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0一地鸡毛(三)
作者:那年我们曾经年轻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3518

0110一地鸡毛(三)

“老桑,邪乎,我怎么老赶到心神不宁呢?”炮击刚结束,一排二排两个排就在国树中的催促下开始了冲锋,但是国树中老感觉不对劲。

“连长,咱连不比一连那帮懒货,连个机枪阵地和散兵坑都没挖就傻咧咧的冲上去了,咱们现在的掩体距离那个小土包还有一百米,那个土包距离对方的阵地还有五百米,刚才炮击的时候,一排二排就在土包那里挖了散兵坑,咱连的两挺机枪也架在土包上了,现在还剩不足五百米也就憋一口气就能冲上去了。”和国树中躲在刚修成的掩体后面的桑有志也紧张,当了七八年兵,不是没打过仗,但是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一排往前冲了近三百米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原本趴在掩体后面的国树中这时稍微抬抬头,看着以散兵队形向前猛跑的那两个排的士兵。

“他娘的,连长,太静了”远处对方阵地上的消炎还没有散尽,这里除了他和国树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声,没有任何动静,就连冲锋的两个排也是闷头往冲,隐隐能听见脚步声和喘气的粗气,这点声响反而增添了诡异的气氛。

“巴钩”桑有志话音未落,三八大盖特有的枪声打破了刚才的寂静,桑有志接着感觉脸上粘上了热乎乎的东西,“噗沓”耳边传来一声闷响。

“连长”桑有志顺着声音一看,旁边的国树中已经趴在掩体上,但是后脑勺却有一个骇人的大洞,白色的脑浆红色的血咕嘟咕嘟的往外冒,“啊”桑有志惨叫一声滚落在掩体内的壕沟里,就在回头的刹那,一颗子弹贴着脖子打在他的肩膀内侧。

像是得到了信号,“砰..砰..砰”不算密集的枪声开始响起…

“我打死人了,我杀人了”韩正国心里念叨,说不出什么滋味,作为驻守在这个阵地上教导旅第一步兵团三营二连一排的排长,第一枪就是他开的,也就是这一枪将国树中击毙,但是韩正国却没有多少击毙“敌人”的快感更无论成就感。

可能国树中不是韩正国打死的第一个人,上次的战斗中,韩正国发射了十六枚掷弹筒弹,但那是在堑壕里发射的,而且是集体操炮受观察指挥员统一指挥下按照固定参数发射掷弹筒弹,他所做的是保持发射筒上的标尺和发射架固定在规定的刻度和角度上,然后机械的完成装弹,击发,装弹击发,并没有直接目睹炮弹爆炸时的场景,也无法确定是否是自己发射的炮弹打死几个人,就连后面的收尸救治伤员他的排也由于在后面的预备阵地没有参加。

但这一次,他瞄准七百米开外的国树中,国树中佩戴的手枪和上尉军衔的军服都暴露他是一个射手定义的“重要目标”,和他一起担任狙击重要目标的其他六人都是排里的神枪手,整个阵地上有二十多个与他差不多的射手锁定着各自的目标,国树中只是其一,桑有志,机枪阵地上的射手以及其他军官都是重点照顾的首要目标。

当他瞄准目标扣动扳机,接受过特勤连教官狙击短训时,那个枪打得不好看上又文弱的小兵教官讲解的知识使他他知道,那颗长度和直径之比达到2.6倍的狭长弹头在0.8米长的枪管里整整走了两米多,然后以极高的旋转速度和近每秒八百米的速度从枪口射出,以几乎是直线的弹道以超乎寻常的稳定性高速飞行,一直把这样的状态保持在500米左右。

这段距离内被击中可能只是在目标身上制造进口出口几乎一样大,创口齐整近似于光滑,但是超过了这个距离,弹头的稳定性就差,此时击中目标的瞬间,弹头遇到阻力就会翻滚,刹那间马上就开始起到绞肉机的作用。

他的目标就在七百米开外,尽管已经超出了标定的最大有效射程,但是韩正国知道此时子弹的杀伤力却是接近于最大,当然能称之为神枪手他也绝对相信自己的枪法,果不其然,那个上尉军官头部中枪,他甚至感觉自己清晰的看到了血雾和脑浆迸射,尽管这可能是幻觉。

