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拔剑问心Ⅱ
作者:天岚乱舞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816

有试过剑锋切过皮肉的滋味吗,刚开始时由于神经末梢传递速度跟不上**受创的缘故,你或许只会感觉到一丝冰凉,就像在炎夏喝下一口冰水般,但随着血液冒出伤口,头脑收到受创的信号,那么,你就会感觉到冰凉化为火热,剧痛也随着而来,每一条神经都会发出尖叫,所有的感觉都在告诉你,你受伤了,而现在,很痛!

一把剑造成的伤害是痛的话,那两把便会演变成非常痛,那三把、四把,甚至无数把呢。当痛的感觉变得N倍多的时候,你会不会活活痛死呢?不会,让我来告诉你,当出现这种情况时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你已经挂掉了,所以不会觉得痛;而第二种则是,你已经没有感觉了,身体已经麻木了。

不知应算幸运还是不幸,我现在正处于第二种情况。

我亡命地奔跑于宗次郎的空间内,身后正跟着无数把明晃晃的刀剑,在刚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我的身体不知与多少刀剑作了N次的亲密接触,当剑锋划过身体,那细细的伤口冒出鲜红的液体,它们为我的身体加上一点颜色,带给我的也只是细微的痛感。但当那伤痕逐渐变得多起来,我的力量、体能也随着血液的流失而减弱,虽然离耗尽还有非常远的距离,但毕竟还是在消耗着,僵尸的**虽然让我的抗击能力异常强大,但不意味着它能让我刀枪不入,所以身体被上百把刀剑擦过之后,我已经与血人一般无异。

(开什么玩笑,再这样下去就算不给这些刀剑切成碎片,我也得活活累死,得想个办法才行!)

脑筋飞速的旋转着,身体的反应速度也不慢,我侧身闪过从腰侧擦过的一把长剑,反手一击将之劈成碎片,眼角的余光刚好捕捉到宗次郎朝我迎来的身影,“斩影”拖出一抹冷洌的凶光。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祸不单行啊。

与我相距不到三米的距离处,宗次郎一剑横削,剑未到剑气先至。

出拳,我毫无花假地一拳击出,死气黑光正面硬撼宗次郎的白金剑气,一阵暴响传出,以两气相击为中心,能量的振荡波如水纹般散开,单以力量而言,我与宗次郎不相上下。但借着一击之力,我改前冲为横移,整个人呈水平状横飞开四五米的距离,左手在地面一抓,我把自己调整为面向后方剑群的方向,右手虚抓,能量粒子高速集中,一个小型的黑色能量球瞬间出现在我的掌间“嗡嗡”作响。

自从与周晃一战后,通过大半个月的摸索,我对于这种先凝缩能量再发射的纯能量炮的控制方法已经驾轻就熟,也只有这种范围打击的技巧才能让我解去宗次郎剑阵的围杀。

五指张开,黑色光炮咆哮而去,我被震得再向后滑退,而那蜂拥而来的剑群却爆出了阵阵黑色的烟花,被压制凝缩的能量释放开来,粒子间产生的连锁反应解放了最原始的力量,黑光把宗次郎的身影也卷了进去,然后,连续的爆炸让空间出现了振荡的现象,维持空间的能量出现了短暂的失衡,我可以从空间的裂隙里看到原来的天台,但不一会儿,空间又稳定下来,裂隙也随着消失,只剩黑色浓烟盘绕着散布在这白色的空间里。

照刚才的情形看来,只要发出更强大的能量炮,应该可以完全破坏这个空间。只是这种技巧对身体的负担甚重,以目前我的力量来说,每天也只能使用三到五发,而发出每一炮都会急剧消耗我的能量,像刚才那一发,一下子就消耗了我两成的能量。

而宗次郎,绝不会给我再发射的机会。

果然不出所料,一道巨型剑气突然自黑烟中斩出,浓烟被排开,剑光瞬间自上而下斩落,我可没兴趣再跟它来个硬碰硬,身形拔地而起,避过这一发剑气,还来不及庆幸,第二发、第三发、无数发的剑气纵横交错地斩来。

“真魔杀剑.绝杀!山河碎!”

空间里又出现不断的爆炸,只是这次的始作俑者换成了宗次郎,那无数的剑气不是从一个方向斩来,而是从四面八方倾泄而至,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但在宗次郎的空间中,只要他认为可能,那就绝对会发生,这就是法则的力量。

凌厉的剑光、强烈的爆炸;铺天盖地的攻击打得我叫苦连天,我仿若置身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场,每一秒都与死神擦身而过,游走于剑气间的空隙,而每一次剑气斩空时所产生的爆炸又把我可以闪躲的空间不断缩小。

气流狂扫,尘烟迷蒙;这样的环境再加上我的心神全数集中在横空而来的剑气,以至没注意到宗次郎那潜行的身影。

于是,我必须因此付出代价。

当最后一发剑光化为爆炸的强光消失时,我才注意到整个空间为浓烟所填满,而让我在意的是,宗次郎的气息再一次的消失了,这漫天的烟雾正好成了他最佳的掩护。

我双手一张,“冥尸气”爆发开来,形成狂旋的强风,吹开了我身旁的白烟,然而我还是迟了一步,宗次郎的身影出现在我身后的死角,一剑下斩!

