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节歼灭战
吃过饭告别了刘副司令后，羽队长和刘晓强出了军区的大门沿着黄河岸边，一直朝着医院的方向去走，一路上两个人笑逐颜开有说有笑，连日来的郁闷，经军区一行彻底的消除了。
医院能治好身体的病，军区能治好心灵上的病，羽队长一边走一边楼着刘晓强的肩膀说：“新的任务、新的征途、新的环境、新的起点，又要我们去奋斗适应，争取新的荣光，你高兴吗？”
“当然高兴了，只是觉得原来熟悉的弟兄们都不在了，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谁说不是呢，”羽队长伤感的说道：“原来的弟兄们我了如指掌，就像我身体的一部分，使用起来灵活自如；现在也不知道给我调整的兵来自哪里？技术水平怎么样？能不能单独驾驶汽车完成任务？这一连串的问题都是个迷，又让人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队长，”刘晓强开心的说：“别想那么多，刚有些好心情，就让我们高兴高心吧，别想那么复杂。”
“对头，这么好的消息应该高兴一下，更应该庆祝一下，咱们找个酒馆喝酒去。”
“啊！你又要喝酒？你身体吃得消吗？”
“没事的。”羽队长无所谓的说：“今天咱们喝啤酒去。‘人生得意领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最近伤心的事太多，快把我都摧垮了，像今天这样的开心日子实在是太少太少了，我们的年龄和生命都承载不了这么多的苦难，可有什么办法呢？命运偏偏要我们承担与我们不相符的痛苦，没办法，只能咬紧牙关，有尿没尿撑着尿了。”
“队长，”刘晓强不耐烦的说：“你怎么又多愁伤感得？原来的你可从不悲观呀？”
“原来我带过的多少兵就从未失去一个，也没让一个兵受过处分。提干的入党的立功的应有尽有，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心里头就觉得无比的踏实满足，我能有悲观的情绪吗？整天乐都乐不够呢。”
“可是。”刘晓强说：“可这次让全队的弟兄们都立了功，难道还不够吗？”
“够？哪离我们而去的弟兄们又怎么说？”
“队长，你怎么还在责怪自己？那不是你的错，那是任何人都无法抵御的自然灾害，没办法的事。如果是你的责任，为啥从基地到军区都没有追查你责任？为啥还要给我们立功？这不明摆着嘛？”
“唔――”羽队长说：“不追究我的责任，不能说明我没有过错。我的知识和阅历要是更丰富些，就可以挽回那些失去弟兄的生命。唉――平时不学习，用时方恨少。”
“队长，你就别客气了，你还不学习？让我们可怎么办？你的学问和知识以我看，就和诸葛亮都差不多了。”
“哈哈哈……”羽队长大声的笑着说：“你真会说话，好，我爱听。能和诸葛亮相比，这话有水准，咱就努力向诸葛亮看齐。”一路的笑语随风飘。
一间临街的小酒馆，店面不是很大，可整洁卫生，只有六张条桌。酒馆里已有两桌客人在饮酒，羽队长和刘晓强选了一个比较便辟一点的地方坐下，老板上前招呼用点什么。
羽队长还没发话呢，刘晓强却开口了：“先端十碗啤酒上来。”
“解放军同志，你们吃一点什么饭？点些什么菜？不能这么干喝，会喝坏人的。”
“我们刚吃过饭，什么都不需要，只管上酒。”
“解放军同志，我们小店的驴肉是特色，也是很有名的，要不要给你们切上一盘尝一尝？不好吃不要钱。”
“那就来一盘吧，看在你这么热情的份上。”
“好来。”老板转过身就喊开了：“啤酒十碗，驴肉一盘，快上喽。”
十个巴掌大的黑黝黝的碗，顷刻间布满了整张桌子。啤酒在黑碗里看不出它的本色，但丰富的泡沫却像雪一样白，黑白相间，别有一番情趣。
两个大兵端起碗轻轻的一碰，什么话也不说，眼睛一对视张嘴就喝，一饮而尽。每饮完一碗都要打一个嗝，得意的神态和酣畅淋漓的感觉，只有他俩知道。
三下五除二，十碗啤酒一扫而光，刘晓强一招手，又是十碗。羽队长用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心里就估摸着，这小子还能喝点酒。
