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少女
作者:夏喜无蚊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42

孙小三见大家都看向了他,颇觉得意,摇头晃脑的说道:“听别人说,黄大老爷从小在外养病的小女儿,已经病愈从外地回来了,黄大老爷十分高兴,所以这次施舍给大家饭菜,会特别的丰盛。除了每人一大碗牛肉糊辣汤、三个雪白大馒头,临走还送每人十文大钱。听说那黄家小姐为感上天之德,让她的病完全好了,还要亲自出门为大家舍饭呢。”

众化子听了轰然叫好,一人说道:“真是太好了,黄大老爷为他的小女儿祈福治病,大发善心,每月的初一、十五都向咱们这些穷叫化子施粥舍饭,算来已有十多年了。现在总算是老天开眼,让她小女儿的病好了,咱们也没白得了人家这么多年的恩惠。”

旁边的叫化子都点头称是,都从心里赞成这个叫化子说的话,周天雷听了半天,终于明白事情的原由,有人开粥棚舍饭,怪不得会来这么多叫化子。他站起来身来,来回走了一圈,发现除了昨晚修魔者潜入的那宅院之外,这附近并无别的深宅大院,难道那宅院就是黄家大老爷的家?不会呀,黄家大老爷如此和善,他家怎会是修魔者的落脚之处?莫非…….莫非是修魔者看中黄家宅院,就潜入黄家,杀人灭口,占了这宅院?

周天雷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就是如此,禁不住后悔起来。早知如此,昨晚无论如何也应跟进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救下几个人呢。他心中不安,就无心再听那些叫化子闲扯,不停的在街上来回转悠。

到了中午快要吃饭时,街上的叫化子又多了许多,几乎已有四五百人。街上站着过于拥挤,众人都进了大宅院四周的林子里面。树林里凉爽开阔,众人一边纳凉,一边等待。看这情形,这大宅院一定就是黄家大院,周天雷心中暗想。

突然‘嘎吱’一声响,黄家大院一直紧闭的红漆大门,被人打开了。十几个身穿灰布短衫家人,抬着几张宽大的桌子从门内鱼贯而出。那些家人把桌子抬进旁边的树林,一字排开摆得整整齐齐。

叫化子们一看,纷纷叫道:“要开饭了,要开饭了”,呼拉一下子向桌子拥了过来。家人嚷道:“莫乱,莫乱,来了就有,按原来的规矩,把队排好。”

叫化子已来过多次,都轻车熟路,很快就在那几张桌子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众人个个喜笑颜开,如同过年一般,很多人高兴得以筷击碗,叮叮当当的响声此起彼伏,乱作一团。

周天雷被众人拥着,也排在长队里。他见黄家粥棚照开,十几个家均安然无恙,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修魔者只是藏身大院内,却并未伤害黄家的人,他心中暗想。正这时,又有家人走了出,他们手中抬着几个大筐,筐内是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前面一人边走边叫:“让开,让开,雪白的大馒头来啰。”

这此家人把大筐放在桌上,转身回了院内。不多时,又有家人出来,这次他们手中抬着几个巨大的铜盆。铜盆里面香气诱人,正是当地名吃――牛肉糊辣汤。牛肉糊辣汤刚抬出来不久,又有几个家人抬着一个大筐走了出来。那大筐看起来十分沉重,几个家人将它放到桌子上时,筐内呼拉响了一声,原来那筐内竟是满满一筐铜钱。

那些家人将东西抬了出来,就不再进去,站在桌前看守。过了片刻,一个年长的家人,匆匆的走了出来,他大声对在外面看守东西的家人说道:“都给我精神点,小姐就要来了。”

那几个正在嘻嘻哈哈说笑的家人听了,都立刻止住话头,身体紧绷,站得笔直。一直吵闹不休的叫化子们,见了也都闭口不语,人群立刻静了下来。如此情形,让周天雷心中暗赞,这黄家家规真严!

