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因果循环
作者:梦回石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596

汉元八六年,四月初六,巳午之交。

古进等人一行,骑着马晃悠悠地,终于来到了五台山脚下。一行七人下了马后,就开始登上五台山清凉峰的台阶。

众人是一路登山,一路赏景。甘地等人显然没有古进和王涛的情趣,刚登上山半山腰,甘地就忍不住问到:“要灭八卦宗?”

“哈哈,钱兄真是喜欢开玩笑啊,八卦宗哪里是谁想灭就灭的了。就是山下那么多精锐军队,也要够你吃不了兜着走。我们只是恰好路过此地,慕名而来,慕名而来。”王涛见甘地一脸的不相信,也不管他,依然边看雪景边继续前行。

“最好如此,嘿嘿。”谁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都不相信王涛说的话,但见他不说目的,大家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也跟着踏雪而上。

清凉峰顶,紫府山庄,八卦宗的各大长老和宗主孔家和,列队站在广场上,个个满脸疑惑,虽然并不害怕古进等人前来惹事,但是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担忧。

“哈哈,两位宗主大驾光临,鄙宗有失远迎,多多包含啊。”一见古进等人踏上山顶,孔家和立即眉开眼笑,亲自迎了过去。

“不敢不敢,孔宗主,冒昧打扰,还请见谅。”古进略微作揖,也满脸微笑。双方一番互相寒暄之后,就进入山庄紫府大厅里,各自分宾主落座。

“不知古宗主今日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双方之间边品茶边聊了会儿后,孔家和终于开口询问到。

“不知孔宗主对佛学一道有过了解吗?”听见孔家和的问话,古进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头喝着手中的茶,很是轻描淡写。

“佛学?听说倒是听说一些,可惜在下才学浅薄,对此并不太了解。怎么,难道古宗主现在对佛学一道也有兴趣了?”孔家和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说的不卑不亢。

古进此时却放下茶杯,抬头看着孔家和,又转身回头看了看厅外的广场,突然间叹了口气,好像很有感触似的,才转过身子说:“听说佛学之道讲究因果循环,还有什么三世因果之说,其实这些我也不太明白。倒是我这位朋友来自东洲和贺州交界之处,对佛学一道倒颇有研究,对吧,钱兄?”

甘地虽然不知道古进心里打什么鬼主意,但还是自然回答到:“不敢不敢,佛学一道极其渊博,我等也只是略窥皮毛而已。说起因果关系,佛说,‘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作者是’。意思是说今生的事情,逃脱不了前世之因,要知道来世怎么样,就要看今生怎么做了。呵呵,大体如此,请勿见笑。”

“哦,竟有这等因果关系,听起来,颇有道理。看来,今生之人行善积德,后世应该多有福果可享。我等修道之人,更自当如此啊。”听见对方一唱一和,孔家和也并不理会,有事,对方迟早会主动提出来的。

“不知孔宗主的今生,常做善事吗?还是超然修行,不理俗事?”古进见孔家和如此说,也依然很是淡定。

“呵呵,鄙人德薄力微,谈不上善事多少,对于世俗倒还无法完全放的开?真是让各位高人见笑了。”孔家和当然不笨,越听越明白,越说也越谨慎起来。

“孔宗主,若是你曾不经意间犯了过错,你会怎么做呢?是悔过向善,还是任其来世之因果循环?当然了,这仅仅是个对佛学因果的假设,冒昧唐突之处,还请见谅。”古进说完,却低头喝了口茶,似乎再怎么唐突也已经问出来了。

孔家和等八卦宗的一群人,听了古进的话,心里都不痛快,但是见宗主没有动声色,其他人也不敢胡乱造次。只听孔家和干咳了几下,回到:“无妨无妨。只是人非圣贤,谁能无过。不管曾经做过了什么,只要问心无愧,何必事事过于执着。我们所做的一些事情,并非事事皆能令所有人满意,对于过去的事情,该放下的时候,就该放下。”古进既然已经点到这个份上,堂堂一宗之主,孔家和自是心中明白。八卦宗虽只有三名高阶,中阶却有九个之多,而山下还有晋国的精锐部队,其中还有其他晋国的三名修真高人坐镇,一个高阶两个中阶,孔家和此时的腰杆子很是硬朗。

“孔宗主真是超然的很啊,真是令人羡慕。我自问,还无法达到孔宗主如今之境界。对于过去的一些事情,是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过去。一来可以自勉,二来对于过往之事,总觉得迟早也该有个交代,这冥冥之中,似乎很像因果之说。不知孔宗主是如何做到如此超然,还请多多指点一二,也让我早点脱离这种纠葛的心情。”古进的话,甘地等人越听越迷惑。在外人听来,双方之间似乎是在交流佛学因果之说,双方皆是客气异常,似乎关系颇为融洽。只有八卦宗等人和王涛心里才明白,古进所谈何事。整整二十年过去了,古进等人终于还是找上门来。

孔家和此时也是愣在哪里,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要自己提出谅解方案,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但是孔家和毕竟是一宗之主,当下低头端茶,似乎是在品茶解渴,实际上是在调整情绪。

片刻之后,孔家和将一杯茶都已经喝完了,才感叹一声,面对古进说到:“古宗主,你我皆是一宗之主,凡是应该以大局为重。过往的种种,让古宗主如此无法放下,对于宗门的发展也是不利的。你如今也是五行宗的宗主,对于一些事情,我们个人并没有办法完全做的了主。我想,这,你我应是最有体会了。不管来世如何,今生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何尝也不是一种善因呢?”