看着那个军官死在自己枪下,尽管心里各种念头乱转,可长期训练的本能还是让他迅速的重新上膛,目光也在搜索下一个目标,很快他就对准距离更近的机枪阵地上因为自己身边同伴突然倒下而目睁口呆的弹药手,那是一个看上去还有些稚气的大男孩,韩正国略微调整枪口,将瞄准的位置由那人额头转为右肩。

扣动扳机,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大男孩应声倒下,韩正国对自己的枪法很满意,因为那个大男孩就被击中了右肩;这次韩正国将目标锁定了一个卧倒正在举枪搜寻目标面相有些老的士兵,这次他瞄准的是那人的额头,对于有威胁的目标不能丝毫留情。

没有再去管刚才的射击是否击中目标,击发完毕韩正国迅速向下缩下身体,使自己躲在掩体后面,接着从原来充作机枪阵地的射击位置退到后面的壕沟里,再向左走了几米,那里有个预设阵地…

王翰卓的前敌指挥部就在距离前线不远也就是五里开外的王村,这里也是十九团的驻地,炮五团的炮阵地就在村外;但是王翰卓在更远的十几里的渡口村留宿,渡口村就在博兴到桓台的大道上,也位于小清河沿岸,因渡口得名,在原来的渡口十几年前就已经修了一座木桥,第十旅的旅部和二十团就驻扎在这里,师属骑兵团驻在两个村子之间。

得知第一次攻击失利的王翰卓这才匆匆赶到王村,开始他认为在整个炮五团强大的炮火轰击下,拿下昨天那个阵地,敲开博兴的西大门应该小事一桩,但是没想到却是个硬核桃。

“多田君,支那人怎么会有皇军正在验证中的新式武器?”而从前线目睹第一次攻击失利的日本顾问小野平四郎并没有急着见王翰卓,而是和同他一起从前线回来的多田龟次郎躲在指挥部的顾问室里密谈。

“确实是掷弹筒,皇军还在验证阶段,并没有列装部队,而且射程也么有支那人的远。”

“多田君,驻鲁皇军未曾装备掷弹筒,那这种武器是如何流失出来的?而且也没有人教他们操作。”

“难道皇军中又出现了多贺长雄这样的败类?”

“不可能,参与研制制造和验证的都是帝国最忠诚的帝**械专家和帝**人,他们不会泄密的,如果不是我们的师团是验证部队,连我们这时也不应见过掷弹筒,这个事情很古怪。”

“这个鲁北确实很古怪,特别是今天他们阵地上的守军与昨天的表现根本就不一样,到我们离开前沿之前,他们竟然未放一枪。”

这时传来敲门声“多先生,王旅长有请。”..

“什么?竟然用步枪打退了第二次攻击,也没有反冲锋就任你们的残部退了回来,他们也没有追击。”多田听完王翰卓参谋的战况通报大为吃惊。

“是的,多先生,连排长等军官以及机枪射手大半伤亡,突前的一排也被击杀过半,剩余士兵失去指挥自行退却。”

“没有动用机枪和炮火?”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小野平四郎接着说道“王旅长,事情有些诡异,之前鲁北的迅速退守不是没有能力,而是隐藏了实力,博兴,是个陷阱。”

“两位先生,我军是两个旅一万多人的大军,鲁北的兵力说是三个旅一个海上保安总队,但根据情报只有一个满编旅,其他两个旅都是只有一个营和一个骑兵团,陷阱,也得有能力吃掉我们,我们的友军在东线和南线还有好几路大军。”王翰卓尽管觉得战事不顺,但却认为是博兴的城防工事太过坚固。

“王旅长,这个情报还是四个月前的情报,进入去年12月,我们的没有任何关于鲁北军备的有价值的新情报,之前大量出现的掷弹筒,我们在此之前一无所知,还是小心为妙。”小野和多田也认为鲁北没有能力吃掉他们,但是总觉得不太对劲。

