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乱红 (修改版)
作者:?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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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对汴京城的百姓来说,没有什么不同。唯一能让他们勉强回忆起来的是那夜从街道上传来的脚步声。

直到第二天,起床后人们现,大街小巷内全是府衙的衙差和穿着软甲的厢兵。

大宋朝的这一天伴着阳光一起来的是一个从来不熟悉的名词――戒严。

全城戒严了,禁止通行,禁止买卖,禁止左邻右舍串门唠嗑。

“九月辛酉亲从官颜秀等四人夜入禁中谋为变宿卫兵扑杀之。”

史官用这短短几句话记载下了这五六个时辰内所生的事情,就交代了皇宫内漫天的血腥,以及这背后政治阴谋。

这一天史称――颜秀之乱。

没有人再去探寻那一夜皇宫里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就连包拯也对这夜联调衙差厢兵避讳入深,所以也就没有人知道那夜包拯如何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和公孙策号令人马;也没有人知道那夜汴京街头的小偷之王,翠湖一点的传人――刘小北如何大刺刺的接受了王朝之中以耿直著称的龙图阁大学士包拯包龙图的一揖参拜,只为让他传信,通知城外厢兵,迅速集结。

同样,这一夜也是展昭终身难忘的。他这一生艰险很多生死一线更多,但是这次在他脑海里深深的刻上印记不曾忘怀的,不是因为危险也不是因为身旁那个美如月光的女子。

而是因为,从不曾相信过的玄异的东西第一次在眼前活生生展开,以致记忆深刻。

没有人能想象到,“蟒蛇”能长那么大,只是在较量过后,众人才现对于这个庞然大物称呼蟒蛇是不对的。

打破僵局的是慕容锦一个手下。也许是那个吞吐的长信太过骇人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这位仁兄手里的朴刀,砰然坠地,在死寂的地宫里产生了一连串的回响。

蛇信猛然抽回,大头微微侧向一旁,背上竟然呼哧哧的立起长长的像鱼似背鳍,透明泛着五色光华。

从展昭指缝里看着这样的场景,林若梅双膝一软,惊惧的倒吸一口凉气,喉头里出类似哭泣的呻吟。

――被惊动了,展昭和林若梅离这厮太近。

说时迟那时快,展昭一扯林若梅,闪电般的激射而出,灵巧的躲开先是蛇信再是身躯最后是尾鳍的接二连三的攻击。眼看马上就要脱离这条蛇攻击的范围,迎面却是一团白光还有一种奇特的呜呜冷风。

慕容锦和布鲁图拿捏得很好,正是展昭老力将尽新力未逮之机。展昭终于被逼退了,与慕容锦的圆刀对了一招后,身影不稳的正对背后那股呜呜作响的凉风退去。

竭尽全力的避开,那东西在耳边呼的飞过,落在布鲁图的手里。脖颈处一阵辣的痛感,身子再也无法掌握平衡,斜斜的摔将出去,却不忘使出最后一分气力将林若梅拍开,送向一旁。自己却身子一轻,被一条柔韧的信子拦腰卷住,是那条大蟒转过头来,正好对着展昭下落的方向。

“展大人!”林若梅犹如泣血的呼唤,展昭无力应答。

心脏跳着震的胸腔隐隐痛,眼前再是花昏也能看到那双暗黄色的眼睛里浮现的冷酷快意。手下是粗糙的鳞片,以及在腰间越收越紧的信子和渐渐张开的大嘴。

要被它吃了!展昭有些无奈的看着,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力气。手中的剑出奇的沉重,后背和腰腹间的伤口在挤压下疼得刺骨。就这样死?在这里,被蛇吃掉?一闪念竟然有那么多种的想法,展昭对自己的清醒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展大人,展……”林若梅呛咳着哭喊,为自己种种有了悔不该的想法。心里疼痛的犹如摘取了一半,她不知如何做才能改变现状。

众人被眼前这幕震撼的无法出声无法移动。

林若梅哭倒在地,再也顾不上满地的鲜血和石块,直到她的手碰上了一把丢弃的朴刀……

无法形容这个柔弱的女人在这一瞬间爆出的勇气和力量。

林若梅没有了恐惧,满眼是展昭那无力的身形和点点滴落的鲜血。她猛然立起,一甩头,咬住一簇长,合身就向那个庞大的躯体扑过去。

谁也不知道,爱情早早的驻扎在这个女子心里。在她看到展昭第一眼的那刻起,便完全沦陷,毫无挣扎。

一刀下去,只是在坚硬的鳞甲上画出了一道白印。

此时迸现在脑海里的是展昭温润润的微笑,第一句是,“在下是开封府的展昭。”轻轻的像是要安抚什么,“姑娘可有什么冤屈,尽管道来。”

