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恩山义海
作者:山鹤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879

额尔布登站在战船的最高层舱室,脸上罩着一层严霜,俯视着岸边来来往往的人群,他心情郁闷之极,非常的不爽。

当他听到韩一鸣逃跑的报告,立刻赶到底仓的水牢,亲自查看情况。见锁具的锁舌已开着,丢在仓板上,而钥匙当然还在铁卫的身上,他不明白这小子是如何打开锁的。

额尔布登喃喃自语道:“这小子很不简单啊,莫非不是普通乡民,而是来探听消息的奸细?”

向蒙放皱眉道:“他在船上几天,没人知道他的姓名,包括与他相处最久的老火头也不知道。不过听他旁边的人说,人还是本份的,并没有做出格的事,应该不是奸细。”

“那日首次抛锚乌衣江边,我在江岸上初遇到他时,便检查了他的经脉,没有丝毫真气,这一点可以肯定。为何短短的几天之内,竟然可以抵挡住我三成玄气的一击,可真是奇哉怪也。”

“此事着实可疑,得要好好推敲一番。”

“我当时还以为是梁行石为了替他保命,输入真气到他体内,抵御了我的金玄攻击。但这真气在我一击之下,便已经消耗殆尽了,如果之后他没有产生自身真气的话,连堵塞在胸腹的那团金玄真气也抵受不了几天,更不要说逃走了。”

向蒙放沉思道:“虽然我第一眼就看出他非常人之相,根骨也上佳,但还是认为他已经错过打基础、练玄功的年龄了,应该成就不大。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大大出乎意料了。”

额尔布登拍了一下窗台,恨声道:“下次若再遇上,非彻底废了他不可!不过按理说,在受如此重伤之下,不可能逃出那水牢,是否被人暗中潜入救了出去?”

“伙房窗口的那根挂到江面的绳子,应该不是故布疑阵,而正是他自己逃走的证据。”向蒙放轻声地分析道:“倘若是梁行石或者其他高手救他出去的话,快速逃离才是最重要的。根本没有必要花时间找绳子,然后系在窗口,并牢牢地打了几个结,这些都是小心细致的活,很费时间。”

“那么他是如何在几天内,练出玄功真气的呢?这段时间内,他与梁行石一起呆过一阵是肯定的了。难道是梁行石另有高明玄功传与他,可以在几天内练成真气?”额尔布登一直怀疑梁行石教了他极高明玄功,昨日对他提出的条件中,便有这一条,要求韩一鸣把练习的功法全盘交代出来。

向蒙放断然道:“不可能,我也是修练火玄功法的,我本人虽然不是直接从凌云宗学得,但我的家传玄功与凌云宗有莫大的关系。据我所知,凌云宗没有这么高明的玄功,否则早就无敌于天下了。不过那关键的几天他与梁行石一起,他们还是有几分关系的。”

“那到底是何原因,真教我猜想不透。下次让我再遇到这凌云宗逆徒,非擒住他好好问问不可。”额尔布登皱眉道。

向蒙放遥望远处云雾缭绕的山丘林木,思索了一会后道:“我们花费这么多人力和时间,足以把乌衣江两岸几十里范围内的土地翻过一遍,但连‘天兆元珠’的影子也没看到。为什么呢?我想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元珠落入江水之中,可能已被水流冲到下游,或埋于河床沙石之下,倘若真是如此,元珠与我们无缘,只能留待有缘之人得之。”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元珠已经被人得到了。”向蒙放和额尔布登对望一眼,续道:“你是否记得,我们上乌衣江后,遇到的第一个外人是谁?就是此人!地点便是你刚才所说的首次抛锚的地方,那处离天兆发生的中心地带非常近,并且在江流的下游。从这些天看到的情况推断,元珠有可能已经落在他的手中了。”

额尔布登难以置信地道:“不可能啊,铁卫已经仔细检查过他的全身上下,决计不会有遗漏……”忽然一拍大腿道:“难道吞到肚子里去了!说不定‘天兆元珠’只有吃进腹中才可见效。这小子经脉与常人大异,说不定便是吃了元珠改善体质导致的。”

向蒙放读书比额尔布登多,对历史的了解比他深厚,沉吟道“据史书记载,历山大帝得到‘天兆元珠’,武功、智力和文才都得到大幅提高,最终成就了不朽事业。但无论是史书,还是传说,都没有详细说明元珠是什么样子,世人也只是凭着名称,认为其外形应该像圆球,否则何必称之为‘珠’。当然史书没有记载,也情有可原,这毕竟是历山大帝独家之秘,干系如此重大,自然不会轻易暴露。至于元珠如何使用,更是没有记载,是吃下,还是化掉,或是在体外触摸,就不得而知了。”

“莫非‘天兆元珠’真的已经被那小子使用掉或藏起来了?那你为何不早说,我早上只派了一小队人出去寻找他的下落,否则早分派人手,全力搜查他了,白白浪费了几个时辰!”

