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等人走了，女孩招呼小二准备了热水纱布等物，引着凌风来到之前的房间，给他细心清洗、敷药、包扎、固定。凌风看着女孩认真忙碌的样子，一时有些失神。

“好了，这药正好对症，只要一月之内不再次受伤，便无妨了。”女孩淡淡地说了一句，却没听到回答，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见凌风正怔怔地望着自己，不禁俏脸微红，瞪了他一眼。

“姑娘，我……”凌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却不知该怎样解释。

女孩微一沉吟，看着凌风道，“我姓程，但在旁人面前，你别提起我的姓氏。”语气已不似先前那般冷淡了。

凌风闻言大喜，心道果然是你，不过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口中却问道，“那我要如何称呼你？”

程灵素道，“你人很好，我索性连名字一同告诉你，我叫程灵素，‘灵枢’的‘灵’，‘素问’的‘素’。”

凌风故作惊叹了一把道，“‘灵枢’‘素问’都是有名的医书啊”

程灵素闻言也微感惊讶，一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饶有兴趣地望着他道，“哦，你对医道也有研究么？”

“哪里，哪里，只是这两本书太过有名，听过而已，呵呵。”凌风干笑两声怕她追问，忙岔开话题道“啊，那我叫你灵姑娘好了，别人听来却像是‘林姑娘’一般。”

程灵素见他不答也不作纠缠，嫣然一笑道，“也好。”顿了顿又道，“刚刚谢谢你了。”声音轻柔，说不出的好听

凌风闻言一震，顿时觉得受再重的伤也值了，不由得挺起胸膛作英雄好汉状，“姑娘不必客气，当时那种情况，我只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护得姑娘周全。”

凌风突然想起，书里程灵素就是因为胡斐听她的话，关心她，便喜欢上了他，如果自己……

程灵素闻言更是喜上眉梢，清秀的俏脸上更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你当时当真是这么想的么？”

凌风看着她那清澈的眼神，突然有一种强烈的罪恶感，觉得望着这样的一双眼睛，自己不该有丝毫的作假，装做玩笑道，“当然不是了，怎么可能？”

程灵素闻言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连语气也恢复了初时的冷淡，只淡淡应了句，“是吗？”便起身走向门外。

凌风突然间觉得心中一痛，仿佛自言自语般地道，“当时那种情况，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哪有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程灵素闻言脚步一缓，虽未作停留，下楼时的脚步却明显轻快了许多，嘴角是浮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硬是装做若无其事地道，“不早了，快走吧，还要赶路。”

凌风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暗喜，心道，原来这实话如果运用得当，比谎言更具杀伤力啊，嘿嘿，让胡斐那小子见鬼去吧。

其实凌风挺讨厌胡斐和袁承志的，前者只喜欢那个莫名其妙的袁紫衣，却害死了程灵素，后者为了那个脾气古怪的温青青，却辜负了对他一往情深的阿九。

“啊，你等我一下。”凌风想着想着突然便想到了木婉清，暗骂自己一声糊涂，原本已经走出了客栈大门又慌忙折了回去。

凌风让掌柜的找来纸笔，在柜台上留了封书信，告诉掌柜，若有一位穿黑衣服的美貌女子找自己，便把信给她。

信中大意是：自己无恙，有事去洞庭湖畔，一月之内必返。

待交代完毕，这才上路。凌风走出客栈，便看到程灵素坐在马车里静静地望着自己。

凌风知道，那是程灵素为了怕碰到他的伤处，专门雇的马车。这样一来，尽管速度上会慢不少，但确实会平稳许多，心中也不由得一暖，而且莫名其妙得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那个姑娘是你的朋友么？”程灵素淡淡得问，看来她已经听到了自己和老板的对话。

“是啊，而且是很好的朋友。”凌风觉得不应该骗她，索性直说。

“她一定比我漂亮吧？”程灵素把头扭向了另一侧，语气有一丝怅然的。

“是，”凌风见程灵素肩头一颤，不禁有些懊悔，忙说道，“不过你比她聪明，也比她温柔。”

程灵素倏地转过头来，“真的么？”随即神色又有些黯淡，“但是，像我这样的丑姑娘，聪明温柔又有什么用呢？”

凌风笑道，“瞎说，你这样都是丑姑娘，那这世上哪还有漂亮姑娘啊，再说了，再漂亮的女孩二十年三十年后也就不再漂亮，但是温柔聪明，却是一辈子的事情。”

程灵素听得暗暗欢喜，却又有些疑惑，“你不用安慰我了，你们男人不是都不喜欢比自己聪明的女孩么？”

凌风立刻道，“那都是庸人的想法，又不是人人都这么想，啊，对了，郭大侠你知道吧，他能像现在这样万人敬仰，还不是多靠了他有个黄帮主这样聪明的妻子？”说着突然见程灵素的脸红了起来，立刻发觉自己这个比方打得确是唐突，忙道，“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谁知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程灵素的脸蛋更是红得厉害，凌风只好乖乖闭嘴。

过了半晌，程灵素转过头来道，“你给我讲讲你在江湖上的事情吧，嗯，还有那位美貌姑娘的事情。”

凌风见她已然面色如常，便也装作没事般讲起了自己这几个月来的江湖见闻，像他的结拜大哥是个老头了，无量玉洞里的玉像多么像真人了，初遇木婉清时她多么蛮横了，太岳四侠是四个活宝了，衡山大会如何危机四伏了，自己被追杀如何凶险了，讲得程灵素时而会心微笑时而皱眉担心，悠然神往。

渐渐的程灵素也不再沉默，讲起了自己在药王庄的生活，当然无外乎师父多么厉害了，什么毒药比较奇特了，什么解药比较难练了，虽然凌风大多不太懂，倒也听得很认真。

一路上凌风也了解到自己被救的情况，原来三个月前无嗔大师圆寂，传给程灵素一本医书，就是《药王神篇》。程灵素研究的时候，见其中提到襄阳城外的一个山谷中，有一种叫做赤目金蛇的毒蛇，因为好奇便来寻找。

但是那个山谷的谷口极其隐蔽，她在周围转了五六天都没找到，就要放弃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凌风出谷时的啸声，赶到的时候，正看到凌风中毒不省人事，而地上的蛇正是自己要找的赤目金蛇，这才救下了他。

凌风听得冷汗淋漓，这要不是自己当时激动，想学学杨过，吼上两嗓子，说不定就这么挂了。

一路无事，十天之后便来到了洞庭湖畔，这日中午，两人赶到一个市镇，远远望着一家客栈，便停下马车。

刚在一张桌子上坐定，便听到旁边桌上的一个矮胖的大汉道，“我这几日听说韦陀门的掌门令牌被一个十**岁的紫衣姑娘给抢去了，这难道是真的？”

另一个满脸大胡子的接道，“真的，当然是真的，你是不知道啊，那小娘们不但长得跟画上走下来似的，功夫也当真俊的很，连万老拳师的师弟都不是对手呢？”

“我便是刚从衡阳回来的，唉，可叹万老拳师一世英明，这才刚死，便被别人欺上门来了。”

“啊，你仔细给我说说，倒是怎么个厉害法”

凌风听得一愣，这袁紫衣已经开始抢各派的掌门令牌了，那北京的掌门人大会岂不是马上开始了，这么说胡斐也应该快去药王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