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无羽之箭
作者:山鹤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319

韩一鸣这才注意到,四处已经一片漆黑,他忽然想起,前几日在水牢之中,似乎能在黑暗中看到东西,为何现在功力进展了,目力却退步了呢?才记起来处于黑牢的那两日,时时处于黑暗之中,为了见物自然而然把真气运到双目中,这几日出了黑牢,也没有刻意要在夜里做甚么事情,只是看月亮看星星罢了,倒忘记了这功夫。

当下运用目力,凝视前方,霎时间见那处光线如同白昼,连一只蚂蚁在草叶上爬也看得清清楚楚,目力比在水牢之中又有了长进,不禁喜笑颜开。

他正兴奋的把视线四处移动,忽然见左前方有一个小动物蹲在草丛中,嘴巴正在不停开合吃什么,细细看去,原来是只野兔在啃咬青草。忽然觉得饥肠辘辘,已经十几天没有闻到肉味了。便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捏在手心,朝那草丛处缓缓移近。

怕惊动野兔,他不敢走得太近,当觉得距离合适时,便运气于臂,把石头朝兔子扔了过去,不料功力长进超出他自己的预期,气力运用太大,石块远远飞了出去,距离比那草丛超过了两倍。只见那兔子两只长耳朵转动了几下,朝那响声处倾听,过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又继续咀嚼草茎。

韩一鸣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好笑。又捡了两块稍大的石块,在手里抛接了几下,试试重量,然后气贯右臂,把石头飞掷出去,但还是没有击中,石块落在兔子身旁。那兔子受到惊吓,正迈开前脚将要奔跑,他慌忙左手再掷,石头飞出,没料到这回不偏不倚正中那野兔,野兔应声倒地。

看来自己这门功夫真是差劲,正打不中,歪打正着。不过晚上能品尝到野味,心下欣喜,立刻跃将过去,提着那野兔一对长耳朵,喜滋滋地找水源清洗去了。

这是他首次亲手打到猎物,烤兔肉蘸着盐巴,味道果然不赖,比起蛙肉来要美味得多了,看来以后荒野生存,倒也不用再为没有吃的东西而发愁了。一顿美味绝佳的兔肉下肚,心满意足地倒头睡下。

第二天醒来,把未吃完的半边兔肉挂在腰上,继续向东行去。一边走一边寻思,昨晚投掷石块,力气是很大了,但准头差得太远,这可是未来填饱肚子的技能,要好好的练习一番。

随后边走边拣东西,练习投掷,不管是石块、岩片、枯枝,地上有什么便捡来什么,扔向前方的目标。初时偏离目标数尺,好在他双手有使不完的力气,不停地练了大半天,准头渐渐好了很多。

他现在体内玄功真气的积累,已经颇为深厚,目力和控制能力正在快速提升。此时又非常看重掷石的技能,便一刻不停地练习,倒也进步飞快,只是一路上树木、野花、鸟儿遭殃不少。到了日落时分,对于十丈范围内的目标,基本做到了指哪打哪。

这样一直向东行走,一路飞石练习,遍尝野味,倒也逍遥自在,数日时光弹指即过,体内玄气也日渐增强。此时周围崇山峻岭已经减少,四周地势逐渐平坦,湖泊溪流增多,似乎已经走出山区地带。

这日大清早,下了一场大雨,后来虽雨势转小,但仍阴雨蒙蒙。韩一鸣辨不清东西南北,便顺着一条溪流,向下游缓缓行去。行得半日,转出一个山坳,只见前面豁然开朗,溪流汇入一面大湖,湖面上烟波浩渺,看不到对面的湖岸。

韩一鸣走到湖边,看湖水清澈,湖面倒映着远处的山峰,和湖岸边的大柳树。低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只见水面上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影,正瞠目结舌地瞪着自己,心中一怔,才意识到便是自己。心想自从那日出言顶撞额尔布登,数十日来,一直过这野人般的生活,难怪自己成了这幅模样。

忽觉浑身上下,奇痒无比,何不到湖里畅游一番?当下解下包裹和短刀,除下全身衣衫,脱个精光,心想此处地势开阔,大白天应该没有野兽了,便随便把衣服挂在柳树枝丫上。然后高高跃起,远远地落在湖水里,向湖心一口气游出数里,心中畅快无比,抬头四望,水天一色。

正欣赏间,小腿肚被什么触碰一下,低头望向水下,原来是一条鱼,在吃自己的皮肤污垢,心中嘿嘿一笑,暗道:“竟来吃我的皮肉,看我不抓住你。”便吸足一口气,潜入水下,双手张开欲捉那鱼。

