声呼唤自己“如花姑娘”,登时没了恼火,竟是十分欢喜这般姑娘称呼,看来对这唐家公子早前就颇有异样好感,此时遇见更是亲切无比,娇呼一声道:“唐公子对人家温柔一些,人家百个愿意和你商量事儿,呵呵!”语声更加地爹声爹气。

众人耳边只觉这粘声粘气的温声细语实在如苍蝇嗡鸣般令人无法忍受,俱是难受之极,好多人便将双耳捂住不再闻听。

唐震肚里好一阵沤心,一股酸水却是吐不出来,立马就想上去给他一刀,将这娘娘腔割断舌头,事情还没问出个一二,只好强自忍住,耐着性子听他吞吐作弄。

却见万新天不耐烦了,大声嚷道:“你这妖里妖气的莫要没完没了地发飙,快快说事儿!”对这个不男不女之人也是认识,大声催促道。

如花姑娘听声音自也是认得万新天,哼将一声,不去理他,慢慢悠悠地道:“‘小女子’今夜来此可不是讨什么清闲,我和诸位一样是来寻那帮恶人来得,不想大家前脚跟后脚都来晚了一步,那帮恶人定是早已连夜逃窜去了!”

唐震道:“你又和他们有甚么过节,他们甚么底细你可知道,这就说出来吧,我们正想摸摸这些人的底!”

如花嫣嫣笑道:“连你们这么多大英雄都弄不清这帮恶人的底细,我一个‘小女子’又怎能知道?正是觉得这帮人行得蹊跷,行踪可疑,这才一路上跟着他们来到这里,‘小女子’也想摸清他们底细哩!”

唐震听他话里没有多大价值,也是问不出点名堂,没好气地道:“难得连如花姑娘也对这帮人感兴趣,一个‘女人家’深更半夜地跟在一群大男人后面有甚么心思?”

如花知他话有讥讽之意,愠道:“哼!‘小女子’爱干甚么就干甚么,你又能管得着?”

唐震无聊地问道:“这一路上盯梢过来可真够辛苦得,这帮恶人既然行踪可疑,可是发现甚么可疑的地方了?”

如花道:“‘小女子’从在山西遇见他们始就一路上跟踪到了河南境内,一路上倒是想找机会打探这帮神密客的底细,怎奈这帮人武功高强,不敢过于接近以免被他们识破,只好远远地跟在后面,所以嘛到现在为止还不曾知道他们甚么来头!”

顿了顿又道:“不过今夜‘小女子’决心前去不陪客栈摸摸情况,不料诸位大英雄捷足先登,‘小女子’只好在外面当当看客了。方才蹲在此处听了诸位的说话,才得知原来两位大英雄客栈里扑了个空,闹了误会,火拼起来,还折了几个小卒子,便在这里又是发脾气又是叹气地,‘小女子’觉得好玩便就禁不住笑出声来,打扰了二位!嘻嘻!”

如花说这话时料是在捂着嘴偷偷发笑,这可激怒了万新天,破口大骂道:“死狐狸!笑甚么!幸灾乐祸!如若你先时掺和进来,只怕已成了老子的刀下野鬼了,还能站在这里偷笑!”

如花并不着恼,反而咯咯笑个没完,少刻,道:“大英雄莫要生我气,‘小女子’又没招惹着你,都是那帮恶人欺人太甚,钻了空子,害得大英雄赔了夫人又折兵,有火气该当向他们发泄,干‘小女子’甚么事,欺负一个‘小女子’可不是英雄好汉的行径!各位大英雄如若想报此仇,‘小女子’愿倾力相助!”

唐震道:“以你的那点皮毛手脚,又能做些甚么?”

如花道:“‘小女子’虽然手脚上的功夫比不上各位大英雄一拳一脚,但是我‘狐步千里’日行千里,追踪人的功力却是无人能及,任是甚么大人物如若被我盯上了身,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也能把他找出来。有小女子长眼线,各位就可以伺机行事,还怕不除心头之恨嘛?”