“两位先生,这样,让炮五团把所有的炮弹打出去,他娘的,辎重队这伙懒货现在也没有把补给的弹药运到,二十团由渡口村移驻王村充作预备队,十九团全团出击,进占博兴城外所有阵地,扫清通道上的障碍,”王翰卓看看表“刘参谋,现在10时严令十九团,一个小时之内,拿下博兴城前的阵地,告诉吴团长,限期内拿不下那块阵地,打不开前往博兴的通道,让他自己回济南找郑师长,看郑师长如何处置。”

“王旅长,对于你的布置我没有大的意见,但是请容许我补充几点,二十团应加速开进速度并做好准备,一旦十九团攻击失利,要立即发动新一波攻击,两次攻击不应有间隙,而且还要准备第三次攻势;此外,骑兵团应在左翼从第十旅和独一旅阵地的结合部向鲁北的右翼发动突袭,同时十九团的攻击正面幅度要扩大,不应局限在之前的阵地上。”多田是在看不下去这个无能的旅长的瞎指挥,迫不得已掏出来日军的“波浪攻势”。

“王旅长,还要协调好北线的友军,他们已经扫清外围,不要让他们休整,直接发动攻势”小野也做了补充。

“刘参谋,按两位先生的意见下发命令,联络施旅长,让他们再北线加紧攻势,配合这里的总攻。”王翰卓对于两位日本顾问是言听计从,他对施从滨部的配合也没有一丝顾虑,因为那是铁杆的友军。

山东的军队也并不是铁板一块而是派系林立,最初只有第五师为主的两个师三万多人的北洋军和同样数目的辛亥起义的民军,双方势均力敌,后来张怀芝督鲁期间没有争得张树元任第五师师长的第五师系北洋军的军权开始在日本人的帮助下改编民军把山东军队扩编到五万人五个多师。

现督军田中玉曾经有过第五师任职的履历,但是离开山东在察哈尔担任都统多年,现在的第五师系军队更多的以郑士琦说话的份量最重,形成以他为首的第五师系军官集团,据说当年要委任郑士琦为督军但是要他卸掉第五师师长一职,郑士琦宁肯做师长也不愿交出第五师做督军。

施从滨的中央军独立第一旅就是第五师前第十旅改编的,而现在的第十旅则是由原第五师补充旅升格的,这两支部队的渊源很深,和潍县的第九旅一起构筑起山东驻军的骨干主力部队,也是郑士琦为首的第五师系军官的依仗。

其他的省属独立旅和中央军则是由张怀芝督鲁期间扩编的地方保安部队民团和部分辛亥起义的民军,或由外省调入的部队。

这次进犯鲁北的山东部队以第五师系和马良统属的部队为绝对主力,这个事情就有点微妙了….

【多贺长雄担任袁世凯在清末开办的保定军官速成学堂的步兵总教习,回国前热泪滂沱的对中国学生讲“我的良心的没有”,他所说的‘没有良心’是作为教官没把自己的只是无保留的教授给学生。

日本向中国出口了大量的武器,包括三八步枪及其配件组件,其中就有弹药盒,“明治三零弹药盒”有两个前盒和一个后盒组成,三个前盒所装的总共120发弹药是如何分配使用?多贺长雄临回国前“良心发现”教授给中国学生:远距离射击时用后盒的弹药,中距离射击用右边的前盒,短距离射击用左边的前盒。因为这个,回国后的多贺长雄由同为学堂教习的一同归国的同伴告发后被天皇赐死。】

还是那座大殿里,路明和王平武卢他们自若的坐在那里,听着不远处的持续的爆炸声,偶尔会有几发失的炮弹落在他们所在庙宇的附近,震落些大殿屋顶上的尘土,那些灰尘在被从破掉的屋顶上的小洞漏下的阳光照成一个个的光柱里飞飞扬扬格外的明显。

“王旅长,第五师的炮打得很密,这个打法估计他们的炮弹在这一波炮击之后所剩无几。”几个参谋已经把推算出之前第五两次师炮击发射的炮弹数量,路明估计以现在的运输能力,炮五团之前携带的弹药在进行完这次炮击后应该所剩无几。

“他们打完了,改换我们了,赵有才的炮兵都憋坏了,连续两天没有发射一发炮弹,今早的还在炮击中被炸坏一门炮,伤了六个人,赵有才的火气憋得够足了。”王平武刚从北线过来,那边施从滨的独一旅在突破鲁北守军外围的几道防线后,也逼近博兴城外的阵地,其前卫部队已经和那里驻守的第二步兵团接上了火,但王平武却对那里的战事非常的放心,因为那里的防线坚固程度和守军精锐程度一点也不弱于这里。