不一会儿,黄家大院正门大开,从里面一下子走了十几人,在大门两旁垂手而立。紧接着,一阵笑声如黄莺轻啼,从院内传了出来。笑声未落,一位妙龄少女,身着淡黄色衣衫,出现在黄家大院门口。少女的身后,跟着四个年纪相仿的少女。黄衫少女站在门口石阶之上,乍一看到这么多的叫化子,似乎微微有些吃惊。一双漂亮的杏核大眼瞪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闪了几闪,黑如点漆的眼珠左右转动,在人群中来回扫动。只是一瞬间她就转惊为喜,张口轻声一笑,露出一排碎玉般的白牙。她转脸对身后的一个少女吐了吐舌头,笑道:“菊香快看,来了好多的人呀,真是好玩极了。快快,咱们赶紧动手舍饭,我看这些人都已经饿坏了。”

那黄衫少女口中说着,在台阶上只三蹦两跳,就来到了那排桌子面前,她身后的四位少女见那小姐跑得太快,忙在后面叫道:“小姐你慢一点,大老爷知道了,定会不高兴的。”那四个少女说着,跟着那黄衫少女,快步来到桌子前面。站在大门两旁的十几个家人,也随着她们在桌子前面站成两行,维持着桌子前面的秩序。

周天雷在人群中乍见那黄衫少女,心中不知为何忽的一热,竟不由自主突突跳得厉害。他的双眼痴痴的跟着那女孩,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都不愿放过。

那黄衫少女来到桌前,用手拎起放在黄铜盆中的大勺,先在铜盆的边上“铛铛”敲了两下,然后笑着用银铃般声音说道:“各位乡亲,开饭啰。”说着一抬手,舀起一勺子的汤,倒在站在桌前第一位的叫化子碗中。

叫化子端了汤,随即转身走到馒头筐前,将自己的一双筷子递给筐前的另一位少女。那少女接过筷子,快速在筷子上穿上三个馒头,然后递还给那个叫化子。又有一位少女拿起十个铜钱,放到他拿馒头的手心中。那叫化子乐呵呵的端着汤,拿着馒头和钱,走到一边大快朵颐去了。

黄家小姐看起来柔弱不堪,却很有力气,饭打得极快,队伍慢慢向前,周天雷离黄家小姐越来越近。离得越近,他的心就越乱,脸上也烧得厉害。他想转身离开,却身不由已,如同中了邪一般,依旧迈步缓缓的向前。

过了半个时辰,周天雷来到饭桌前面。一到桌前,一股淡淡的暗香,透过饭香,幽幽扑鼻而来。闻香识人,黄家小姐应在前面咫尺,周天雷的心跳作一团,连头也不敢抬头。黄家小姐见状笑道:“老伯,你的碗呢,拿来我给你盛饭。”

那声音轻柔婉转,但在周天雷听来,却如五雷轰顶似的。他突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拿什么打汤?他呆立当场,不知好何是好。

等在后面的叫化子不耐烦了,有人高声的叫道:“那来的傻子,连碗都没有,来这里凑什么热闹。黄家小姐,不要管他了,先给我们盛饭吧。”

此话一出,后面的叫化子纷纷随声附和,嚷道:“是呀,是呀,我们都饿了,不管这个傻子了,先给我们盛饭吧。”

周天雷见这阵势,心中更加慌乱,连忙往旁边一闪,转身就要离去。没想到黄家小姐听到叫化子的叫喊,脸色一变,好像十分不悦,她并理睬那些人的,反而柔声对周天雷说道:“老伯,不要怕,你在这里等一等。”周天雷闻言腿立刻迈不动了,他转过身来,却仍是不敢抬头。黄家小姐转脸对旁边一少女说道:“菊香,你快去院里,为这位老伯拿一付碗筷来。”菊香答应一声,快步向院内跑去。

片刻功夫,菊香拿着一双筷子、一个黑色粗瓷大碗跑了出来。黄家小姐接过黑瓷大碗,舀了满满一碗汤,递给周天雷。旁边的少女快速在竹筷上穿上三个馒头,正要递给周天雷,不料黄家小姐说道:“荷花,这老伯真是可怜,就多给他拿上两个吧。”荷花一听,又在周天雷的筷子加了两个馒头。

五个大馒头把一双筷子挤得满满当当,几乎就要掉了。周天雷接过汤和馒头,连忙转身勿勿离去。他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长长出了一口气,暗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着了魔吗?他强自镇定,端起手中的汤碗,美美的喝了一口,顿时觉得香辣满口,胃口大开。他不再多想,两手左右开弓,一通狂吃,不一会儿就把一大碗汤、五个馒头给吃得干干净净。

周天雷打着饱嗝,满意地拍了拍肚子,汤香馍白人美,真好。他正乱想,忽然看到黄家小姐身边那少女菊香,正在前面不远处左顾右盼,好像是在找着什么。

她在找什么?周天雷心中一动,不由得站起身来。菊香转脸看到了他,展颜一笑,快步向他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