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真相大白
张副县长听完老部下的汇报后，内心就不平静起来，不知道是出于谴责还是感激，竟然当着魏厂长的流下了眼泪。
他情绪激动的抽泣着说：“我――我参加革命几十年，对党的事业忠心耿耿，无论是地方上还是部队上，我都是以一个军人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遵循着做人的原则，从不越雷池半步。可从儿子的口中得知羽队长的行为后，没有理智的分析就怒火填胸，从心目中就歪曲了我曾经为之奋斗了大半生的军人形象。这是我自私的心态，为了儿子心迷头昏偏听偏信，太不应该了。”
他擦了擦涌出眼眶的泪水，一脸愧疚的说道：“听你这么一说，现在的解放军和我们年轻时的解放军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保国为民的优秀栋梁，是靠得住的军队。咳……可我偏信儿子的鬼话，竟然把解放军想的那么的卑鄙，真是对我是极大的讽刺。”
“这次车祸中又是他临危不惧，冒着生命的危险，把我和我的同时从阎王爷的手中抢救回来，彰显了军人的勇敢，在老百姓的心目中，解放军的形象又一次到处传扬发扬光大。嗯……我住院的第二天，就柱着拐杖到火车站货场去看他们，我想把我的身份告诉他，可我一进货场就惊呆了，那么多的汽车就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让人看着都眼晕，仔细一看却井然有序，进出自然。所有的士兵们都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啃冷馍喝冰水，谈笑风生，稚气未脱的脸上，精神饱满不知疲倦，一个个都有规有矩。”
“我一瘸一拐的找到羽队长的时候，他和士兵们一样在啃冷馍喝冰水，我的心里很受震撼。我想为了感谢他把我和我的同事送到医院抢救，就想知道他是什么部队？他的姓名？他却一脸严肃的说：这是军事秘密，任何人无权过问。救死扶伤是军人的职责，用不着挂在心上，没什么可感谢的。他说的是那么的轻描淡写，把自己的壮举说的就想啃冷馍一样微不足道。”
“和他告别后到医院，我就把这件事写成材料报告给了县委县政府。县委县政府的领导知道后，都认为有这么一支部队驻扎的这里是我们的福气。他们在发扬大无畏的精神在为人民服务，我们地方政府和人民就不能无动于衷，无视他们的奉献和存在，那样的话就会把这些娃娃们的心寒了啊？他们为我们拼命，难道我们就不能让娃娃们在火车站喝上一口热水？吃上一口热馍吗？他们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不爱护谁爱护？我们不心痛谁心痛？谁家的孩子大冬天里站在露天地下喝冰水？想想都让人掉眼泪。他们的行为感动了所有县政府的领导，并派人到火车站联系，为他们烧开水溜馍馍，同时还决定派文工团来慰问他们……”
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像电影一样的在张副县长的脑海中彰显着，羽队却长毫无知觉的吃喝着。干什么都全身心投入的他，此时怎么会知道老者在想什么？他不是神仙，别人想什么是别人的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肉吃肉，有酒喝酒，既是喝凉水也无怨无悔，这就是他的人生哲学。
有事不怕事，无事不找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绝不保持沉默，哪怕是付出任何代价。
张副县长看着脸已经有些泛红的羽队长，端起酒杯子说：“队长同志，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我当地人民做出的贡献，同时也感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
羽队长端起酒杯子，雾里雾中的用眼神询问魏厂长。魏厂长一看他的眼神，就站起来把前前后后发生的各种各样复杂的事情说了一遍。已经有些微醉的羽队长，从来不把对别人的好放在心上，而把别人对自己的好却念念不忘。
绕来绕去的故事很费解，搞不懂，他也不想搞懂，碰杯喝酒才是硬道理。该自己喝的酒也喝了，不该自己喝得酒也喝了，一个冲锋打下来，不少的酒已经装到肚子里了。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他觉得这笑声有些莫名其妙，他也是低着头抬眼看着大家一起笑。
喝酒场上的规矩是先碰杯认识一下，接下来相互敬酒表示欢迎和友好。最后一轮就是划拳定胜负，人人过通关。等到酒过五味的时候，那些不胜酒力的就已经胡言乱语，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不分长尊老幼，言无伦次的说着醉话，听着醉语，重三到四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心中悲苦的人就借此抒发，更有甚者痛哭流涕，洋相百出。酒喝到这个份上，已不知菜味不知酒辣。
