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一个劲的点炮
作者:了凡师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779

今天是阴历七月十五,民间称这天是鬼节。每逢十五都是涨大潮的日子,海浪急匆匆向岸边奔涌而来,接连不断的波涛扑到礁石沙滩激起一堆堆浪花,一波粉碎了,一波又撞上来,哗然有声。海浪不知疲倦地奔涌着,就像冲锋陷阵一样,前面的涌上来的扑倒了,后面的立马又涌上来,它们就这样前仆后继的战斗着,哗哗的喊杀声从不停止。这种涨大潮的景观让刘本勤感想到了人类的互相厮杀,人们为着自己的利益同这潮水一样,一代一代一辈一辈奔涌不止。本来是个无风应该宁静的海湾却被这潮水搅得不得安宁。就像今天的人们天天无休止的忙碌,无休止的争斗,无休止的为着权谋厮杀,在海堤路晨练的刘本勤触景生情,看海也不是海了,而是一种无聊的厮杀现场。

海堤临龙鼎山方向的的沿海大道上,三人一伙,五个一群的骑着单车,吆喝着一路向郊区渔村而去。一辆辆汽车从他们身旁驰过,掠起一些灰土扑到骑车人身上,紧接着能听到一句粗俗的骂人声响起来,“你妈拉个逼的奔丧呐,开这么快干个球。”司机没有理他们接踵驶过,远去后单车队又趋于平静。

市区中心的市政府大院内,有早起的人在跑步,也有人端着早点在树下花坛间走过,一切都显得那样自然安详,一如往日的双休日的宁静。

可是,就在这个宁静的双休日,杜亮恒在家里睡了一场“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哦”的懒觉。

在远离顺城市六十公里省委省政府的家属大院里,接近八点半钟的时候,杜亮恒的老婆陈娟正在牌友家里吃早点,突然接到顺城市委值班室值班秘书打她的手机长途,秘书问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同省特派员杜书记在一起,秘书并告诉她说杜书记昨晚上离开顺城回家去了,可是他的手机已关机,还说打她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现在市委工作组有急事找他,到处都找不到,问过杜书记的秘书和司机,他们都说杜书记回家了,现在有急事找他可怎么也联系不上杜书记。陈娟打着哈吹,揉着困倦惺忪的眼睛说了一句:“这事别找我,你们的领导整天和工作在一起,我没见着他。”

陈娟也有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只从杜亮恒去了顺城以后赶上双休日才有可能回来,但还是不回来的时候多,陈娟外面早有相好的牌友,经常住在牌友家里玩牌不回家,书记值班室的人找不到省特派员,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陈娟在困倦中有一种很不好的情绪在她心头升起,这家伙准又是上哪里跑臊去了,陈娟知道她与杜亮恒仅仅是个法律上的夫妻而已,结婚以后杜亮恒也没有停止到处采野花,他们夫妻间一直是貌合神离,所以陈娟一天根本不着家,全天候在外边麻友家打麻将,昨天一晚上输了五千多元钱就够闹心的了,一早就又来个丈夫失踪。陈娟长出了一口气后就再也不理会这码子事,因为她对杜亮恒那点事已经没有反应了,打个哈吹准备回家睡觉,顺便再看看臊猫究竟回家没有。

她实在是困极了,从昨晚八点到今晨八点,她与几位老牌友整整搓了十二个钟头的麻将牌。乖乖,这是一种什么精神什么劲头,平素玩牌手头总是挺冲的,她总是输少赢多,麻坛上的常胜将军让她上了瘾,所以她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巾帼女秀。但也不知是何缘故,昨天手气糟得很,特别晦气,昨晚她就是干脆坐到了炮台上一个劲的给点炮,成了麻将桌上的职业炮手,一输五千多元不回头,让她心里产生十二万分的不舒坦。而平素只要看她一输就总是让着她几分而尽量不让她大输的老牌友也都一反常态,昨晚也不知是哪根神经出了毛病,抑或是叫胜利冲昏了头脑,牌友们竟忘记了约她打牌主要是为了让她开心绝不是为了赢她的钱的唯一宗旨。每次开始打牌时,几个牌友还学电视里一些娱乐节目的搞法,同时大声地说:我们的口号是,让陈娟――开心!还长长地喊一声“也――”。可昨晚她们却让陈娟大输一把,糊里糊涂地一路输钱,搞得她益发沮丧就益发心神不定,那牌自然愈打愈臭。俗话说,运气来了钱找人,而手气差了往外掏,越掏越想捞回来,这个劲就是用一百条绳子也拉不回。但昨晚她输得有点惨了,也曾几次想过提出罢战,但她碍于面子又总说不出口,她要提出不玩,牌友们就会说,你一个堂堂的未来副省长的夫人,钱袋子用库房装的富婆还能为了区区几个小钱就找借口临阵脱逃,这有点太没肚量了吧!看来这位贵为省人大秘书长夫人,未来的副省长太太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没办法,她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玩下去,一直熬到天亮大家都支持不住了才算罢场。

陈娟今年已经三十出头了,女人三十一朵花,但她由于整天迷恋在麻将桌上,天天上夜班而且精神头十足的熬夜搞得她有些未老先衰,犹如国民经济发展有时候总有些比例失调一样,她的躯体发展也发生了比例失调。她的身板因过于快速发酵而成了一种像刚出炉的面包或者是刚刚下笼屉的馒头,那臃肿的脸上因参差不平而呈现出黄土高坡的风化丘陵。虽说她平时十分注重美容保养,皮包里装的购物卡、银行卡、美容卡一大叠,但她奇缺的不正常的睡眠和精神上不正常的休息,美容卡再多也是无济于事的。中国老祖宗自古讲的是养生美容靠心态,有道是青春不解人多情,七情六欲催人老,陈娟的贪嗔痴慢一样不少,再加之她搓起麻将来总要显示出一种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到天亮非贵妇的似乎是天生具有的高贵典雅的气质,所以无论她怎么高质量、大功率、全方位、马拉松式的美容,她那历史上曾丰润过、美丽过、青春过、曾叫无数男人遐想过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风华依旧。

她记得有一次,她随杜亮恒参加赖省长儿子的升学宴,碰到了许多来参加升学宴的头头脑脑的夫人,都是女人,见面总是要展示自己的化妆风采,陈娟就很有兴味地抓住一个就跟她聊了起来:“孙姐,你真会保养,你都四十出头了,管的工作又那么繁重,每天都要操不少心,可你却保养得这么好,看起来最多也就三十多岁,怎么样,给我传授传授经验。”这个孙姐开心一笑,说:“小陈呀,你是在夸我还是贬我呀,你才是很有精神芳华正茂,拿你老姐姐开涮是不。”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都不愿意看我这张老脸了,每次化妆时,对着镜子就不敢看自己脸上的梯田,你看我这里一条子一条子的,简直就是七沟八梁一面坡的大寨地貌。”陈娟听后禁不住一阵哈哈大笑,然后说:“孙姐,情况没你说的那么严重,都说女人四十豆腐渣,我看你风韵还是那样迷人,告诉我你怎么保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