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天垂下眼，睫毛轻抖着，半晌无言。

然后，司擎苍就看到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滴落下来，砸在柔软的锦衾上，发出清脆而微小的声音。

“……尊上，您可知我为什么会主动送上门让您品尝吗？因为我看到了，阿芙达，那时候甚至比我都小两岁的人类女孩，她没有力量无力自保，被‘使用过度’成了‘残品’，最后却还要‘废物利用’地被当做驯养的魔兽的口粮……”

轻缓的话语用着几乎不被人听到的声音一点点地从秦乐天的嘴里流泻出来。

“……尊上，我的确怕死，我想活，活的长长久久的。有很多事我想做，只有活着才能去做那些事。有很多的风景我想去欣赏，只有活着才能去看风景；我还想去尝遍各地美食，想挣很多钱，建个大房子，收养好多的小孩子……尊上，我对生执着，但那并不是说生命高于一切。我的确害怕死亡，然而，如果死亡无可避免，我同样可以坚强直面……我可以死，然而，别让我死的那么难堪……”

轻轻睁眼，秦乐天的眼中已经无泪，只有转瞬即逝的平静而深沉的哀伤。

细微的麻麻的痛感，在司擎苍心里丝丝蔓延。

心，竟是不由自主地软了，甚至，愧疚涌上心头。

然而，心痛心软都只是一瞬，很快骨子里的霸道倨傲就占了上风。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轻易地被她影响？

司擎苍的气势暴涨，狂暴的气压让房间里的琉璃灯都刹那成了碎末。

墨色的头发，瞬间转化成金银交织，秦乐天睁开的眼眸也从黑亮变成了冶艳的绛紫色。

司擎苍看到了秦乐天的挣扎，只是秦乐天终究收敛了一切的力量，绛紫色的眼眸重新变回了墨色。

“疼……尊上……好疼……”墨色的眼眸水气氤氲。

“求您……求您……尊上……疼……”秦乐天泪流满面。

“饶了我……尊上……”秦乐天的声音细细的就好像是幼小的兽在呜咽，让人不由自主的心软。

“你第一次求饶呢。”司擎苍摩挲着秦乐天耳上的饰物，那由戒指改造的饰物内里嵌着他的名字。

秦乐天闭上了眼睛，轻声说：“尊上可以杀了我，但杀了我，我也只是我自己的。如果尊上是对这副皮囊感兴趣的话，尊上尽管拿去好了。”

“如果尊上不杀我的话，终有一日，尊上会死在我的手里。”

秦乐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神色平静。

“滚！”司擎苍恼怒的喊道。

秦乐天扯了司擎苍的披风裹了身体，步履蹒跚地离开。虽然满身狼狈，纤长的身影却依旧透出几分不染纤尘的孤高和圣洁。

司擎苍望着床榻上大片的血迹，呆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