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老仇人了;流氓大亨;巧克力派(
作者:酒花玉露      更新:2023-12-02 02:53      字数:11524

第97章老仇人了;流氓大亨;巧克力派(1w,求订阅!)

朱传武这些年其实进步很大的,人也沉稳,而且看了很多书,文化积累比以前不知道强出多少。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有了两个老婆,有了孩子,对于家的感情更深了,不像以前,总觉得外面天高地阔,想去闯一闯。

如今,就算拿鞭子赶他都不一定能赶的出去,主打的就是个爱恋家爱老婆。

朱传仁拿下码头以后,就把码头交给朱传武管理。

这家伙倒好,平日里去都懒得去,就是每个月查账的时候去一趟,假模假式的看一遍账本就过去了,搞得下面人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无奈。

不过他的好日子算是倒头了,今天被朱传仁正式下通牒,必须得在码头上用用心,要不肯定没好果子吃。

二人回到家,就看见朱传文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大门口走来走去。

朱传仁一看他就没好气儿,冷哼了一声,理也没理,直接掠过。

朱传文不敢拿老三怎么样,只好一把扥住老二,拖到一边问:

“怎么样?你们没为难她吧?”

朱传武冷笑,要不是朱传仁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道出真相,他现在真想把一切都说出来,看老大是个什么反应。

“放心吧,我们不会拿一个女人怎么样,你啊,好自为之吧。”

朱传文梗着脖子,不服气的嘟囔:

“不就读两本书吗,还整上酸词儿了。”

看他这副德行,朱传武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瞥了他一眼,没再言语,转头进了屋。

而提前走入客厅的朱传仁,被鲜儿拉进了书房。

“怎么了?”朱传仁狐疑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去找朱传文的姘头了?”鲜儿直勾勾的盯着朱传仁,生怕对方骗自己似的。

“是!”朱传仁却没准备瞒着。

鲜儿瘪嘴要哭:

“伱们什么意思,不准备要我了?”

朱传仁哭笑不得:

“什么话,什么叫不准备要你了。”

“那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你先坐,别急,要不我给你倒杯茶?”

“我没心情喝茶!”鲜儿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也是,眼瞅着家都要没了,哪有心情喝茶啊。

“行,那就不喝,鲜儿啊,你不用担心,自始至终,老朱家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过不要你的话,包括朱传文,我甚至可以说,这个家宁可没有朱传文,也不能没有你。”

这话一出,鲜儿也不哭了,只是依然用很委屈的眼神看着朱传仁。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说的话你还不信?”

鲜儿抹了把眼泪,仰着脖问道:

“那这事怎么解决,我先说好,我可不允许那个女表子进家门!”

朱传仁立马道:

“你放心,别说你了,我都不允许,咱们朱家的门是那么好进的吗?”

直到这时,鲜儿的表情才好看了一些。

朱传仁稍稍松了口气:

“你就把心咽肚子里,这个家亏了谁也不能亏待你,你是老朱家的大功臣!”

鲜儿破涕而笑:

“去你的,我才不是什么大功臣呢。”

“怎么不是?当年的事就不提了,就说你给老朱家生了长孙女、长孙,就这个功劳,谁也不能磨灭。”

鲜儿拍了他一巴掌:

“行了吧你,那外面的人怎么办?就让他养着?”

“那个女的没那么简单,老大是被人下了套了,给我些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鲜儿一听,恍然道:

“我就说嘛,行,那我不管了,只要你们还愿意相信我,我就算不要脸也得赖在这。”

“这话说得,这就是你的家,天王老子来了都改变不了这一点。”

“那你忙吧,不打扰你了。”

鲜儿拉开书房门出去,正好和回来的朱传文撞了个对脸,哼了一声,理都不理他,径直上了楼。

朱传文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但也不敢发作,悻悻的站在那不知所措。

朱传仁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自作孽不可活啊。

翌日中午,朱传仁在花园里跟手下兄弟对练,主要是他一个单挑一群。

“嘿~~~三少爷,我不行了,换下一个吧,您的力气太大了!”一兄弟刚刚被摔在草地上,虽然不至于疼,但摔得多了,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

朱传仁无语:

“摔两下就不行了?”

“三少爷啊,不是我不行,是您老人家太厉害,真的遭不住啊!”

“行行行,下一个.”