唐震转首面向万新天笑道:“此话倒不假!这只狐狸这手功夫甚是了得,实是一个不可缺的好帮手!有他相助,那帮恶人的行踪动向就了如指掌了,看他们能躲到哪里去!”

万新天沉默片刻,一拍巴掌,欢颜道:“如此甚好!切齿之恨必报!”

三人一拍即合,肚子里各有自己的心计,于人于己都有利好,便都哈哈笑起来。

少时,如花道:“出了小镇西、南两面无路可通,只能向东,向东去却只有一条大路,大路八十里处方才分出岔路,岔路众多,一处通洛阳城,另有三处分向各处州县山地,两位认为那帮恶人会去向何处?”

唐震见他话不多说,切入正题,自是征求自己的意见,思虑一番,道:“这帮人自西边进来此镇落脚,出镇定是往东边方向去。得罪了我二舅‘洛阳一虎’,虽不知他们所去何处,但这洛阳城只怕他们没胆子涉足了,别的去处还是……”说到这里,拿不定主意,就转向看万新天的意思。

万新天诡笑一声:“嘿嘿!很可能走得就是洛阳方向,去得是洛阳城东北方向五十里处的风鸣山庄,我也恰好要去哪里走一遭,实在是巧得很呢!”

唐震觉得他笑得神秘兮兮,这句话却是说得八分肯定,也不知何出此言,不解地问道:“风鸣山庄?这群人去得是风鸣山庄?此处是二舅的洛阳地界,离洛阳城甚近,难道就不怕二舅你找他麻烦?二舅此话怎讲,还请明示?”

万新天只是笑,不作解释,淡淡地说道:“到时候就知道了,我也不十分确定!”

便又转向如花道:“如花姑娘可有高见?”

如花道:“‘小女子’比不上前辈料事如神,那帮恶人如若去得是风鸣山庄,前辈可就得来全不费工夫了。但如去得不是那个地方,而是走向别处,大家也不须发愁,不管走那条路‘小女子’总能发现那帮恶人的行踪,他们自是跑不出‘小女子’的手掌心!”

唐震对如花脚上的功夫早就见识过,钦佩道:“有如花姑娘神脚相助,那帮恶人定是无处可逃!”

如花闻听夸奖,甚是得意,道:“今夜虽然他们溜得急,但是一夜时间就算走得再快也不会到达通往洛阳的大道岔口,‘小女子’即刻动身,今夜就可追到。二位今晚好生歇息,养足体力,明晨只须循着‘小女子’留下的记号一路找来便是!”

唐震道:“我们脚力不如你,即便今晚和你同去也徒劳无功,反倒拖累了你,不如就明天一早再走。只是半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如花姑娘’夜里行路可要十分当心。我等明日一早上路,可是如何寻找留下的记号?”

如花听他关心自己,格外生情,柔声道:“咯咯!唐公子难道忘了‘小女子’本是灵狐山上玉狐仙洞里的一只‘花狐狸’么?既然是‘狐狸’,最喜欢走夜路的了,公子不必替我担心,心里有我,就好是欢喜了!嘻嘻!”

唐震听他言语中暧昧浓浓,只想尽快打发他走,便又问了一遍,道:“明日一早上路,可是如何寻找你留下的指示记号?”

如花只顾自作多情说笑,心不在焉,经他一提醒,方才记起来这句话已是第二遍问自己了,便应道:“公子到得大道岔口处,不知选择那条岔路时,就查看每条岔路的左侧草地,放着一堆小石子排成箭头图形的就是,前方如若再有岔口,亦是如此标记!”

唐震说一声:“好极!那就有劳如花姑娘了!”

如花道:“事不宜迟,‘小女子’就先行一步了,唐公子保重,各位大英雄保重!”话已说完,不等众人回应,身子一扭,一溜烟地消失在夜色中,身影果如一只夜狐狸般灵捷,疾如闪电,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