羽队长看到场长和张副县长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他们俩个毕竟岁数不饶人，再喝下去也不是年轻人的对手。
酒量过人的他一看该到了告别的时候了，倒了几杯酒和自己的弟兄喝完，向他们使了一个眼色，站起来就和已经不知道送客的魏厂长和老者敬礼告别了。用不着担心醉酒人的安全，有人会照顾他们。
一行战无不胜的年轻军人，开门走进了茫茫是夜色中，寒冷扑面而来。无孔不入的寒风，千方百计的钻进了他们发烧的身体，带走了身体的热量，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星光迷离，万籁俱寂，迈着醉步，唱着醉歌，讲着醉话，四个军人走在全是浮土的路上，脚底下拌起的尘土弥漫着，形成了一股尘土飞扬的尾巴，在夜幕中被微风无限的拉长。
白天行走在土路上，都会选择浮土比较少一点的地方落脚，以防尘土钻进鞋子里弄脏裤腿，而此时的黑夜里只有朦胧的星光，能分辨出那儿是路、那儿是树就不错了，至于路上的浮土哪儿薄哪儿厚，根本就看不清楚了。再加上有些微醉的他们，哪儿管得了弄脏不弄脏的事，就连脚都抬不利索，前脚和后即连在一起，就把松软的浮土梨成一道沟了。
“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奋发斗志昂扬，革命歌声多么嘹亮……”找不着调的四重唱，在空旷的黑夜中随风飘荡，抒发着他们心中的情感。就连一本正经的丁指导员，此时也和他们打成一片，相互之间胳膊套着胳膊，并排着行走在尘土飞扬的路上，往日的多少不愉快，随着酒精和歌声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就是年轻人的优势，说好就能好，说翻脸就翻脸。不知道这酒精过后是个什么样，还要拭目以待……
唱完了歌，离车队还有一段距离，大家都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让不甘寂寞的羽队长有些失落。一股夜风不失时机的拂过大家的面孔，让每一个人都打了一个寒颤。寒颤过后的羽队长诗兴大发，就大声的吼道：
风呀 风呀
你从哪里来 又到何处去
来那么迫切去的那样匆匆
你是否也有寂寞
要去寻找快乐
你在我耳边轻语
我不解你说些什么
难道你也怕我的寂寞
风呀 风呀
你从黑暗中来，又到黑暗中去
难道看不见的远方有你的归宿
我想给你唱首歌
你也不了解我内心的苦
想随你一起去飘荡
远方有我可爱的姑娘
她柔情蜜意一往情深
期待我豪情万丈的胸膛
可我脚下的路还很长
风呀 风呀
伴随我一同去征战未知
在挑战中寻找勇气
在艰苦中找到快乐
伤痛总会有
擦干泪，还有豪迈在……
“别嚎了，这个骚狗又想女人了。喝酒本来就头疼，叫你这狗屁不通的诗把头都快嚎炸了。”黑子暴跳如雷的吼道，四个人哈哈大笑，你推我搡的也不知道谁对谁错。笑声中，车队不知不觉中到了。
队部里除了通讯员张亚夫之外，还有五六个士兵在等他。有些摇摇晃晃的羽队长，醉眼朦胧的看着他们，就找地方准备坐下。
通讯员一看他裤腿上的土，就吃惊的大呼小叫把他拉住不让座。并且抱怨道：“弄啥幺――你看你脏成啥样子了噻？好像是从土里爬出来似的。走，到外面给你打一打身上的土。”
高大的羽队长故意耍赖不出去，娇小的张亚夫怎么拉都拉不出去。聪明的他向别的战友们一招呼，五六个士兵一起帮忙，才把他弄到外面，通讯员用毛巾转着圈的给他掸去身上的土。
回到屋内，又倒水让他洗脸洗脚，其别的士兵也在动手协助。羽队长始终面带微笑，一言不发，用微醉的目光看着他们。
一切收拾停当，通讯员端过杯子递给他，有个士兵胆怯的说：“队长，我找了你一天都没时间承认错误，现在你回来了，我……”
“打住。我――我都知道了，用――不着你承认错误。谁是谁非？你们自己心中最清楚。其实也没什么，这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用不着放在心上。明天就要出发了，早点回去睡觉吧，我也辛苦一天了，也让我早点休息好不好？弟兄们，能理解吗？”
他们想说的话都让羽队长说完了，还能说什么？看到疲惫的队长，为了让他早点休息，迎接明天的征途，他们只能默默的敬礼告别。
没有其他人的队部，一下了就安静了许多。羽队长喝着茶，脑子里不可消停的思考着明天出发前还有什么漏洞？正想到一半的时候，有人在敲门。他的心里就纳闷起来，什么人敢不喊报告就敲门？
这里是队部，是车队的首脑机关，到这里来的人，都是先打报告，没有人敢敲门呀。这是什么人？胆子大的病犯了还敢敲门？他就气呼呼的说：“进来。”
随着门的开启，一股清新的寒气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张清晰艳丽，妩媚动人，白皙光滑的脸，彰显在了他的面前，让谁看到都会为之一振。
“你明天就要出发了，也不和我告个别吗？我等了你一个晚上，好辛苦哦。”
是隔壁的姑娘李喜梅，羽队长只是抬眼看了看，没好气的说：“出去。打报告进门。这里是军事重地首脑机关，是不可以敲门的。”
姑娘一听，以为羽队长和她在开玩笑，粲然的一笑说：“我又不是你的兵，报告我喊不出口。”
“哼哼――”羽队长童心大发，一丝诡秘就涌上绯红的面颊：“――你……你要是不这么做的话，我就不会理你，我也没时间和你说话。我很困，我要*服睡觉了。”