突觉身后风声骤响,我大惊之下回身出拳,意图逼开宗次郎,然而青年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我脚下的影子。

“你完了,‘斩影’能力发动!”宗次郎一剑插在我的影子上,“斩影”兴奋地放出一阵黑芒,那黑光掠过,让我生出跌入了蛛网的感觉,想要后退时,才惊觉双脚牢牢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只要被‘斩影’钉住影子,谁也别想移动半分,很遗憾,柳先生,一切到此为止了!”宗次郎缓缓转动“斩影”的剑柄,一声金属的轻响传来,长发青年抽出一把通体漆黑的短剑。“真魔杀剑.阎影潜杀!”

没时间感叹“斩影”原来是子母剑,那黑色短剑已经带起死亡的光芒朝我脖子抹来,长年与暗黑生物战斗的宗次郎,分明知道我身为僵尸的弱点所在,只要头部与身体分了家,那便足以让我万劫不复。

难道我就这样死掉吗?有时我也会想当死亡来临时,我会怀着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而如今,我知道了,不甘心,强烈的不甘占据我整个头脑,它深埋于我的身体内,在流动的血液中咆哮。

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

“不,我不能就这样死了!”

我忘情大吼,生死一线,我才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事没做。

几乎是潜意识下,我聚起全身所有的能量,一拳往宗次郎的头部轰去,这纯粹身体的本能反应足以让我和宗次郎玉石俱焚。

难道,这就是最后的结果?

恍惚中,宗次郎的脸仿佛变成了小诗,然后又化为若梦。

“柳郎,不要放弃,所爱的人啊......”

我突然全身一震,意识清醒过来,硬生生停住了挥下宗次郎的一拳。

(罢了罢了,如果我们都死了,小诗便要承受双倍的痛苦,如果只是我死了,至少还有宗次郎陪伴着他。若梦阿,到最后,我还是辜负了你的期望。)

拳头在宗次郎面前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停了下来,虽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仅凭那无形的拳风就将宗次郎绑着头发的束带扯断,一头乌黑的长发脱离了束缚被拳风扫得向上飞扬。

然而闭眼等死的我却发现,过了老长一段时间,并没有出现预期中的剧痛,不禁睁开眼看去,宗次郎的剑也只离我的脖子仅有毫厘之距,我们一拳一剑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说不出的怪异。

然后,宗次郎那绷紧的脸渐渐出现了笑意,首先是微笑,继而浅笑,最后变成了大笑。

把“斩影”的子剑随手丢到地上,宗次郎笑着坐到地上,只剩我呆头呆脑地站在原地。

“好,好,柳先生,恭喜你,你合格了。”宗次郎笑着对我说道。

“对不起,我一点也不明白你说什么。”我已经被宗次郎一前一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弄糊涂了。

从地上站起来,宗次郎轻轻合掌一拍,白色空间逐渐消失,天台又出现在我的眼底,现在已经是夜晚了,宗次郎走到天台旁,惬意地享受晚风拂脸的感觉。

“首先,我对你致上万分歉意,所谓役家的格杀令纯属子虚乌有的事情,那是我自己捏造出来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解问道。

宗次郎狡黠一笑。“要不然,我还真找不到理由和你一战。”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非得与我一战,而且还要生死相搏?”

“这一切,还不是为了小诗。”宗次郎轻轻叹道。“因为我不了解你对小诗的真正心意,更害怕你是故意接近小诗而借机重创役家,所以只能拔剑相向,用剑来试探你的真正心意。但结果很让我满意,最后那一击,你不是顾及小诗才选择宁死于我剑下,也不愿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不是吗?”

这点我倒是不否定,因此我默然肯定宗次郎的猜测。

“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请柳先生到曰本去。”走到我身前,宗次郎严肃地向我鞠了一躬。“请你到曰本,救救小诗吧!”

“你说什么!”我大声问道。“小诗有危险?!”

宗次郎打了个手势要我冷静。

“谈不上危险,只是再这样下去,那就真的危险了。”

“你能不能说清楚点!”我着急的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虽然役太爷并没有对你下格杀令,但你与小诗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因为小诗曾请求宗元大人在她正式接任家主之位前,再与你见上一面。宗元大人知道后非常生气,他还想亲自来中国杀你,只是小诗又哭又闹的才让他打消了主意,但大人却将小诗软禁了起来,这丫头牛脾气一上来,竟然以不吃不喝来抗议。”宗次郎摇头继续道:“这爷孙俩都出了名的固执,我怕再这样闹下去真的会出事,所以就想到来中国找你,顺便也看看你究竟值不值得小诗这般为你。”

“我也不希望小诗出事,但跟你回去役家会让我见小诗吗?”

“不知道。”宗次郎不负责任地回答道。“但中国不是有一句话,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我相信只要宗元大人了解你们的心意,事情一定会有转折的余地的。”

“好吧,我跟你去曰本。其实在小诗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我一直都在逃避对她的感情,但在刚才那最后一刻,我的心里只想到她,我才明白,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了。只是......”我望了望犹插在身前的“斩影”。“你能不能先把这剑拿开,这样站着不动太难受了。”

宗次郎笑着连忙把长剑拔起,我活动着被定得麻木的身体,眼光望向遥远的东方。

(等我啊,小诗,我不会让同样的悲剧再次上演,相信我吧!)

在这个特殊的夜里,我终迎来人生另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对于生命里这段重要的感情,我一定会牢牢地把握它,不再让它悄悄地溜走。

若梦阿,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