孔老二讪笑着上前:

“三少爷,要不您歇会儿喝口茶?今天已经摔了一轮了。”

朱传仁一怔:

“这么快?”

随后看到对面战成几排,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样子,无语至极。

“你们最近肯定是懈怠了!”

兄弟们除了苦笑还能怎么着,总不能说你丫不是人,都30岁的人了,力气还能凭空增长,简直是个怪物。

朱传仁摆摆手让他们解散了,摔跤都摔不痛快。

这时,朱传武一路跑过来:

“三儿,画像出来了~”

朱传仁接过馨儿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坐下来,慢悠悠的示意老二将画像展开。

这个年代的画像技术肯定不如后世,但大概轮廓应该不会差,朱传仁扫了一眼,还没等开口,就听倪思纯轻咦了一声:

“是他?”

朱传仁愣了下:

“你认识?”

倪思纯有些含糊的摇了摇头:

“只是觉得有点像,但不确定。”

朱传仁可不觉得倪思纯会乱说话,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是见过类似长相的人:

“是谁?”

“你还记得我的那个追求者吗?”倪思纯迟疑道。

朱传仁眼睛眯起来:

“罗家栋?”

“对!”

朱传仁嘶的倒吸一口凉气,要是这个人的话,动机不就找到了?

“查!去查那个叫罗家栋的,从我们跟罗家冲突之后开始查起!”朱传仁盯着老二说道。

“知道了,罗家栋是吧,我一定查他个底掉。”

“还有,罗家其他人的动向也给我查清楚。”

“好~”

朱传武领命去调查,朱传仁坐下来喝茶,眉头皱起来。

倪思纯有些担心的问:

“是罗家的报复吗?”

“不管是不是,这个罗家早晚得收拾了,打蛇不死反上棍呐!”

馨儿帮不上忙,但也跟着担心,在一旁紧张的看着朱传仁。

与此同时,黄浦江边的一处茶楼里,二楼雅间,一个长相还算英俊,但眼神阴郁的男人坐在窗边,透过推开的窗户,能够遥望码头。

那里曾经叫名利码头,现在叫‘仁和码头’,码头所属的五个货栈比之码头显得更新一些,那是翻新过的缘故。

而在男人对面坐着一位老人家,他身形佝偻,神态淡然,有种看透人生的寡淡感,对于桌上的美食视而不见,只捧着一杯清茶在手心,时不时嘬上一口。

两人都不说话,雅间里至于铁壶里滚滚沸水的声音。

窗户外面倒是人声鼎沸,尤其货栈那边,码头上力工们唱着号子,嘹亮的嗓音直刺云霄。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老人家,操着一口浓郁的地方口音说道:

“罗少爷,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那英俊青年正是罗家栋,他微微摇头:

“朱传仁很厉害,他把名下产业及各方面资源打造成铁板一块,很难找到破绽。”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破绽肯定有。”

“我暂时没找到,不急,暗棋已经埋了下去,随时可以用。”

老人家抿了口茶叶,轻声道:

“也许你可以来一招声东击西。”

“吴伯,您从小看着我长大,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您尽管说就好,无需顾虑。”

“朱传仁思维缜密,资源网遍布租界,这是他的优势,但百密一疏,掌握的资源越多,越容易忽视那些不起眼的资源。”

罗家栋愣了下:

“您这话的意思是?”

“何太生,听说过吗?”

罗家栋点头:

“知道,镜湖老太爷的弟子,漕帮大佬,名下有一家船舶客运公司,生意做的很大。”

“没错,何太生跟朱传仁关系莫逆,朱传仁在嘿道的关系,一部分靠着法租界小东门的华人探长黄麻皮,一部分靠着何太生,但是,经过我的调查发现,两人的来往并不密切。”

罗家栋愣了下:

“您的意思是,要打掉朱传仁的关系网?就从这个何太生下手?”

“当然不是,我们现在属于丧家之犬,没办法拿一位漕帮大佬怎么样。

但可以将其变成佯攻,假意攻击何太生,将朱传仁的注意力转移开,暗地里朝他大哥下手。

我查过了,那个朱传文就是个废物,很容易上当!”

罗家栋沉吟道:

“可是这样会不会遭到漕帮的反击?”

“你怕?”

罗家栋顿了下,失笑道:

“也是,我好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翌日,朱公馆花园中,朱传仁紧锁眉头道:

“死了?你确定?”

