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次见面极为合拍，从八点聊到十点半仍兴味盎然。

两人刻意避开现实生活和工作话题，只谈兴趣爱好，从极限运动谈到国内外旅游，又从烹饪谈到电子科技，甚至音乐、服装、汽车、体育、电影、因特网、健身，兴致勃勃，怎也聊不完。

“……可惜中国没有热气球运动，我很想坐热气球去东海上空飞一圈，看看小时候熟悉的风景。”南湾说。

“咱国家限制太多，低空不开放，上天太难，不然玩玩飞艇也不错。”莫央说。

“所以中国人出门旅游总是拍照留影，会玩的东西太少，旅游只是走马观花。”

“对，旅游要享受，不能只想着到此一游。我就是个特能融入环境的人，去赌城就赌钱，去海滨就出海，去山区就爬山，上哪都玩得乐不思蜀，至今没拍过一张照片。”

“对了，‘酷跑’是什么玩意？像那种街舞一样么？”

“不一样，酷跑又叫‘超越障碍城市疾走’，就是迈开步子跑，在城市每个角落任意攀爬跳跃，对体能、身体柔韧性、技巧、骨骼强度要求很高，是个很有意思的项目，经常锻炼能强身健体。”

“你该不会是做坏事被人逮住，才学这个逃命的吧？”南湾笑道。

“当年我刚进侦探社做探员，每天穿梭在城市街道，有时要偷*拍跟踪什么的，发觉酷跑很管用，就学了这玩意，那时我技术不好，设备也不先进，老是被人发现，自从学了这本事，我一溜烟就逃没影了，谁也追不上我。”莫央得意洋洋地说。

“哈哈，你就是个油猴儿。”南湾大笑，“我也很灵活，但不是在地上，而是在水里，每次潜水都钻来钻去，像一条泥鳅。”

莫央悠然神往：“东海的浪里白条……怎么跟黄蓉似的？你老家不会在桃花岛吧？”

“嘻嘻，不远，也是一个海岛，以后有空带你去看看。”

“成，我也带你去莫邪山，整座山我都跑遍了，方圆百里到处是我的根据地。”

南湾渐渐收起笑容，凝视他良久，突然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莫央奇道：“什么意思？”

“你应该呆在山里，在最贴近大自然的地方，像那种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寄情山林，闲云野鹤，一尘不染。为什么偏要走进乱七八糟的城市、远离你的梦想？”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留在东海继续做一条美人鱼？”

“我们不一样，”南湾说，“我有很多事要做，既然开了头就不能撒手不管。大自然只是我闲暇时度假的地方。而你本来就属于大自然，那里才是你的天地。”

莫央微笑道：“你的意思是，你有偌大的事业，要赚很多钱，没工夫实现梦想。而我比你空，不应该为了赚钱放弃梦想。是吗？”

南湾点点头：“不论你怎么想，我的事业确实比你大得多，这是实事求是，没有小看你的意思。”

“如果我告诉你，”莫央说，“这个过程我多年前就经历过了，你信不信？”

南湾微微一惊：“你是说，现在所做的一切……”

“玩。”

“玩？”

“我做的一切都是在玩，因为我没有压力，赚钱创业早已不是我考虑的问题，现在我只想玩更多的游戏，让日子更丰富多彩。”

“如果真是这样，你在城市或大自然没有区别，都只是玩而已。”

“只有一个区别，城里美女更多。”

“你到底有过什么经历？”南湾深深看着他。

“和你一样，”莫央也凝视着她，“不堪回首，最好不要提起。”

南湾沉默良久，笑了笑：“这么看来倒是我俗套了，你比我年轻，已经超脱到玩游戏的境界，我却还在拼个没完没了。”

“因为你不想将来玩的时候留下遗憾。”

“呵，这是我听过的最妙不可言的话。”

两人对视而笑，举杯喝一口酒，才发现一瓶红酒已喝完。

莫央正要点酒，门外走进一名高挑短发女子，正是之前遇见的女保镖，说：“你手下找你来了。”

南湾说声抱歉，离座走到那女子身边，两人小声交谈。这时莫央腰间的耳机功率仪闪起红灯，他从衣领内取出无线耳机，塞进耳朵，那头传来海棠的声音：“老大，如果不方便说话，你用手敲敲耳机，我向你汇报情况。”

莫央轻轻一敲，海棠说：“刚才韦矜群出现了，和蕊蕊走上游艇喝几杯酒，和名流总经理苏永堂聊了几句，然后就回房了，蕊蕊留在游艇上，没跟进去。巧的是他的房间就在我们隔壁第三间，可以从窗外屋檐走到他窗口。小胖问你要不要爬过去偷*拍？或者溜进他房间偷资料？你用手敲耳机，要就敲一声，不要敲两声。”

莫央想了想，敲了两声。海棠说：“知道了，我们按兵不动。老大再见。”

莫央把耳机放回衣领内，那女保镖离开，南湾回座。他问：“你要走了？”

“怎么，舍不得我？”

“当然舍不得，我只想和你秉烛夜谈。”

“那我多陪你一会。”南湾点一瓶酒，坐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