“两天的战斗打残了十九团的四个连,占其步兵兵力的三成,还差把火候,第十旅的根基还没有撼动,狭小的阵地利于我们防守的同时也不利于我们消耗第五师的兵力,速度太慢了,东线寿光那边战事有点吃紧。张师长可是顶着和咱们同样多的压力,可那边的兵力和装备比我们差得远。”第五师的建制还非常的完整,也没有出现大的动荡,各个部队都在指挥部有效地控制下,这个时候的战机并不明显。

“路旅长,护军还没有催我们,就是那边还撑得住,咱们只要打残了这两个旅,就把第五师的主力歼灭了大半,待我们杀到寿光那边也一样玩完,郑士琦算是完了。”王平武多年的征伐生涯,也是经历了不少阵仗,可从没有打过如此轻松的仗,全部在自己的算计之内,己方还没有使出全力,对方已经没招了。第五师看似气势汹汹,夺城占地,可根本没有给鲁北这边造成任何损失,而等到鲁北在博兴这边略微一发力,一个营就被打残了,如果不是考虑东线的战局压力过大,这样拖上几天,就把第十旅耗完。

炮击并没有持续太久,炮声一停,指挥部的参谋们就把炮击造成的损失通过电话得到数据并立即汇总起来,同时前沿第五师的最新攻势也在炮击将要结束的时候发动了,这一次是营级规模的集团攻击,十九团急了….

赵有才真的憋坏了,连续两天没有发射一枚炮弹,而今天第五师的三次炮击导致靠前布置的两门火炮受损,还死伤了十多名手下,使他这个指挥着七十多门火炮的炮兵总队署理队长真的憋屈坏了。

重点分散隐蔽靠前,梯次配置,分散布置,集火射击,这是路旅长教授的炮兵使用方法也是要求,就在最前沿阵地后面不足二百米,那里就布置了三个75日式野炮炮兵连的12门炮,其他的山野炮的炮阵地距离最前沿也没有超过500米,尽管修筑了厚实的炮位工事和隐蔽防炮洞,但是还是损失了这么多人和珍贵的大炮,能不憋屈吗。

从渡口村直至博兴这十公里长五公里宽的范围内,炮兵的侦察人员已经详尽的完成参数标尺的测定,并预设了多个炮位,并以这些不同的炮位针对这片区域给出了不同的参数,炮兵所做的只是在指挥部的指挥下依照事先设定的参数向固定的方位发射炮弹就行。

把炮位设在距离前沿不到二百米,如果是半年前的赵有才,一定会说这是疯了,但是现在他却对这种炮兵拼刺刀的战术情有独钟,距离近自然打得准反应快,特别是这种任谁也想不到的炮兵阵地设置方式,扛过了最初的炮击,一旦己方火炮发威,对敌方的炮兵和步兵来讲那可是大灾难。

炮五团的发射阵地就在他们第一轮炮击时就已经被测出了位置,甚至不用推算弹道等数据,仅凭肉眼就能看见前沿三公里之外的炮五团炮兵阵地上的硝烟,这帮懒货也不知道转移一下阵地,赵有才已经在心里把那那个炮阵地蹂躏了不知多少次….

此时的胡在德却是志得意满,他的骑一连拂晓从下游渡过小清河,急行军三十公里斜插在桓台至博兴的大道附近,等了半上午,将第五师的辎重运输队逮个正着,两个排的押运兵死了三个其他和整整一个营的辎重兵全部做了俘虏,还有百十辆大车和满车的军械物资以及二百多差夫,车上装的大半是炮弹。

押着俘虏和大车掉转方向朝来路赶去,卢汉德带着他那个教导营改变的保安大队正在往这里赶,他和胡在德除了掐断第十旅的补给线给重要的任务是如路明说的“狠狠地踢第十旅的**。”….