蒙辱而活,含污纳垢,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可是不想死,不想离这样的人太远,遥遥相望就好。

第二刀下去,又砍出一道白印。

你不能死啊,女子心里想着,根本听不到展昭让她离开的喊声。满心满目的是不能,不行,不可以。

一双眸子,从没有对自己显现过鄙夷和唾弃,一直是深深的怜惜和鼓励。

他说,你是美好的,一直。

第三刀,有了点点血迹。

泪水疯狂的在脸上纵横,早知道这样的结局,还不如自己死了算了。不要他救,不要他有危险……

第四刀……

展昭无力的探出手,想去制止林若梅这种类似自杀的举动。但是林若梅充耳不闻,展昭一直等待着蟒蛇张开的嘴巴,也在林若梅疯狂攻击下闭上了。

上悬半空,无处借力,加上蟒蛇鳞甲厚重,展昭知道自己不可能一击而中,一直等待着这条大蛇张开它的嘴巴,他相信在那柔软的嘴里,他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现在,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想用的袖箭第三次飞出,目标是蟒蛇那大灯笼似的眼睛。

六枝袖箭现在只余三,可艰难的应该还在后面。

意料之中,蟒蛇躲过袖箭。收紧了身躯,下一刻便把展昭扔了出去。

顾不得右肩上的剑伤,展昭双手握剑,在与墙壁做大力的碰撞之前搭个缓冲。一声脆响,几点火花。巨阙不愧是柄神器,弯成一个弓形,竟然不曾折断。强大的力量震裂了展昭的虎口。借着反冲,展昭抢在蟒蛇之前,把林若梅从死神手中又一次救了回来。

展昭身形很快,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耳边还在回响那几声哭喊之后,慕容锦和布鲁图才现,自己和蟒蛇已经面对面了。

目瞪口呆的看着因为美食到口稍有点满足的蛇脸,在看到煮熟的鸭子又飞走后的迁怒,慕容锦的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愤怒使背上透明鳍全部张开,根根鳍骨如箭般的立起,低沉的竟然从喉头里出咆哮。这条怪物已经不能说是蟒蛇了。

尾巴不耐烦的在身后拍来拍去,打碎了的细小碎石四溅开来。

展昭讶异的扬起眉头,不曾料到这时整件事情竟然有了这种转变。

没有察觉林若梅欣慰的在自己怀里长长的吐气,展昭只是暗下思虑,运用得当的话,他已经能肯定等待慕容锦他们的将不会是什么愉快的场面。

所谓艺高人胆大,展昭决定放手一搏。低下头,看着林若梅一双因泪水清洗而格外明亮的眼睛,低低道:“抱紧我!”

深深吸了一口气,双脚虚踏,步履生烟,展昭带着林若梅似一抹虚幻的影子漂浮在空中,径直向蛇头扑去。

布鲁图猛然察觉展昭的意图,尖声大叫,还未等说完,众人皆是一头雾水。此际,愤怒中的怪蟒蛇已经被展昭引领向他们而来。

尖啸如泣,三方具是行动如飞,攻扑似电。

煞蜂刺,鬼头刀,包括布鲁图手上那个伤了展昭的“?”字飞轮,交错在空中飞旋。

而展昭则用无与伦比的轻功,灵巧的在间不容缓的刹那闪开躲避,引领怪蛇和慕容锦他们战成一团。

“你,狡诈!”慕容锦竖眉嗔目的大叫。

闻此言展昭淡淡一笑,微微侧了侧身,闪开流星锤,额头上已是细细密密一层汗珠。

林若梅看着,心里一阵抽痛。她知道是自己拖累了展昭,如果没有她,展昭会轻松很多。搂住展昭的双手能感到一缕一缕湿滑粘稠的带着体温的热流不断涌出,点点滴滴斑斑洒洒浸透了这个挺拔男人的衣服也侵湿着自己的双手。

他很疼,一直微颤的身体背叛了主人的精神,很清楚的告诉林若梅它在遭受着怎样的折磨。

眼眸不争气的潮湿了,林若梅紧紧咬住嘴唇,她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哭出来就会放开手,可是她也知道这绝对是在为展昭找麻烦。