“确定,罗晋铭本身就患有心脏方面的疾病,那次事情过去后不到半年时间便撒手人寰。”

朱传仁无语:

“合着罗家不仅被我搞破产了,连人都没了?”

“是啊,难怪那个罗家栋要报复。”

朱传仁理解对方的心情,但不接受,你丫身体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个罗家栋现在在哪?”

“还在查,我感觉应该是隐姓埋名了,否则不会查不到。”

“嗯,仔细点,尽快查清楚,另外,罗家现在还剩什么人了?”

“就剩下罗家栋和他表妹了,就是你曾经的那个相亲对象,老的死的死,疯的疯。”

“谁疯了?”

“罗家栋的娘亲~”

“真惨呐~”朱传仁好像事不关己一样,唏嘘道。

“三儿,你觉得对方会从哪下手?”

“不知道,不好说,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除非能尽快查到对方所在,我们才能掌握主动权,否则只能被动接招。”

朱传武突然感觉责任重大,狠狠点了下头:

“我一定尽快查清。”

“呵呵,不用有这么大的压力,一个跳蚤而已,怎么都能踩死。”

“好~”

当晚,小黄鹂带着班子在朱公馆搭台唱戏,朱家一家子都算小黄鹂的戏迷,隔三差五就把人请来,再邀上三五好友一起听戏,也算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

不过朱传仁没有坐在他最常坐的前排c位,而是在后面找了个位置,身边是黄麻皮。

这个黄麻皮也是戏迷,京剧、昆曲都听,时不时自己还能唱上两嗓子,瘾头非常大。

说来也奇怪,魔都的漕帮三大亨,戏瘾一个比一个大,黄麻皮日后还把阿桂姐给踹了,娶了个唱戏的回家。

不得不说,男人那点爱好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三少爷,今儿这天气可够冷的~”黄麻皮把手在前面的火盆上烤了烤,随口说道。

“是挺冷的,马上要入冬了,白天阴的厉害~”

“可不,都好几天没看着太阳了,我这身上都发霉了。”

“巡捕房那边怎么样?”

“挺安静的,啥事儿没有,道上兄弟给面子,不敢在我的辖区乱伸手。”

“呵呵,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让他们偷一偷也有好处,这样才能体现出你存在的价值嘛!”

黄麻皮贼笑了一声:

“三少爷,咱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呵呵,你看着办吧,只要别太过分就行。”

“三少爷放心,我晓得的,这个度我一定掌握好,既让上面人看到我的能力,也不能让您难做。”

“嗯,霞飞路的工程收尾了吧?”

“是~再有几天就能收工~”

“行,回头去公司找传杰,让他把尾款给你结了。”

黄麻皮笑的褶子一层叠一层,嘴上却假意推脱:

“不用,不用,三少爷总是这么客气,真不用着急。”

朱传仁故意说:

“不急?那我不给了?”

黄麻皮知道他在开玩笑,立马表态:

“没问题啊,为三少爷效劳,我一百个愿意。”

“行了吧你,马屁收起来,我用不着,只要你把工程干好,钱我肯定不会拖你的。”

“那我信,整个魔都谁不知道三少爷的为人,义薄云天。”

黄麻皮的马屁拍的震天响,恨不得全世界都能听见他对朱传仁的忠心。

“快打住吧,还有个事,让道上兄弟帮我查一个人。”

黄麻皮眼神闪过厉芒:

“有人得罪三少爷了?”

“嗯,算是吧,先查到他在哪,不要轻举妄动。”

说着,他将罗家栋的画像交给黄麻皮:

“就是他,罗家的后人。”

黄麻皮接过去展开来,打眼一扫,心里有数了:

“这小子倒是头铁,还想找三少爷复仇?”

“嗯,听说他老子死了,娘疯了,估计恨不得吞我血肉吧。”

“那是他们命不好,要怪就怪老天,怪不得三少爷,您放心,我一会儿就撒出人手去查,就算躲在下水道里,我也能把他挖出来!”

朱传仁微微颔首:

“这个罗家栋有些狡猾,要考虑变装和隐姓埋名的可能。”

“我晓得的,三少爷。”

“嗯~看戏吧。”

黄麻皮转过身看了一会儿,再次探头到朱传仁身边:

“三少爷,我有个小兄弟一直想见您一面,今天是个机会,我就把他带来了,您看.”

