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拜师
作者:夏喜无蚊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398

这一天很快来了。这天下午,学堂试炼者在老师的带领下,正式开始了修炼。

这世上,所谓修炼就是运用各派功法,行功引气,将弥漫于天地之间的灵气吸入体内,然后在体内经脉运转,萃炼经脉,最后归于丹田,化为修炼者自身的元力。

周天雷听了一年的口诀,早已跃跃欲试,单等学堂老师允许试炼者修炼这一天,现在一听老师说要开始修炼,他立刻迫不及待的在茶房内坐下,按照修炼功法,开始尝试修炼。他屏去杂念,凝神入定,很快感觉到天地之间丝丝灵气的波动。接着他行功引气,将一丝灵气从头顶进入体内经脉。然后他小心翼翼的驱气下行,按功法口诀所定的经脉路线,驭气萃脉,把灵气引向丹田。一切顺利,周天雷不禁心中窃喜。可当灵气行至背部,他忽觉背部一热,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背上好似万蚁嗜背,刺痛难当。他忍不住哼了一声,从入定中醒来。体内的灵气也倏忽消散,化为无形,但背上还是又痛又麻,难以忍受。

周天雷咬紧牙关,才强忍疼痛,不至于叫出声来。不过片刻,他已是满头是汗,脸色苍白,如同害了场大病,深身无力,瘫坐地上。歇了好大一会儿,才觉得好了一些,他勉强扶墙站起,摸索着坐在椅子上,好似一个木偶,一动不动。一年的辛苦,满心的期望,转瞬间化为泡影,周天雷心中之痛,比之背部更是痛上万分。雪妹、鹏弟,我不可能再和你们在一起玩了,周天雷默默的想道,不知不觉间,泪水已夺眶而出。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学堂突然热闹起来,试炼者们者下课了。他们一个个吵吵嚷嚷,喜形于色,显然是下午第一次修炼,都有所得,故而激动难奈,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见人思已,周天雷更是伤心,他转身出门,向外走去。他如同行尸走肉,漫无目的在初修院内乱转。转来转去,就出了初修院,到了初修院的后面。那里是很大一片竹林,枝叶清翠,一弯清溪,穿林而过。微风吹过,竹韵声声,流水潺潺,宛如人间仙境。周天雷心情郁闷,竹叶清雅的响声,在他听来也格外的刺耳。于是他生气抓住路旁一棵细竹,拼命晃动,可怜的细竹被摇得竹叶横飞,纷纷落下。晃了一会儿,他觉得累了,心情也稍稍平静下来,这才停下来,继续向林内走去。

一直走到溪边,他才发现溪水在这里汇聚起来,形成一个面积颇大的湖泊。清沏的湖水倒映着蓝天与翠竹,使湖面看起来绿如翡翠,盈盈闪着亮光。

周天雷一屁股坐在湖边,湖水青青,凉风徐徐,秀丽如画的风景,让他的心情顿时又好了许多。他抬头四处张望,忽见湖边竹林内一块空地上,隐隐约约有一石案,案旁端坐两人,正各执黑白,对案沉思。

周天雷立时来了兴趣,站起身来,向那二人走去。走近一看,却发现其中一位正是老哥哥李恒文,另一位老者年龄好似更大一些,须发斑白却红光满面,精神饱满。李恒文见他走近,也不搭话,只是微微一笑,朝他点头示意,就又紧盯石案,眉头紧皱。周天雷见状也不说话,就坐在两人旁边,对着那湖水发呆。湖水清澈见底,几尾小鱼湖内游来游去,清晰可见,似乎触手可及。

这时忽听李恒文叹道:“唉,还是老师技高一筹,弟子又输了。”周天雷转头一看,只见老哥哥李恒文已经弃子在案,显然是输了。另一老者拈须笑道:“方才还平分秋色,不分上下,这位小友一来,你就心智大乱,举棋不定,连出昏招,为师能赢,还是托了这位小友之福呀。”周天雷一听,那位老者竟是老哥哥李恒文的老师,顿时来了兴趣,看他仙风道骨,气色不凡,想必定是一位功力高深的修仙者,好生令人羡慕。

