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是树瘿壶害死的

1、

在普华天健拍卖行的主持下，范雨荷的侄子范亮和千鹤公司代表进行完移交仪式，村田守银想邀请范雨荷到贵宾室喝茶，被大师婉拒。

在回宜溪的路上，范亮兴冲冲回头对范雨荷说：“姑妈，拍得这么好，您怎么不说话呀？”

范雨荷黯然道：“一把壶几十万，生前连一个馒头都换不来，唉，他就是活活饿死的。”

“他被折磨死，都是拜孤舟横所赐，就是他那把‘树瘿壶’给害的。哼，到现在还压着咱家一头，这笔账早晚要算的。”范亮说。

“又胡说，他们是学术之争，被坏人抓了把柄。”

“孤舟横要是说句话，或承认树瘿壶是假的，就不至于有佟老的悲剧，孤舟横他目空一切，根本不拿佟老和您当回事！”

范雨荷大师两只缀满褶皱的手掩着脸，脑子里是佟尔赫在家中被上海红卫兵押走的场景，他被五花大绑，屋子里一地被打碎的紫砂残片……

“姑妈，我是怕您看着您和孤舟横合作的‘月出幽谷壶’伤心，才想帮您把它处理掉，看今天的架势，要是拍它，一定能出天价，可您干嘛又撤拍了？”

“佟尔赫都死了，我还把他的东西跟孤舟横的放一起？让他的作品也受欺负？”

“那为什么不撤佟老的壶？”

“我就是想卖出点动静，让那些害他的人别忘了自己干过的事。”范雨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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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的皇冠车在公路上疾驶。车里，木?小心地抱着寒鸦冬眠壶，上下左右地欣赏着，然后说：“相比光素器和筋瓤器来说，我更喜欢花器紫砂，这也许和我们习惯有关，在日本最有影响的，就是陈鸣远的花式紫砂壶吧。社长，佟尔赫是不是当代花器第一人？”

村田摇摇头：“当代花器，裴炎第一，佟先生的应该还在范雨荷之后，范大师的《荷塘欢乐颂》生机勃勃清新天然，令人不能忘怀啊。”

“那我们为什么花大价钱买这把壶？”

“这叫时机！”

“我们兴建展销中心和收购紫砂三厂，资金已经很紧张了，看来还要马上给大棚市场投入一大笔钱……”

“欲取之先予之，这65万不但是一个大广告，更重要是体现我们的实力，木?君，没有人愿意和穷人打交道的，在日本在中国都一样，我相信，宜溪很快会为我们补偿一块新地皮。”

木?想起来村田的吩咐，说：“社长，把闹事流浪小子控制起来有难度，警方不愿意这样做，我觉得也不妥。”

“机器就要安装，会有更多工人失业，还有新市场招商。他再领头闹，损失就大了。记住，这流浪小子一定有人指使，不是紫砂总厂、紫砂研究院，就是紫砂协会！抓住他，审出他的后台，我们就可以告这里的投资环境有问题，可以从政府要到更多的好处。让张三疯那伙人去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