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多久，陈默不知道，陈默只知道若有似无的感觉是那样清楚，自己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这感觉上，努力想清晰地感觉到‘它’。

可努力是白费的。

面对那奇特的感觉，陈默只觉得自己就是想努力，都无从下手。

“怎样才能清楚地感觉到它呢？”思考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除了加速时间的流逝，再没有有其他收获，陈默很郁闷，正一筹莫展间——

极为意外的。

那感觉忽然自己变得清晰明朗了起来，‘它’游离于自己的全身，速度飞快，一会儿感觉是在头顶，一会儿就迅速地窜到了脚底板，像闪电一样飞速跃动。

速度虽快，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绝对没错！

“能清楚地感觉‘它’的存在了！”

忽然，陈默怔地赞叹自己的好运，“努力总会有回报的，哈！”

至于外面突如其来的，因为格洛希尔老法师宣布十倍精神力结界，人们发了神经病似的“七天！！”的声音，全都被陈默自动无视无听了，别人事情跟自己无关，自己的事情才最值得关心，“高兴就高兴，没事瞎吼什么？还有那十倍什么来着，算了，也不管我什么事。”

陈默的专注一如既往。

‘东西’像一条滑溜无比的游鱼，陈默努力想用意识抓住，并控制它，可每次努力靠近，它都‘哧溜’一下滑得无影无踪，消失在身体这片茫茫大海里面，这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仿佛就是‘它’畅游的最佳场所，谁都别想比得过。

陈默如同蹩脚的渔夫，驾着一艘老旧的破船，追逐在它后面。

即使一两次狗屎运靠近了，也会因为‘捕鱼’技术的过于拙劣而错失良机。

失败，不断地失败，毫无例外，都是失败！

想要让自己的意识凌驾在‘它’，这非常微妙的感觉上面，十分的困难，一次次努力地去尝试，可迎接的总是一次次的失败，次数多了，陈默有了不小的挫败感，陈默越想用意志控制住它，让它按自己的意志流动，就越不可能。

每一次都失败了，不管用什么方法。

“就不信抓不住你！”陈默正襟起色，意识更加地集中，失败激起了他骨子里的韧性。

“抓鱼！”陈默只有一个念头。

不知觉间失败超过了100次，这意味着努力也先一步地超过了100次，伴随着100次极为微小的进步，微小到陈默自己根本无法察觉。

陈默丝毫放弃地打算都没有，这几天‘冥想’从来一点感觉都没有过，今天好不容易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微妙感觉，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比经历惨痛，再怎么惨痛又怎么能比得过死亡‘725’次的壮烈？

每一次失败都带来一点点微小的进步，对陈默而言，这就足够了。

不管它有多微小，“努力！”

今天是个锻炼的好时机，一向跟自己背道而驰的运气似乎都站了过来，陈默更加了一把劲，一人一‘鱼’就此卯上，“抓鱼！就不信我抓不住！”

外界的事物完全被陈默忽视，只有一件事值得关心，“抓鱼！”

努力100次不够，那就1000次。

再不够，10000次！

******

夜凉如水，群星月明。

“老师，按照惯例晚上我们是不进行测试的，您看，我们是不是暂时停止，等明天白天再继续这边的测试？”布什的脸色有点黄，这一天过得太激动了，他人过中年还跟着这里的年轻人喊了好几嗓子，不但中午忘了吃东西，就连晚上也是。

其他地方的测试早已结束，只有这里例外。

围观的人群已经所剩无几，毕竟，人都是要吃饭睡觉的，欢呼过后，人群也累，总要回家休息一下，而他们的离去，也直接把这里的消息带到了圣都的一都七城。

只一个夜晚。

整个圣都爆炸性地沸腾起来！

“什么！？”“十倍！？”“居然还在继续！？”

“这***还是人！？”

街头巷尾，酒吧旅店，各种娱乐场所，拍卖行，竞技场，大道之上行路的路人，亢奋了，全都亢奋了，想不亢奋的都跟着一起亢奋了！

几乎无一例外，有人正在吃饭，忽然惊讶得食物从嘴巴里直接掉出来，有人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惊讶得触电般，突然从座位上跳起来，撞到头上的天花板，也有人一听消息，立刻狂奔至大天使广场，不顾吃饭睡觉，死活要亲眼看个究竟！

更有甚者，一确认这消息，直接休克了。

……

布什见导师不说话，再次询问道：“老师，这里是不是暂时中止一下？”其他人的测试白天的时候就自己终止了，意外的是，居然没人抗议。

格洛希尔捋着花白的胡须，良久，径直道：“不。”

“通知本院院长，还有其他各大学院的学长们，让他们增派魔法师过来，尽一切可能维持住结界，尽可能测试他的精神力底线，他能坚持多久，我们就测试多久！其他组别测试明天照常进行。”格洛希尔连珠炮似地大声吩咐，布什不断地应着声。

格洛希尔很清楚，无论是哪个学院的院长都一定会认同他的做法。

唯一需要担心得是……

“这样千载难逢的时刻，怕是这些老家伙们一听到消息，就一个个放下手头的工作飞奔而来吧。”享受地眯着老眼，格洛希尔惬意地想象着魔法师同僚们到来时的场景，“他们会毫不客气地一起数落自己，怎么不早点通知他们？”

“嗯，这个真的需要担心一下了，呵呵。”有生以来，格洛希尔第一次感到如此地荣幸。

比成为第二大学院的副院长时都更荣幸。

此时，又一批筋疲力尽的魔法师们被替换了下去。

换上的魔法师们个个如临大敌，一副赶上战场时刻准备赴死的决绝神态。

“大家注意，十倍结界对精神的消耗非常巨大，躺在床上休息半天都别想缓过来，如果有谁感觉不适，尽早说，不要强撑。”领首的结界魔法师严肃道。

几个魔法师面带苦笑，目送被轮换下的魔法师们，脸色发青地被人搀扶着离开。

看了眼结界里的年轻人，几名魔法师不得不佩服。

这已经是被送走的第六批了！

很幸运的，他们直觉地预知，他们可能不会再是被送走的第七批，“这家伙脸色在发绿，哈哈，终于有不适的反应，终于快接近底线了。”

魔法师们非常兴奋，有幸见证历史，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特殊待遇。

不过，脸绿？陈默每天脸都绿。

想想当初他们年少时，正常结界里只坚持了不到半个小时。

再看看现在结界里极为恐怖的，已经不能称为‘人’的家伙，精神力结界，累积坚持时间从上午到现在，已经接近十个小时！

其中最为变态的是，在十倍结界里站了超过七个小时！

在场的人都是杰出的魔法师，都很清楚。

十倍结界，七个小时意味着什么——那这只意味着一点，历史！

“拼了！”几个魔法师不约而同想到。

十倍的精神力结界，不但对受试者是个粉碎性的精神考验，对施法者同样是个不小的负担，精神力结界这个结界魔法虽然级别不高，只有四阶，但十倍之下，这个结界可以媲美高级的魔法结界，长时间维持高级魔法结界，对魔法师们的消耗可想而知。

“拼了，就不信我们这么多魔法师都放不倒里面的家伙。”魔法师们被波动的魔法光晕环绕，长袍逆着晚上凉爽的夜风胡乱摆动，辉煌的六芒星魔法阵各据一角，绚彩纷丽的各色流光在结界界壁层叠交织，像极地的十色极光一样华丽。

大天使雕像下，今夜无人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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