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什么都敢干？”
酝酿半天的情绪被一根麦克风给破功了，杨蓉没好气的说道。
“我这是怕大师们喊破嗓子，配上麦克风多省劲啊。”常宏瞄了眼就知道是啥情况，现在像他这么跳脱的学生估计不多，杨蓉没见过正常。
“啥你都有理。”
杨蓉回了一句，继续绷脸往下演，同时也接着翻书，脸上适时做着表情。
“咔。”
“怎么了？”
“太刻意了。”
“什么意思。”
常宏站起来，把书往前翻了翻，指着一页，问道：“你刚才看到这想的什么？”
“一起喝奶茶，开心啊。”
他接着往前翻，又指了一页，问：“这里呢？”
“一起打伞回家，挺温馨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常宏把书合上，说道：“你是不是私底下练过很多次？”
“嗯。”杨蓉点点头，她为了这场戏可没少练，哪里该做什么表情都成肌肉记忆了。
“这场戏得由内到外，心理触动自然而然就到面部表情。你刚才的表现更像是告诉别人这里该笑，这里该激动。”
“总之一句话，太假。”常宏解释道。
“让我想想。”
说完，杨蓉在教室里匀速走着绕圈，一闭上眼手翻画就出现在眼前，实在是太熟悉了，每一页都是她精心画的，比常宏这个剧情提供者还熟。
晃了有十分钟，她感觉这么来不是事，来一遍再说。
这次，杨蓉拿出自己的空白笔记本，慢慢翻着，脑子尽可能放空，面无表情的演了一遍。
“也行，女主要是没恢复记忆估计跟你刚才的差不多。”常宏吐槽一句，得到的自然是白眼。
“再来。”杨蓉说道。
……
“再来。”
……
“再来。”
……
磨了两三个小时，总算是过了。
在这期间，常宏见到了面瘫的杨蓉、大哭的杨蓉、大笑的杨蓉、愤怒的杨蓉，以及最后从茫然到愕然到呼吸急促再到顾不上合书转身跑出教室的杨蓉。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这天，常宏见到了挺狠的杨蓉。
戏狠、人更狠。
看眼时间，才下午3点多，这状态不用可惜了，常宏说道：“咱直接开拍？我让林师兄打车回来。”
杨蓉坐在一旁直翻白眼，喝着对方倒的水，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这么狠，我累死累活半天了啊，妆都花了，也不让我歇一会儿。”
估计是听见“过”这个字有点高兴，放松了心神，杨蓉感觉总算达到了常宏的要求，跟滩泥一样，bia在座位上。
也是，有点欺负人了，常宏看着杨蓉的状态，觉得对方付出的太多，mv么，折腾自家小伙伴干嘛，说到：“你忒辛苦，就一下午转变的那么多角色，我自己都接受不了，你还能坚持演下去，要不然我找去找郝蕾吧，你歇一会，我还欠你一个女主角。”
“找谁？”杨蓉迷迷瞪瞪间听到一个名字。
“郝蕾啊，比你大一届，跟我同届那个。”常宏解释道。
“郝蕾姐不是刚拍了部电视剧么，多贵啊。”听到这个名字，杨蓉瞬间来了精神。
“哪能啊。怎么说我我俩也是同学，你宏哥这脸让郝蕾友情出演还是办得到的。”常宏不以为意，展示着自己的交友圈圈。
“不行，蕾姐不适合邻家女孩这种，还是我合适，就不麻烦她了。”杨蓉强打起精神解释道。
“你不是累吗？”
“谁累了，我精神的很。”
杨蓉有气无力的说道：“让林师兄晚点回来，我眯一会。”
“先别睡啊，等我打完电话回来你再睡。”
常宏说完去就出门打林成良的bb机了，俩人都没手机，一个是没钱买，另一个是想把钱花在刀刃上。
……
4点多的时候林成良回来了，杨蓉边走边补妆，进图书馆的时候刚巧完事。
摆好机位，近景、中景镜头一遍过，前后只用3分钟。
“牛啊，杨蓉。”林成良没想到最难的一场戏这么轻松就给过了。
“磨出来的。”杨蓉也没托大，把提前演好几个小时的事给说了。
“那也不容易。”
常宏夸了句，让他俩接着试翻画的镜头，慢速、快速、匀速、先快后慢、先慢后快，不同速度，不同角度都试试，看看哪个效果好。
如果说女主从懵懂到逐渐回忆起男主然后情绪爆发是技术层面最难的一场戏，那翻书这场就是最吃操作的一场。
最初常宏给这场戏定的时间是三天完事，结果硬生生拍了一周，胶卷都又去买了好几次。
镜头拍完，冲洗、剪辑通过学校的关系找的上影厂，按着市场价给钱。
拿到成品mv的时候已经是4月末了，《泰坦尼克号》的热度也以突破天际，从幼儿园的小朋友到接送孙子孙女去幼儿园的大爷大妈都知道漂亮国那里有艘船沉了，上面一对男女啃来啃去最后还男的还死了，老糟心了。
街边的服装店里有各种各样的山寨版jack和rose的衣服，版权费自然是没有的。
照相馆里也推出了高仿版背景墙，有船头的，有海里的，有房间里侧躺的，还有很多不让写的。
朋友间聊天张嘴泰坦，闭嘴尼克，不爱凑热闹的人还建议他们去医院叫个号。
电视里针对《泰坦尼克号》还做了期节目，中西方爱情观的差异。
电影上映一个月，票房丝毫不见颓势，更有愈演愈烈的现象。
整个社会都在讨论爱情，对这类文化产品的需求愈发强烈，七八年前的情歌都又火了一把什么《对你爱不完》、《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等等，磁带都又被拿出来翻新了。
28号上午，常宏带着《温柔》的光盘来到南京西路651号的广电大厦，魔都有线电视台的办公大楼。
登记过后找到李建设，也就是汤国强介绍认识的副台长，40出头。
“小常，我记得你说你的歌是情歌？”
“是。”
“那你运气挺好，现在台里对情歌和爱情电影、电视剧的倾斜力度很大。”
“受《泰坦尼克号》的影响？”常宏明知故问。
“是，所以说你运气好，只要质量达标，能挑个好时段。”