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都督！汉军突然在商阳南门外大兴土木，不知道何意！”几日之后，一名斥候向红河侯吴纲禀报汉军的一个新动向。

“他们修建什么？距离红河北岸有多远？”吴纲首先想到的是汉军修建军港。

“距离渡口不足一里。”斥候回复道。

“难道汉军又开始新一轮军港建设？”吴纲有些奇怪，“难道汉军就没有吸取先前的教训吗？”

思忖半响，红河侯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叫各位将军来帐中议事。”吴纲决定还是发动众人的智慧，这样可以降低一个人误判的风险。

不多时，麾下诸将尽数到场，在听了吴纲述说后，开始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大人，既然在这里搞不清楚敌人的意图，我们何不调集战船前去试探，以摸清敌情？”片刻之后升任水师提督仍为萧离副手的范阳建议道。

“诸位将军你们可还有什么建议？”吴纲颔首，转而询问其他诸将。

“都督，范将军说得没错，我们在这里讨论只能是瞎猜，只有亲眼看一下或许才能推断汉军的意图。”帐下诸将意见大致相同。

“好，诸将听令！罗平章将军，你调齐本部楼船战船及艨艟战船，携带少量舢板船，本督及其他诸将随行，摆开阵势让汉军瞧瞧什么是水军！”吴纲下令道。

“谨遵都督将令！”身穿灰袍连环铁铠的罗平章上前领命。

距离商阳南门渡口里许外，楚云亭与部下诸将正在视察民夫建设的情况。

“大帅！江面上突然出现大批唐军战船！小的数了数，楼船战船至少有四十艘！还有许多艨艟战船！”一名斥候飞马回来禀报。

“唐军果然来了！”楚云亭向身边诸将道，“传令，把准备好的家伙推出来，等唐军战船一靠近就攻击！”

“都督！渡口已经进入抛石机射程范围。”罗平章向吴纲禀报。

“暂停前进，派两艘速度快的艨艟稍微靠近点试探一下！楚云亭既然在这里搞这么大动静一定有古怪！”吴纲十分谨慎。

“大帅，唐军没有靠近，只派了两艘艨艟过来试探情况。”观察唐军动向的一名士卒回来禀报。

“这个红河都督很谨慎啊！”楚云亭笑道，“不要理会这两艘试探的，他们要想看清我们在干什么，必须得靠近一点！等艨艟进入弩炮射程就把它们赶走！”汉军占领商阳后得到了弩炮，便开始仿造列装。

“都督，我们的艨艟靠近后，还没有看清他们在做什么，就被布置在岸边的弩炮给射回，死伤了十数名士卒。”罗平章向吴纲禀报。

“汉军一定有诈！”吴纲断定，“不过不搞清敌人在做什么，本督实在难以心安。传令，楼船分散开来，两两之间相隔二十丈，通通调转船头，升起半帆，令速度快的艨艟搭载陆战队员，距离岸边十丈时就下水涉水冲锋！务必冲到敌军工地附近，看清楚敌军在干什么！所有楼船准备好石弹！艨艟准备好弩机，掩护登陆的将士！”

随着令旗一下，唐军立刻依令而行。四十艘楼船依次纵向面向南岸排列，一百艘艨艟携带两千五百余名陆战人员，分散开，缓缓向北岸靠近。这两千五百人将留下五百人开动艨艟上的弩机掩护，其余两千余人将向北岸冲锋。

“范阳，等会要多加小心，我看汉军一定准备了杀招。”萧离一边整理“穿云弓”弓弦及“沥泉”宝剑，一边向身旁跃跃欲试的范阳道。

“我知道，你也要多加小心。你善射，等会我们俩互相配合，我用盾为我和你遮挡弩箭及普通弓箭，你在我后面用箭首先解决敌人的弩手！”范阳一边擦拭腰刀，一边拍拍靠在腿上的盾牌。范阳力气大，盾牌也较别人大而厚。

“好！”萧离点头答应，把身边的盾牌扔给了临近的一名军士，“等会就靠你了，要射箭的话拿盾很不方便。”

“放心吧，我这个箭壶的箭也给你！”范阳把背上的一壶箭递给萧离。

“准备下水！”靠近岸边，萧离和范阳当先下水，刹那间一股刺骨的寒冷直透心扉，萧离尾随在范阳身后，紧咬牙关，快速向岸上冲去。两千余唐军在各级军官带动下，纷纷下水扑向了江岸。

“这个吴纲很谨慎，可惜了本帅的布置。既然如此，就给这些上岸的人一个深刻的记忆吧。”楚云亭手一挥，早有准备的汉军立刻行动起来。

首先是弩炮，汉军仿造的弩炮虽然目前装备的还不多，不过质量一点也不逊色，一轮弩箭之后，唐军倒下了数百人。唐军对弩炮十分熟悉，在冲上岸后立刻进一步分散开来，组成较散的阵型逐步推进，每当一听见弩炮声响，立刻伏身卧倒，使得不少弩箭落空，因此第二轮的弩箭没有给予唐军造成重创。