没有人知道展昭已是强弩之末,原因是他表现的太过于轻松和游刃有余。

他飞翔的姿态很漂亮。请原谅我用飞翔这个词,因为谁也没有想到作为一个人能够停留在空中如此长的时间。身后是游动着地动天摇稀里哗啦的怪物,身旁是呼啸而过的武器,忽上忽下的人影夹杂着无影脚大力掌,头顶还时不时的落一片木屑掉一块石头林林总总的什么边角料,身前是柔弱的林若梅。换一个人就应该是狼狈的,可是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展南侠却躲得潇洒避的优雅。在间隙夹缝里中回旋出击,该退的时候退该进攻的时候抓紧机会毫不手软,运动到了极处,红色身影远远望去似一道红魅的云影。

不出半盏茶时间,慕容锦这边就又损失两个人。

一个是被怪蟒卷起掷向墙壁摔了个骨断筋折,一个被展昭击退,一个跟头从半空中摔下,掉落在瓦砾当中生死不知。

浅青色的巨阙在半空中灿灿亮,一道淡淡白气若有若无的缠绕在剑芒中,无不让人目眩。

七步一霎,这是当年玄衣客孟若虚的成名绝技。

一步花开,一步花落。一霎灰飞一霎尘定,步步是生也步步抑死。

生死相间花开叶落,佛祖拈花一笑,不泯灵台一点清明。

七步一霎,虽然每一招都是用一种花朵的名字命名,却全毫无矫揉造作阴柔小巧之感。勇之剑,大开大阖,犹如春花般的绚烂。破土露蕊迎风招展,花开四季香飘万里,又怎能是弱所为?

这便是南侠第三技――剑术。

此一战淋漓尽致的展开在铁血江湖上,没有背景没有权势的展昭未及弱冠便与北侠并驾齐驱所凭持的资本。

一人却有破军气势,从出现的那刻起一直是勇猛的压着打,直杀得众人手脚酸软,心萌惧意。

剑芒灿烂处又绽开一朵幽兰,细长的叶瓣抖动幻化出万点星芒,水银泻地的兜头盖住,怪蛇不由得缩回头,却一声嘶鸣,像是肉与肉挤压出来让人齿酸的声音。尾尖的薄翼刷的合拢,犹如锐利的尖刺,撞击在墙壁上反弹回来,把刚跃在半空的一人戳了个透穿。惨号一声,手中的煞蜂刺脱手飞出,甩在同伴的身上,骨骼折断的脆响分外?人,俩人俱是鲜血湿衣的横倒,两双大睁的眼睛在眨眼间失去焦距。

面对这样的惨境,纵是铁石心肠如慕容锦也痛呼出声。

展昭飞身掠去,长剑一撩将下坠的煞蜂刺勾起,未等众人臆测,展昭在空中竟然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在一个令人想不到的古怪角度,将煞蜂刺迎头甩上怪蛇。“噗噗噗。”一个个倒钩毫无阻拦的埋入蛇身。怪蛇禁不住铖铜的锐利,惨嗥翻滚起来,众人只觉一阵疾风,耳边是轰隆隆的击打,烟尘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夹杂在这震耳欲聋的翻滚声中,一个细细的断裂脆弱渺小的响起。

展昭第一个察觉出不妙,情不自禁的出口提醒,“小心……”话音未落,灰蒙蒙中一个巨大的黑影落了下来――那是支撑地宫天顶的大梁。

地宫塌了,终于在这连番折腾中,这个坚固的宫殿崩溃了。

展昭连连提气,在空中一刻不停留的闪过集密下落的石块,视线里全是让人止不住呛咳的灰尘。火把早不知何时熄灭,只有头顶上那轮皎洁的明月雾蒙蒙的在惨淡的指示一线生机。展昭现在全凭着一口气在支撑,双臂麻木刺痛只觉得林若梅的体重在逐秒递增,双目在灰尘刺激下泪流不止,但是大脑不停的告诫着自己,一定要救回林若梅,一定要让她好好活着,她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得到幸福。

展昭谁也没有告诉,他对这个女孩子抱着多么深的怜惜。

在新阜,他从稳婆手里接过那薄薄一张验伤诊明,上面一笔笔清清楚楚写明了这位少女遭受到的让人无法想象的虐待,随后展昭看到了这位少女,虽难掩伤痛却哀而不绝,悲而不倒。

林若梅就这样镇定娓娓细述自己所遭受的苦难,不曾歇斯底里不曾丢掉理智,坚强的让人止不住敬佩。

“我相信天网恢恢。”没有恢复的少女在得知全家惨遭不幸的消息后,苍白着樱唇,坚定地说。然后是盈盈拜倒,抬起脸对着展昭,“小女子要去开封府,我要伸冤!”