“哈哈,说的好。今生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好,好,不愧是八卦宗的一宗之领袖。”听到孔家和不惜以宗门相威胁,古进不怒反笑,看着孔家和继续说到:“有一点,孔宗主可能没有想到。我五行宗开宗之时,就是五位宗主并立,五行宗实际上并不差我古进一人。还有,五行宗和八卦宗虽然一样是个修真门派,可是我们没有大势力扶持,只是自然发展。即是没有五行宗门派,我们也可以逍遥于山间野林,岂不快哉?!所谓的大我,这样的今世大功德,恐怕对我来说还很遥远。当然对八卦宗来说,却是眼前的事情。对于我等这样的山野草民,不知孔宗主有没有更好的建议?”

孔家和以宗门威胁古进,古进立即以威胁晋国皇室还以颜色。对于晋国这样,在夹缝中生存的中等国家,皇室和修真门派之间的互相依赖,更是互相不能缺。古进等人现在或许灭不掉八卦宗,但是灭掉一些晋国皇室和军队高层,那肯定是做的到。没有了晋国皇室支持,八卦宗的发展将更是举步维艰。而八卦宗一旦没落,晋国也将直接面临着被其他侯国瓜分的危险。

“这。。。”孔家和心里猛是一惊,差点拍案而起,可是孔家和还是忍住了,对古进说到:“哎,这样纠葛的事情,恐怕我也无能为力,不知古宗主自己,以往是如何处理的呢?”孔家和摆明了就要古进自己提出谅解方案,那模样就是‘你看着吧’。

以往的处理方法,江湖中人,谁人不知道‘五飞侠’的事迹。面对孔家和这个老家伙明知故问,古进现在却是淡淡一笑,到:“听说草原上,这几年灾害不断,现在粮荒的很。这次路过草原,见到很多饥民饿死冰上,很是于心不忍。孔宗主也说了,今生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也是一种莫大的善因。所以,在下购买了许多粮食,想要送给草原的百姓,以急所需。遗憾的是,这样的善因,却被人为阻止,而无法实现。想起那些饥民,古进心中时常是食不甘味,寝不安席啊。”原来在将要离开草原时,古进等人就接到张徳立的飞鸽密信,说粮食运到晋国边关,虽然已经花了很多精力打点了边关官员,可最终却还是被官府没收了。

“哦,这是好事啊。谁竟然这样阻止古宗主的一片善心之举?”孔家和很是疑惑,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提及这种事情,古进的肚子里到底意欲何为。

“还会有谁,就是晋国的官爷啊。我已经吩咐押送之人,告知那些官爷,这是救灾的粮食,很是紧急,想不到最后还是被没收了。”王涛此时突然替古进接过话茬,回答了孔家和的话。

“哦,竟有这等事情。”孔家和话虽如此说,心里却开始忐忑起来,但还是开口问到:“你们被没收了多少赈灾粮食?”

“不多,大概有五十石吧。”王涛又回答了孔家和的话,话音刚落,大厅里就响起一阵议论。

“五十石?还不多?到哪里都会被没收的。”一个中阶的老者很是惊讶。

“而且还是送往草原,给那些野蛮人,哪个官府会同意放行这么大的数量。”另一个身穿青衣的高阶初期,听了王涛的话,不禁哼了一声。

。。。。

听着八卦宗其他人的议论,古进突然站了起来,说:“听说八卦宗对官府也有不少影响力,不知道能否帮上在下这件小事呢?”

“这?”孔家和犹豫了,这事情当然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但是见古进等今日七人同来,要是不给一个合理的说法,绝对不会轻易离去的。孔家和想了许久,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好。这件事情,八卦宗来解决吧,不知古宗主意下如何?”

“呵呵,那就多谢了。”古进当然明白孔家和所问的意思,当下突然用传音入密的方法,直接和孔家和沟通了许久,只见孔家和一阵惊愕,一阵愤怒,双方之间似乎争论的很激烈,但孔家和最终却点了点头,双方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好,那就多谢孔宗主的善意,古进定是铭记于心。在下俗事繁多,不便打扰太久,该日再登门拜访,向孔宗主请教请教。”古进说完,就和王涛等人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挽留,以免耽搁了古宗主的要事,恕不远送。”孔家和巴不得他们早点离去,可嘴里却也客气的很。孔家和刚才答应,为了和解双方过节,帮忙五行宗把粮食护送出关,时间限到明年年底。当然,晋国官府方面,就由八卦宗出面了。

五台山,山腰台阶处,走在边上的甘地实在憋不住了,最终开了口:“古宗主,这因果关系,怎么扯到赈灾粮食上去了?你们到底在谈些什么?”

“呵呵,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他们出手帮忙而已。”古进见甘地如此心急,但这种事情也不便四处乱讲,当下也就模糊回答了。

“让他们帮忙,堂堂八卦宗,虽然我们不惧怕,可人家也不至于惧怕我们吧?”莱卡也出口问了起来,就连后面的吴赵等人也都满脸疑惑。

“呵呵,因为八卦宗欠我的。走吧,以后你们会知道的。”古进和王涛对此都只是付诸一笑而已,便继续下山而去。

四月底,古进等人进入秦岭时,古进遥望终南山,自语道:“很快,我就会终止‘七星连珠’的传奇。”

五月初,古进等人回到了五行宗。一回到宗门,花木兰就给他带来了好消息,李大壮和兆瑞在上个月刚刚突破,终于也进入了高阶初期,古进大喜过望。

八月二十,古进等李大壮和兆瑞两人充分稳定状态后,五人立即在凌云阁塔楼里进行密商,暂时调整了剿灭五斗米教,夺取汉中的计划。而恰恰这个计划,不仅改变了唐氏遗孤的命运,也让整个东洲大陆再一次风起云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