那鱼见人追来,尾巴一摆,滑出数尺,便轻松脱离他的双掌,鳍又划了数下,便以在一丈开外了。韩一鸣继续潜行,追着那条鱼而去,虽然追它不上,却也有得一拼了。

他以前在小山谷曾有过一次抓鱼的经历,现在又功力大进,闭气时间更有长足进展。此时潜在水下,尾随着那条鱼,直追出好长一段距离,那鱼游进一丛水草里,才不见了踪迹。

好在湖水底下,鱼儿倒也众多,他见追丢了一条,也不气馁,又朝另一条追去。虽然连鱼鳞也没碰到一片,却也其乐无穷,觉得游鱼姿势美妙之极,摆尾和划鳍的动作与周围湖水配合得恰到好处,似含无穷奥秘。

鱼的这种游动与躲避的动作,与他体内的四道金、火真气游窜,颇有几分相似之处。韩一鸣心里盘算,要是把鱼儿游水的习性摸透,或许便能把外来真气彻底制服,从而根治异己真气碰撞的痛楚。

他在湖水下追逐鱼儿好一阵子,经脉内真气流转,力气无穷无尽,一口气憋了良久,才觉得胸闷,伸头出水面换了口气,又继续潜水追鱼玩耍。后来渐渐熟悉了鱼儿摆尾的习性,和水流的反作用规律,竟被他抓住了条大鱼,便喜气洋洋提鱼上岸,穿回衣衫,寻觅一个干燥所在,吃了一顿烤鱼片。

韩一鸣吃饱后,把剩下的大半条鱼,用柳条系在鱼嘴上,提在手里,沿湖岸继续前行。走不多久,发现湖边有一条小径,看来附近有人居住了。他也记不得在山中过了多少日子,只觉得离开人境已很久,好长时间没说一句话语了。此时发现人迹,精神振奋不少,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出得一片树林,遥看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大路。路上一队人马正在行走,最前面是一辆马车,车上竖着一面旗,此时没有风,旗子耷拉着,似乎隐约能辨认出有一个“吉”字,其它的是什么字,就看不清了。

韩一鸣看到旗子,想起最初看到额尔布登战船上的旌旗,心想不会是江阳城的军队吧,但此地应该是楠洛国境,要是军队也是楠洛的军队了。

韩一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实在不想再与军队打交道了。特别是江阳城的军队,如果真是他们,自己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当即回转到林子边缘,伏下身子细细看那队人马。

见那队人马约莫二三十人,有人肩挑扁担,扁担两头挂着两个大箩筐。有人手中牵着牲口,牲口有多种,有马匹、骡子、毛驴等,大概有三四十头。那些牲口有的背上驮着货物,有的拉着大车。

今早刚下过大雨,此时道路上泥泞湿滑异常,那队人马肩挑车载的物品又重。众人都脱掉鞋子,拉起长袍的下摆,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艰难行走着,脚下失滑、蹄子打撅的事情也偶有发生。

更要命的是,大车的车轮时不时被陷在烂泥中,牲口根本拉不动。当有一辆车子被陷时,周围便有五六人围上前去,推车架的推车架,推轮子的推轮子,七手八脚地忙得不亦乐乎。好不容易把一辆车推动行走,另一辆又陷牢了。

那队人马缓慢前行,人困马乏,备尝辛苦。

有个脾气暴躁的人,大声骂天,不该下这场大雨,不知何时才能到达流云江边。

另一个人不悦地道:“要骂你便骂娘得了,不许骂老天。我们生意人经常出门在外,是否风调雨顺,全得靠天吃饭。你若把老天惹恼了,害得大家连平安都保不得,我莫曲阳以后还怎么当这个领头?”

韩一鸣听他们是做生意的商队,便放下心来,心想正要找个商队闯天下,何不跟着他们做事,更何况自己也想去北方的江阳城,恰好同路。当下把梁大哥赠的短刀放入包裹,起身出得树林,快步走向大路。

那商队见有外人走来,忙向四周查看,不过只见他一人,穿着更是衣衫褴褛,除了背负一个小包裹,和半条大鱼外,身上别无长物,连防身兵刃也没带一件,也就不怎么重视他了,自顾干活。

那领头之人,见韩一鸣虽然衣衫破旧,但见他满脸朝气,身材更是高出常人,走路生龙活虎,应是年轻力壮之人。心想此刻路滑难行,正缺人手。便迎上前来,问韩一鸣是否愿意帮商队拉车干活,把货物送到流云江南岸船码头,给五两银子作为酬劳,另外管吃管住。

韩一鸣听声音,正是那自称是莫曲阳的人,他也不知这里物价如何,五两银子是多是少,但他目的不是要赚多少钱,也就同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