一盘驴肉色泽诱人，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一块尝了尝，味道是少有的香。既然吃上了口，就把驴肉当饭吃，嘴里的还没有咽下去，筷子又往嘴里送肉，这是羽队长一贯作风。
一盘驴肉能有多少？经不住他几筷子消灭就显山露水了。放下筷子，把嘴里的肉咽下去，一口气喝完了跟前的五碗啤酒，打了一个响亮的嗝，差点喷出啤酒沫子来。那个痛快，把旁边几个桌子上的食客们的眼球都吸引了过来，暗暗的称赞这两个大兵的喝酒还是有些气魄，连一句话都没有。
等待刘晓强喝完最后一口后，羽队长埋单走人，俩个人出来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了。
酒馆里的食客们才议论喝酒以外的话题，都说军人喝酒和打仗一样，没什么区别，哈哈……歼灭战也不过如此……
喝了不少的酒，走了不少的路，还吃了不少的肉，困乏和瞌睡就成了挥之不去的幽灵，时时的困扰着他俩。心中无事的两个大兵，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就倒头睡去。
这一觉睡得错过了吃饭的时间，一直到吃过晚饭后，前来串门的刘雪进来，他俩还在睡。
刘雪一进门就闻到满屋子冲鼻的酒气，她就有些不可思议的走到床边，看着鼾声连天的他，就悄悄的骂开了：“怎么连一点记性都没有？前天喝酒喝成那个样子，又是吐又是啦，今天怎么又喝成这个样子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酒有什么好喝？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刘雪像是自己和自己在说话似的，看到羽队长还在睡觉不理她，她就转身看到了地上的西瓜，就笑盈盈的动作起来了。
羽队长其实已经醒了，听见刘雪在唠唠叨叨的骂他就假装睡觉，他害怕醒来后让刘雪难堪，一直到刘雪骂完离开后，还是躺在床上想，才走了多少路？就感觉到累了？伤病初愈，体质欠佳，还是有些吃不消啊。
要说那几碗啤酒能把他喝醉，那可就有些太小瞧他了。别看前天喝醉了，其主要原因还是心情坏透了，才有那单子事；要是没有让他受到打击，喝上两瓶白酒是有些醉，但不至于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他能喝酒的功夫，那是从小就练就的，喝酒很少醉酒。
今天喝的啤酒，最大的坏处就是多尿几泡尿而已，真真让他喝醉酒还差得远。今天的消息让他高兴，这是最能激发他斗志的良药，再加上酒的推波助澜，他就高兴的不知道北了。
刘晓强喝上那些酒就够他受的了，年轻，放在有些地方还是不行。看他睡觉的姿势就知道喝醉了酒，四肢大叉嘴大张，就连打呼噜的声音都有些非常的沉重，不是喝醉酒，他不会把觉睡成这么狼狈的。
离开了的刘雪不知道在干什么？羽队长就悄悄的睁开眼看到她苗条的背影，双肩在不停的耸动着，不知道是在抽泣还是再做别的什么事？无沿冒下齐耳的短发从脖子里自然分开，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肤。她的头也随着耸动的双肩在不停的摆动着。她在干什么呢？羽队长想搞搞清楚，就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一看，他心中大为感动。
刘雪正把一个大西瓜切成两半，用勺子在挖瓜子，把没有瓜子的西瓜放在饭盒里，准备给两个喝醉酒的酒鬼醒酒。羽队长坐起来时，弄的床咯咯吱吱的乱响，专心致志的刘雪听到后，转过身来莞尔的一笑说：“是我把你吵醒了吧？”
“没有，别的姐妹呢？她们怎么没来？”
“你想她们了？”
“什么话？你们都是一块儿的好姐妹，看到了你一个人就想起她们了。”
“我一个还不够你想？还需要想更多的？你胃口不小啊？” “什么呀？我是说人多了不是热闹么？只有你一个冷清清的。”
刘雪娇嗔的看了一眼后抿嘴一笑说：“要那么多的人干嘛？又不唱戏？她们都忙着哩没时间来，听说明天总部的首长要来慰问老干部，大家都在准备迎接呢。”
“哪你怎么不去忙去？”
“我今天是大夜班，不参加欢迎活动。”
“噢――”羽队长惊叹的说：“大夜班？你们也挺辛苦。”