李恒文笑道:“老师,这个小友就是我曾对您说过的、我那小兄弟周天雷。”老者扫了周天雷一眼,说道:“你说他读书过目成诵,天资非凡,怎么我看他神色恍惚,行为呆板,你莫不看走了眼、言过其实了?”李恒文哈哈笑了起来,说道:“老师有所不知,今天是初修院试炼者正式开始修炼的日子,我看他一定是修炼失败,冷水泼头,气迷心窍,才至如此。”那老者听了也是一笑,用手指了指李恒文,说道:“想当年有人比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还取笑他人,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周天雷见二人调笑自己,脸色微红,很是不安,忽听李恒文向他叫道:“小兄弟,快来快来,见过我的老师方老先生。”周天雷连忙起身,对那老者躬身一礼,道:“见过方老先生。”那老者双手微微虚托道:“小友不必拘礼。”周天雷直起身来,李恒文笑道:“小兄弟,修炼未成,实是意料之中,又何必闷闷不乐呢?人生路有千条,各有所成,并不是只有修炼一条路,”说罢指着方老先生道:“你看我的老师,当代文学大家,著作等身,名动仙魔两界。当年他隐居天泉派天泉山庄附近的小山村,我爷爷纳信真人以一派掌门之尊,不远万里,三次上门,才将他请到清平山,执掌清平派初修院文学掌教之位。清平派的修仙者见了,那个敢不躬身行礼,叫声‘先生好’?听说天泉派掌门慧尘真人,知道我爷爷把方老先生请走,老大不高兴,定要将老先生接回天泉山庄,同我爷爷理论了好几次呢,都被我爷爷搪塞过去。你说,那个修仙者会有这份荣耀?”

说着李恒文转过头,对方老先生笑道:“老师,弟子替你吹嘘得不错吧,这个月的古书,是否可以少抄几本呢?”方老先生哈哈大笑,说道:“恒文,任你马屁拍得山响,那十本古书这月定要抄录完毕,却是一字也不能少的。”李恒文咧嘴苦笑一声,只好又回头对周天雷又道:“人生在世,要顺其自然,各施所长,像你我注定无法修炼,就要另寻他路,不可强求,你说对不对?”李恒文说到这里,方老先生插言道:“小友,你恒文兄说得对,天道无常,神鬼莫测;世间万物,各有所命。修炼有修炼的好处,读书也有读书的乐趣。正所谓:树摇于风随心舞,鱼潜在水任意游。不要说人,就是花草树木,飞禽走兽,生长在世,也各行其道,各得其乐。你天资聪慧,性格坚毅,若发挥所长,今后定有所成,现在何必拘于修炼一道,自寻烦恼呢?”

方老先生这一番说辞,周天雷听得晕晕乎乎,既不十分明白,又觉得十分新奇。他暗想:这世上做飞禽走兽,花草树木,也是在走自己的路,也会从中感到快乐?真是太怪了,他不禁指湖水中游来游去的小鱼儿问道:“这些可怜的小鱼,整天活在这冰凉的水中,难道它们也会有快乐吗?”此言一出,惹得方老生与李恒文相对而视,哈哈大笑起来。李恒文指着水中鱼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小兄弟,你还小,这些道理,等你再大些,多读书就会明白。”说罢李恒文指着方老先生道:“小兄弟,你现在已经尝试过,应该知道林叔叔和我都所言不虚,没有骗你,你的确无法修炼,现在你是否愿意和老哥哥一样,拜方老先生为师,于文学一道,大展宏图呢?”

周天雷一想,反正现在是无法修炼,也没有心思去做一个小茶童了,这位方先生连清平掌门纳信真人都要亲自去请,多么的荣耀,自己能拜他为师,怎么都算不上吃亏。想到此,周天雷点头道:“老哥哥,我愿意拜方老先生为师。”李恒文一听,乐的胡子翘起老高,连忙说道:“好好好,快行大礼,快行大礼,叩见过你方老师。”周天雷扑通就跪在地上,朝着方老先生磕了三个响头,方老先生急忙将他搀起,笑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瞧瞧你恒文老哥,急切想拉你做我弟子。你可不知道,这其中可有他私心做怪,想拉你进火坑里呢,日后日子久了,你就会明白了。”说完转脸又对着李恒文道:“这下可如你所愿,终于找了个替死鬼。”李恒文眉飞色舞,看起来十分得意,搞得周天雷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