“瞌睡了送枕头,路旅长,二十团也压上来了,十九团这次真的是下了血本,一下子就投入了一个营的进攻兵力,同时攻击一号二号阵地和他们之间大的防线,宽度接近一公里,还有一个加强营就在后面作为预备队。”情报的搜集和传递总是慢上一拍。

“王旅长,第五师这是孤注一掷,不能让他们起了劲,以攻对攻,单强的战车队赵有才的大炮等急了,老卢还没有消息传来,不等他了。”第五师的调动就有可能出现混乱,即便没有混乱,只要对方移动就是战机,既然战机已经出现,路明就不会犹豫“参谋,下命令各部按预定计划行动。”

“路旅长,那我去了。”王平武要亲帅缺编一个连的骑兵团和教导旅骑兵大队共计六个马刀骑兵连和两个使用碌碌车的骑兵机枪连,从右翼两个步兵团防线的结合部侧记王村第五师的左翼…

“总队长,指挥部命令来了。”守在电话旁的通讯员的生音也是异常的兴奋。

“他娘的,可把老子憋死了。”赵有才痛快的长出一口气,舒坦的像是吃了人参果。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到各个炮位,那里立即热火朝天起来,炮兵们和协助他们的民军把堵在隐蔽部洞口的沙包木板迅速的搬到炮位那里,随即成为一个半圆形简易炮位工事,从隐蔽部至炮位那短短的二十几米的路这两天不知整修了多少次,又硬实又平整,拆去沙包木板的隐蔽部露出了原形,一道缓坡向下达到三米深的洞口底部,洞口有两米高点,上面高出地面还有三米多的覆土底盖,洞内都用木棒和木板支撑,大炮就炮口朝外平放在洞内。

几个士兵推着炮轮,其他人有的在后面抬起驻锄炮架,有的用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拖曳着大炮,几十个人一起使劲,用不了两分钟大炮就立在炮位上。

“一号炮,试射”早就有了各个参数,现在只是先打一发校准弹,第一发炮弹的落点接着就被前沿和设在高出的炮兵观察指挥所反馈回来,以后的炮击将由他们接受指挥部的命令或者根据战场情况及步兵的要求指挥。

“轰轰轰”法式日式75毫米山野炮,65山炮,以及意大利的82迫击炮共计八十多门火炮以最佳的射程,最准确的轰击,最迅速的射速立即将王村的第十旅指挥部通讯场站炮兵阵地和屯兵集结地覆盖。

已经发动冲锋的步兵被这瞬间爆发的轰鸣声惊呆了,幸运的是这些大炮的目标不是他们,没有炮弹落在他们头顶和周边,就连迫击炮也以最大射程轰击王村内第五师第十旅的指挥机关二十团的吞并集结地以及炮五团的炮阵地。

但前沿的十九团的步兵并没有把幸运坚持到最后,三分钟后炮弹如雨点般的落在距离对方阵地三里地他们的战线上,作为发起攻击用的战线,他们的工事修的非常的简陋,只有一条浅浅的战壕和散兵坑,连个像样的防炮洞都没有,已经发起冲锋逼近对方阵地的步兵,他们的幸运也被漫天飞舞的掷弹筒弹和密集的机步枪弹雨终结。

这还没完,当火炮转移目标对后方继续轰击和进行遮断轰击的时候,夹在炮火和弹雨间的正惊恐万分的步兵发大道上来了四个移动着喷着火舌的怪物,汽车,不像;装甲火车,不像,有见识的士兵开始搜罗他们印象里知道的各个新式武器以求和这个怪物对上号…..

“报告,王旅长,刘队长我们前方两公里发现大队骑兵,是第五师的骑兵团。”担任尖兵的三名骑兵飞马赶来报告,其中一人胳膊受了伤还在流血。

“大壮,挂彩了”刘建彪是鲁北从皖系败兵中招募的不多的几个骑兵军官,一直在教导旅训练骑兵,即便是两个旅的骑兵团,其中绝大部分官兵都是在教导旅受训后再分配到各个连队,所以刘建彪认识担任尖兵队长的已经是第一旅骑兵团二连排长的徐大壮。

“遇到了对方的尖兵,远远的对射,打死了两个,也挨了一枪,没事就擦破点皮。”矮小的蒙古马上,徐大壮硕大的个子有些不太协调。

“王旅长,等会您就看我们弟兄给你玩个花,让你见识一下司令操练的骑兵战术。”骑兵大队就是两个马刀连和一个机枪连,但是装备和骑兵团不一样,他们没有全部装备骑枪,而是一半的人装备的冲锋枪。