向蒙放笑了笑,道:“额尔老弟冤枉老哥了,老哥我也足足想了大半天,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关联起来,反复推敲,才得出这个结论。至于这个推论正确与否,也只是有一定的可能性而已,且看此人将来的发展状况了。况且目前也不算浪费时间,找一个大活人总比找一个不知形状的东西容易得多。”

额尔布登咬牙切齿道:“这小子哪里还有将来,穷乡僻壤出身的一个乡民,就算他得到元珠,能有什么作为?如果元珠真被他得到,只是暴殄天物罢了。我们无论如何要找到此人,不管他有没吃了元珠,都得喝干他的血,还要把他的骨肉熬汤,分享着吃了,或许功力大进也说不定。”

说着龇牙添唇,仿佛已经吃了人肉汤一般。

向蒙放心里思量:“恐怕没有那么便宜的了,倘若‘天兆元珠’真被他得到,得到元珠的人,岂能那么容易被人逮到;若是推断有误,元珠根本与他无关,那么兴师动众也白忙活。”

额尔布登本来私下觉得,被韩一鸣逃脱,是件丢脸的事情,因此不愿大张旗鼓,只出动一小队人,向下游方向去搜索。此刻听向蒙放如此分析,明白此人关系重大,看来得全盘调动人手,全力搜寻此人下落。

俩人正待商量调动人手事宜,忽闻对岸有个声音传来:“额尔匹夫,上次没打过瘾,快快上岸来,再玩几手如何?”

声如洪钟一般,在两岸回荡着,声势极盛。

额尔布登认得是梁行石的声音,不由惊喜交加,没想到自己正要找他问话,他竟然自行送上门来了。大声喝道:“我道是谁这么嚣张,原来是凌云宗狼心狗肺的逆徒来到,活得不耐烦了吗?”

见他站在对岸的树顶上,当下寻找木头,准备过江会战。

向蒙放忙阻止道:“等等,梁行石这几天一直在附近,但并没有找我们惹事生非,现在竟然主动挑战,必定事出有因!”

额尔布登手中拿着一把板凳,正要拆开木料,准备垫脚过江,听向蒙放如此说,压低声音道:“什么原因?莫非……莫非是为了那小子而来,他以为那小子还在我们手上。”

向蒙放信心十足地道:“那小子逃脱的事情,我们并没有张扬出去,外人还不知晓。三天前你擒获那小子的事,估计刚传到梁行石耳朵,没想到你低调行事,却钓上一条大鱼上来。”

“难道他前来挑战我,想要引我上岸,暗地里却要救人不成?”

“额尔老弟高见,他轻功胜于你我,倘若在林中且战且退,然后兜一个大圈,来个调虎离山之计,不是没有可能。我们干脆以逸待劳,守在船上,不怕他不上钩。”

又听得梁行石高声道:“你们天天呆在乌龟壳里,果然乌龟心性,耐心越来越好了,磨蹭这么久还不出来吗,元珠早被我找到啦。”

向蒙放哈哈一笑,接口道:“梁五元君,别来无恙,见你站立树顶的雄姿,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啊!老夫素来对你敬重有加,却不料你把老夫也骂作老乌龟,不免有污贵口吧。”

梁行石道:“原来是向大人,晚辈不敢对大人有丝毫不敬之意。只是有些人以大欺小,经常做仗势欺人之事,教人好生看不顺眼,今日非斗他一斗不可。”

向蒙放好整以暇地道:“大家都是戴国栋梁之才,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老夫做东,请梁五元君上船,大家共饮一杯,把酒言欢,共释前嫌如何?”

梁行石在昨晚偶尔偷听到押解兵士谈话,得知韩一鸣被额尔布登抓走关在船上。他与这义弟虽相处日子不多,但内心觉得和他极为投缘,当下心里大为着急,连夜赶来。天亮后,一路上兵士众多,怕惊动的众人,倒也不便施展轻功,一路躲避行路,终于到现在,才来到战船停泊的位置,不过他却万万没想到韩一鸣已在昨夜逃了出来。

他虽然与韩一鸣共处不过两日,但对于他的为人,极为赞赏。后来花费大量时间,教他练功疗伤,更为难得的是,韩一鸣竟然把自己的功法,练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远超过自己,不禁心生爱才之心。梁行石在外漂泊多年,没有亲属晚辈,也没收过徒弟,在他内心,已经把韩一鸣不单单看做自己的兄弟,并且当做子辈和徒弟了。

他知道自己玄功,比额尔布登一人尚有不如,更敌不过他和向蒙放俩人联手。但为救韩一鸣,只好冒一冒大险,料想自己轻功应该稍胜一筹,救人或许有一些可能。的拟定的计划是,恶言挑战额尔布登,引得他进树林,然后自己再杀个回马枪,上船救人。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已经被向蒙放这只老狐狸识破计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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