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能力超过了他，你就会反过来成为他的老大。”古清林说。

“如果我能做得比老大更好，那么我将是一个新的帮会的老大，而不是这个猛龙帮的老大。我可以不再是他的老二，但在猛龙帮所有兄弟们的心目中，我永远都是他的老二。即使我的新帮会比猛龙帮强大一百倍，我见到他还是要道一声老大、老师。即使我离开了猛龙帮，我看到别的人，比如老三老四，要反对他，我也会义不容辞义无反顾回来协助他摆平叛党度过危机。他也极力主张而且大力支持我出去拼创，以免大家拥挤在一片小地方。任何一个明智的老二和任何一个伟大的老大之间，都会有这种默契，也必须有这种默契，这叫大和协。亲密兄弟之间，必然有些小摩擦，给小和协造成困扰。有些兄弟误以为我和老大不和协，那只不过是表面小和协的假象而已，没有大和协我怎么能做到老二，而且做了这么久呢？”

“你不是说你们老大已经调走了吗？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猛龙帮老大你已经坐稳了。在你的主持下，猛龙帮必将走进新时代，创造新辉煌。”古清林打了个呵欠说。

“调走了也还是他的。猛龙帮是他创立的，永远都没有任何人能代替他的地位。猛龙帮的一切永远都是属于老大的，猛龙帮的人永远都是老大的人，谁也夺不走。老大走了，就是核心走了，灵魂走了，精华走了，精髓走了，只剩下空架子，这个空架子只有一种结果，这个结果就是散架。好聚好散一些，就叫做散伙。说不好听一些，就叫做生离死散。”裘千方叹了一口气说，“唉，你不懂得。”

古清林没有答话。

“老大的谨慎永远值得我学习。能在食教长州分舵正式注册的帮会，都是大帮会，为什么那些大帮会都有数百人，而猛龙帮只有数十人？一方面是因为老大精兵简政、精兵强将，更重要的一方面，是老大永远不跟别的大帮会起正面冲突，跟大家的关系都很好，以其不争而天下莫能与争。以前许多不可一世的老牌帮会，早已经烟消云散了。猛龙帮也是一个老牌帮会了，从来没有树大招风，但是永远坚韧挺拔，存在到了如今。”裘千方说，“也许只有我知道，老大的实力远远大于表面，老大是我永远也看不透的人。猛龙帮明面上的五十多个人，只不过是冰山一角。我亲眼看过一个要跟猛龙帮火并的大帮会，被老大的神秘幕后势力和秘密骨干力量不费一枪一弹、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得分崩离析自行解散。从那以后，我就知道，我必须低调、低调、再低调，直到有一天我完全有了高调的资本，才能高调。但是，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可能有可以完全高调的资本，因此，作为一个成功的人，就必须低调，永远保持低调，永远避免与任何力量正面为敌的同时，不断吸收更多的力量为己所用。”

古清林有些昏昏欲睡，其实他对裘千方的话并不是很感兴趣，他只不过是陪裘千方说说话而已。古清林只是对那座别墅的那个花园感兴趣，但是那个花园一直没有风吹草动、没有任何动静，所以古清林很想睡一觉。

裘千方微笑着叹了一口气，看着古清林背靠在一棵树干上睡着。

古清林睡得虽然不是很舒适，但是还是睡得很香，他太累了。

他梦见了姜珊和姜鸿，姜鸿目不转睛地认真听他讲课，而姜珊坐在教室的最后面，一直微笑着望着他，给予他支持和鼓励。

他也梦见了那个美女星相师，这次她没有戴墨镜，也没有骑在古清林身上，她只是站在古清林面前笑，笑得很灿烂，笑得很烂漫。

他还梦见了王百川，王百川对星相师说，古清林现在不是市场部经理了，他已经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了。

古清林睡着了，但是王百川还没有睡着。王百川三更半夜为什么还没有睡？因为他在给刘小雅的特别行动组导航。安装在古清林的那部小轿车上的跟踪器，明白无误地把古清林的大致方位告诉王百川，王百川明白无误地转达给刘小雅。

昨天傍晚，王百川和刘小雅已经听了昨天下午古清林的狂言妄语，那段声频，由王百川装置的车载窃听手机窃取并发送到王百川房间里的录音器里记录记载。王百川和刘小雅听了那段言语，感到非常惊讶。特别是古清林无缘无故发飙，说要王百川、刘小雅、张劲飞和姜珊统统都要跪在他面前，那段话，着实让王百川和刘小雅感到莫名其妙。

刘小雅和王百川都不是小气的人，但是，再大气的人，莫名其妙地窃听到别人恶狠狠独白说要自己跪倒在他面前，都难免产生更多的疑问。

这是一种非常诡异而危险的信号，这说明四个人都陷进了古清林的深仇大恨中，也说明了四个人都陷进了同一张网中。

这张网是什么呢？刘小雅冥思苦想。刘小雅、王百川和张劲飞，三个人都来自明岛，以前从来不认识古清林，没有任何瓜葛。王百川与古清林不可能有什么情感情绪和利益利害上的任何巨大矛盾冲突，刘小雅更谈不上与古清林有什么深交大憾。那么古清林对他们两人的恨，不是来自他们本人，而是来自别人。这个别人，是谁呢？从古清林提到的四个人来看，很有可能是张劲飞。可是张劲飞跟古清林也本来不认识、本来没有任何瓜葛。那么，张劲飞陷进的这张网，根源也不在于他本人，而是在于姜珊。不对不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张劲飞是同盟基金的领航人，代表着巨大的利益和利害关系。那么，古清林代表的，是否是与同盟基金的利益利害发生剧烈矛盾冲突的某种群体？姜珊在其间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古清林在其中是什么地位？在这场利益利害关系中，同盟基金到底是对是错？

张劲飞和姜珊都已经陷入莫名其妙的困局，但是古清林这个小人物却仍然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张劲飞说过，要特别关注留意古清林，这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刘小雅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古清林调查得比他妈妈对他的了解还要了解，那样才对得起张劲飞的嘱托，也才能彻底查清其中的前因后果。

――这就是刘小雅的思考过程，站在刘小雅的角度，他只能这样思考。

因为全城戒严和宵禁的缘故，同盟基金在这非常时刻，需要刘小雅蹲守长州营城办事处总部，应付应对各种可能发展的紧急情况。但是对于古清林，他是不会放松的，只有投入更多力量，誓要弄个水落石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