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独剑擎天 (下)补全
作者:?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122

<SCRIPT src="http://images.qianzai.com/NewSkin/tops.js"></SCRIPT>

众人不在急攻,围在展昭身边打圈圈,慕容锦直身上来,一挥手,数十道红光激射而出,正是一品堂独有暗器“星血”。

展昭早有准备,巨阙连挑击飞暗器,眼角却看到跟随星血而后的竟然是一根根黑黝黝的绳索,脑海里刚刚形成疑惑,迎面便碰上其中一根,“哐啷。”暗色的光线里,亮起一小串火花。而展昭却被震后退半步,才卸了气势汹汹的来势。

巨阙在手中轻微的颤动,连带着肩头的伤口疼痛入骨。

展昭咬牙,一回身将剑交左手,便看到慕容锦有点讥讽的笑容,“展大人好生厉害。你可知这个绳索的名字?”

展昭心头一震,猛然想到欧阳春曾跟他说起过,一品堂有种奇异的绳索,用的是强壮野牛的筋皮和着价值千金的铖铜捻制而成。刀枪难入,满是倒钩。

看来就是这个了。

“煞蜂刺!”一个让人想不到的名字。用沙漠上最凶猛的煞蜂做名字,可想而知,这个绳索是何等的毒辣了。

慕容锦心情很是复杂,没有想到一个人竟然让他们动到百年不遇的阵势。

煞蜂刺虽然厉害,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且不说这绳索沉重无比,舞动起来,非常费力气,不能持久。就说这绳索上那锐利的倒钩,一个不留神就会伤到自己,倒钩都是由铖铜打造,边缘锐利,削筋断骨,犹如刀切豆腐。

砸在这个绳索上的,没有几人,可是皆是武林名宿。

欧阳春对这个不在情理中的武器重视也很鄙视。或许是有些预感,欧阳春走时反复告诫展昭,如果碰上这个东西,不要硬碰,智取为上。

展昭微微皱起眉头,现在面对这样的场面,想不硬碰已是不可能的了。

松松因疼痛而略显僵硬的右手,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中,展昭左手缓缓举起巨阙,暗青色的光衬着他的眼,亮亮的似隐藏了两颗星星,“废话什么,来吧!”

随着这句话,第三次的爆炸声惊天动地的响起。

仿佛从地心深处出的战栗,嘶吼着扭动着,脚下的地面像是被惊动了一样,不停的弹跳颤动。地宫里响起让人心悸的断裂声。

突然,毫无预兆的地宫上方的横梁,在一波震动后,晃悠了几下,掉下大块的木屑石块,就在众人下意识要退的那瞬间,展昭挟着剑光,毫不犹豫扑上前去。

青色的光穿透灰尘,带着刺骨的寒意泛滥开来。

展昭用了谁也没有预料到的速度,只是轻轻一闪,在那石块还没有落地前,便出现在众人跟前。

寸长寸强寸短寸险。

长兵器是宝剑的克星。展昭很明白这一点。

他要得是近身缠斗,让这毒辣的煞蜂刺挥不出作用。

南侠以三技冠绝天下,这第一就是轻功。展昭让慕容锦见识到了轻功的要秘诀――速度。

于是,在慕容锦他们看到石块落下来的那刹,展昭的巨阙已经和着漫天让人窒息的灰尘,从其中一人的胸膛里抽出。

这时,慕容锦他们才如梦初醒般的围上来。

煞蜂刺带着让人惊惧的声音破空而来。

围攻八人,在短短时间内成了五人。一切都向展昭开始预想的方面展。

大旋身,回转720度,荡开呼啸的煞蜂刺。砰砰,剑与绳索上的倒钩碰撞出闷响。硬碰硬,没有丝毫技巧。展昭左手剑就像是打棒球那样,一个个把沉重的绳索反击回去,巨阙回旋如意一如臂指,从容不迫的在慕容锦他们的刀刃前进退。

他要等他们不能聚合之前,单一击破。

展昭不能够确认他们究竟有多少人。可是,能把那麽多的火药运进来,又连续爆破了三次,加上在地宫门外放风的八人,展昭只能把人数不乐观的往上估计一倍。

而他只单身一个人。

能够阻拦慕容锦吗?

这个世界不是有决心就能够实现任何理想的。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展昭在激战的空隙里,模模糊糊的想着这句话。

不过,现在看起来情况还是不太坏,虽然这个场面他应付的很吃力,但是他明白慕容锦那个笨蛋是不会知道的。

又是一个大旋身,巨阙像是一匹闪着亮光的绸缎,柔软的从腹部缠出去,回转的击开跳跃在身前的冷光。展昭柔韧的腰身,弯成板桥状,避开了侧面而来的像是蝎子尾巴的绳索,铖铜做的倒钩,在胸前掠过,掀起阵阵凉意。轻巧的身体像是没有重量的伴着这股凉风,飘然而起,巧妙的躲开背后的袭击。巨阙绽开一朵兰花似的叶瓣,在慕容锦瞠目大叫后退的声音中,噗的一声,又沉闷的捅进一个人的胸膛。