朱传仁心中一动,不会是杜莱阳吧?

果不其然,当他让黄麻皮把人叫来后,朱传仁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没办法,这位的照片在后世传遍全网,想不认识都难。

对于这位,后世的评价褒贬不一,但朱传仁觉得,他没有些人想象的那么讲义气,那么清白,说到底就是个喜欢投机的流氓头子罢了,肮脏的事情可没少干。

其实魔都三大亨都不是什么好人,好人也当不了老流氓。

算算年纪,此人跟朱传仁年纪相仿,阴历八月十五生于魔都高桥,正好生于中秋节月圆之夜。

他幼时父母双亡,随继母张氏生活,因天资聪慧,不仅很受继母疼爱,还深得私垫老师之宠。

但是无奈家境贫寒,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无法供他读书,只好忍痛辍学。

杜莱阳从此便以乞讨方式赡养继母。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某日,继母竟被一帮贩卖人口的流氓拐骗走了。

年仅8岁的杜莱阳后为外婆所收留,但外婆家也很穷,他便成天和一帮街头流浪儿混在一起。

这种坎坷的童年经历不仅使其尝尽人间苦难,而且练就了好勇斗狠、察言观色的本事,同时也激起了他向上爬的欲望。

杜莱阳14岁那年,因偷舅舅的钱而被痛打一顿,随后被送到十六铺一家水果店当学徒。

舅舅的本意,一方面是想让他学点本事谋生,另一方面也可以约束他的性格,以免再学坏。

但谁知道此时的杜莱阳根本收不了心,常常和街上的小瘪三混在一起。

不过这人正义感还是有的,遇到以强凌弱的,他就打抱不平,和人打架。

如果被人打伤,他一声不吭;打伤了别人,人家就找水果店老板纠缠。

于是老板一气之下,把杜莱阳从店里赶了出去。

杜莱阳虽在水果店没学到什么生意经,却学会了削果皮绝技,可以在谈笑间,短时间内削下一圈圈均匀且不断的果皮,尤其喜欢莱阳梨,倒是名副其实。

被炒了“鱿鱼”后,杜莱阳一时生计无着,于是摆了个水果摊,并代客削果皮。

杜莱阳比较重义气,常会把卖水果所得分给与他共患难的小兄弟,加上他处事果断,敢于出头,深得这些人拥护,渐渐在当地竟有了一些名气。

某次,有位锡箔商人从杭州运来一批锡箔,要在十六铺码头上岸卸货。

他打算找人保护货物,结果找到了杜莱阳。

这活儿酬劳不少,还轻松,他便应了下来。

锡箔到货那天,果然有不少流氓蜂拥而至,动手抢劫。

杜莱阳从小在街头混,当然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当下便出手阻拦,跟对方打了起来。

杜莱阳这边的人不多,而且战斗力一般,不一会儿就被打得抱头鼠窜,只剩下他一人。

其实他也已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仍拼命厮杀,直到被打得动弹不得,对方才扬长而去。

这时候,有一个人救了杜莱阳。

谁呢?就是他的姑表弟,一个姓万的小子,此人后来也是杜莱阳团伙中的重要一员。

姓万的为他请医、煮药,尽心服侍,杜莱阳十分感激,说了一句后世常听的大俗话:

有朝一日我交了好运,一定不会忘记你今天对我的好处。

这位小表弟虽也说了几句安慰话,但内心深处可能根本不相信杜月笙会有什么出息。

经过这一战,杜莱阳的“狠”算是在十六铺出了名,成为当地圈子里无人不晓的人物。

他自己则在盘算着以后该怎么办,若要继续靠码头吃饭,必须得有个靠山才行,否则再凶狠也没有立足之地。

可哪个有头有脸的肯收留他呢?

