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青楼粗使的日常
作者:流年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822

话说这幸花馆有几座大楼,其中最大的两座连在一起,叫做姊妹楼,一楼和二楼相通,都是些厢房,姊楼在前面,三四层是姑娘的房间。妹楼在后,三楼是我们这些粗使丫鬟、工头和宝妈住的地方,四楼不能上去,说是老板住的地方,老板深居简出,闲杂人等不能上去打扰他老人家,否则出了意外自己负责。

虽然这么说,我还是很好奇上面是怎样一个地方。另有几座小楼,都是一些男性职工住的地方,还有一座宽大的厨房,好几个厨师在里面工作,院子也很大呢。这样的规模,在这许阳也只是排名第三,据说最大的那家,有三座四层楼高的大楼。

这真真是一个纸醉金迷、一掷千金的地方,屋子装饰的堂皇富丽,进出的人都是钱多到没处花,不用就烂在银库的高官子弟和商贾子弟,而且大部分是英俊的小帅哥。吃喝嫖赌,琴棋书画要啥有啥,难怪古人会说这是一个*窟,不消魂的人都是太监了。

我一个小丫鬟的生活也因此丰富多彩起来。早上一般是十点多起来,十一点多开始营业。在这其中,我就去端端茶,倒倒水,送送饭菜,给客人说几句中听的话,就会有小费打赏下来,就跟夜总会的DJ差不多。因着客人的缘故,我们的伙食也是非常的好,幸好我有个百吃不胖的身体,要不然回去都要减肥了。晚上收工较慢,一般在午夜十二点结束,在古代社会,这算是非常晚了,不过,跟在学校里比起来,已经是早睡了。

为了安全起见,在我踏入幸花馆的那一天起,我就天天化妆,将我美丽嫩白的脸弄得黑黑的,黄黄的头发和黑黑的脸,搭配起来很不和谐,说句老实话,还挺丑的,看的我揪心,好好的一个俏姑娘。唉,为了自己的清白,我还是忍了,大不了我少照镜子,眼不见为净。

“咚咚咚”,我狠狠地踩在姊妹楼的阶梯上,真郁闷,刚刚给那个客人说了那么多好话,把长着国字脸、蛤蟆眼的超级丑男说成面目俊雅的美男子了,他硬是不给点小费,还急忙忙地把我赶出去,要和姑娘那个那个去,哼,小心得病。

走回工作间,我就看见小青在笑的合不拢嘴,死丫头,又坑谁的钱了。

本想休息一下的呢,结果板凳还没有坐热,我就看见宝妈的爪牙工头花姐进来了,看来又有传唤了。

果不其然,花姐一看见我就说道:“小离,海棠房里来客了,你去送送茶水。”

郁闷,在我第一次介绍“湛黧”的时候,他们都说只认识“离”,不知道“黧”。在记录工钱的账簿里写的也是“湛离”。虽然读音一样,我就知道他们叫的是“小离”,而非“小黧”。不识字也就算了,看见我的头发还惊奇的对我的头发又拉又扯的,感觉像看见河水倒流、鱼在天飞一样,呜呜,我可怜的头发,我刚染的头发。

“知道了,我这就去。”我应了花姐一句,端上东西就走了,临走前还不满地嘀咕着:“这肥婆天天走怎么就不会累啊,你不走路我不会当你瘸子!”

海棠是幸花馆里有名的姑娘,虽然不是花魁,但是指名率还是很高的,为人又亲切宽和,对我们这些打杂的丫头也没有什么歧视,多好的一个人啊。

推门走进海棠的房间,海棠的丫鬟笑着对我说道:“小离,是你啊,快进去吧。”

我笑着点点头,走进里面。海棠今天的客人是钱枫,家世跟他的姓一样,富到不行,老爹是户部尚书,二叔是商界大亨,为人又豁达,最重要的是长得帅到不行,让我人不多看了一遍再一遍,帅哥啊!不过却是花花公子,嗯,这样的帅哥看看就行了,花瓶!!