展昭也不能幸免的挨了慕容锦一刀。

刀,砍在了后背上。展昭躲得很快,快的让慕容锦都搞不清楚自己是否伤了展昭。直到刀子再度上撩,在皎洁的月光下,刀锋上裹着几缕单薄的血色。慕容锦才知道自己达到了目的。

慕容锦狂笑起来,在几乎已能看到如洗夜空的地宫中,笑得残酷狠绝,“展昭,我要让你尝尝活剐凌迟的滋味。”

舔舔干燥的嘴唇,展昭没有说话,人若鹰隼凌空扑落,杀向已胆破心惊的四人。

如果说,方才展昭还对自己任务完成有所怀疑的话,那么现在,他几乎能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可是,是几乎。

如果,这里没有林若梅的话。

女人,好像总是在最危急的情况下,出一些小小的意外。比如,摔倒――在夺命狂逃的时候;再比如,暴露――在隐身躲避的情况下。

还有,就是现在这个场面,尖叫,在展昭和余下的四人角斗在一起时,林若梅的尖叫响彻天宇。

展昭听出这个声音是林若梅,心里一喜复又一惊,再顾不得身边飞绕的煞蜂刺,翻身急退。听到惊叫声的慕容锦早料到展昭的想法,一柄圆刀舞的水泼不进,严实的封住展昭的退路。

眼帘微抬,只见一块巨石后,隐约晃动一双手。那声惊呼也压制下来,变成断续的呻吟。展昭心急若焚,深吸一口气,骤然扑向千刃刀影。一时间,犹如爆豆的声音密集响起。白刃青芒死死的咬在一起,连续闪亮又骤然而隐,衬着这个阴暗的地宫闪闪烁烁明灭不定。

突听一声破空,好似裂锦,展昭身后盘绕的两根煞蜂刺,崩飞一条。另一条却牢牢的打在后门大开展昭腰腹之上。与此同时,一条血线从慕容锦的肩胛处迸射开来,狼狈摔倒出去。展昭已借着背后煞蜂刺的力量,飞身来到林若梅的身旁。

定目一看,只暗叫不好。

林若梅所在已下陷成为一个深深的洞口,柔弱的身躯不知被什么死死的绞住,不停地往洞中坠去。此时,林若梅只剩下一双手在外面拼命的把住洞沿,指甲反撬,血痕累累。

扬手,一枚袖箭射向黑暗的洞内。不出所料,里面传来翻腾不息的声音。

这是展南侠的第二技――袖箭。

想当年,玄衣客孟若虚传弟子展昭这项技艺时,着实让小展昭吃了很多的苦头。不说手带百斤寒铁一年四季不曾取下,就说蒙着眼拿着金针在指缝间穿梭,少有怠慢便是一顿鞭子,练下来一天,手上已是千创百口不忍摧睹。

十指连心,痛彻肺腑。小展昭泪水糊了一脸,只是倔强的不肯认输,小小年纪却比师兄先行练出。人人只道南侠少年英雄,一帆风顺,有谁知道这背后的泪水和血汗?

展昭对自己的袖箭很有信心。一箭飞出,便捞起林若梅的双手,提留起来,再顾不上男女有别,牢牢的捂在怀里,一式“银燕回翅”凌空腾起,侧身躲开犹如魅影的煞蜂刺,然后进步直扑,一声断喝,左手剑劈开慕容锦的圆刀。这几下,兔起鹘晤行云流水急若闪电,把慕容锦他们又打了个措手不及。

“妈的!”慕容锦的眼睛都红了,刀把子上捏的手是指节苍白青筋暴起。

八个围不住一个,倒还折进去一半。

咬住牙,领着剩余几人便要冲上去,却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巨石后冒了出来。两个大灯笼般的暗黄眼睛,狭长黑丝的瞳孔冷冰冰的注视着还在空中翻飞的展昭。

“退后!”懵怔的慕容锦被来人一把推开,一个巨大的尾巴雷霆万钧的从方才站立的地方扫过,直直的拍向刚落地的展昭和林若梅。

周围的人齐齐惊呼,却没能压倒那巨大尾巴带出的风声。

没有海水,却似身处惊涛骇浪之中。颠簸的地面,扑面窒息的疾风,展昭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去看背后这个惊天动地的偷袭是谁,抱着林若梅又一次腾空而起。轻飘飘迅疾的乘上冷风,巨大的尾巴,从脚下猛然扫过,啪的拍上墙壁,哗然作响。

半空中,展昭的红衣下摆被风吹开,火红帽穗两旁斜展,整个人犹如一朵红莲绽放在空中。此时此刻,纵有千般恨意万种不甘,慕容锦也不得不承认,展昭武艺高强,轻功卓越。

轻功不外乎三样――快、轻、巧。

速度,展昭已经让慕容锦他们已经见识到了。只不过,江湖众人在轻功上似乎钻进一条死胡同,一昧的追求快速迅捷。俗不料这轻功还有此外的这两个妙处。

轻巧啊,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像鸟儿一样的轻翩翱翔,是人们不曾变化的梦想。其实说穿了就是――停留在空中的能力――滞空能力。

不是像个炮弹那样就是轻功好了,那个叫神行太保好不好,还有也可以叫骏马或马车?!