杜莱阳非常郁闷,无意间把心事透露给了自己的老朋友。

也该着杜莱阳绝处逢生,这个老朋友居然是黄麻皮的人,见小杜沦落到穷途末路,便动了恻隐之心,答应推荐他到黄麻皮家当差。

本来黄麻皮见杜月笙个头不高、清癯瘦削,不甚满意,但因是手下兄弟推荐来的,也就先留下他。

这就给了杜莱阳机会,因为他不仅好勇斗狠,而且工于心计,尤其擅长揣摩别人心思。

他深知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难以直接巴结上黄老板,所以就走起了“夫人路线”,尽心尽力讨好黄夫人。

他整天站在老板娘阿桂姐的房门口,不离开一步,也不敢踏进房门。

每次丫头给阿桂姐送茶送饭,杜莱阳就托丫头把自己亲手削好的水果送进去。

这种忠实和殷勤打动了人人畏惧的黄夫人,她开始让杜莱阳收盘子钱,他总是速去速归,如数交上;

又让他去收她用私房钱放债的利息,他更是不漏风声,按时完成。

慢慢的,阿桂姐发现这个小伙子真是个头脑灵活、忠心耿耿的帮手。

不过,黄夫人极其挑剔,她不但要看到杜莱阳的忠心,还要看看他的胆量和本事,于是向黄麻皮提议,让杜莱阳带人去抢新开河、陆家嘴两个新建码头,借此掂出他的斤两。

当时霸占新开河、陆家嘴两个码头的是以凶狠著称的“独眼龙阿财”和“惠根和尚”,手下百十来号人。

杜莱阳深知这是表现自己的好机会,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闯。

于是某晚,杜莱阳带着一帮喽罗埋伏在新开河码头的暗处,等独眼龙和惠根和尚一伙人一到,他便手持锋利的三角斧头,带头冲了出去。

惠根和尚还没闹清发生了什么,就被杜莱阳一斧劈中,倒地毙命。

对方一看自家首领被劈死,便手持利刃向杜莱阳袭来。

杜莱阳虽身陷重围,却越斗越狠,浑然不觉自己身上已被砍了几刀。

就在这时,十六铺巡捕房的巡捕赶到,与杜莱阳一起殴打新开河的流氓。

这群流氓见势不妙,纷纷逃窜。

这些巡捕自然是黄麻皮提前安排的,否则只能说杜莱阳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但黄麻皮和阿桂姐早就有算盘,也看中了杜莱阳敢打敢拼的性格,这才及时出手相助。

经过此役,杜莱阳赢得了黄家上下的称赞,逐渐成为黄府的红人。

但他怎么可能满足于一个小角色呢?于是便一边作黄麻皮的“军师”和“打手”,一边开始暗中蓄势,为将来“自立门户”做准备。

就比如现在,他早早便听过朱三少爷的大名,但一直未曾得见。

在黄麻皮手下也有段时日了,始终未提出见三少爷的事情,直到最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才试着提了一句,没想到黄麻皮还真答应了。

“三少爷,在下杜莱阳,久闻三少爷大名,今日厚颜求黄爷带我来长长见识,实在荣幸。”

一个没读过书的小地痞,让他讲出这番文绉绉的话也实在是为难了,朱传仁面带微笑的点点头:

“别拘着,坐吧。”

“不用不用,小人候着就行。”杜莱阳一脸谄媚的说。

不过这个表情,令黄麻皮多少有些不愉快,却也没有当着朱传仁的面多说什么。

“呵呵,你的大名我也有所耳闻,陆家嘴码头那一战,你可是名动上海滩啊。”

朱传仁眼珠子一转,开始夸奖杜莱阳,玩弄人心,是上位者最喜欢干的事情。

现在杜莱阳明摆着要起势,朱传仁怎能不加一把火呢?

一个肯跟黄麻皮对着干的杜莱阳,才是一位值得培养的人才,否则

“三少爷过奖,都是黄爷给机会!”

别说,这个杜莱阳还挺会说话,知道把功劳往老大身上推。

“行,还挺谦虚~”