一步步行来,她鼓足所有的勇气来面对已经过去的噩梦以及这个礼法森严的社会对女人的鄙视。

所以,你一定要让她活着。展昭暗自说着,打起最后力气,向被炸裂的缝隙奔去。

眼中一片灰暗,林若梅明白此时此刻已是到了最后关头。听着展昭的呼吸越来越紊乱,终是耐不住担忧,“放下我!”林若梅出声后便在展昭怀里稍稍挣扎起来。

“不!”头顶上传来展昭微细声音。随即,林若梅惊恐地感到一滴滴带着铁锈气味温热的水滴也伴之落下,“展…..”眼角处看到身边突的现出一个黑影,一个湿漉漉柔软的东西迅疾袭来,甚至有舔在脸上那种逼真感觉。展昭顾不上林若梅,手腕一翻急抖出一十二势在同一时间里不分先后猛然击出,意图逼退挡在眼前的怪蛇。没有想到这条蛇竟然灵活的一转头,避开这势,旋而铲子样的大脑袋突飞而至。林若梅听见抱着自己的少年极轻哼了一声,剑锋回转贴在手肘之处,转身堪堪与那个蛇头擦肩而过,粗粝的摩擦声让林若梅暴起一身寒粒。猛然间,林若梅眼前一亮,一团柔和的光芒从蛇头上翻转跌落下来,幽然曳着一道光带缓缓向下方坠去。

黑暗中响起几声惊喜的呼喊,衣袂带起的风声隐隐响起。

好整以暇展昭侧过身子长臂轻舒袖箭出手,?的打在那团光华的边缘,清脆犹如泉水的响声一连串的响起,那团光华被袖箭激的回跳,正好落在展昭平伸的右手上。

连串的动作耀花林若梅的双眼,未等将惊喜唤出来,异变生了。

但见展昭手上那团光华,骤的闪过几道蓝光,于是下落石块,跃起人影,分叉长舌上往下滴落的血丝……一切的一切都停滞下来。在半空在地面,就像是按下了暂停的按钮,一切静止。

唯有一道道光华从展昭手上翻卷开来,像是莲花一层一层绽开花瓣,展现绝世芳华。

众人都不能动了,唯于可以转动的眼球,却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这个开放的奇异的幻化莲花。

林若梅惊叹不已,情不自禁的松开环抱展昭的双手,才现自己竟然可以悬在半空,一时惊喜异常,“展大人,”伸手去拉展昭,却不料竟然是一手鲜红的濡湿,“……”林若梅此时才现展昭的一身红衣已叫鲜血浸透了,甚至连袍角海蓝的水纹也染成斑斑锈红。

展昭吃力的转过头,对身旁这种玄幻的情景虽然很震惊,也不明白为什么好像只有自己和林若梅能够移动,但显而易见的这是一个多么叫人叹为观止的脱身机会。只是,自己却再不能移动半分,在松口气的刹那,力量也随之消失。

看着眼前这美丽的女子,展昭微微扬起嘴角,浅浅露出一丝笑意,“听我说,若梅,”艰难的吐出话语。

林若梅猛然捂上耳朵,瞬间以往镇定、淡然、超脱都统统瓦解碎裂,她尖叫着,竭力睁大双眼不让溢满眼眶的泪水流出,“不,不要说。要走,我们一起走!”

但是,她的尖叫掩盖不了展昭孱弱的语声,“若梅,你先走。”眨了眨眼,尽力让语气显得轻松,“你看,我需要帮助…..”

“锵。”花瓣翻开了最后一瓣,波纹似的蓝光从叶瓣上传递开去,扭曲了整个空间。

见势不妙,展昭一咬舌尖,用疼痛让自己从半昏迷的状态骤然清醒,大喝一声,勉强聚起仅剩的真气,真气与这个诡异空间里竟然凝聚成形,形成了一条淡白色的龙,围绕着林若梅向洞口扑去。

“展昭!!”林若梅拼命的扭转回头,头顶上的石块如雨般落下,身后巨阙长鸣,展昭与慕容锦又战在一起。

脚下一实,林若梅被展昭抛出了洞口,回身望去,但见烟尘冲天,轰轰隆隆,地宫塌陷下去,四周的灰土花木不停倒灌,大地抖动,花叶齐飞,烟尘与金桂清香搅在一起,“展昭。”林若梅放声大叫。下一秒,便看到三道人影在漫天的尘灰中冲天而起,淡青色的光芒虽然暗淡可仍然犀利敏捷。

