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几家商场，莫央本已做好花大钱的准备，不料艾缤只选了几件小饰品，加起来也不过几百块钱，令他既意外又高兴，连夸艾缤是个实惠姑娘。

午餐时分，艾缤让莫央决定就餐地点，哪知他带她来到一家大排档。

这排档位于城北郊区，是一座农民房，室内只有几个包厢，却在大院摊开几十张桌子，食客露天就餐，此时早已挤满了人，放眼看去人头攒动，生意火爆。

艾缤失笑道：“大白天来吃露天排档，你还真有创意。”

“有点想家，尝尝乡土风味，”莫央找一张桌子坐下，放声叫道，“阿哥阿嫂，我给你们捧场来啦！”

排档老板夫妇见他到来，连忙上前招呼，老板说：“怀洋来了，想吃什么尽管说，我马上给你做。”老板娘笑道：“我知道怀洋的口味，从小到大没变过，除了肉还是肉，今天让你吃个饱。”

附近客人众多，服务员忙得四脚朝天，这对夫妇却只招呼莫央，艾缤猜测两人和莫央有交情，匆匆打量一番，只见这对夫妇年约四十，均有高大的身材和俊美的五官，和莫央有几分神似。她心念一动：“你家亲戚？”

莫央笑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堂兄莫怀峰和堂嫂杜香君。阿哥阿嫂，她是我朋友艾缤，今天带她来尝家乡菜。”

莫怀峰说：“艾小姐好，我兄弟真不懂事，应该带你坐包厢才对，我给你换个位子。”

“不用，这里挺合适，”艾缤微笑道，“两位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杜香君给她倒茶：“艾小姐就别点菜了，这桌菜我来安排，你们一定喜欢。”

艾缤说声谢谢，入座喝茶，见杜香君饶有风韵，暗忖：莫家人都有好外貌，看来家族血统十分优良，怎么偏偏出了莫央和莫怀清两个怪胎？

夫妻俩去准备酒菜，莫央说：“这是我哥开的馆子，口味一流，要不是距离城南太远，我早把这当成沧海社的食堂。”

艾缤说：“看这生意很好，应该开了很多年，为什么不装修成更高档的饭店？”

“开了六年，我在南方时他们就来本市了，”莫央说，“这排档每天营业额三五万，一年赚百来万跟玩似的，换成我也懒得开大酒店，就守着这棵摇钱树。”

艾缤咋舌道：“你哥嫂真有钱，他们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富人。”

“这就是莫家人的风格，”莫央笑道，“我大哥莫怀恩身家亿万，穿得像个土农民，念恒的老爸莫怀广常开一辆破桑塔纳，每次送她去学校，她都不好意思让同学看见。还有怀清，谁能想到她手里握着几个亿资金。”

艾缤对莫家人兴趣大增，问道：“你呢？掌握了多少莫家财富？”

“没有，我是唯一的例外，”莫央说，“我哥我嫂当年来本市创业，靠的也是莫家亲戚集资，只有我从头到尾没要亲戚一分钱。”

艾缤说：“莫家有多少人在外创业？”

“多了去了，”莫央说，“莫家子弟遍天下，我同辈就有好几个企业家，还有几个移民外国，最牛的是我两个同辈老大哥，一个在名牌大学做教授，一个任职国家科研机构。我平生只服科学家，最尊敬这两个老哥。”

艾缤问：“有没有当官的莫家人？”

“没有，”莫央傲然道，“莫家有商人、有专家、有工人、有农民，偏偏没有一个官，这是最令我自豪的。”

服务员连续送来几个菜，莫怀峰明显照顾弟弟，速度比别桌快得多，一份是笋干尖椒肉丝、一份是竹笋炖咸肉、一份是霉干菜烧肉、一份是鲈鱼河虾野山笋煲，皆是农家特色菜，色香味俱全，只把莫央吃得满嘴流油。艾缤浅尝几口，也觉惊喜，赞道：“真不错，比大饭店好吃多了。”

莫央只顾埋头大吃，旁边忽传来一个男人的骂声：“***！他们刚来就上菜，我都等半小时了，怎么只有几个冷菜啊！”

艾缤转头一看，旁边有一桌年轻男子，大约七八人，染五颜六色的头发，身上戴着各种挂件，每人嘴里叼一根烟，看打扮像是街头太保，正向他们怒目而视。她心下紧张，低声说：“好像引起不满了，我们换个包厢？”

莫央摇摇头，继续大口吃菜。那伙人见无人搭理，更为恼怒，一名男子指着他说：“喂！说你呢！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吃个大排档还插队，信不信我把你剁了？！”

艾缤轻扯莫央衣袖：“这是你哥哥嫂嫂的饭店，没必要惹麻烦，进屋去吧。”

莫央大口吞下几块肉，给自己和艾缤舀了两碗鱼汤，也不顾烫，咕噜噜喝下一碗，咂舌道：“太鲜美了，吃得我舌头舔鼻头。”

那伙人饥肠辘辘，闻言更怒，那名男子来到莫央身旁，骂道：“**！老子跟你说话没听见？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莫央翘首以盼，只等下一道菜，这时服务员又送来两份，一盘是生炒鸡块，一盘是香辣牛杂，乐得他眉开眼笑，又大吃起来，当真是迎风筷子、顺风嗓子、聚风肚子，那些菜源源不断送进嘴里，转眼间扫荡过半。

那男子勃然大怒，猛一拍桌子，震得杯碗盘碟叮当作响，骂道：“欠揍货，老子让你吃个饱！”顺手拿起那盘香辣牛杂，就要向莫央脸上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