也没跟杜莱阳多说话,毕竟是黄麻皮的小弟,还不是未来名震魔都的大亨,以后能不能利用上,那就以后再说。

杜莱阳同样是这个打算,借助黄麻皮的平台,先跟朱传仁混个脸熟,这样以后登门拜访,也不至于被当成陌生人拒之门外。

两个人各怀鬼胎,反倒是把黄麻皮这个中间人蒙在鼓中,就是不知道以后他反应过来,会不会气吐血。

这日,旺旺糖厂,朱传仁坐在夏元璋的办公室翻看账本,靠着火爆全国的辣条,旺旺糖厂这两年可是今非昔比,光是厂区就扩大了三倍,员工上千人。

糖豆和棒棒糖依然是小盆友们的最爱,而辣条则是老少咸宜。

在这个吃饭都成问题的年代,有一款便宜、好吃、还能顶饿的食品,那绝对会被所有老百姓喜爱。

而朱传仁率先在国内采用的经销商模式,也为不少实体公司打开了新的销售思路。

不算其它,今年光辣条这一款产品的销售额就超过了700万,再加上棒棒糖和糖豆、方糖等产品,加起来稳稳破千万。

这可是20世纪初啊,破千万的销售额绝对超乎外人的想象。

而且旺旺糖厂的利润率非常高,扣除宣传、制造、人工等成本,毛利能达到35%,纯利润能够稳定在20%-25%之间,相当惊人了。

只能说这个年代人工确实便宜!

放下账本,朱传仁笑眯眯的表示:

“怎么样?现在没后悔当初强行上辣条生产线的决定了吧?”

夏元璋大笑:

“是是是,你小子真是商业奇才,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零食,竟然能让你做出这么惊人的利润。”

朱传仁心道:你要是经历过21世纪,你也行!

“工厂现在流动资金有多少?”

“扣除今年的分红吗?”

“对,扣除以后!”

“扣除以后大概有300多万不到400万,你有什么计划?”

“继续扩大生产吧~”

“你又有新产品了?”夏元璋都忍不住打哆嗦了,现在的利润已经大到惊人,要是继续扩大规模,他担心被有心人注意到,麻烦可就大了。

但朱传仁似乎没这方面的担心,他从兜里掏出印着外文的礼盒:

“尝尝看~”

“这是~~~巧克力?”夏元璋可是有钱人,魔都又是这个时代走在前沿的国际都市,他怎么可能没见过巧克力呢。

“对,你尝尝,看看和你平常吃的有什么分别?”

这其实是来自比利时的夹心巧克力,比纯巧克力多了一番滋味,毕竟是夹心巧克力的发源地嘛。

不过巧克力在欧洲流行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大航海时代。

西班牙探险家从美洲“新大陆”上带回了当地特色的饮料配方——可可豆加香料煮水。

这种饮料瞬间征服了整个西班牙皇室,西班牙贵族们都以喝得起这种新潮的饮料作为身份的象征,他们甚至还将这种饮料的配方列入了国家机密。

直到1615年一位酷爱巧克力饮料的西班牙公主要出嫁,实在舍不得自家的这一口,便偷偷将宫廷巧克力制作师带到了法国。

就这样,西班牙的国家机密再也保不住了,全欧洲都流行起了这种芬芳的黑色饮料。

后来,聪明的比利时人改良了巧克力制作配方,巧克力也完成了从液体到固体的“进化”。

到1857年,为了减轻病人服药时的痛苦,一位比利时药店老板在药片表面淋了一层融化的巧克力,巧克力在药片上又很快凝固。

在保持药效的同时极大地改善了药片的口感,大受病人们的欢迎。

想必大家也能猜到了,这不单是夹心巧克力的雏形,也是世界上最早的糖衣药片。

这个创意让他在布鲁塞尔的圣于贝尔长廊开起了第一家“手工巧克力药房”——后来成就了比利时国宝级巧克力品牌。

到了20世纪初,药店老板的孙子因为从小在巧克力世界下长大,基于吃货的修养,改良了爷爷的配方,极大地丰富了夹心的品种,夹心巧克力也从此火出了比利时,传遍了世界。

从“吃货”探险家到“吃货”公主,再到“吃货”老板,夹心巧克力的走红,巧克力就是这样一个吃货造福世界的故事。

不过朱传仁并不是要做夹心巧克力,他想要做的是另一款后世风靡全球的零食——巧克力派。

如果直接涉足巧克力的生产,很容易被外国资本联手夹击,这是朱传仁不愿意看到的。

要知道,原世界中,东方大陆直到建国以后才有了第一块国产巧克力的诞生。

原因有很多,无外乎原材料的匮乏,还有孱弱的工业生产能力。

但这一切对于朱传仁来说不是问题,经过这些年的铺垫,别的不敢收,旺旺糖厂在食品行业已经有了过硬的生产实力。

无论是工人,还是生产线,亦或者原材料渠道,这些都不是问题。

而巧克力派并不需要太复杂的原材料,糖、可可粉、面粉、鸡蛋等等是主要的。

而且有里卡多在意大利采办,走的也是自己的运输渠道,不用担心原材料被管控的问题,那么巧克力派的生产就不存在任何问题。

最关键的是,这玩意制作难度不高,朱传仁说了个大概,夏元璋就有数了,脑中已经开始勾勒流水线分几步走了。

“巧克力派,听起来又是好吃还能顶饱的东西。”

“没错,但这玩意的定价可不能像辣条一样便宜了。”

“我知道,毕竟可可粉很贵。”

“加紧安排生产线吧,争取明年上市销售,经销商那边提前沟通好,让他们准备好资金采购!”