“别脱――我――我去喊报告还不行吗？” 姑娘一看一脸无赖相的羽队长，就知道他是故意刁难，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他。
“嗯……”羽队长一招得势，心花怒放，还故意一本正经的说：“那就抓紧时间，说不定还有别的兵来找我呢。”
别无选择的姑娘李喜梅，在羽队长的威逼下，只能乖乖的走出门去，把门关上后，像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脸红心跳的对着门缝，声若游丝的喊了一声“报告” 。
存心逗她开心的羽队长，嫌她的声音太小没有吭声，等待她的声音再大一点才好。“报告。”这一次的声音比刚才是大了一点，还是不理想。又一声“报告”的声音，却突然间提高了八十个分贝，听声音似有多少的怨气和怒气在里头。
羽队长笑的前仰后合，他不吭声，姑娘还是不敢进来，也听不到她再喊报告了。开玩笑可不能过火，不然的话就不好玩了。笑够了的羽队长一本正经的说：“进来。”
“咣当”一声巨响，门就被推开了，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门又被关上了。李喜梅一脸委屈的跺着脚，来到羽队长身旁，抡起粉拳就在他的脊背上砸了起来。
羽队长只是笑，也不理会姑娘如何砸他。好像拳头是砸在别人身上似的。姑娘砸够了，手也砸痛了，站在哪里一声不吭的撅着嘴，搓着砸疼的手，眼睛里委屈的泪水快要流出来了。
羽队长看到姑娘要哭才停止了笑，客气的把她让到椅子上坐下后：“你不是想成为我们几个当中的一员吗？怎么才训练一次就哭鼻子闹情绪？这怎么能行呢？高兴点，打起精神，我是逗你玩呢。生活中不能没有幽默，你说是不是？”
“你――你这也叫幽默？你这叫欺负人，欺压我们地方老百姓。”姑娘吃你的说道。
“哎呦呦――不……至于吧？这样的大帽子可不敢乱扣哦？要是让我的上司知道了，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了。” 羽队长装出一副怕怕的表情。
“我就是要叫你的上司知道了罚你立正，还要关你的禁闭。”姑娘咬牙切齿的说道。
“蛇蝎心肠，美女与毒蛇啊……看你表面这么美丽可人，内心咋这么狠毒？”
“你还能看到我的内心呀？”姑娘的委屈似乎没有了，一双摄人魂魄的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羽队长。
羽队长故弄玄虚的说：“那当然。你嘴里能说出这么歹毒的话，心中也一定是这么想的。一条美女蛇啊――啊――啊……”他拖着唱戏的声调，把把姑娘逗笑了。
“你明天几点钟走？”
“六点钟。”
“那么早啊？”
“笨鸟先飞嘛。”
“你现在的车队素质这么高，怎么还是笨鸟呀？”
“高什么高呀？路上的情况千变万化难以预料，不能把握的太好了，不然的话就会适得其反，欲速而不达。尤其这次的路都是乡间小道，不但路况差，地形也不熟悉。早点出发，会给下午多少余出来些时间，好安排晚上的住宿问题。”
“你们住哪里呀？”
羽队长喝了口水说：“不知道。没地方住就天当被，地当床了。”
“啊――”姑娘惊讶的说：“这么冷的夜晚，住在露天地里会冻死人的？”
“呵呵――不会的。我们是军人，是钢筋铁骨，天不怕地不怕，还怕挨冻吗？”
“军人也是人呀？也不是铜头铁臂百毒不侵。”
“哈哈――我们正在朝哪个方向努力。”
姑娘一看羽队长嬉皮笑脸的表情，完全是一副无所畏惧的心态，就嗔怒的说：“什么呀？那是可能的事吗？别开玩笑了，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都――都在这儿呐，明天把被子一捆往车上一仍，一切就OK了。”
“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当兵的优势就是简单，才能行军打仗。你没有听过一首歌吗？祖国要我守边防打起背包就出发，哪里需要哪安家……写的多好，切实优美动听。”
姑娘出神的看着羽队长满不在乎，胸有城府的脸，脑子里一时开了小差。这么大的一个车队，百十号人的吃喝拉撒睡，他都管理的井井有条，头头是道；他到底有什么本事？有什么能耐？对她来说是无法想象的。
他不但轻松自如的工作着，还整天乐呵呵的有使不完的劲。未来的任务，对他来说似乎没有多少压力，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切都在把握之中，没有什么事让他发愁。
羽队长听不到姑娘的说话，就抬头看她。姑娘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她，目光里充满了关切不安。四目相对时也不知道避让，就知道她元神出窍，不知在想什么呢？
如花似玉的姑娘认识都有些时间了，可从来都没有细细的看过她脸上有没有雀斑？黑痣和粉刺的羽队长，光从她身材和个头看，还是有些姿色的。此时元神出窍的姑娘好像有意让他看自己都认为还不错的那张脸，皮肤细腻如羊脂，吹弹可破，眉毛细长，双眼皮特重，笔挺的鼻子是整个脸上的骄傲，还有棱角分明的嘴唇，就像燃烧的火，鲜艳性感。
光滑尖垂的下巴，给整个脸增色不少，鬓角浓密低垂，耳廓泛着灯光。让微醉的羽队长看的有些心跳加速，血压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