“看见了吗？唐军这种办法似乎很有效，以后我们的军队在训练时得加入此方法。”楚云亭看见唐军躲避弩箭的办法立刻向身旁的诸将吩咐。

“命令抛石机向唐军艨艟发射石弹！既然唐军的楼船不肯上来，那么就拿这些艨艟开刀，击溃他们，让上岸的唐军有来无回。”楚云亭看见唐军艨艟战船大胆的靠近用弩机发射弩箭掩护登陆的唐军后立刻下令。

令旗挥下后，十数台抛石机被推了出来。随着一阵“咯吱”声响后，十数枚石弹砸向了唐军艨艟战船，顿时有十来艘艨艟战船不幸被命中，当即船毁人亡，没入水中。没有命中战船的石弹击中水面，激起冲天的水柱。

“果然汉军有阴谋！”吴纲看见此景，十分庆幸没有让楼船靠近江岸。

“都督，没有楼船的抛石机远程掩护，艨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如此下去，损失将十分巨大，登上岸的人也回不来了。下令撤退吧！”罗平章见此情况十分心痛。

对于罗平章说的情况，吴纲自然清楚，不过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汉军大兴土木的目的，这样撤退让他很不甘心。由汉军如此严密的防御推测，汉军大兴土木一定是在建设很重要的东西，很可能是军港。不过具体是不是也得亲眼看见证实才能下结论，如果仅凭猜测迟早会吃汉军的大亏。一时之间，吴纲有些委决不下。

萧离与范阳配合十分默契，两人锐不可挡，把前方的弩手解决后，立刻杀向了汉军工地。萧离连连射杀数名操作弩炮的汉军，给岸上唐军减轻了一定的压力，残余的一千来人重新组织好攻击阵型，两三人一组，交替配合，优先解决汉军弩炮手和弓手，逐步向汉军工地杀近。

楚云亭看到此情况，当即下令，让骑兵准备突击，把这些唐军尽数围杀。

“不好！”萧离对汉军骑兵出动时的动静十分熟悉，他敏锐地嗅到了汉军骑兵正在出动的气息。渡口到商阳南门虽然算不上一马平川，但是地形是相当有利于骑兵驰骋的。

“怎么了？”范阳和萧离配合默契，杀了不少汉军士卒，正在兴头上，抹了一把在脸上变得有些冰冷的血水。

“汉军骑兵出动了！我们得立刻撤退！”萧离道。

“可是我们还没有完成大人的任务！”范阳自然知道在这样的地形，汉军骑兵出动意味着什么。不过对他来说，离开亲兵队长位置以来第一次这么大的行动如果不能完成任务，他很难接受。

萧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看看到工地的距离，萧离盘算了一下，道：“那我们就尝试一下，等会你仍然掩护我，我射杀迎向我们的汉军骑兵。现在我们跑，工地就在一百步之外，看一眼后立刻夺马回撤！”

“好！”范阳知道萧离是因为自己才这样决定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表示感谢。

站在高处的楚云亭看到了两名军官装束的唐军正在向工地奔跑，立刻下令：“杀死这两个人！不要让他们看到工地情况！”

如雷一般的马蹄声从战场一角传来，渐渐地大批汉军骑兵冲入了战场，扑向了唐军。虽然唐军水军的这些陆战人员装备精良，不过在如此开阔的地带，稀少的人数，而且没有结成可以对付骑兵的阵型，很快就被汉军给冲得七零八落。

“我们走！”已经冲到了工地跟前的萧离看了一眼后对正在仔细观察的范阳道。

围杀完登陆的唐军后，汉军骑兵立刻杀向萧离和范阳两人。萧离连发数箭射翻冲在前面的几名骑兵，与范阳夺过战马，翻身上去便往岸边奔逃。

“范阳，你对付你前面的，我对付后面的！”萧离一边夹马奔逃，用箭回击身后冲过头又返身追来的汉军骑兵，一边向范阳大喊。

“放心吧！前面的就交给我了！”范阳用盾挡住一名汉军骑兵长枪，又一刀削去一名骑兵的胳膊，回答道。

“都督，撤退吧！”看着岸上的唐军被汉军骑兵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给吞没，罗平章既心痛又无力。

“萧离和范阳呢？”吴纲也非常焦虑，虽然摸清了汉军石弹的攻击方向，艨艟战船利用灵活与速度进行闪避，损失率已经大大降低，不过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父亲，你看！他们冲到岸边了！”吴廷玉看见萧离和范阳冲到了江岸，正在拼死抵抗围上来的汉军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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