夏元璋干脆的点了点头:

“没问题,咱们的流动资金完全可以撑起生产,还不耽误分红。”

朱传仁连忙道:

“分红可不能耽误,我还等着这笔分红买船呢。”

“又要买船了?”

“不够用啊!”

“行吧,我抓紧时间,争取下个月把钱打给你。”

“嗯,对了,夏掌柜,我听玉书说,你又换发第二春了?”

见朱传仁戏谑的笑容,夏元璋老脸一红:

“这丫头,什么都往外说。”

“瞧您,这又不是坏事,干嘛藏着不说,拿我们当外人啊?”

“不是,主要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寻思等事情落听了再跟大伙儿说。”

朱传仁理解他的心情,虽说老夏同志这些年身边一直没缺了女人,但没有一个能真正进他夏府大门的。

好不容易有一个潜在对象,朱传仁也替他高兴。

不过有朱传文和周玲玲的案例在前,朱传仁心里都有阴影了,于是说道:

“那个夏掌柜,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怎么?跟我有嫌隙了?”夏元璋故意这么说。

“当然不是,只是事先声明,我可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

他把朱传文的事情那么一说,夏元璋便猜到了他的意图:

“我知道你意思了,这样,回头我找人查一查,你也帮我查查,确定了没问题,我心里也有底。”

一听夏元璋这么明事理,朱传仁长舒一口气,还得是夏掌柜,心胸就是豁达。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可能是小人之心了,但没办法,他仇家不少,这种事还是查清楚才能睡得安心,再说他也是为了夏掌柜好。

“那就好,您放心,我会让人暗中调查,绝不会影响您和那位的感情。”

夏元璋摆摆手:

“就是普通人家的寡妇,爹娘都是庄户人,嫁了个丈夫,刚过门儿不到2个月就死了,孩子都没留下一个,所幸婆家还算讲究,同意她改嫁,要不这辈子就毁了。”

听起来背景倒是干净,但是不是真的干净,还得查过才知道。

朱传仁现在怀疑自己有被迫害妄想症,疑心病越来越重,总觉得有刁民要害他。

“还有个事,老何最近忙什么呢?怎么也没个动静?”朱传仁随口问道。

“不知道啊,我跟他也很少见面,说起来也有两三个月了。”

朱传仁微微蹙眉:

“有点不像他,不行,我得找他聊聊,这老家伙可别生出什么歪心思。”

夏元璋一愣:

“不能吧,都是一起过来的老兄弟了。”

“我也就随口一说,您不用当真。”

“好吧,传仁呐,对自己人还是要多些信任的,否则到最后很容易落到无人可用的地步。”

夏元璋是真的为他好,而且现在能跟朱传仁发自肺腑说话的人可不多了,一只手都数的出来,大部分人在他面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把臭的说成香的,没一句实话。

“我知道,您放心吧,我还没糊涂呢。”朱传仁哭笑不得的说。

“行,我也就给你提个醒,巧克力派我会加紧落实。”

“嗯,重新做个品牌吧,别用旺旺了。”

“怎么?”夏元璋怔住说。

“树大招风啊!”

夏元璋恍然:

“行,那你取个名字吧。”

“就叫好朋友吧,简单好记!”

“哈哈~行,你取名的角度永远这么清奇。”

“嗯,那就这么定了,对了,包装这块你得用用心思,怎么确保巧克力派不散,保证卫生干净,还好运输。”

塑料没有被大规模运用的时候,确实有很多麻烦。

但这不是朱传仁需要考虑的问题,否则要下面人干嘛使的?

他一个老板,劳心劳力的想出新产品已经很累了,不能什么都指望他!

“行,等我开会让大家研究下,应该不是问题,实在不行就用牛皮纸加纸盒呗。”

“嗯,我只看结果,其它的您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