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字,说的林震南心脏猛缩。
他心中也有万般疑惑,为何在先祖林远图手中,那辟邪剑谱几可无敌于天下。但传到自己手中,却偏偏只留下这花架子一般的功夫,其中没有秘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的。
但自家的秘密,从一个外人口中说出,不自觉的,使他露出一丝杀意。
“怎么,总镖头意欲何为啊?”周志远放下茶杯,靠着椅背双眼直直盯着林震南。
周志远修炼长生诀,五感何等灵敏,林震南杀意虽淡却逃不出其直觉。
林震南那杀意不过是被道破秘密的本能反应,哪知面前此人竟像能看破自己心思一般!一丝冷汗从额头渗出,后背发凉。
周志远就这么盯着林震南,右手已放在剑柄之上。
他来这福威镖局,带的确实是一番好意。但若这林震南不识好歹,杀也便杀了!
周志远经过先前一战,知道自己弱点。但在这么近的距离内,闪电狙杀面前这武功一般的林震南,他的把握至少在七成。
林震南原本手指动弹也觉不妥,却偏偏哈哈一笑,极为突然。
只听他面无愧色的看着周志远,面带笑意说道:“周大侠误会了,震南绝无恶意,只是大侠一番话,实在惊的震南不知如何是好。”
说着,缓缓站起身子,抱拳行礼道:“林震南在此,便给周大侠赔礼了。”
大气磅礴,似有无事不可对人言的君子气度。
周志远不觉眼睛一亮,无可抑制的升起一股好感。
但这好感还不足以影响周志远的判断。
周志远松开剑柄,站起身来拱手还礼道:“总镖头多虑了。在下行走江湖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却不比总镖头府上这般安稳,有此反应还望勿怪。”
说完,气氛似乎开始融洽,二人相视淡淡一笑,一同举杯饮茶。
“还请周大侠教我。”
周志远也不客气,缓缓道来:“总镖头可知,祖上林远图其人,实乃少林和尚还俗之名。”
“先祖身世,不孝子孙自是知晓。”林震南面色柔和,眼神却更为谨慎。
“当年渡元禅师天资聪颖,在莆田少林下院为僧。而这莆田少林寺,藏有一绝世秘籍,红叶禅师研究多年,却同样无法修成。
“奈何一日,华山派两位先祖至少林作客,偷看到了此秘籍。时间仓促,遂一人记忆一半,打算回山之后再共同参悟。
“红叶禅师察觉此事,却知此秘籍虽天下一绝,但修炼极为凶险,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红叶禅师慈悲之下,派遣得意弟子渡元前往华山,yu规劝此二人。
“二人对渡元禅师好生相敬,承认偷看秘籍一事,一面深致歉意,一面却以经中所载向其求教。渡元虽为红叶禅师得意弟子,经中武学却也从未参悟。当下渡元并未点明,只让其二人背诵经文,随口便加以解释。渡元禅师何其聪颖,每听一句经文,便以己意演绎几句,竟也说得头头是道。
“八日后,渡元禅师下得华山,却不回寺。渡元禅师书信一封,告知红叶禅师,自己烦心难抑,决议还俗,无面目再见师父。
“却不料,渡元禅师这八日内,竟凭口述将此经文记得不离死,回到福建之后便潜心参悟,自此才诞生了威震天下的辟邪剑谱。”
周志远一番话,说了好大一段,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林震南双目大睁,听着这百年前的秘密,竟升起一股神话般的情绪。
林震南听的口干舌燥,沙哑的声音缓缓问道:“这经文,到底、到底是何物?”
这般问来,却是信了周志远的话。这等有人名有翔实的秘密,任那不知其因的人,无论如何也难以编造。
“先前那话,与你林家先祖有关,但此经文的名字,却不可对你说。”周志远一顿,语重心长般说道。
林震南听得冷汗直流,霎时明白过来。江湖之上血雨腥风,任何一个不该自己知道的秘密,都有可能抄家灭族!
“如若不弃,震南便厚颜称一声贤弟。”林震南面色诚恳,语气感激。
“林兄厚爱,在下不敢不从。”不知为何,一番复杂的心理转变,周志远竟应承了林震南的话。
要知道最初,他不过是想得到辟邪剑谱,最多教那林平之如何修炼,却没有同林家多结渊源的心思。但一番交谈,加上对原著中此人的理解,竟生出一股钦佩之心来。
周志远往日,不过是个普通青年。虽经得几许波折几许杀伐,心性本质上,却还做不到心智如铁。
周志远此生最大的仇人,也不过是小小仙江市的地下龙头。而面前这个林震南,却是生意遍布十省,闻名天下的福威镖局龙头。其人若无半点人格魅力,任谁也是不信的。
“贤弟此来,想必不知如此简单,为兄厚颜,还请贤弟不吝教我。”林震南站起身来,认认真真施了一礼。
这一礼却不是拱手那般简单,此是大礼!
大礼,周志远却是不想受的。
只见他电光火石间架住林震南双手,硬生生将他下拜的姿势止住。速度之快,劲力之大,皆在林震南之上。
林震南低下的脸上露出惊骇,此等功力确实如平之所言,天下异数啊!
林震南却是误解了。周志远除了那还算可以的内力外,更有超越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就身体协调性而言,五岳掌门恐怕也并未可及。
身体协调性,决定了能够使用出的力量与速度。有长生诀内力的加持下,能在电光火石间架住林震南双手,便不足为奇了。
“林兄何必如此,志远此来实是带着一片诚意,对平之也有诸多好感,实在不必如此。”周志远论到“情真意切”,没见过自我催眠的林震南实是万万不及。
这番话加上那诚恳的表情,似折服了林震南。
林震南心下实是升起了一股暖意,却不再做那虚伪客套,直直坐到椅上,面带笑容看着周志远,似是心心相惜。
“此时已至正午,不如吃罢饭后,你我兄弟再促膝长谈。”声线柔和不带做作,就像对着自家人说话一般。
“如此有劳林兄。”周志远乐呵一笑,站起身来。
却不料林震南抢先走过来,竟拉着周志远的胳膊便往外走,其情之热忱实在让周志远够受。
这种“把臂同游”的感情,周志远真的不太习惯。
走出书房,门外等候多时的林平之见到二人如此做派,不禁一喜。他最担忧的,莫过于父亲与那“周前辈”关于,若父亲执意,自己也不可再与“周前辈”相交,此时这担忧却是可以放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