“我们这算什么辛苦呀，比起你们来那可就差得远了。”
“还能差到哪里去？都是一样的为人民服务，只是分工不同罢了。”
“咦――我到现还没有听说有女军人开车，你看到过吗？”
“哈哈哈……我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哪还能见到过呢？我只是在电影上看到过有外国女人开车，还总觉得有些不放心呢。”
“哪有什么不放心？”刘雪一脸天真的说：“女人开车有什么不放心？要是有女兵开车，我第一个参加，也跟上你去闯那魔鬼之路，那才叫刺激呢。”
“刺激？您真是异想天开，哪是在和死神打交道，除了刺激，更多的是风险和磨难，你也想得太简单了。”
“哪有什么可怕的，”刘雪一副畏惧无畏口气说：“有你这样的英雄当队长，我还怕个什么哩？”
“胡说，你一后再不要叫我英雄了，叫别人听到了我会下不来台的。”
“下的什么台呀？你不是英雄，我们还学习个什么劲？别客气了，叫了个英雄，看把你着急的那样？来――吃西瓜，多吃上些西瓜酒就解了。”
“我没喝醉，解的什么酒？”
“你还没喝醉？”刘雪瞪着眼睛说：“我一进你这病房，酒气就冲鼻子，看你们两个睡得像死猪一样还没喝醉？你哄鬼去吧。”
“嘿嘿嘿……酒是喝了，可没有喝醉，不信你好好看看我，我像醉酒了的样子吗？”刘雪真的认真的看了看说：“看起来是比前天好多了，前天你喝成那样子，我还没弄明白是为什么？今天喝酒又是怎么啦？”
“今天是为高兴？哪天是为了解愁。”
“高兴什么？有什么可高兴的？”
“我们――”羽队长欲言又止的说：“太高兴了，这是军事秘密，不可以乱讲，总之是很高兴的事。”
“只要你高兴就好，来吃西瓜，我给你喂。”
“笑话，你把我看成什么了？我自己来，”羽队长接过刘雪端来的饭盒，拿起勺子就呼呼啦啦的吃起来了，吃相一如既往。
刘雪微笑着看他的吃相，不觉得笑出了声来，嘤嘤的笑声传到他的耳朵里，抬头看了刘雪一眼，想说什么却没嘴说，又低头吃了起来，刘雪用一只手捂住嘴还是在笑，两眼只盯着看。
羽队长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住不吃了，则头把刘晓强看了一眼后，把剩下的半饭盒西瓜递给刘雪，正在偷看笑的刘雪就接住羽队长递过来的饭盒，不解的问到：“你怎么不吃了？”
“给他留上些，我看这小子真的是喝醉了。”
“还有一半西瓜呢，就是给他留着呢，你把这点吃完算了。”
“不吃了，下去活动活动。”
“咱们到外面转一圈去。”
“不行，”羽队长一边穿衣服，一边看着刘雪说“我得看住这小子，可别吐呀拉呀的没有人照顾就惨了。”
“不会的，要吐早吐了，等他醒来的时候酒也醒了。”
“哪是最好了，我看外面天都黑了，到哪里转去？”
“随便转一转就行了，天黑了更好。”
羽队长看着刘雪桃花般的脸，不言不语的随着她出了门，走进了黑咕隆咚的夜里。
天空中的云彩遮住了星星的光，夜显得更加黑了，本来一前一后散着步的他们两个，由于天太黑，刘雪有些害怕就并排着走，走到池塘的深处，更是有些阴森，刘雪不但贴近羽队长，还把羽队长的一条胳膊抱在怀里，身体靠在他的身上，一副陶醉的样子。
羽队长对刘雪的举动没有回避，他意为女孩子怕黑夜，就让她找些安全感吧，可他哪里知道刘雪的用意？自从有了上次的“放肆”表露，刘雪的胆子越来越大，总是想方设法接近羽队长，引起羽队长的注意。
羽队长只是偶然的有过一丝的闪念，但他不敢往深里想，同时也告戒自己不可造次，给别人和自己带来痛苦。他也明显的感觉到刘雪与其她女孩子的不同之处。
刘雪不仅人长得漂亮，性格热情活泼，还极赋同情心，蕙质兰心，这样的女孩子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优秀女性。
要是换到前三天的羽队长，刘雪现在的表现是他是不能接受的，因为他的心中已有人在坚守着，决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女性再走进靠拢。
三天后的现在，哪个占据着他整个心身的人却乘着黑夜逃遁了，丢下了空空如叶的心给他，装满着伤痛和凄凉，更多的还是思念和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