擦擦口水,我才走过内间,钱枫就说到:“小离,又是你啊,这么勤快,有你幸花馆可真赚到了。”

我走上边倒水边说道:“钱公子,你怎么现在才来啊,要是再晚一些,你就点不到我们海棠姐姐了,让一般的姑娘来服侍你,又怕怠慢了你,要知道海棠姐姐可是我们馆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钱枫笑着说道:“哟,小离,才几天不见,嘴巴又变甜了。”

我又说道:“哪里哪里,我只是实话实话,这都是为了公子好,不行你问问海棠姐姐。”说着面向海棠,海棠听了,只笑不语。

钱枫见了,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今儿个我高兴,就多赏你几个。”说着给我几两银子。我道声谢,就把它接过来,不愧是钱公子,出手就是不一般的绰阔。

“对了,我今天怎么没有看见李公子啊?”我又问道。

钱枫听了,幸灾乐祸说道:“李甫家有事,今天没来。” 李甫是钱枫的世交好友,是兵部侍郎之子,跟钱枫一样,在朝廷里挂个闲职,很少去上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荒废在青楼了,大帅哥一个,是馆里秋瑾的定客。

“那秋瑾只有想念他咯。”海棠接话说道。

“即便我在这里,你也要时时刻刻地想着我,知道不?”钱枫拉起海棠的手,一边抚摸,一边无比肉麻地说道。

看见这样的场景,我非常识相地离开了房间。

迈出房门,拿着沉甸甸的银子,笑得我合不拢嘴,这可是我半个月的工钱呢。在这里真好,不但能看见各色的帅哥美女,还会有丰厚的收入。哦哦哦,金钱,美男,我的大爱。

在学古代文学的时候,我就充分意识在青楼在古代文学中的地位,那简直是无人能撼呐,难怪古代文人要在青楼中,才能写出千古佳作,作诗的李牧、填词的柳三郎,那个不是在青楼里过生活的,人家李牧大哥还说“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钱谦益和柳如是哪个不是佳话。

要是我回去的时候,写一篇研究青楼的论文,哇咔咔,肯定赚死了,那些研究者就是根据古代的文章和诗词来考究青楼的,而我的是现场版,都可以看直播了。

“啊哈哈哈……”我怪异地笑着走回去,脑海里的场景就是“世纪大讲堂“上,曾子墨站在我旁边,我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大肆解说古代的青楼文化,下面是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睛,有年轻的,有中年的,更多的是老学者。

哇……我都不敢想下去了,擦擦口水,乐癫乐癫走回去,准备迎接下一个金主。

本来呢,我湛黧是温柔、端庄、典雅、娴静之人,想不到在这里工作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有那么恐怖粗暴的一面,但是,天地良心,那不是我的本性,是被逼的。

这天上午我在花姐的杀猪声中醒来,该死的肥婆,就不让我多睡点,懒一下床又死不了人。起来之后觉得心里堵得很,感觉很不爽,大概我的周期性抑郁又爆发了。

于是我胡乱梳洗一把,扒了几口饭进肚子,就开始工作起来,花姐看见了,一脸惊讶地说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你是最后一个走进工作间的人,今天怎么怎么快就上工了。”

我愤怒地白她一眼,什么呀,我本来也是勤劳的蜜蜂,起早贪黑地读书考试呢。

花姐无视掉我的白眼,说道:“刚好,现在有客来了,你去湘水间送送水,茉莉在那里等着了,那个张大福一大早就来了。”

切,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张大福,这张大福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天天耗在这里不走,每个姑娘都想染指,也不看看他那熊样,长的国字脸、蛤蟆眼,还超级惧内。上一次他来这里逍遥,没想到他老婆竟然找上门来,敢来这里鬼混就应该有胆面对老婆,可是他,一听到老婆来幸花馆了,吓得忙钻进桌底,大气不敢出,接着在幸花馆大吵起来,之后,鬼哭狼嚎地被他老婆拧着耳朵回去,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了,如今,又长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