“弟兄们,下马,伺候好咱们的大爷,啊,哈”说着刘建彪翻身下马,从马背上的背包里拿出干粮精料捧在手里饲喂**那匹高大的顿河马,不敢喂多,就是塞塞牙缝提提神,水也多少喂点,同样也是不敢喂多。

骑兵作战最重要的不是人而是马力,除非到了遇敌作战的时候,才会纵马疾驰,平时的行军哪怕是急行军也是缓步前行,急行军只是比平常走步快一点也就是慢跑,即便这样,如果有有效地预警,在接敌前最好还是恢复一下马力,这是游牧民族多年的征战总结的御马经验。

接着恢复马力休整的时机,几个连长凑了上来,徐大壮向刘建彪等教导旅的骑兵军官介绍了附近的地形,简单的商议了几句就议定了战术,这是远远地大片的尘土形成的烟云已经越来越近了。

“嗯,也是个老骑兵,没有纵马疾驰,弟兄们上马。”刘建彪已经通过大地的震动和隐隐传来的马蹄声判断对方的骑兵也是慢步小跑。

与现在北洋军其他的部队特别是步兵已经堕落衰败不同,北洋军骑兵一直保持了一定的战斗力,这与骑兵这个兵种的特殊性有关系,在装甲兵出现之前,特别是重机抢大量应用之前,骑兵一直是陆军的主要快速机动和突击力量,是起决定性作用的兵种,一直是作为陆军中的贵族存在。

一个一百多人左右的独立马刀骑兵连,通常只有的七八十人的兵员能够骑马作战,其他人都是辅助兵,一个能上马作战的骑兵通常有一到两名辅助兵员为他和他的战马服务,养一个骑兵的费用至少能养半个排的步兵,而训练一个骑兵也要付出很长的时间和代价。

骑兵是昂贵的兵种,但因为它又具备比步兵强悍的战力,不管是那个军阀对于自己的骑兵部队都是很优待的,饷银高还从不拖欠,骑兵也没有沾染上步兵和其他兵种的恶习,他们也自认比步兵高贵,求战**战斗意志及战斗力都很强。

但这个贵族却是衰败的贵族,尤其是面对刘建彪这样的“无赖骑兵”,第五师骑兵团的下场就已经注定是个悲剧。

双方指挥官不约而同的选择用骑兵突袭对方的侧翼,就是想利用骑兵的突击速度在敌人的防线上薄弱处撕开一个口子,力求能在对方的后方制造混乱,甚至可能会歼灭对方的指挥机关。但由于双方选择了同样的策略,而几乎是同样的出兵时间和行军突击方向,就这样不期而遇。

他们行军小道旁边一大片空旷的荒地,荒地比田地稍微的硬实,已经开春解冻的土地都是非常的楦软,但是难不倒战马。

“弟兄们,走”刘建彪大声吆喝催马进入左边的荒地,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个骑兵大队的骑兵连,他们的举动立即引起对方的反应,差不多同样数目的对方骑兵也进入那片荒地,双方距离也就**百米。

“驾驾”战马在在骑手的驾驭下开始加速,转眼间双方的距离又接近了一二天百米,“砰砰”双方的马枪开始对射,“啊”伴着几声惨叫,各有几名骑兵摔下马来,随即被滚滚尘土湮没,在飞驰的战马上用马枪进行射击,比海上舰炮的远距离对射的准头高不了多少,骑兵对骑兵最好的武器还是马刀,第五师骑兵团的骑兵已经抽出了他们的马刀,大喊着挥舞着冲了上来,他们的冲锋队形一看就是个楔形阵型,这也是骑兵对决常用的队形。

“杀”刘建彪高举左手,大喊一声,使劲一夹双腿,马刺敲在马腹,伴着顿河马的嘶鸣,马速瞬即提到极限,骑兵大队其他的骑兵也齐声呐喊,催马疾驰,但是阵型虽然也是楔形却有点异于对方的楔形,而是更干瘦,队形也拉的过长。