展昭用了这种匪夷所思的滞空能力,进一步的阐述了他成为南侠的可能性和必然性。

西夏人再是凶狠不羁,对英雄的仰慕还是有的。于是,不约而同的出赞叹声。

但,赞叹声还未停止,一条细长柔韧的信子,便舔上展昭。但见,一道锐亮闪过,展昭清叱出声,左手剑斜插下劈,千钧之力,凝聚一处,与信子后的巨大脑袋撞在一起,一声让人难以形容的巨响充斥在耳,紧接着那个巨大的头结实的砸进地面,地宫跳了跳,晃悠晃悠的像喝醉酒的醉汉,不稳定的摇摆过后又将将站稳。

此时此刻,展昭才看清自己对手的模样。

碧绿青黑色的条纹在斑驳月光下泛着幽幽冷光,一个巨大铲子般的头,半昂在空中,暗红紫的信子在紧闭的嘴巴前伸伸缩缩,一对竖长黑色瞳孔浮在灰黄的眼睛里,直直让人从心里往外打寒战。

一条想象不到的巨大蟒蛇,带着被惊醒好梦般的恼怒,盘旋在众人面前。

庞大的身躯紧紧的盘成一盘,尾尖直立,竖起一小片透明的尾翼,抖动着与空气摩擦出机械空洞的声音。这个声音在变得寂静的地宫内,犹如死神降临的冥唱。

“这是……”慕容锦从干哑的嗓子里挤出两个字,不指望会得到答复。

“就是它,带进去的七个弟兄没了两个。”身后是灰头土面的布鲁图。推开慕容锦又为了躲开那个尾巴,不得已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还有,东西没拿到!”说完,他指指那个大头,“应该在它头顶上!”

他意简言赅的告知了结果,没有再多余去叙述那噩梦般的过程。

慕容锦默默看着在半空中遮住所有光线的蛇头,复又打量了一番手下,惊魂未定的神情在这些老江湖的脸上格外刺目。最后,他将目光定在那个红衣武官的身上。

“不急!”慕容锦把心定下来。他看不到那条蟒蛇头上究竟是什么情景,但,相比之下先收拾展昭显得更为急迫。

“展昭?!”布鲁图慢慢道,看到慕容锦毫不迟疑的点头,也和慕容锦一样,在这个生死关头短暂喘息的一刻,将目光毫不吝啬的全给了那个据说是大宋最年轻的官员。

角落里的那个少年应该是累了。想想也是,任谁抱着一个成年人,在空中滞留了近似传奇的五个呼吸,谁都会累。所以他喘息着,鬓角有了点点闪光,却一步不退牢牢护住身后那个苗条的女子,与盘踞在身前的庞然大物冷然对视。手很稳,看来他的左手剑应该很有造诣。布鲁图又看看他右肩上的那个伤口,眉间一跳,“老林……”又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不外乎听到比自己更苦涩的声音,“也折进去了!”老林是雷旗中最老的前辈,西夏用剑的国手。

英雄少年!

不知为何,脑海里就浮现这样一个词。不过心里更是腾腾的燃起疯狂渴望,想亲手撕碎这样的人,想用这样强的鲜血来灌溉自己猎食的征服。

在他们的眼里,生命是不屑一顾的,杀人还是被杀都只是征服游戏。他们人生目标就是再一次次杀戮中获取快感。在鲜血四溅里,恐惧、孤独,游离于人群之外的边缘感会在这种死亡祭奠里得到病态的满足。

展昭明显的感到投在身上的目光由开始的探询渐渐变成炙热的疯狂,让他联想到野兽看到猎物那种贪婪残忍的眼睛。他知道,现在的局面再不能被自己掌控,且不说慕容锦那边加上了五位高手,就是面前这位伸缩吞吐泛着腥味信子的不速之客,如要说安然而退,也无异让铁树开花空口白话。

更何况背后还有一位站都站不直的林若梅。

她的恐惧通过无法掩饰的颤抖一星不差的传递过来。

不过,真是感谢她没有将这种恐惧用声音表达,否则,怕是连这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了。

三方僵持,各自衡量。

这个喘息的机会对于展昭来说真是太宝贵了。不仅让他能歇息一下麻的双手平复心胸中翻涌的血气,最重要的是让他有了思考时间。

他没听明白慕容锦和布鲁图的交谈,可是他看到布鲁图他们出来时脸上那种沮丧神态和瞟向蟒蛇的急切眼神。当下略一沉吟,方才在半空中看到蛇头上竟然顶着一片圆圆出光华的东西。莫非,这便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吗?

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