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可怜的女孩儿
作者:兆平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352

赵玉祥的妈妈梁大夫,读了刘丽英的信,心中很不是滋味儿,梁大夫从心底里还是很同情这个女孩儿,可是为了儿子的政治前途,就不能成全他们的心愿。梁大夫并没有将这封信交给儿子,他怕儿子承受不了这样的精神打击,现在梁大夫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儿子。

梁大夫回想当年,在医学院读书的时候,自己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感情纠葛,那时自己也是为了爱情而要死要活,可自己还是挺过来了,她认为这年轻一代也应该能够挺过来。当年梁大夫在医学院读书的时候,曾经和一位年轻教师相恋,可是在肃反运动中,这名教师被揭发,他曾经做过国民党军队的中尉军医。按着当时党的政策,国民党军队的技术军官,如果没有罪行,又能够将自己的历史问题交代清楚,就不按历史反革命处理,可以参加到革命队伍里来。可是这名教师隐瞒了那段历史,所以被逮捕入狱了,当时梁大夫曾经到监狱去探望那位教师,可是后来在家长的严厉阻止和学校的耐心教育之下,她只好和那名教师划清了界限。梁大夫回想当年自己那要死要活的可怜样子,至今还感到有些难过。那年梁大夫二十三岁,是医学院大学三年的女学生,长得如花似玉,被许多男生所追逐,可当时梁大夫已经心灰意冷,对任何人都是无动于衷。后来在家长的督促之下,经过别人介绍说和,就嫁给了一位局党委书记,现在是市革委会的副主任,他是一位老红军,比梁大夫大十二岁,就是赵玉祥的父亲。

梁大夫为了儿子真是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儿子是她生活和生命的中心,她知道,如果儿子要是知道那个女孩要和他断绝关系,儿子也会要死要活地难过,所以梁大夫没有将女孩儿的断情信交给儿子。梁大夫想在适当的时候对儿子说清楚这件事儿,这也是一件很难办的事儿,能挨一天是一天吧。可是纸里抱不住火,转眼来到新年,赵玉祥心情很着急,期末考试,学习很紧张,没时间下乡,可是写给刘丽英的信就如石沉大海一般,见不到回音。一般来说进入农闲时期,一些知青们都回城了,过了新年考试刚刚结束,赵玉祥就来到刘丽英的家里,可是那所房子已经住进了别人,那个新住进去的女人声称就是刘丽英的后母,说最近刘丽英回来一次,可是又走了,也可能是又回到集体户了。

期末考试之后就放寒假了,这时梁大夫才将刘丽英的信交给儿子,可赵玉祥说:

“我一定去找刘丽英,她不能这样绝情!”

妈妈显得无可奈何的可怜样子说:

“儿子!妈劝你,不要去找了!人家已经写了绝情书!”

“不行!我一定去找她!你们就不要管了!”

新年过后知青们都陆续回家过春节,可是刘丽英却不想回家,家里是一个冷冷清清的空房子,对刘丽英来说回家就是一种痛苦,只能勾起一些痛苦的回忆。可是集体户的知青们都陆续走光了,只剩下两位看户的知青,他们是一对男女知青,他们不够办结婚的条件,可已经住在一起了。刘丽英孤身一人在空洞洞的女知青房间里,也不安全,刘丽英只好也返城回家了。可是回到家里,刘丽英发现后母已经领着孩子搬回来住了,后母声称她和死去的父亲并没有解除婚约,她的户口还在这里,她有权继承这间房子。现在可怜的刘丽英已经无家可归,她只好又返回集体户,许多知青将集体户看作是地狱,可是对可怜的女孩儿刘丽英来说,知青集体户已经是她唯一可以安身之地。

在这间空落落的女知青屋子里,女孩儿刘丽英自备了一把剪刀,可用于自卫,可是最让刘丽英感到悲哀的当然是这次断情,任何人遭遇到失恋断情都会感到痛心疾首,何况这样一个可怜无助的女孩儿。刘丽英躺在炕上泪水涟涟,她在回想,他们高一学生开始上课,那天刘丽英早上没有吃饭就去上学了,到中午时同学们都打开了饭盒,那香喷喷的饭菜香味儿使得刘丽英直咽口水。刘丽英只好自己一人到教室外面去了,她独自来到房山头的一个角落里,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她坐在草地上感到头昏目眩。正在这时赵玉祥端着饭盒走过来了,饭盒里有半饭盒大米饭还是温热的,还有一个剥了皮的鸡蛋,菜盒里是肉炖豆角。刘丽英十分羞涩地接过饭盒,她觉得这是有生以来最香甜的一顿饭菜,打那以后赵玉祥的饭盒和菜盒都是装得满满的,就总是将午饭分给刘丽英吃一半。

赵玉祥是一个很善良的少年,他长得既有南方人的灵秀,又有北方人的憨厚,在班里属于中上等身材,这个男孩儿那充满阳光的面孔让女孩儿非常喜爱。因为赵玉祥的父亲是高干,所以他在班里也是干部,做生活委员,可是只有老师知道他父亲是高干,那时的同学们,包括刘丽英在内,大家只是认为赵玉祥的家庭比较富足而已。对刘丽英来说,每当她坐在赵玉祥的身旁听老师讲课,那就是女孩儿最幸福的时光了,那时每天上学就是刘丽英生活中的最大乐趣,如果节假日不能上学那才是很难煎熬的日子。女孩儿刘丽英已将男孩儿赵玉祥看作是自己心中的一轮红日,是感情的寄托,是女孩儿心目中不可缺少的精神支柱。后来在知青下乡插队中,他们又被分在一个集体户中,这让女孩的心中又充满着喜悦,他们在集体户的共同生活中,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迅速发展了,他们已经公开了对象关系。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现在刘丽英已经给赵玉祥写了绝情信,无家可归的刘丽英独自回到集体户,将自己关在冰冷的集体户女生房间里,让感情将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她吃不下饭,日渐消瘦,几天之后可怜的女孩儿就又病倒了。看户的两个知青发现刘丽英不出来吃饭,才发现她又病倒了,刘丽英发高烧、说胡话,昏迷不醒。小队马书记和妇女队长赵婶儿也来了,他们看着刘丽英头发蓬乱、脸色憔悴、泪水涟涟的可怜样子,似乎还听见女孩儿嘴里低声叨念着:

“赵玉祥、赵玉祥,……”

赵婶儿打了一个咳声说:

“他们平时简直就是形影不离的样子,现在要一下子就扯断感情,那真是不容易啊!”

人们都在默默无言地咳声叹气,可这时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赵玉祥!?赵玉祥来了!”

人们都是不约而同地向外面望去,果然是赵玉祥背着一个包,走了进来。赵婶儿嘴快,她说:

“哎呀!赵玉祥啊!你可回来了!刘丽英又病倒了!正在发高烧,说胡话,她嘴里还在叨念着你的名字啊!”

赵玉祥吃了一惊,急忙进了女生房间,看到刘丽英病得那样可怜的样子,赵玉祥上前一把就抱住了刘丽英,他在女孩儿的耳边叫着:

“刘丽英!你醒醒!刘丽英!我来了!你醒醒!……”

刘丽英的眼睛终于微微睁开了,她又看见了赵玉祥,姑娘的泪水更是泉涌而下,她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搂住了赵玉祥的脖子,她低声地说:

“我是在做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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