说时迟那时快,几百米的距离在双方战马的疾驰下用不了几分钟就缩短到了不足一百米,互相能看见彼此大声呐喊咬牙切齿的都有些狰狞的面容。

“杀杀”见到对手分外眼红,厮杀声也格外的大,经过这一段的助跑,尽管马速已经提到极限,但仍然可以看见第五师骑兵团的骑兵还在用力**双腿,不停地狠击马腹,以激起战马暴烈的性子。

骑兵大队由于是朝西北方向,迎着有些耀眼的阳光,和雪亮马刀反射的更加刺眼的亮光,有些吃亏,最前面的刘建彪半眯着眼睛,双手甚至不用管缰绳,只用双腿就能轻易的指挥战马加速直行,但这时却用右手轻轻一带缰绳,同时高举左手使劲挥舞。

战马一个优雅的转身,原来迎头接敌变成了斜插对方侧翼,就在刘建彪改变方向的同时,他后面的骑兵纷纷也完成了转向,整个队形划过一个弧线,好像是躲开对方楔形箭头的攻击。

“驾驾”第五师骑兵团带队的军官看到这种变化,只是略微一愣神,立即兜头迎了上去,骑兵的对决是正面的碰撞,正面迎敌你死我活的概率是一半对一半或者是两败俱伤,但是追击或者打击侧面的敌人那就是任由保持马速正面进攻一方杀戮了,这个骑兵军官心里为对方军官的不智甚至愚蠢的变阵暗自高兴。

骑兵大队原本瘦长的队形一变阵拉的更加的长也更加的单薄,如果这个队形的骑兵与对面的楔形阵型的箭头位置的骑兵相遇,他要连续应付从那个箭头位置骑兵直到队形尾部之间所有的骑兵的劈刺,但这只是采用马刀对决时的场景。

转瞬间,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六十米。

“打”刘建彪这次挥舞的是他依旧空着的右手,战马的嘶鸣声,马蹄声,呐喊声,根本就听不清他的喊声,但他挥舞的右手却是所有骑兵大队骑兵都能看见的,这是一个信号。

“哒哒哒哒”“哒哒哒”第五师的骑兵没有迎来他们设想的马刀对决,而是密集的弹雨,而且是持续的密集的弹雨。骑兵大队瘦长的队形迎敌一侧是冲锋枪手,内侧才是马枪手。

“予嘘嘘,予嘘嘘”战马发出濒死前最后的嘶鸣声,伴着着生嘶鸣。中枪的战马猛冲几步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把身上死的或者活的骑手摔下来,或者压在身下。

“哒哒哒”转瞬间一百支冲锋枪射出了两千发子弹,而且距离目标只有六七十米,等到刘建彪率领换完弹夹的骑兵调头想再来一次射杀,他们发现已经没有了目标,马尸在一侧堆成了高高的一层,它的内侧遍布挣扎着嘶鸣不止的伤马和不知是死是活的骑手,仅有的十几匹站立的战马已经没有了骑手。

这一切还没有完,骑兵大队的机枪连在小道上和另一侧的田里向第五师残留的两个马刀连发起了攻势,每辆勒勒车上高高的枪架上都架着一挺轻机枪或是重机枪,楦软的田地制约了勒勒车的速度,但不会对子弹的速度和射程构成影响。

第五师的骑兵团也有机枪连的编制,但那是下马作战的机枪,从马上卸下机枪组装好建立阵地到射击都需要时间,就是这个短短的时间差让在小道上与王平武率领的其他骑兵对峙的第五师的骑兵陷入绝境。

“当贵族遇上无赖,屁也不是”刘建彪可能想说这样一句话…..

“弟兄们,跟我冲”当韩正国喊出冲锋的号令,带领他的排作为第一支发起发冲锋的步兵部队,一口气冲到王村;当消耗了一万多发炮弹的炮兵总队开始将大炮因为已经没有需要轰击的目标不得不撤离原先炮位,转移到北线;当王平武刘建彪的骑兵出现在渡口村横冲直撞;当单强的奥斯丁装甲车因为被俘虏的整整三百多个第五师的官兵困住在王村村前焦躁不安时,最后当卢汉德胡在德踹出最后一脚,第十旅连同第五师大部直属队也就不复存在了….

【老是慢半拍,就是差一步又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