天色微明,斗了一夜,三人具是筋疲力尽,招数之间都没有给自己留下余地。尤其是慕容锦,原以为手到擒来的功劳,被展昭破坏成了一场镜花水月,恨恨之余,下手更为毒辣阴狠。

“布鲁图,加把劲,这小子撑不住多长时候了!”闪过展昭的巨阙,慕容锦盯着被巨阙的剑气割下的一缕长,狂笑出声。

他明白,展昭力竭在即,否则自己的半拉脑袋就早被砍下来。

不出所料,又一次兵器相交,震耳?声,巨阙在挡住圆刀之后再也抵制不住“?”字轮的猛砸,身体被弹飞出去,跌落在地。展昭一个挣腰便想立起,只是还未曾立直,双膝一软终是单膝跪倒,巨阙也锵然拄地,勉强支撑起将倒的身体。

这边,慕容锦和布鲁图一身热汗,如释重负的嘘了口气,全然放松,根本无视一旁林若梅,带着一抹冷酷的笑意逼近展昭,视展昭为囊中之物。

布鲁图抹了左耳上一把血水,在方才弹飞展昭之时,巨阙也毫不留情的割下了他的耳朵,留下无法愈合的伤痕。

“这小子真是怪扎手的。”布鲁图说道。

慕容锦则从鼻腔里哼了一下,凑近了展昭,停在三步开外,仔仔细细打量,“南侠?!”他点点头,“很厉害,我旗下十三名好手拜君所赐,留尸此地。要我说你什么好呢!又要我怎样对你好呢?”

展昭制止林若梅向前,见自己真的无法起身,轻轻一笑,索性将剑一放,合身坐倒,“慕容旗主怎样做,展某都乐意奉陪。”

“呵呵。”布鲁图将视线投在林若梅身上,“我想还是先和小娘子亲热亲热好了。那日密林之中小娘子的热情还是让在下回味至今呢!”

布鲁图早已认出林若梅,也隐隐猜到失利的原因。

慢慢向林若梅逼近,却注意展昭的反应,“刚才看到展大人对小娘子关怀有加,如若在展大人面前火热一番,肯定会让人终身难忘。”

听到此话,惊慌失措的林若梅反而镇定下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展昭,闭上了眼睛,“如若梅能让你高兴的话……”

“住口!!”

“小心!!”

两句短语先后喊出,一道冷光电闪般击出,却不是去向布鲁图而是奔向林若梅。

布鲁图一愣,无暇反应慕容锦喊出的那句小心,就这呆呆一愣,那暗红的光华刺向林若梅间的金钗,连带着林若梅摔倒在地,而金钗却没入布鲁图的胸口。

这招拿捏之准,力之巧,用意之妙,完全出乎布鲁图的意外。不可抑制的鲜血汩汩流出嘴外,可是依旧无法相信的看着展昭。

慕容锦狂的扑向前去,圆刀刺入展昭的胸膛。把坐在地上已无回手之力的展昭带起来,直直的顶在一颗高大的金桂树上。

“你狡诈,你卑鄙,你无耻……”慕容锦血红着眼睛语无伦次的嘶吼。

展昭左手握住刀刃,口唇微张,殷红的鲜血顺着唇角沥沥而下,喉头出微弱的声音。

“你说什么?”慕容锦问道。

展昭抬眼,拉起一丝讥讽的微笑,声音清楚的说道,“我说,你离我太近了!”随着这句话,左手放开圆刀,圆刀透体而出,铎的一声钉在了树干上。慕容锦也因冲力往前了一步,但觉喉头一凉,展昭左手抚过,将最后一枚袖箭送进了慕容锦的咽喉。

慕容锦一脸震惊的看着展昭,却见那个少年依靠着树缓缓合上了双眼。初生的阳光照进树林,照耀在展昭的身上。飞舞在半空中的花瓣慢慢落下,有一瓣金黄带着清香停留在已失去意识少年长长的睫毛上。

慕容锦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他转身踉跄的走出两步,仰面倒下,恍惚想着终于还是瓦罐井上破了。

身子一阵冷一阵热,脑海里全是过往种种场景,最终停留在展昭那支带倒林若梅的袖箭上,牵牵僵硬的肌肉做出笑的模样,想着展昭太过小心,怕布鲁图死前难伤害林若梅,所以才摔倒林若梅,可是……

眼中是一碧长天,慕容锦没有再想下去,他勉强聚在一起的神智被一声惊呼震散。

“昭儿――”

至死,他没有想他的那个李姓皇上听闻此事将会怎样暴跳如雷。

这个清晨无风无云,晴翠清朗。

真好……

慕容锦最后一口气呼出,然后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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